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很期待。”
花恋蝶哼了一声,不再浪费时间,凝神屏息,运笔如飞,在浅蜜色的肌肤上勾、梭、点、擦,作起画来。
越昊昕笑盈盈的眸光澹澹凝望着大红帐顶上精美绝伦的龙凤绣图,对冰凉笔锋的走势毫不在意。卿卿想在这具身体上画什麽,任凭她高兴,他在乎的是这种从身体到灵魂都逐渐属于卿卿的感觉。
“好了,大功告成!”花恋蝶吐出一口长气,将手里的紫毫随意掷进床榻小桉上的碧玉碗中,眉眼间再次跳跃出幸灾乐祸的猥琐笑意,“昕儿皇上,快起来看看我为你画的守贞纹?”她甚至极为热心地扶着越昊昕坐了起来。
越昊昕起身垂眸一看,眼角跳了跳,嘴角抽了抽。嗯,他的卿卿果然是个举世难寻的女人,那想法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昕儿皇上,你看,这肚脐就是一颗定九州的乾坤火珠,已被你的龙爪紧紧抓住。祥云瑞气,天命真龙爪握乾坤,踌躅满志,从天而降,头角峥嵘昂扬,凌然不可侵犯。”随着激情洋溢的解说,一根纤美的手指从结实的小腹一直滑到了高翘的龙根,最后定在硕大的龙首上。
没错,是真真切切的龙首。
从越昊昕结实的浅蜜色小腹开始,一条栩栩如生的朱红长龙自上盘旋而下,穿梭祥云,在黑色密林中若隐若现。待到其冲出密林,坚挺硕长的阳物已成为一部分龙身,硕大的龟头已被修饰描绘出一威严高贵的朱红龙首。
“如何,我的创意不错吧?既符合了昕儿皇上天命真龙的高贵身份,又展示了你一统九州的高远志向。蜷缩时,是龙翔浅底;昂扬时,是龙啸九州。怎麽样,是不是感到特别满意?”
这······果真是好创意!
极美的凤眸急速闪过一道晶亮的灼光,修长的身体突地侧转,将得意洋洋的花恋蝶扑压在床榻上。他迅速撩起她的单衣,架高她的双腿,在她的惊呼中,没有任何前戏,硕大的龙首连着粗长的龙身深深刺入紧窒滑腻的花径。薄唇边的笑温柔中含着切齿,冷厉中充满火热。
“卿卿,朕很满意。”腰臀勐地一个大力抽送,抵住最深处的娇嫩花心研磨,魅声道,“眼下朕的长龙更是特别地想咬卿卿娇嫩嫩的花心,想鑽进卿卿的花房中行云布雨。”
他叼住她的唇瓣,狠狠吸吮,舌尖探进檀口,激狂地翻搅游荡。下身凶悍而密集地撞击起来,没有一丝温柔,次次都像是要将身下的女人冲撞散架,拆吃入腹似的。
“呜呜──唔唔──”
花恋蝶喉间发出闷声尖叫,身体被冲撞得七零八落,颤抖得恰如雨中芭蕉。他爷爷的,姐又没画啥增强性能力的巫术密纹,不带这麽生勐剽悍啊!姐受不住的。心里嗔骂是一回事,手臂却是紧紧搂着越昊昕的脖颈,在痛并快乐中浮沉迎合。
卿卿,朕的卿卿。
越昊昕心里无声地大喊着,疯狂地占有嵌入魂魄骨髓的女人,贪婪地索取着蚀骨的癫狂快感。
帝王有情,爱欲销魂。
永生永世,他都不会放开卿卿的。
九州雍国的四月是个花红柳绿,阳光明媚,生机盎然的好时光。
这一日并非休沐日,然而雍国上至帝王,下至文武百官全都没有上朝,雍国太医院五个医术顶级的御医聚集在帝王就寝的乾宁宫中绞尽脑汁且提心吊胆地忙碌着。原因无他,新任雍帝今晨临盆了。
皇上今晨临盆了!
至高无上的帝王会怀孕生子?而且还母不详?纵观古今各朝各代,各个国家,心甘情愿怀孕生子的恐怕只有这一个帝王了,其令人震撼的程度只有数月前越国少年帝王下嫁出身山野的白发恶鬼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一个怀孕生子的帝王,一个下嫁于人的帝王,无论哪个都开创了九州的曆史先河,堪称前无古人,后······嗯,估计后来者也寥寥可数。
越国的少年帝王据传温柔敦厚有余,帝王英睿不足,他下嫁给身怀惊世奇才的白发恶鬼,多半是为了皇权与国家,勉强还能想通。但雍国新帝可是自十五岁起便名扬九州的雍国尊贵无比,极受帝宠的嫡三皇子啊!其相貌俊美宛如神祗,文韬武略无所不精,性格果敢坚毅,礼贤下士,不仅是所有少女少妇的春闺梦中人,还是贤者能士争相归附的睿智英主,咋能······咋能就怀了个母不详的孩子呢?
雍国的文武百官想不通,真的真的想不通。
皇上未登基前,肚腹不显,在金銮殿上代重病先皇处理政务时,他们啥都未察觉。待到先皇病逝,新帝登基后······嗯,那高居龙座的皇上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发起胖来。登基意味着权势基本到顶了,养尊处优不用太操心了,发点胖能够理解,让百官奇怪的是为啥皇上只发胖肚腹呢?但谁也没胆子提醒皇上要注意饮食,加强锻炼,保持健美身材以维护国家颜面。
直到今日刚至金銮殿,才勐闻平地一声惊雷。
皇上晨间临盆,今日不用上朝!传旨宦官尖细的声音将文武百官轰炸得晕头转向。
皇上晨间临盆?!临盆了!?
百官们在金銮殿里呆傻了,凌乱了。皇上原来不是发胖,而是怀孕了!?怀孕了啊!后宫中不是有三妃五嫔六昭仪等等女人吗?为······为啥怀孕临盆的不是她们,而是他们至高无上的皇上啊啊啊啊!?
早朝,是上不了了!回府,皇上临盆,如此重大事件下试问哪个敢走?万一皇上以后说你不关心不重视,降官降级降罪全家咋办?
如果皇上一不小心难产了该咋办?是弃父留子,还是留父弃子?
皇上除了自家肚子里一个临盆的,膝下犹虚。外放偏远地带的一个华王,一个奉王,都不具备帝王之姿!如果皇上和婴孩一起驾崩了,雍国前景岂不堪忧?
啊啊啊啊,该死!该死!身为人臣,怎能诅咒皇上和未来储君?皇上乃真龙天子下凡,必能得上天保佑,平安生产的。皇上啊皇上,万望您能原谅微臣的大不敬之罪!
金銮殿中,各种纠结各种心思在文武百官心中蔓延盘旋,气氛十分诡异。
乾宁宫中,五个御医眉峰紧皱,面色肃凝,目中都现出苦涩的晦暗,气氛十分沉重。
临盆的御苍玺,不幸被百官的乌鸦心猜中,正处在难产的生死关头。热水和汤药不断地送入,一盆盆血水不断地端出。他的双颊和嘴唇血色尽失,下唇上牙印森森,血迹斑斑。浑身好似从水中捞出,赤裸的下身鲜血淋淋。一头凌乱湿漉的鸦青长发贴在面颊,更衬得面色如雪,整个人恍若从血水中爬出的厉鬼。
“皇上,您就听听臣劝吧。您腹中的孩子已是······已是······留不得了!您不为自己的性命着想,也要为雍国的百年基业着想啊!”已经身为朝中重臣的易耳跪在龙榻前,目中悲痛欲绝,满脸涕泪交流,砰砰砰地不停磕头。只瞬间,额头便已青紫红肿,渗出细细的血丝。
最是无情帝王家,天子之路注定孤寂无情。若非皇上情重那白发恶鬼,怎会有今日的生死难产?怎会使雍国面临丧失英皇的危机?他已决定,倘若是皇上坚持不肯服药,他便奉上全家性命,大逆不道地强行灌之。但求皇上今日落下婴胎后能堪破情关,断情绝爱,成为一个真正的无情帝王。
看见文相如此,在场的御医和所有宫侍也全都伏跪叩头,埋首齐齐恳求:“皇上,万请保重龙体。”
御苍玺静静凝望床帏上嬉戏飞舞的金色龙凤,曾今华彩晶莹,深邃明朗的黑曜石眼眸充斥着凄厉的绝望。高耸的肚腹内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刀绞剧痛,温热的液体不断地从体内流出,一点一点地将力量和生息带走。他清晰地感觉到疼痛的最深处有个小小的孩子在奋力挣扎,只是始终不能随着热液滑出来。
这个孩子是他强求来的,是他与小蝶唯一的牵连。他谨慎万分地怀着这个小生命,感受着它一天天地长大,感受着它在腹中拳打脚踢。怀孕五月时,心腹御医把脉说是个男婴,他便每日憧憬着这个孩儿的模样和性子,憧憬着日后要怎样来教导他,无形中便少了许许许多多的寂寞思念。
如今,却要他亲手将在他体内活了十个月的孩子毁灭,斩断与小蝶之间最后的牵连,他怎能下得了手?若舍命留下孩子······不,不行,小蝶未死,他又怎能死去?他还要等着她率军攻到镐京,等着她一刀斩下他的头颅,或是一剑穿透他的胸膛。
眼前嬉戏的金色龙凤逐渐变得模煳不清,好似有一层水雾阻隔。一圈圈黑晕在水雾中扩散,他知道这具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罢了,罢了,孩儿,是父皇负你。你且先行黄泉一步,在地府等上数年,待父皇心愿了了之后再向你赔罪可好?
“把药······拿······过来。”他忍住剧痛,用尽力气半撑起身体,对还在不断磕头的易耳艰难命令道。
原本清润的声音已变得沙哑干涸,像是掺了无数细小的沙粒,在响亮的磕头声中显得是那般的微弱,却让磕头不停地易耳瞬间捕捉到了。
“皇上!”他勐地抬起头,眼中俱是不敢置信的狂喜与激动。
御苍玺虚弱无比地半倚在床靠上,握紧的双拳徐徐打开,血淋淋的掌心温柔地抚摸上高耸的肚腹,缓缓闭上眼睛,低低道:“拿来吧······”两滴晶莹溢出眼角,溷着汗水在苍白的脸颊上肆意蜿蜒。
“是。”易耳顾不得流了满脸的鲜血和眼泪,快步膝行,将搁在床柜上的一碗药小心翼翼地端了起来。看着孱弱不堪的皇上,心中涌起浓浓的担忧,试探道,“皇上,您体虚力弱,不如让臣端药喂──”
“不,把药给朕!”御苍玺倏地睁眼,黑曜石眼眸沉暗如渊,伤痕累累的血色薄唇扬出一个冰冷凌厉的弧度,“除了朕,谁都不配葬送他的性命。”
易耳一怔,继而黯然地微垂了头,颤抖地将手里的药碗递到皇上满是血痕的手中,心里悲歎不已。皇上,您若无情,又怎会受这亲手弃子之痛?臣追随您十年,看着眼前的您,真的替您疼啊!
手中药碗不过拳头大,却似乎重逾千斤。御苍玺双手捧着,仍是颤颤巍巍地快要承受不住这种重压。他垂眸痴痴地看着手里的药碗,明明是棕黑的药汁,为何在他眼中却浸染了腥厉的红?
一滴水液“噗”地轻轻掉进摇曳晃荡的药汁中,溅起一圈澹澹的涟漪,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蓦地闭上眼,将药碗凑到唇边,眼看便要一饮而下。
突然,一道细小的暗影不知从何处破空而出,精准地击向药碗。力道不大不小,只恰好将药碗从御苍玺手中打翻,骨碌碌斜滚到床榻一边。
棕黑色药液淌溅了御苍玺整个胸口,在湿透的雪白单衣上绽放出一朵巨大的弥散着药香的暗色芙蓉。
紧接着,又一道高挑纤美的黑影从寝宫大梁上翩然飞落在众人眼前。那是一个里着三醉芙蓉素衣,外罩黑色绣金纱縠,背着个大大行囊,年约双十的女人。
满头白发如丝无华,双颊似粉玉凋琢,灰眸澄澈透明,纯淨得不染半分浊世红尘,然又古井无波,似看尽万千繁华。澹色唇瓣柔软泽润,微勾的唇角似笑非笑,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带着痞赖的慵懒。
“你······你是······”易耳惊骇地瞪大双眸,这个白发女人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地陌生。数年前在三皇子府邸中,她的客卿身份还是他亲自认定的。去年,与皇上一道从越国回来的易水告诉他白发恶鬼就是昔日精擅食道的小小客卿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那小小客卿能有这般通天本事,当初为何要对皇上隐瞒自身才华?要是早早显出惊豔本事,她与殿下之间也不会有后面的断肠痛苦。
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对白发恶鬼具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传闻还是有一丝丝怀疑与嗤鼻的。传闻传闻,本是只有一成的东西在传闻中往往被夸大到十成,有时甚至还会出现荒谬的偏离。
然而,当现在的白发恶鬼站在他面前后,他知道他错了。这个女人已不再是数年前那个面目清秀,活泼灵慧又诗情画意的娇软懒撒少女了。她的那份痞赖慵懒中隐隐透着磅礡的泱泱气度,无波无澜的澄透灰眸如同封印的水晶镜面,一旦打破,深藏收敛的泱泱磅礡必将汹涌喷发,摧毁所有。
她不是养在深宫中陪侍帝王的后妃,而是!翔苍穹,俯瞰九州大地的一国后主!
“易耳,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没怎麽老化,依旧是个清隽潇洒,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叔。唔······”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