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暗自琢磨开了。
锦螭不理二人,只将视线放在樊英璃身上,“樊姨,樊管事,你也要说本少主血口喷人或是听信谗言麽?”
“少主。”樊英璃拿出盒中匕首淡淡看著他,双颊一片惨白,表情却十分平静,“樊姨其实很不忍的。”
“是啊,不管怎麽说你也在本少主身边伺候陪读了五年书,是看著本少主一点点长大的。”锦螭撇撇嘴,笑意更加森冷,“只是,你和父亲一样,历来都将她摆在本少主之上。对你而言,她的命令
是懿旨,本少主的性命则可有可无。”
樊英璃露出个古怪的笑,眸中流出淡淡的温柔,“九岁那年,她从冰雪地中捡回了我,这辈子就只为她生为她活。少主你──”声音一顿,眼中带上了怜悯,“的确比不上她。是故,我虽不忍,但
得她一声令下,我还是照杀不误。”手腕一翻,寒光忽闪,锋利的匕首深深没入胸膛,一缕殷红自她嘴角蜿蜒流下,“少主,你恨我吧。若是要怨,就怨你出生在锦家,是她的孩儿。”
惨白的面庞在嘴角殷红的映衬下变得鬼厉扭曲,软倒的身体渐渐失去了生机。
第072章 堕魔屠杀
樊英璃自杀了。
尸体静静地躺在空旷的议事堂中,一双细长眼眸在临死的刹那安然闭上,拒绝纳入红尘俗世中的一切庸扰,只在心头呵护著大雪纷飞中的一个纤细少女身影。
“少主饶命!”一直立在她身後的心腹武丁双膝一颤,哆嗦著低头跪伏在她的尸身边,不敢动弹半分。
锦螭闭了闭眼,除去深处那丝不该再存在的酸涩。嗜杀的幽光慢慢移向一脸愕然的北宫魅和李蓟,淡淡道:“北宫管事,你说你不是那等毒辣小人,说跟随家主二十余年,从未有一日忘记来越国定
居的缘由,也从未有过一日懈怠。若本少主不收回污蔑之言,便要请家主评断?”
“那是当然。”北宫魅一梗脖子,儒雅端正的五官满是忿忿之色。
锦螭低低轻笑起来,笑声逐渐变大,最後竟趋於狂笑,边笑边道:“北宫魅,你是不是毒辣小人,本少主不予置评。但本少主可以万分确定地告诉你,本少主如今是个黑心!肺的男人。你用不著去
找家主,他已经死在了本少主手中!”右手一个使劲,扶手头被生生掰断。
“你弑父!?”北宫魅和李蓟同时骇然惊呼,脚下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
断裂的乌木在渐渐收敛的笑声中化成碎屑,如沙子般流泻在地,醇冽清澈的声音透出蚀骨的冰寒:“对。本少主不仅弑父,还要彻底斩断与邬国的牵绊!”
“你要叛主!?”这一次,北宫魅和李蓟的惊骇中涌动出愤怒和森厉,後退的脚步猛地踏前,腰间佩剑蹭地抽出一半。
锦螭面不改色地半垂眼帘,不紧不慢地拍拍沾染了木屑的手掌,哼笑道:“弑父如何?叛主又如何?宁我负人,毋人负我。谁若负我,我必杀之。”
正在欣赏好戏的花恋蝶唰地侧目过去,乖乖,这男人莫不是曹操转世?说出的话竟然与曹孟德曹阿满的千古名言一模一样,且更狠更绝地添上了一句“谁若负我,我必杀之。”好,有枭雄素质,不
愧是姐看上的男人。
北宫魅和李蓟闻言有瞬间失神,随即面色森然,猛地拔剑而出。
“锦螭,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牲!”北宫魅厉啸出声,剑气如虹,炸散开千万点寒光,流星般疾刺锦螭身上的各大要害。
“猪狗不如的东西,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李蓟怒喝,手中三尺青锋荡出道道冷厉杀机,不甘落後地向锦螭的头部和胸膛劈削而去。
锦螭唇角高高勾起,黑沈冰眸映入一片灿烂剑芒。双手抬起,眸子微弯,毫不犹豫地发射出漫天银雨。
察觉不妙,北宫魅和李蓟迅速回剑护身,疾卷袖袍鼓荡出强劲真气震开扑面而来的暗器,身形更是如惊鸿般後退飞落。
刚一站定,一股力道倏地点中後背穴位,明晃晃的大刀杀机四溢地架在了脖子上。
捧献锦盒的武丁早在他们接过锦盒时便退出了议事堂,在这电光石火间,守在大门外的武丁根本来不及逼至他们的後背,那麽从後面偷袭架刀的只可能只可能是
心头涨满无法言喻的愤怒,绝望的冷汗浸湿了整个身体,一滴滴顺著肌肤滑落。
“如何?被信赖无比的亲近心腹背叛的滋味很不错吧。”锦螭笑吟吟地站起身,“本少主会对你们的行动了如指掌也是因为你们的心腹全是家主为锦家培养的暗卫。”他缓步走上前,离二人三尺左
右站定,“二十年前,家主就埋下了这些棋子。你们的野心和举动他都知道,不过为了邬国他需要你们,只要不是太离谱,他便容忍过去。而本少主不需要你们,当然就不会容忍你们的暗杀,也不会容
忍你们的嚣张。”
“呸!”北宫魅待他说完,突然啐了一口,放声讥笑起来:“遥想少主自会开言以来,对我等是一口一个叔姨,唤得亲热。性子虽清冷,然也朗正,却不想原来暗地里是只披著羊皮的恶狼。我北宫
魅阅人无数,竟也被你这黄毛小儿欺骗数年,真是惭愧之极,惭愧之极啊!”
“不,北宫管事,你说错了。本少主刚开言时,你们并无二心,对本少主也是真心疼爱。故而本少主幼时的呼唤是真心诚意,发自肺腑的。”锦螭漠然驳斥道,“不过,八年前本少主遭遇劫杀下落
不明时,你们的野心便被那场意外唤醒了。锦家单是武丁便突破千数,私兵回禀家主的是两千,实际却有近乎四千之数。本少主念在旧日情分上忍辱仍以长辈之称敬唤你们,你们不但不羞惭收手,反在
暗处数度暗算本少主,这次更乘著本少主再次遭遇劫杀,身受重伤之际落井下石,实在越过了本少主容忍的最大极限。”
“哼,想不到锦庭风二十几年来一直防著我等,被亲身孩儿弑亡,也算是报应。”李蓟冷笑道,“不过,锦螭,今日傍晚时分若我出不了议事堂,那由我亲自组建操控的一千私兵便会立刻攻入岛中
,与岛上的五百私兵里应外合,血洗锦螭岛!”
“不错,我北宫魅也不是好欺辱的,虽被锦庭风使了绊子,不慎落於你手,但这锦家家仆武丁至少有上百数都是我亲手栽培起来的。”听闻李蓟之言,北宫魅也冷笑不已,“另外,蛟帮还在岛外虎
视眈眈。锦螭少主,奉劝你还是──”
“本少主早知与蛟帮勾结的是你。”锦螭宛似看白痴一样摇头轻叹,打断他的狂言,“本少主要灭蛟帮不过是举手之劳。倒是你这两个阶下囚,可知家主最近几年暗地里组建了锦螭门?可知这锦螭
门的门众多是从锦家家仆武丁和私兵中挑选出的?锦螭门门规之一便是家主死,螭玉现,所有门众唯听令锦螭一人。至於螭玉可调令全数私兵之言只不过是瞒眼欺人的幌子。”最後一个字音刚落,议事
堂外陡然响起声声惨嚎,男女老少都有。
北宫魅和李蓟虽头不能回,目不能视,耳朵却未聋掉。面色突地铁青一片,瞪向锦螭的目光霎时怨毒无比,嘴唇剧烈哆嗦著吐不出一个字。
“看样子你们恨不能食我的肉,寝我的皮,喝我的血,抽我的筋。”锦螭善解人意地替他们说出心中的极恨,幽黑的墨眼慢慢溢上血腥,“你们听到亲人的惨号便如此痛恨於我,那麽,可曾想过当
我知晓暗杀我的人中有自小便当做长辈敬爱的北宫叔、李叔和樊姨时,知晓参与暗杀的有与我一起长大,看似情同手足的弟兄时,心有多痛?又有多恨?”目光越过面前五官狰狞扭曲的二人,看向大门
口一个个倒下的身体,唇角噙著浅浅的虚幻的笑,“对了,北宫叔,北宫媛在家主的东厢房中便被我掐死了,比你先走了一步,你的两个儿子现在也走了。李叔,你的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都走了,李婶
婶悲痛欲绝,自己撞上了刀锋,断喉而死。呵呵,有把大刀插进了北宫婶婶高耸的腹部,听闻她下月便要临盆──”
“畜牲!畜牲!两个儿子与我一起作孽,死有余辜。可毫不知情的小媛何其无辜!那肚子里的孩子何其无辜!”北宫魅狂吼著打断锦螭的描述,淡红的泪顺著暴突的眼汩汩滑落。
“怨只怨他们投生到了北宫家,做了你的孩儿。樊姨临死前是这麽教我的。”锦螭笑得欢畅,“更何况斩草务必除根,这道理也是幼时北宫叔教我的。”
“魔鬼!”李蓟蓦地戾喝,竟冲破穴道,劈手夺下架在颈部的大刀,当头向他砍去。
这一刀的挥出太出乎意料,这一刀蕴含了几十年的内劲,这一刀凝聚了所有的恨怨。刀风怒若雷霆,刀势沈若大山,刀速快若疾风。
锦螭虽武艺不凡,却不足以抗衡李蓟拼尽全力的一刀;距离太近,也来不及躲避撤离。他索性不去管压向头顶的刀锋,目光遥望大门口四下流淌的暗红,扫过提刀奔来的十几个武丁,眉眼间的血腥
越发浓稠。死罢,都死罢,都在地狱里等著本少主。闭眼的瞬间,心底深处又升起强烈的不甘。不,还不能死!他还没有杀掉那个女人!怎能轻易死去?
寒光中,鲜血如喷泉般高高蓬溅,激洒议事堂的水磨石砖。
北宫魅的头颅骨碌碌地在石砖上滚动数米,最终静止不动,石砖上蜿蜒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刺目血痕。
李蓟劈下的刀被一只粉玉手掌稳稳托住。健壮的身体半倾,一只筋骨暴突的手掌从他背後穿胸而出,鲜血溢了满嘴,吊梢眼中尽布浓烈的怨恨和杀气。
花恋蝶单手搂著锦螭的腰,对著尚余一口气的李蓟笑得纯良无害:“李管事,不巧得很,宠物有保护主人的义务。阻了你的杀戮行动,姐深感歉意,还请多多见谅。”
手掌翻转,夺下大刀,对著穿透李蓟胸膛的手掌干净俐落地倒插过去。伴著一声短促的惨叫,三尺多长的大刀将李蓟和自身後偷袭的暗卫串成了一根绳上的蚱蜢。右脚飞出,状似无意地将两只蚱蜢
踢向旁边握刀欲砍的另一个暗卫。
与此同时,一直跪伏在樊英璃尸身边瑟缩静默的暗卫猛地弓背跳起,腕中、双膝、後背分射出十支小箭,直奔锦螭的面门和胸膛。
“这三个家夥变著法的要给家主报仇麽?呵呵,不是锦螭主人亲自养的宠物,果然喂不熟啊!”花恋蝶朗声谑笑,搂著锦螭飞旋後跃,堪堪避过小箭和落後半步的染血大刀。
机会稍纵即逝,从大门外奔进的十几个武丁眨眼已团团围住两名偷袭暗卫,刀光四起,片刻便将他们乱刀砍死。
“属下失职,让少主受惊,请少主责罚。”十几个武丁齐刷刷单膝跪地,满脸羞惭。请罪声回荡在议事堂中,洪亮有力。
“起来,把这里收拾干净。传令下去,杀掉所有喂不熟的宠物,血洗锦螭岛!”
锦螭反搂住花恋蝶,踱步坐上主座,面沈似水,冰寒冷酷。
“是!”十几个武丁冷肃应道。立刻起身拖拽著议事堂中数具残破的尸体迅速退出。两个手中空空的武丁在锦螭眼神的示意下,乖觉地拉动大门。
咯吱──咯吱──
阵阵沈闷的低响中,厚重的议事堂大门缓缓关闭。
第073章 堕魔阴影
花恋蝶乖巧地伏在锦螭宽阔的胸怀里。脸颊蹭上弹性十足的厚实胸肌,鼻尖嗅著若有若无的冷香,灰眸惬意爱娇地眯起,只觉浑身内外每一个细胞都舒适兴奋得想要高歌一曲。
千载难逢,不,万载难逢的机遇啊!
一向对她严防死守的男人竟然主动将她抱进怀里,大手还不断地在她头顶抚摸。虽然那动作实在很像给宠物顺毛,不过她不挑的。
“啧,父亲培养的暗卫真是不可信。”锦螭面上的冰寒渐渐淡去,失笑地望著黑漆大门後镶嵌的朱红描银螭纹家徽,呢喃声状似问询又更像是自语,“他留下的锦螭门真的会对本少主惟命是从麽?
”
唔唔,头顶被摸得好舒服。花恋蝶脑袋不受控制地在锦螭胸膛中磨蹭起来,同时也不忘回应男人的呢喃:“锦螭门门规之一,家主死,螭玉现,所有门众唯听令锦螭一人。这世上名唤锦螭的,只得
你一人而已。”她仰起头,得寸进尺地吻了吻正巧凑到唇边的喉结,“对门规置若罔闻者,杀之。”
“杀之麽?”目光从螭纹家徽上收回,扫过水磨石砖上残留的暗红血腥,“真是古怪,本少主拥有自己亲手组建的暗影部,最终却发现独信你这宠物不会背叛。”他玩味地轻笑,性感喉结在花恋蝶
唇边上下滑动。
“姐本来就值得信任。“花恋蝶大言不惭地随口答道,心尖被勾得直痒痒。咽下一口泛滥而出的液体,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