他自己也是，虽然早上一家人一样是在餐桌上聚会的，可纪流年要检查，什么都没吃，只是喝了一小杯水，把早餐打包了。他也陪着纪流年什么都没吃。此时看到她终于吃了一点，才喝了一小口酒推开碗：“我吃不下。”
“多少吃一些，就算为了孩子。”其实凌一川也吃不下，可他不敢在纪流年面前，表现出自己很软弱的模样。
听了这句话，纪流年才勉强多喝了半碗粥，随即就放到一边。
这边第一医院的b超室早就空无一人。不是他们不想去仁爱医院，主要是仁爱医院虽然是私立医院，服务好，可在这种硬件措施，跟第一医院这种知名的大医院真的没得比。纪流年进门，医生先问了问她最近的情况，知道她身体还算恢复了以后，就让她上了b超室。
凌一川也被“恩准”在一边看着，一个大男人倒是比纪流年这么一个小女子还要激动的多。上了检查的床，旁边仪器冷冰冰的，不知道为什么，纪流年觉得心里一阵恐惧。
凌一川立即上前，坐在检查床的另一边，伸手，紧紧握住纪流年的手：“囡囡，不怕，不怕，我们的宝宝一定能健康的！你千万别担心！”
纪流年手心冰凉，掌心有点儿潮潮的，还有一点儿僵硬。
☆、第1212章 事发（3）
被凌一川的大手握住，他的掌心很大，又厚又暖，纪流年条件反射的握紧他的手，轻轻咬着贝齿，像是想要从凌一川身上，汲取勇气和力量一样。
凌一川同样紧张，不过，此时却一点也看不出来丝毫紧张的神色。一直面色紧绷，表情严肃，而握着她的手，分外用力，让人感觉，他好像是一座定海神针，要帮她缓解艰难和苦闷一样。
很快，医生那边也准备好了，拿了感应器和润滑用的粘性的制剂过来，她还指示：“不要太紧张，尽量放轻松，我要开始了。”
纪流年点点头，医生把润滑膏均匀的推开，膏药黏黏的，有些冰凉，很快，那个感应器，在她还平坦的身上，缓缓推开。
纪流年有点紧张，不知不觉的握紧了凌一川的手。凌一川心里比她还焦虑，又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只能更用力的握住她。
很快，在两人面前呈现的，就是一个比黄豆略大的小豆丁的模样。
“你们看，这就是那个孩子。”医生说着，纪流年和凌一川，都不免抬起脑袋，有些好奇又有点激动的看着。
彩色的屏幕里，果然有个小家伙的形象。这个时候，已经能从屏幕上，看到一个小东西分开了脑袋，驱干和小手小脚，甚至还能看到，一段小小的脐带，连接着孩子的小肚子，延伸到外面。
纪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顿时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明明这会儿孩子还小，什么都看不出来，可纪流年，还是激动地手足无措，差点哭了出来。
凌一川跟她的感觉也是一样的，虽然这个孩子还小，可是，一天天的知道，他有个孩子，他内心对于这个孩子的不舍和依恋，就越来越多。
两个人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小不点，才两个月大，真没什么看头，但是，两人的所有精神，都落在了那个小家伙身上。
两个月大的宝贝，脐带和胎盘还隐约可见，面部开始发育，眼睛鼻子已经开始长出来。圆溜溜的小身体开始伸直，小尾巴也不见了。尤其是她的小手小脚，隐约能看见末端有了开叉，那是长出小爪子的形象。心脏的跳动也能监听得到，虽然还有点儿弱，可外面的两个家长，却清晰的听到了来自小家伙的动静。
而医生，却比这两个好奇的家长要严肃的多。她抹了抹探测器，似乎觉得润滑膏不够用，又擦上一些，继续滚动。同时，还把画面扩大，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开始做检查。
也幸亏，她是背对着纪流年和凌一川的，他们两个人也看不出来，她的严肃认真。
孩子太小，检查起来尤为困难。但是，还真别说，这个医生，似乎真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的。她又多抹了一点润滑膏，再次用力的测了测。
纪流年和凌一川，还一直没有感觉出来医生的异常，知道画面被放大，她似乎又盯着小家伙的小手小脚用力的看。
☆、第1213章 事发（4）
一直看来看去，看了半天，纪流年和凌一川，渐渐也感觉到了医生的凝重，两人想起孩子不健康的话，顿时紧张起来：“孩子……没事吧？”
怎么可能会没事？目前听起来是没什么事的，可这个孩子的胎心，却像是被大风刮过，胎心的震动虽然微弱，但是，却有点儿不太自然。
可是，两个月大，孩子还太小了，也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即使医生反反复复的研究调查，也看不出东西来。
等接近一个小时的b超做完，医生拿了报告，左看右看，然后摇摇头：“现在还太小，如果一定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一定要排查畸形的话，也得三个多月，做一个‘唐氏筛查’才能查出来。现在……”
虽然感觉胎儿的胎心跳动声音不是很自然，不过也不一定是真出了事。原本还陷入希望的纪流年和凌一川，瞬间又被闹得有些晕乎乎的。
“那这个孩子……”
“如果，妈妈之前是打过避孕针的话，秉着优生优育的观点，作为医生，还是建议要放弃他。除非，你们是特别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否则……”
一句话又让两人沉默下来，医生还解释：“刚刚听胎心的时候，总觉得听到一点杂音。这个，有可能是这个孩子的心脏发育有点小问题。当然，也不能排除是有机器的原因在里面，这些，还请怀孕14周到18周，做一个‘唐氏筛查’，检查宝宝是否智力低下。然后，到18周以上，来查孩子的畸形，才比较准确。”
“这个，这个我拿过去，给其他的医生看看。”凌一川也站起身，面色有些阴沉。看了刚刚宝宝可爱的模样，尽管面部轮廓还没有完全长成，但是，看到了自己孩子的模样，哪里能割舍得下孩子的情况？
“当然可以。”医生也点点头。打了避孕针，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孩子手脚没问题，对智力也有影响。如果家长非不信这个邪，一定要留下孩子，他们也无话可说。
很快，凌一川和纪流年又一路回了仁爱医院，也许是压力太大，也许是路况不好，凌一川刚刚一停车，纪流年一下车，努力的冲进一楼的卫生间，整个人就捂着胃部狂吐了起来。
凌一川蒙了，看着纪流年吐得天昏地暗，这一吐，她差点把胃里的血都要吐出来了，凌一川看了看周围，自己也跟着她进门，看她趴在马桶边，整个人难受的蜷缩在一起，吐了好半天。
所幸纪流年这一阵，并没有吃什么辛辣刺激性的东西，虽然呕吐的气味不怎么好闻，但是也绝对没有那种喝过酒，又吃过油腻辛辣的东西吐出来的那么恶心。
凌一川也不敢走开，但是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一下一下的帮她拍打背部顺气。又干脆打电话给上面的风林雪，让她下来一下：“风阿姨，流年吐得很厉害。她在一楼右边的卫生间，你能不能下来看看她？”
☆、第1214章 事发（5）
风林雪这个时候，正在帮着安秀如做复健，一听到他打电话过来，立即接通了。
病房里本来就很小，她这一接，顿时让纪启轩和安秀如也听到了。安秀如一下子有点儿呆了，她还好最近在康复中，听力不是太好，但是也能听清楚凌一川话语里的紧张。而纪启轩，倒是听得挺清晰的，大意就是，纪流年现在身体情况很差，吐得很厉害。
他是知道情况的，顿时有点着急了，安秀如也是。风林雪挂了电话，只是淡淡的说：“我去看看。都到医院了，估计没什么事。”
她这样平和的态度，倒是让纪启轩心里平和一点。也是，估计，凌一川那个电话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保不住吧？
虽然心里在叹息，但是，抬起头，他看着妻子一张惊慌的面孔，却笑了笑：“不用担心，风医生都下去了，你还怕什么，这里也是医院嘛，有什么事都能马上找到医生解决的。”
这倒是，安秀如点点头，脸上惊惶稍定。
风林雪下去的时候，纪流年这边已经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其实她也知道，两个月大的时候，根本检查不出来什么。除非这个孩子完全发育不全，比如少了手脚，又比如有什么明显的缺陷才能查出来，可她还是有点不甘心。
明明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可越是这样想，她的压力就越大，压力一大，别说正常呆着了，她连吃饭都会吐。
风林雪站在一边，看着纪流年整个人虚弱无力的趴着，凌一川给她顺着气，看到风林雪的时候站了起来：“风阿姨，囡囡她……”
风林雪看都没看纪流年一眼，只是伸出手：“她的b超报告呢？我看看。”
不得不说，风林雪才是厉害的人，一句话就问到了重点。凌一川微愣，之后翻开公文包，把那个报告单给她看了一眼。
那个第一医院的医生也是一个妇科专家，做b超很全面了。风林雪看了一眼，随即说：“的确，这个孩子，有可能会先天不足，现在胎心就有点微弱，虽然还听不出太大的问题。杂音什么的可能是机器的问题，但是胎心太弱，生命力不怎么旺盛。你如果真的想要这个孩子，可能就得等到怀孕六月左右，做一次彻底的排查。当然——如果那个时候排查出来畸形，一样也是要引产的。”
纪流年知道，她都知道，可就是因为知道，她才内疚，她才自责！
“你再这样也是不行的，你以为，你这样是对孩子很好？我告诉你，你这样，才是不负责任的家长！你知道，生出一个不健康的孩子，对孩子是多大的摧残吗？你只想过要保护他的生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的想法，在这个孩子这里，就是极端自私的行为！而且，现在他才两个月大，虽然还没有什么畸形之类的，可胎心这么弱，时断时续。”
☆、第1215章 事发（6）
“还有一点些微的杂音，万一真有什么问题，你能负责？”
一句话，把纪流年说的反而有些清醒了，她转头看向风林雪：“难道，这个孩子，真的保不住？”
“诶……”风林雪摇摇头，才两个月大，她也不能完全断定这个孩子的健康与否。她想了想才说：“你要是实在要等，就等到14周吧，做完唐氏筛查，如果一旦出现了一点问题，千万不要再犹豫！月份越大，对孩子和母亲都不好。早点让她离开才是最人道的做法。还有，你这才出了一点问题，就心理压力这么大，我看这个孩子，就算留下也很难健康的。”
这句话一说，连纪流年和凌一川都有些沉默了。
风林雪很少说这样疾言厉色的话，这已经不是她平常对待病人家属的时候那种平静了，而是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的教导。
纪流年也渐渐的清醒过来，虽然还是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压力，早已没了一开始的时候那么巨大了。
等稍微缓和些，风林雪也问了问她最近的情况，知道了她胃口不开的情况，又给她开了几幅安胎药。既然她打算继续留下这个孩子，那么，就让她先养养身体吧。
等回了楼上，已经被开解过的纪流年，除了面色还有些苍白之外，其他的倒是一如往常。纪启轩担心的很，又不敢多问，倒是安秀如有点吃力的一个一个字的问：“囡囡，你的身体怎么样？”
“没事了，不用担心。”纪流年笑了笑，“只是普通的急性肠胃炎，可能是我最近吃坏了肚子，稍稍调理一下就好。”
“那就好。”纪启轩也明白她的意思，不想让安秀如起疑。等过了阵子他找了个机会出来，拉着纪流年：“是不是，结果不好？”
纪流年摇摇头：“胎心弱，有杂音。可其他的问题，也查不出来。我问过风医生，她说可以允许我再多留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还是有事，这个孩子，我……”
如果一个月后真的出事，那么，这个孩子就不能留了。
纪启轩也有点伤感，但是比起那个孩子，还是大人比较重要。
“你无论做什么决定，爸爸都支持你。”纪启轩有点沉痛的点点头。他了解女儿，知道女儿如果有别的可能，绝对不会选择牺牲孩子。
“不过，你怀孕时间越长，你妈妈越是瞒不住，你知道的……”纪启轩提醒女儿一句。
安秀如现在虽然还没完全恢复，可脑筋清楚的很。她最近这一个星期不来，安秀如都有点怀疑了，就更别说，要瞒她一个月。
“还是，尽量能瞒就瞒吧。”纪流年唯一担心的就是母亲，怕她会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