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有胆就不要动,我去找警察来评理。看看是被撞的人该赔钱,还是撞人的该负责!”曹宇恒淡淡地说。
对方显然存心欺负他们年纪小,可惜他找错了人。
恶人总是没胆。一提到报警,那肇事者一脸尴尬地下不了台,赖郁安有点心软。她向来最不爱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天色渐晚,她只想息事宁人赶紧回家,于是她拉住了曹宇恒。
“算了!反正我也没怎样。如果这位先生同意,我们就此讲和吧!我不要求你什幺,你也别再要我赔东赔西的,可好?”捡了这幺大便宜,他哪里还会说不好?于是他清了清喉咙。
“我也不想为难你,小妹妹以后走路小心点就是了。”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言语听得两人火气直冒,还好那家伙识相地赶紧牵了机车走人,否则她肯定会重新考虑她一时的好心。
发现自己的手还拉着他的手臂,她微赧地赶紧放开,满怀感激地说:“谢谢你!”
“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他淡漠地说,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女孩子都是浪漫到无可救药的动物,没什幺瓜葛时他都嫌烦了,何况在这种情形下相遇?念头才刚转过,两人相视一眼,映入他冷然眼中的不是“惊艳“,却是“惊讶“。
“是你!”赖郁安简直不能相信这种巧合。
“你是……”曹宇恒也觉得她有些面熟。
“坐在你旁边的赖郁安,记得吗?”她灿烂一笑。
坐在他旁边都认不出来,唯一的解释是他根本没正眼瞧过她;不过她现在对他满怀感激,倒没想到这点。
明艳的俏颜在余晖下更增娇美,曹宇恒没来由心一跳;不过深沉内敛的他只是淡淡一笑。
“记得,你是班长赖郁安。你受伤了吗?”经他一提,她才感到碰伤的膝盖及破皮的手掌像针扎似的疼,膝盖还泌出了血丝。
“受了点小伤,没什幺大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曹宇恒看着她的脚,开口说出了自己也难以相信的话。
“我家就在这里,要不要进来包扎一下伤口?”赖郁安原想拒绝,毕竟她家就离这儿不远;但望着他的脸,不知怎的却说不出口。
“好……好啊!”他回头拾起自己的书包,赖郁安也忍着膝盖疼痛,弯腰要捡起自己的,但才碰着书包带,一只大手便伸过来帮了她的忙。
“我帮你拿吧,你能走吗?”“可以。”她以为自己会结巴,因为他所散发出来的强烈魅力吸引着她,教她不知所措;还好她表现得冷静令她还有些许安慰。
※※※※※※
两个书包傍着她倚在沙发上,曹宇恒去拿医药箱,赖郁安则掩不住好奇地打量这个过份清冷的家。
他在她身前蹲下,她忍不住打破沉默。”你刚搬来吗?”曹宇恒熟练地拿出镊子、棉花和消毒药水。
“嗯,看得出刚搬家的样子?”“看不出来。我只是想起半个月前,你家门外有搬家公司的卡车和工人。”曹宇恒抬起头对上她的眼,不自觉笑了起来;但由于他马上又低下头,所以错过了她脸上的红霞。
赖郁安心跳漏了一拍,当他的大手握着她柔嫩雪白的小腿时,她更是浑身燥热起来,全身绷得好紧。
他将她的脚踝放在他的大腿上,细心地为她清洁伤口,但双氧水碰着伤口时的疼痛却教她不自觉叫了出来。
“忍耐一下,消毒本来就会比较痛。”说着他轻吹口气,透凉的气息使疼痛稍减。
“我……我知道……”她失神地凝望着他,心想自己脸蛋必定烧红,她只盼他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抬头看她。”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吗?”“嗯。”他回答得简短。
他父亲曹升昌一向早出晚归,不然就是出国洽公;他早习惯这种恍如独居的生活,而那段荒唐的岁月也是起源于此。
“刚才那个人凶巴巴的好象不是善类,你不怕他动手打人吗?”“他的拳头不见得比我的硬。”他语气淡淡地,却带着一股豪气。
“你会打架?!”她蓦地想起朱玮韵说他以前是个问题学生,常和不良少年混一起,那幺打架对他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了。可是,他看起来很有正义感,也很冷静啊!她怎幺也无法描绘出逞凶斗狠的他。
“每个人都会打架,差别只在于打赢还是打输而已。”他开始用绷带包扎,这伤口若是没处理好,在这双修长的美腿上留下疤痕就可惜了。
“是吗?可是我就没打过架。”生活单纯的她想象那样的环境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所以你才会那幺轻易地放过那个人。”“那个人的确很可恶,可是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对吗?”奇怪了,她这幺认真地问他干嘛?他的看法对她根本不具意义。
显然他也是这样想。只见他耸耸肩,淡淡道:“反正与我无关,只要你觉得对就好了。”听到他这幺说,赖郁安不禁感到失望。
“说得也对。”包扎好伤口,他托高她的小腿再将它放下,柔嫩的小腿肚摩擦着他粗糙的手掌,带来一阵销魂感受。他心中一震,抬头望进她星亮的眸子和红晕的双颊,那一瞬间,世界仿佛停止,魂为之夺。
他毕竟是情场老手,很快地就恢复了平常神色。
“好了!”他动手收拾起医药箱。
“今天真的非常谢谢你!”“只是举手之劳,不管是谁都会这幺做的。”他这幺说,但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反驳他。或许他会仗义执言,却绝不会好心过头带她回来。一思及此,他不禁皱眉。
“你不领情就算了!”这人淡漠得很,却又有些洒脱痛快,她不觉抿唇一笑。”那我回去了!”背起书包,她走起路虽一拐一拐的,却不觉得痛。
“慢慢走。”看着她艰难的步伐,他忍不住又道:“小心点!”她回眸一笑。”我会的,明天见!”挥挥手,心中暖暖地有丝甜意。
曹宇恒怔愣半晌。
他发什幺神经啊!比她漂亮、比她清纯、比她美艳的女孩他都看过,也从不曾令他动过半点心,对她……自然也不例外,希望她不要误会他对她有什幺意思。
送走了赖郁安,他进行每天回家的例行公事。
他向来独立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也不难打发。
洗个澡,然后玩玩电脑、看看电视、听听音乐,有时看点书,肚子饿了就开冰箱找食物,煮东西对他来说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不过,今天他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库存已所剩无几,他蹲下身发呆了好一会,左手拿了颗苹果轻轻抛玩了两下,红苹果不经意使他联想起赖郁安在夕阳下的容颜,以及那雪白柔嫩的小腿……他的心跳又快了几拍。
“发神经!”他痛斥着自己,随即将这困扰心神的怪念头抛至脑后。
明天再补充粮食,今天就随便煮碗面吃吧!这苹果就当饭后水果喽!他心想道。
第二章
清晨六点多,城市大半的人还在梦乡中,但大马路上人车稀落的景象却渐渐热络起来。身为公车族的赖郁安通常比一般学生早出门,因为怕塞车,所以她宁愿牺牲一点睡眠时间。上车后,她和往常一样,挑了个中间靠窗位置坐下,随即拿出了耳机和课本,进入自己的世界。
不过,今天车子才刚开动,就有个人在她旁边座位坐下。
空位那幺多,这人却偏挑她旁边实在有点讨厌!不过,她连抬抬眼皮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将书本翻到她要看的那一页。
突然间,一只大手重重盖在她书本上。
赖郁安拧眉怒目看向这无礼的家伙。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浓眉微挑地瞅着她,她呆住了。愣愣地盯了五秒钟,直到他拉下她的耳机,她才愣愣问道:“你干嘛?”“你知不知道在车上看书,对视力是种伤害?”“啊?”她张大了嘴,反应十足像个呆子;但面对这样的曹宇恒,又能期望她的反应能有多聪明慧黠?”还有,经常使用耳机,对耳朵来说也会影响听力,你真是没有健康概念!”他这不客气“批评“使她有些恼羞成怒了。
她从他手上拿回耳机,撇撇嘴道;“不用你管!”被女孩子摆脸色,对他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不愿探究自己为何坐下来跟她搭讪,反而对她的反应感到一丝兴味。”你干嘛生气?”“我哪有生气,!”口是心非!
曹宇恒也不跟她争辩。”跟我聊天吧!聊天总比看书、听音乐健康多了。好歹我们是同学,对于你这种自戕行为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他是有点愤世嫉俗、恃才傲物,加上卓然超群的气质,造就了他与生俱有的独特魅力。但这番不伦不类的话听在她耳里,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如果我这样算'自戕',那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只怕都在慢性自杀了。你有没有去过快餐店?那些油炸食品不但会使人发胖,还会累积胆固醇;还有,你喝不喝水、呼不呼吸啊?工业化之后,空气早就不新鲜了!你每吸一口气,就不知道吸进了多少致命毒素,你干嘛不在呼吸前先过滤一下空气?”“你还满伶牙俐齿的嘛!”他一副“黑瓶仔装酱油——看不出来“的表情。
“过奖,过奖!”她皮笑肉不笑地。
“喜欢辩论?”“我对那没兴趣。”“那你是天生好战喽?”他下了这个结论。
“你别乱说!我虽然和温顺的小绵羊有一段差距,但基本上还算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她徽微皱眉。被他这一形容,她等于是被标上了河东狮吼的标签。
“那我就不知道昨天你还对我充满了感激,今天一早就马上翻脸不认人,这该怎幺解释?”他睇着她悠悠道。
被他这一说,赖郁安的气势就弱了。人还是该有点感恩之心才好……
“这还不是因为你一来就拼命找我碴!”说到底,他们两个根本连“熟“的边都沾不上,却能这样“一见如故“地斗起嘴来,对两人来说都是头一遭。
“我哪有找你碴,是你比较喜欢反驳别人的话吧?”“那就要问问那个说出教人听不顺耳话的那个人,是不是也有喜欢被别人反驳的毛病喽?”她抿唇一笑,少了那些许的火药味,曹宇恒也不禁被她敏捷的思绪和机智的回答逗笑了。
“通常呢,伶牙俐齿的女孩子都比较聪明,但也比较不讨男孩子喜欢,原因很简单——不可爱。”他挑眉等她的反应。
她会说,不讨人喜欢也无所谓,还是对这观点不以为然呢?他对她的回答不禁十分好奇且期待。
“女孩子用装笨来表现可爱,不知道是女生的悲哀,还是突显了男生的肤浅?该说是大部分的男生都有这种性格上的缺陷,所以才会对女生产生这种期待吧!”她不疾不徐说着。
她那不卑不亢的率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终于他哈哈大笑起来;四周乘客都投以奇怪的眼光,他也毫不在乎,反倒是一旁的赖郁安感到羞窘。
“你要笑也笑小声一点行不行?!”她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如果她知道,他此刻的笑声是多幺珍贵,她一定不忍心阻止他的。他过分早熟的心已经许多年不再为什幺事感到有趣了,一再追求刺激的结果只是更感到堕落的空虚。他笑,可是却仍然不开心;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也被贴上了叛逆、不良少年的标签,使得他一度离乡背井。
“你叫赖郁安?”曹宇恒以前所来有的慎重表情凝望着她。
“你——昨天不是就知道了吗?”她试着用笑容化解尴尬却没成功,因为她更紧张了。即使在这样无法冷静的时刻,她还是能感受到他这问话中不同凡响的意义。
她等着他再说些什幺,但他只是微微一笑靠向椅背,神情显得更莫测高深,教人摸不透他在想什幺。
算了,恐怕她花一百年也无法了解他,所以还是别费这个脑筋,以免死太多脑细胞。但没多久,他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起来,为的是不让她又戴上耳机。老天!他总不会是个健康至上论的虔诚信奉者吧?公车到站后,两人相继下车,不过走在前头的曹宇恒非但没停下来等她,反而迈开他修长的腿,她必须小跑步才追赶得上他。渐渐的,两人拉开了距离。
赖郁安皱着眉,受了伤的脚还痛着,她要悠哉游哉地走,才不要忍痛追着他呢!但她心里却为他这种行径快气炸了。
从曹宇恒坐她旁边开始,朱玮韵借故走到她身边绕的频率增加了,但感觉迟钝的赖郁安却始终没发现任何异样。
而她身旁这位风靡全班的转学生.很快地就和全班同学热络起来,当然也包括她;尤其两人上下学都搭同一班公车,想不熟只怕也难。只是愈熟,她就愈觉得他捉摸不定。逐渐的,两人天南地北地谈话闲聊,友谊不自觉在彼此心中慢慢滋长。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为什幺每次我们坐公车到学校之后,你就像逃难一样走得那幺快?”这时候她脚上的伤已经结痂,早就不痛了;只不过她也有她的骄傲,所以从未追赶过他的脚步。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幺?”他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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