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廉耻,对恩客的任何要求都浑不在意,他甚至不止一次同时伺候过一对兄妹恩客。
女客爱他硕长持久的分身,男客爱他紧致滚热的后庭,他们迷恋他的身体,失魂他的调情手段。其实剥下那层权贵外衣,褪去那层名士清辉,每一个在他身上吮吻啃咬进出吞吐的恩客也只是一头头发情的禽兽而已。
拖着伤残病体三年,日夜辗转难眠,痛彻心扉,那冷笑轻看尘世浑浊的心渐渐更冷更硬,直至麻木死去。
可是,恋蝶在依君馆门口出现了,她让他麻木僵死的心在疼痛中重新活了过来。不是作为倌子活过来,而是作为一个男人活了过来。
他想成为她的夫,想时刻伴在她身边,想为她洗尽身体内外所有的肮脏和污浊,想独为她绽放一生的风华魅情。
浴桶里的药液温凉下来,他抽出手指,收腿跨出浴桶。橙黄的药液一缕缕从瘦到极致的身体蜿蜒流下,淡黄的肌肤被药液熏染出一层薄薄的红潮,在灯下折射出剔透泽润的柔光,如初绽在晨曦中的桃花。
第024章 桃花绽放(二)
用干燥棉布将湿漉的长发揩得半干,抹去身上的水珠,从浴篮中拿起朱璧备好的水红单衣披上,赤脚踏着楠木板走出洗浴间。
喜桌上的两根龙凤红烛已经燃尽,蜡盘中堆积了厚厚的红色喜泪。不过厢房内并不黯淡,隔着一层水红鲛纱仍能看到窗外一片白亮。走到窗前高高支起窗棂,前方楼阁边角处果然已染上一抹微红,侧耳凝神,隐隐能听到牛车碾过石板的!辘声和渔家划船的水流声。
清晨柔和的风从花庭中吹拂进来,混着晨间的新鲜和湿润。红罗微仰了头,半阖眼帘,深深地吸进一口润湿,觉得五脏六腑仿佛被彻彻底底地洗涤了一般。
离开窗边,从箱笼中拿出一整套叠好的衣物放在架子床内的青釉矮凳上。回身瞥到床榻边的束腰小案时,眼中掠过一道不明的亮光,朱圭已经摆好了所需之物呵。
桃红薄唇深深勾起一丝甜蜜的笑,他撩开床帐,轻轻挂到脂玉攒金丝钩中。及至看向床榻上时,忍不住嗤地哼笑出声,眸光转瞬灼热起来。
恋蝶已从床榻里侧翻滚到了外侧,及腰白发随意披散在一片大红中。整个身子向右侧卧,宛似幼童般将薄薄的大红蚕丝锦被搂抱怀中,夹在腿间。昨晚她入睡后,被他用热水细细揩净的粉玉身子露出大半,肩头圆润,腰线低凹,俏臀弧度完美优雅。顺着半曲的修长大腿能看见半遮半露的粉艳后庭,美丽的纹理丝丝分明,透着无限魅惑春光。
狭长黑眸中挑出浪荡的邪魅,俯身低头的动作却是那般从容端方。红润的舌尖在粉玉臀瓣凹线处轻舔,逐渐下滑到粉艳的后庭上,一圈圈打着转,时不时重重往内戳刺一下。恋蝶,以后你的后庭也要将我容纳喔。他心里轻笑,舌尖逐渐上移,在尾椎处反复舔舐,不停地深嗅恋蝶身上特有的艳阳气息。那是一种清爽明媚的温暖,令久久生活在冰冷黑暗中的他眷恋不已的味道。
“唔……”随着一声迷迷糊糊的娇吟,舌下的娇躯像虫子似的蠕动起来。
他张嘴在粉玉尾椎上啮咬出几个浅浅牙印,上榻侧卧在她身边。手掌沿着她的翘臀抚上纤细光滑的背脊,又抚上细丝般的白发,五指成梳,轻缓地梳理着。
“红罗……你已经药浴过啦。”花恋蝶还未开眼,鼻端已嗅到清新芬芳的药味,伸手便将身边的躯体连同大红蚕丝薄被一同揽进了怀中,头在瘦削无比的胸膛上亲昵地磨蹭。
“嗯。”红罗鼻中发出惬意的哼应,对磨蹭在胸膛上的酥痒和温热很是受用。
花恋蝶张开眼,扭动身体趴上他的胸膛,与狭长的黑眸对视片刻,淡唇突然莞尔掀起:“早,我的红罗夫君。”
“早,我的恋蝶妻主。”红罗润泽的桃红薄唇缓缓勾起,舌尖诱惑地从唇瓣中微微吐出。
还有些迷蒙的灰眸瞬间放出异彩,欣然受邀地吐出舌尖钻进桃红唇缝中。舌尖与舌尖彼此交缠吮吸,戏玩着属于夫妻间的亲密游戏。
白色发丝从花恋蝶耳鬓边垂落,拂过红罗的耳际,带来轻柔若羽的拂痒。
他的手指不由缠绕上那一缕缕雪白的发丝,搂住恋蝶,彼此亲吻得更加激烈。
当两人分开时,四片唇瓣都红艳欲滴,仿佛涂了一层上好的蜜汁。
又吻了吻诱人的薄唇,花恋蝶才从红罗胸膛上翻身坐起。大红蚕丝锦被从身上彻底滑落,裸露的上半身粉玉无暇,美不胜收。对上男人痴迷灼热的目光,她得意地挺了挺胸,戏问:“红罗夫君,妻主的身体怎样?”
“是红罗看过的最美的身体。”红罗笑赞,撑起身半靠床榻。手指挑开单衣上的束带,敞露出瘦削的身体,“恋蝶,这里,你还需为我画上贞洁纹。”他拉着花恋蝶的手来到肚脐处,“《男戒》规定,迎夫次日清晨,妻主为夫在脐眼周围勾画贞洁纹。从此,夫将为妻主守贞一世,但有犯淫者,骑驴游街,沈水溺亡。”
花恋蝶一愣,这个风俗她以前从书上看到过,只没想到她会有亲手执笔,在夫君身上勾画的一天。
红罗转手从床榻边的束腰小案上端起碧玉小碗并一支尖锋狼毫,一起递到她手中。
“恋蝶,往贞液中滴入你的一滴血,为我画上独属你的贞洁纹。”他眉眼间全是暖融的柔情,身体渐渐滑下,平卧在床榻上,“红罗虽是倌子,却想在婚后为你守贞一世。”
手里的碧玉小碗中装着小半碗朱红液体,晶莹黏稠,散发出淡淡芬芳。狼毫是一支未曾用过的新毫,笔管和小碗材质一样,碧玉制成。
花恋蝶垂目微做沈吟,继而俯视平卧在床榻上笑得温润媚丽的男人,温暖柔和的澄透灰眸凝重起来,沈声道:“红罗,守贞最重要的是守住心的贞洁。如果身体因为某些不可抵御的原因遭到了侮辱,不算犯淫,懂么?”
红罗微愕,随即粲然笑开。举起右手,细长的指尖从她凝重严肃的眉眼间拂过:“恋蝶,如果我说不懂,你是否就不会为我描画贞洁纹?”
“对,如果你不懂,我将永远不会为你描画贞洁纹。”花恋蝶点头,认真重复道。
“那么,恋蝶,你画吧。”红罗放下手,黑眸涌动出闪闪粼光,“恋蝶话里的意思我懂,我会牢牢记在心里的。”
花恋蝶眉眼间的凝重散去,倾身在他眉心上吻了吻,柔声笑问:“红罗夫君,你想要什么样的贞洁纹?”
“任由妻主做主。”红罗敛眼吃吃轻笑,“哪怕恋蝶画出条小虫子,红罗也欣然接受。”
“虫子?”花恋蝶扬了扬眉,眉梢飞出几分轻狂,“红罗夫君,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妻主我又怎么忍心违了你的意呢?”
咬破指尖,往碧玉小碗中滴入两滴血,用狼毫拌均,又将狼毫在碗边刮了刮。在圆巧的肚脐上落下个湿热的吻后,才抬起头冲红罗嫣然一笑:“红罗夫君,恋蝶妻主要为你画虫子罗。”
“妻主请便。”红罗笑得随性,视线移到床帐顶上。当冰凉落在温热的肌肤上时,他没有一点瑟缩,心头溢满的是甜蜜和温馨。眸光流转,他看见恋蝶凝眉敛眼,清朗端正五官萦绕淡淡华光,手腕游转抖动,狼毫飞舞,顿点梭勾,笔力连绵流畅。
“大功告成!”花恋蝶吐出一口长气,在红罗小腹上轻轻吹了吹。这贞液很奇怪,触肌不过两三分锺,便渗进皮肤完全干透。据闻,从此后洗不掉,也不会褪色,直到跟随主人死亡。
放下手中的碗和笔,她扶起红罗,示意他往腹上看去:“红罗夫君,你对我画的小虫子可还满意?”
凹陷的淡黄小腹上,以肚脐为中心,绽开出一簇朱红桃花。怒放的、半开的、开出两三片的、花骨朵,朵朵桃花形态不一,疏密相间,竟是一片勾魂摄魄的妖娆。
“这……这是……”指尖颤抖地来回抚摸着小腹上的灿烂桃花,黑眸酸涩出蒙蒙雾气。
“君子端方,温润似玉;桃花风流,媚骨入髓。”耳边响起熟悉的温柔的雅致磁音,“红罗夫君的贞洁纹怎么可能是一条丑陋的小虫子?红罗,喜欢吗?”
“喜欢!”眼角滑落两串莹泪,他勾唇一笑,侧头轻吻身边女人的面颊,“恋蝶,谢谢你。”
花恋蝶柔柔低笑,索性将他整个身体抱进怀里,将两人的发丝打出一个活结,欣然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红罗,这是花恋蝶对你腹上的贞洁纹发下的誓言。”
“恋蝶,恋蝶,恋蝶……”红罗连声唤道,抱住她的头,近乎疯狂地亲吻,瘦削的身体也如蛇般在她怀里扭动痴缠。
第025章 红罗夫君的爱心衣袍
诚如花恋蝶所料,婚后次日,刚开馆不久,便有许多客人登门寻乐,也有不少流倌请求挂牌坐馆。
客人上门的事,交给凌雪和倌子们去负责。至于流倌,花恋蝶借鉴曾在夜总会打工的经历,对这些流倌做了全方位的综合考核,去芜留精,优胜劣汰,为依君馆增添了一支强猛的生力军。
没过两日,她和红罗又从后院挪到更为僻静的一处小侧院居住。将依君馆临河的后门重新装修扩大,沿河铺上条形青石台阶,围上榆木镶青釉阶栏,后院倌馆的一楼与花庭连接,设置茶座,以屏风盆栽间隔。二三楼厢房全部改换成一间间典雅古朴的包间,临河大开扇叶式窗户,河风轻送,杨柳依依,船帆点点,风景怡人,与前堂的春情华丽迥然不同。
倌馆营业逐渐分为两班制。一班为清倌坐馆的白班,客人需乘船从淮河进馆,在茶座包间中求的是诗词歌赋、琴曲棋牌的雅致风流;一班为荤倌坐馆的夜班,客人需从问柳巷进馆,在前堂厢房中寻的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淫靡旖旎。简言之,花恋蝶根据倌馆白天和晚上客人的不同属性,索性进一步细致分化,将整个倌馆变成高档茶楼和夜总会兼具的服务行业。
对白天的娱乐活动,她在传统的围棋、投壶等娱乐项目上,推出中国唐朝的藏钩、射覆及明朝的拧酒令儿趣味游戏,又推出四国象棋、九子棋、梅花棋、八角争雄、连环棋等中国民间趣味棋。目前初设台球室,在附庸风雅的名士中反响比较热烈。黄梅戏《天仙配》经过民俗民风改良后,在前两天一经推出,也立刻人气爆满。
对晚上的娱乐活动,则充分利用了曾为喜台的琴台作为舞台,引进番邦火辣舞蹈,异族风情,让整个淫靡的前堂更显放荡堕落,催发内心情欲。
一切迹象表明,依君馆在她的领导下正沿着光明的道路,迈向辉煌的未来。
依君馆门口从此再没一个涂脂抹粉、亮光闪闪、穿着俗艳的骷髅妖怪站着揽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发女人,骷髅妖怪倌主红罗的妻主二倌主花恋蝶。
今日,她的着装不同于往日的俗丽明艳。白发依旧以一根水红绸带松松束在后背,一身素衣上绣着大朵大朵的醉芙蓉,上襟为白、中腰为粉、下摆为红。醉芙蓉一日三变的开花特性在一件素衣中昭然若是,花色间错落得当,交融有序,毫无僵滞呆板之感。朵朵芙蓉丰姿清朗妍丽,透出几分孤芳自赏的潇洒随性,足见绣功精湛与心思奇巧。
在芙蓉素衣之外罩着一层薄如烟雾的透明黑色纱縠,虽用暗金丝滚了襟边、袖口、衣摆,并在襟领、袖口绣了暗金兰草回纹,仍将芙蓉素衣的清丽华贵平白遮掩了十分,显得黯淡无色。然这身衣物配上一头白发,一张粉玉雕琢的清朗面庞和一双烟灰色澄透眼眸时,却是说不出的适宜。着这身衣物的白发女人黯沈中带着明媚,疏淡中带着柔和,痞懒中带着清漠,周身溢出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不过,以上形象是花恋蝶杵在门口不言不语作为塑料人体模特的时候才能具备的。通常情况是每当门口跨进一个客人时,那张粉玉雕琢的清漠脸庞立马笑得灿烂谄媚地迎上去,一双烟灰眸子荡漾过去荡漾过来都是满满的暧昧。
“哟,二倌主这身衣袍真是别具巧思啊。”一个刚从淮河拾阶而上,身着锦衣的青年女客一眼瞅到她的衣袍,上下打量几眼后,眼睛晶亮灼热,忍不住发出欣羡赞叹,“不知二倌主是从何处买到的如此绝品,能否告知一二?”
“呵呵呵呵。”一阵花恋蝶独家标识的谄媚笑声过后,芙蓉锦帕在空中轻轻一个转甩,再矫情地捂到淡唇上,雅致甜腻的磁音拔出几个变调的尖音,“王夫人,真是抱歉呢,这身衣物是我家倌主夫君亲手缝制绣出的,是无市无价的夫君爱心牌芙蓉素衣喔。”
王夫人微微一怔,手中折扇轻敲掌心,摇头慨叹:“想不到当初的红罗倌魁不但色艺双绝,竟还拥有一手针线绝活,二倌主真乃有福之人啊。”神色间有丝怅惘的遗憾和欣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