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我去沐浴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院子里的下人,要是累了就去休息。”
方姨娘和苏妙雪她们肯定不会乖乖照办的,不过没关系,她们要不愿意,她就用强,既然下人欺软怕硬,良善收买不了,那就强势的让她们忌惮,不说相府的其他下人,这一批新入相府的,必须就只有她一个主子,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许多打呢。饶是云碧身子底子好,可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这样一折腾,早就累了。
苏心漓从浴室回到房间,已经过了戌时了,下人们都去休息了,整个漓心院静的有些吓人,苏心漓才进了房间,就看到在门口守着的秋波,不由勾了勾唇,她现在倒是战战兢兢尽忠职守。
“小姐,您从定国公府带回来的东西我已经命人放到桌上了。”
苏心漓看了眼低眉顺目的秋波,扫了眼放在梳妆台上的东西,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秋波人生的很美,就像她的名字似的,秋水横波,人也很聪明,这样的人,若是投胎做了小姐,在家必定能左右逢源,便是嫁到夫家,想要得到公婆夫君的欢心,也并非难事,可偏偏是个丫鬟。
身为丫鬟,忠诚是第一条,若是没有忠心,便是做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她的心思太重了,既想要保命又有野心,她现在得势了,秋波若只是一味讨好她紧抱着她的大腿,然后和方姨娘彻底划清界限,她或许会用她,毕竟她很聪明心计也很深也够狠,她肯定还是有用得着她的地方的,但是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两边都压着宝,她这个样子,无非就是想等到她和方姨娘彻底决出胜负的时候再站边,当然,想要投诚,肯定就需要投名状,若是方姨娘赢了,她便可卖主求荣,而若是她胜了,于她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这简直就是两全其美之策啊。
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她给过她机会,而且还不止一次,是她想要的太多,不知道珍惜。
秋波抬头,看着梳妆镜前站着的苏心漓,刚沐浴过后的她从浴室那边过来,身上披了件枣红色的斗篷,乌黑的发丝披在肩上,衬得那肌肤如凝脂白雪一般,那精致的五官,无论是分开还是组合在一起,都完美的无可挑剔,就像是艺术品一般,她静静的站着,清冷如月,有一种说不出的风华,这样惊世的美,便是女人都抗拒不了,更不要说男人了,难怪方姨娘和妙雪小姐整日都想毁将这张脸了去。
以小姐尊贵的身份和出众的样貌,这次花朝节若是顺利的话,必定能入皇家的眼,不爱女色生性不羁的六皇子不就对小姐感兴趣吗?但是方姨娘也不是善茬,妙雪小姐的身份和样貌虽然略逊小姐一筹,但是她的才情却比小姐要高上许多,而且相爷又最心疼她,她身后还有方府,方姨娘也是个厉害的,小姐能不能参加这次的花朝节还是未知数呢。
苏心漓站在铜镜前,透过擦的明亮的镜子,她清楚的看到身后的秋波紧咬着唇,垂放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对于她的犹豫挣扎,苏心漓只是看着,良久,秋波放在两侧的手松开,上前几步,走到了苏心漓的身后,“小姐,您的头发还没干呢,我给您擦擦吧。”
苏心漓没有拒绝,在梳妆台坐下,任由秋波替她擦头发,见秋波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不由冷冷的勾起了唇瓣,以为自己这样就是认可信任她了吗?真是可笑,她是主子,她是丫鬟,她要替她擦头发,她干嘛要拒绝?
秋波的动作一如她的心情,极为的小心翼翼,苏心漓的发丝黑亮柔滑,比极品的绸缎触感还要好,秋波心中一阵惊叹,要是她也能有这样的发质就好了,若是能有小姐这样绝世的容貌就更好了,她低头的瞬间,看到自己的手,常年的劳作让她失去了光泽,变的有些粗糙,原本因为歆羡而发亮的眸顷刻间变的黯然起来。
苏心漓才不管秋波的那些小情绪呢,见头发差不过干了,便命她退了下去,她现在还是二等丫鬟,除非特别得主子看重,不然是没有资格在主子的屋子里守夜的,苏心漓思及此,脸上的笑意不由更深了,她说秋波怎么这么殷勤,原来是盯上这个肥缺了,她身边的丫鬟本来就少,一等丫鬟就只有秋禾和流朱两个,现在秋禾被烧死了,流朱又受了伤在外面,她身边一个一等丫鬟都没有,之前的二等丫鬟,她现在还用着的就只有一个秋波,有秋禾秋水那些人做对比,她肯定觉得自己是她最好的选择,她刚刚是在盘算她和方姨娘谁胜的概率更大吗?一个对主子有二心的丫鬟居然想着升迁,真是可笑。
本来,今天流朱受了伤,她还有升她的打算,但是现在,她是一丁点那样的想法都没有,她情愿找一个笨一些的,也不要一个随时都会因为利益将她卖掉的婢女,笨她可以教,就像流朱,她现在不就是比最开始的时候聪明伶俐多了吗?但是忠心这东西,却是怎么都教不会的。
苏心漓做在梳妆台前,累了一整天了已经,可这会这样坐着,她却丝毫的困意都没有,苏心漓打开梳妆台面上放着的箱子,里面除了兰翊舒今日给她的那本书,便只剩下顾南衣给她做的花环,花一旦离了树,便容易枯萎,顾南衣这人不但认为众生平等,便是不会动不会跳不会开口说话的花草树木,都觉得他们是有生命的,有怜悯之心,所以这些梅花都是从恰好从枝头飘落的,现在已经有些焉掉了,箱子的底部都是红红的梅花,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
定国公府的梅园还在,但是母亲在世时在相府种下的梅树早就被当成柴火烧了,谁真心实意,谁虚情假意,立见分晓,以前,她怎么会认为父亲对母亲一片情深呢?果然是个呆子。
苏心漓闲的无聊,便将那些散落在箱子底部的梅花全部都小心插回了原来的花环,明明是同样的东西,可她的手就是比顾大哥的笨,那花环早就没了顾南衣给她时的风姿,可苏心漓还是欢喜的将她戴在了头上,然后对着镜子,仔细的照,看着头上戴着的东西,她总觉得安心的很,还有种说不出的雀跃,顾大哥还没死,这辈子,她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她要保护好他。
她不但要那些害她和定国公府的人不得善终,那些企图谋害顾大哥的,她也不会放过,她要将他们一个个全部铲除。人生可以重来,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真好。
既然恶有恶报,那就让她把所有的恶事都做了,便是将来下地狱,她也认了。苏心漓托着下巴,仔细的照了照,又伸手摸了摸,很开心的笑了,她正兀自沉浸在自己自娱自乐的世界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冷哼,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显得特别的突兀,一惊,下意识的转过身,四下看了一眼,最后在视线落在身后的窗口,她翻了翻自己的首饰盒,找了根锋利的簪子便跑了出去。
夜凉如水,月上中天。
今晚的月色极好,沐浴在月华中的院子极美,苏心漓走到门口,左右看了一眼,并没有人,她裹着披风直接走到了院子的正中,抬头看向屋顶,也没有看到人,难道是她听错了吗?
另外一边,整个人牢牢贴着屋顶趴着的兰翊舒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苏心漓,惊艳的呆住了。
刚沐浴过后的苏心漓就穿着里衫,许是因为怕冷,一出了屋子,就牢牢的紧裹着那枣红色的披风。
寂月皎皎,她绝美的脸不施任何粉黛,乌黑的发丝披在肩上,被夜风吹起,遮挡住她的小半张脸,她浑身上下唯一的装饰就只有头上戴着的花环,清新脱俗,尚未张开的脸,在那有些枯萎的梅花的映衬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极致美,虚无缥缈的,让人觉得不真实,就好像仙女似的,不食人间烟火,兰翊舒觉得九重天宫中的仙女未必都能有这样美,让人心惊动魄,他只觉得自己看到的世界在瞬间仿佛就点亮了,有种出声将她抱在怀中的冲动,就算她藏在披风下的手紧握着可以取人性命的利器,看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戒备,他瞪大着眼睛,一下觉得口干舌燥的,他终于亲眼见识到何为人比花娇,她确实有一张颠倒众生的人,迷惑人心的眼睛,若是能死在她的怀中,估计不少男人都会含笑九泉的,夜里,那样的安静,甚至于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
苏心漓找了半天也没瞧见人,冷的发抖,又回到了屋子,良久,兰翊舒才回过神来,然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苏心漓戴在头上的花环真是碍眼。
不就是个用梅花还有藤蔓编的花环吗?什么破东西,她想要多少他立马就能给她变出一车来,他给她的那本药物典籍可是他亲自抄的,虽然只是一小部分,并不是很全,但那可是天下独一份,她居然看都不看一眼,兰翊舒觉得实在是太伤人了,女孩子都喜欢那些花花草草看起来漂亮的东西吗?兰翊舒决定了,他下次也要送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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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苏妙雪一直都在等苏心漓来梅园向她道歉,自到苏博然哪儿告状之后,她便想了千百种羞辱苏心漓的方法,谁知道,她没等到哭哭啼啼低声下气来向她认错的苏心漓,却等来了怒气冲冲的方姨娘。
刚开始,苏妙雪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还以为是苏心漓呢,立马就哎呦哎呦的呻吟,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一等那些人进了屋,她见只有方姨娘还有她身边的几个亲信,而且方姨娘的脸色很不对劲,苏妙雪顿时就有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不等她去证实,当弄巧上前向秋姨娘问安的时候,方姨娘愤愤的骂了声,扬手,狠狠的给了她几个耳光,弄巧被打的倒在地上,两边的小脸立马肿的就和个馒头似的,鼻子和嘴角都出血了,痛的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方姨娘还是一脸的怒容,那表情凶狠的吓人,像是要杀人似的。
若非弄巧是苏妙雪的贴身丫鬟,为人伶俐,平时表现的还不错,方姨娘早就让人将她拖出去杖毙活埋了。
这下,苏妙雪不用开口询问也知道事情不妙了,她掀开被子,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跑到方姨娘跟前,着急的问道,“姨娘,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相府现在是苏心漓掌家了,你父亲让你明日从雪园搬出去,搬到南边的小院好好养病。”
“什么?”
苏妙雪咬着陡然变的苍白的嘴唇,原本就并不怎么好看的脸在瞬间没了血色,她惊呼了一声,捉着方姨娘的手不由的握紧,若非现在天冷,方姨娘穿的厚,估计早就被她掐疼了,她不敢置信瞪大着眼睛,显然是对这样的结果完全不能接受。
“不可能!父亲最疼我了,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苏心漓摇了摇头,小嘴都是哆嗦的,一直以来,她都十分的自信,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父亲最心疼的女儿,也是寄予了最大希望的女儿,因为明明是长女,但是对外却只能说是养女,父亲对她还存了一份愧疚,今天她去明松堂向苏博然告状的时候,父亲还答应的好好的,等苏心漓回来,就会好好教训她一顿,然后让她来梅园向自己认错,为了勾起父亲的怜惜和对苏心漓的不满,她甚至还装晕了,让下人加重自己的病情,这不过才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方姨娘见她这个样子,屏退了左右的下人,等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她的怒气稍稍收敛了一些,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像对待弄巧那样对她拳打脚踢的,方姨娘还是舍不得的,尤其是在看到她这样伤心难过的样子之后。
“你父亲确实心疼你,但他更爱自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今日苏心漓的事情是你亲自出面安排宋路动手的,而且宋路还当着六皇子和围观的京陵百姓的面将你供了出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六皇子一直都在偏袒苏心漓?”
这次的事情,若角色互换一些,苏心漓早就被扫地出门了,虽然方姨娘不舍得苏妙雪搬到南苑,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在有定国公府的人在的情况下,这样的惩罚已经是最轻的了。
方姨娘现在的心情相当担忧,因为对苏博然来说,苏心漓的身上越来越有利用价值。
方姨娘生气的看向苏妙雪,“姨娘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能不自己亲自出面的就让底下的丫鬟去做,那样出了事的话就可以将责任推到他们身上,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不至于让人拿到证据诟病,你可倒好,将我的话全部当成耳旁风了。”
方姨娘那个生气啊,她手把手这样用心的教苏妙雪,她的女儿居然还是败给了那个贱人生的小贱人,方姨娘不甘心啊,尤其想到今日苏妙雪那趾高气昂的得意样,方姨娘的气血上涌,努力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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