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看。” 阮煜伸手想要捉住她,她却轻轻一躲,如画的眉目微微低垂着。阮煜哈哈一笑,倒也不怒,只是眉宇间那股戾气让人为之一颤,“苏儿,今天晚上上官家要举办宴会,来庆祝我的彻底归顺,你必须陪我出席。”
苏龄蹙了蹙秀美的眉毛,水色的眸子晶莹透亮,大有与繁星一较高下之势,“你说我生病了,便不用去了。”
“哦?”阮煜伸手环住她细小的蛮腰,鼻尖触碰到她微微沁凉的额头,她心下一颤,慌忙去躲,他却越箍越紧,不给她一点空隙。
“阮煜,你放开我!” 苏龄轻咬玫瑰色的唇,却不知她挣扎时微微红了的雪颜,泛起涟漪的水眸更是让他燥热难耐,一股**涌上心头。
他挑了挑嘴角,那双狭长的眼眸透着精光,声音戏谑,语气挑逗,“夫人,只要你答应我,我便放开你,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赖!”她气急攻心,也顾不得礼仪语句。
哪知这柔弱无力的模样正中阮煜下怀,他愈发来劲起来,作势便要在玫瑰色的唇上啄上一口,她心下一怔,忙挡住他的进攻,道:“好,我答应你,你放开我。”
阮煜勾起的嘴角慢慢平静,狭长的眸子熄灭了**,缓缓地松开了她,附在她的耳边,逗弄着她晶莹小巧的耳垂,“苏儿,不管是东西还是人,只要是我看上的,费尽所有手段都会成为我的,你也不例外。”
她窒了窒,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后半世的自己成了漂泊的西风,无所归依,无处停息。
入了夜的上官府邸顿时喧闹起来,灯火通明,人生鼎沸,宾客盈门。她仍是穿着那件月白香色旗袍,便挽了阮煜的胳膊,随着他一步步下了楼梯。
上官懿汀带着闪耀又细长的金丝耳坠,正红色的旗袍上纹绣着牡丹花样,她身材出众高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而她身边站着的朱夜枫,正挂着肆意的笑容,陪伴在她身旁,那眸光中的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唐突,又不会让人觉得疏远。
他看见苏龄,仍是一怔,虽然刚刚来时就听说阮煜娶了个新夫人,和程墨苏长得一模一样,但在此相见,仍是紧了心弦,特别是他还是害死程墨苏的罪魁祸首。
苏龄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水色的眸子没有半分波澜,只是那眸中散发的微茫,倒是带着一股刺人的心寒,让他的笑容僵在了面上。
阮煜冷冷地挑着嘴角,狭长的眸在两人之间游走着,张口道:“苏儿,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上海的朱家公子朱夜枫。上海朱家你应该知道,和程家都是首屈一指的财阀。”
“我晓得。”苏龄凝视着朱夜枫掩饰心慌的笑脸,玫瑰色的唇角噙着一抹不知其味的笑容,声音婉转动听,“朱先生,初次见面,你好。”
“你好。”朱夜枫忙绽开一个笑容。
“朱先生怎么有些紧张呢?” 阮煜的眼光若有似无地扫在朱夜枫身上,那深度探究又不屑的模样倒是让朱夜枫愈加慌乱,手心都沁出了一层汗来,还好上官少弈适时到来,与阮煜寒暄了几句,他这才调整好了情绪,露出如往常般算计精准的笑容。
但……他看着苏龄,觉得她是程墨苏,却又不是。她与程墨苏有着相同的样貌,气质,言谈。却又比程墨苏多了一份他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她那双眸子好像可以洞察万物一样,让他没来由地心慌。
“阮夫人,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他调转目光,看着上官少弈冰冷俊颜中的期待,这才平静了心神,抱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苏龄淡淡地推拒,笑容浅尝辄止,“上官少帅,不好意思,我并不会跳舞。”
“跳舞不难,只要肯学就一定会的。”他深邃的目光凝注在她的身上,将手里那琥珀色的高脚杯放置一旁,不去理会那酒的甘甜醇美,只是这样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
她抬起眸子,那幽静的目光如往常般漾入他的心底,屋外纷飞的雪花飘飘扬扬。他笃定地看着她,她动了动玫瑰色的唇角,却听及阮煜的声音,蕴藏着恼怒,“上官少帅,从昨日你见到我夫人的那一刻,眼睛就好像粘在了她身上。你又不是没有老婆,一直盯着我的苏儿看个什么劲!”
她恍然一怔,浅浅一笑,礼貌拒绝,“对不起,上官少帅,我实在不会跳舞。”
他黑如点漆的眸滑过一丝难掩的无奈,透过耀眼的灯光,他似乎能看见她的笑靥,她的迷茫。若是她当真不是墨苏,若是她当真忘记了过往,他又该守着什么回忆活在这个世上。他看着她窈窕柔弱的背影,向前慢慢地走着,听着那清澈柔婉的声音,如低声的诉说,轻柔的歌唱。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各位请便吧。”
他张了张嘴,却想到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去制止她的脚步,只能站在原地,灼灼的目光随着她缓缓远去。
身后一个清脆纯净的声音突然唤了一句,“墨苏!”
所有人都转头看着那个人,叶蓁蓁挽着萧佐为的手臂,微卷的发丝垂落腰际,耳垂上的珍珠坠子闪闪发亮,脖颈上的水晶吊石透明轻盈。她难掩心下的激动,忙抓住程墨苏的双手,“今早听懿汀姐姐提起,我本来还不信,可当真是你,你回来了!”
“小苏。”萧佐为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她低垂的眉目,那浅笑的容颜,染成桃李般的晕红,一如往昔地俘虏住了他的魂魄。
苏龄并不说话,如水的眸子也没有一丝波纹的荡漾,这幅如止水般的重逢倒是叶蓁蓁始料未及的。她心下一慌,瞥了一眼苏龄身边的阮煜,道:“是不是这个阮煜拿什么东西威胁你,你才不敢与我们相认呢?”
她灵机一动,脱口而出一连串的法语,“墨苏,现在你回家了,有我们保护你,你受了什么欺负,尽管与我说!”
苏龄仍是没有反应,半晌,才浅浅一笑,沉吟道:“这位夫人,你刚才说的话我并不能听懂,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们确实认错人了,我叫苏龄,而不是程墨苏。”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扫墓
叶蓁蓁不可置信地咬着唇畔,屏住呼吸,如葡萄般晶莹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你就是墨苏!不然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你为什么不理会我们,你知道我们有多伤心吗,我们……”
“蓁蓁!”萧佐为唤了一声,伸手箍住已经快要失控的妻子,温和的眼眸中噙了一丝疼惜,“你别闹了,你现在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我们回去吧,过几日也要回上海了,今天必须要好好休息。 ()”
叶蓁蓁摇了摇头,定定地看着苏龄那双水色的眼眸。她的记忆停留在那些法国的日子里,开心的时刻总是萦绕在她的心头。她本以为人去楼空,今又不知佳人逝否。看着面前的苏龄,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这位夫人,我当真不是程墨苏小姐,请你们不要再为难我了。” 苏龄调转开眸子,低垂着视线,白皙的手心停留在半空之中,玫瑰色的唇畔轻轻起合,“煜少帅,我累了。”
“好,我陪你上去休息。” 阮煜忙牵住她的小手,带着她回了房间。
叶蓁蓁不甘心的泪水决堤而下,萧佐为忙揽住她,替她擦拭着泪花,听着她喃喃的声音,心疼不已。上官懿汀看着面前这尴尬的景象,身旁的姜雅庭沉着声不发一言,朱夜枫面上是难测的儒雅笑容,上官少弈深邃的眸光格外冰冷,如寒潭一般。
她笑了笑,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道:“萧夫人,听说你怀孕了呢,真是恭喜万分。”
叶蓁蓁怔了怔,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渍,低声感谢。姜雅庭也适时地加入进了话题来,“真是凑巧,我也有孕在身,恐怕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以后还能一起长大呢。”
气氛终于有所缓和,所有人都尽量其乐融融地交谈,觥筹交错间隐没了凄凉的月色。上官少弈默默转身离去,深邃的眸光凝视着窗外干枯的玉兰树。明年花开,还能不能是去年的颜色。
一夜无话,一夜未眠。
苏龄轻轻地将水蓝色窗帘扬起一条缝隙,冬日冷淡的光线却仍是能刺痛她的眼睛。她梳洗一番,现在协议已经签订,她马上就要和阮煜回西北去了,没有任何理由再留在这里。
她转身看着墙壁上的一幅幅画卷,水色的眸子湿了一半,却不想让在地上睡熟了的阮煜看见。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款款下了楼梯。而阮煜则在她关门的瞬间睁开了眼睛,目光带着一丝自嘲般的痛苦。
她看着叶蓁蓁正悠闲地坐在客厅抿茶,倒是不觉一怔,笑道:“你好。”
“你好,阮夫人。” 叶蓁蓁站起身子,便来拉她,她默了默,不解道:“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叶蓁蓁扬起笑脸,声音飞扬,“陪我去一个地方。”
她抽回手心,淡淡拒绝,“我与夫人并不相识,夫人还是找别人去吧。”
“你难道不想看看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吗?” 叶蓁蓁葡萄般晶莹的眼睛一眨一眨,似星辰一般,“还是你其实是在害怕,因为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夫人你说笑了,早前听闻程墨苏小姐已经去世了,你又带我去哪里瞧她呢。”
叶蓁蓁的笑意愈发明显,唇角的弧度也越来也张扬,“当然是墓地了,你陪我去给她扫扫墓。”
苏龄怔了怔,低垂了眉目,没人能看得出她情绪的起伏,半晌,才听她细若蚊吟的声音淡淡地道了一句,“好。”
两人叫了一辆车,那微微颠簸的路段倒是让叶蓁蓁有几分不适,下了车便去一旁吐了起来。苏龄赶忙帮她顺着气息,她抬起眸子,笑颜灿烂,对着肚子道:“你这坏孩子,只会这样折腾你的母亲,等你出来了,我定要好好收拾你。”
“你……”水色的眸子漾起一丝涟漪,她微微惊喜,“你怀孕了吗?”
“是呢,已经有三个月了。”她微微一笑,站直身子,“不过我身材好,压根都看不出来呢,嘻嘻。”
苏龄看着她的笑容,连带着自己也欣喜了几分,唇角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
叶蓁蓁伸出纤纤素手一指,那块墓碑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她随着叶蓁蓁的脚步,慢慢停留下来,眼波流转,微微一怔,“旁边这块……上官临……”她喃喃出墓碑上的人名,不觉慌了心神,只是面上还保持着冷静。
“你没想到吧。” 叶蓁蓁看着她弥漫起水汽的眸子,“那日上官少帅给我们派了电报,说是要让我们主持葬礼,将他与墨苏合葬。我与佐为哥哥都吓得不轻,忙赶了过来。经过了多方劝阻,才令上官少帅打消了与墨苏同死的念头。”
酸涩浸润了长长的睫毛,她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掩饰住心焦,“你与我说这些,是要做什么呢?”
“墨苏,我觉得你不愿回到他的身边,不愿意和他相认必然有你的道理,但我觉得你们之间仍然存在着许多误会。” 叶蓁蓁认真地打量着她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道,“他娶姜雅庭那是局势所迫,姜雅庭怀孕也是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他心里只有你。你如今这样出现在他眼前,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你可曾考虑过他的感受!”
苏龄不再说话,淡淡地看着墓碑上“吾妻墨苏”那四个字,满涨的情绪在胸口回荡,他是怀着怎样的深情与怎样的痛苦,刻下了这一行又一行。他与墨苏的距离,好像近在咫尺,却又被阻隔出一片天堂。
“他还在等着你,尽管你归期茫茫。” 叶蓁蓁静静地开口。
她纤细的指尖微微地颤动着,那些美好的日子流失于手掌。红烛的泪光悄然荡漾,摇曳出一片心伤。
她笑了笑,带着满腔的愁绪与倦意,“我听了夫人说的这些,当真有些感同身受了,但……”她抬起水色的眸子,眼光灼热了她的心伤,“但我终究不是程墨苏,我只能回到我本有的生活中去。”
第两百章 忘情
苏龄站在窗口,淡蓝色的旗袍装点出一片忧郁,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肩,雪颜上那水色眸子轻轻荡漾。 犹记得晨曦初露,睁眼便是他注视她的温柔目光。她可以躲在他的怀里,面上挂着淡雅如出水芙蓉的笑意。她总是让他费尽心思地庇护,却终究逃不开重重迷雾。
阮煜不知何时踱步到了她的身后,狭长的双眼微眯,沉默地看着一旁的寂寥,挑了挑嘴角,装点出一幅逍遥的模样来,“回来了?萧夫人与你说了什么,你这般得沉重?”
“没什么。”苏龄垂下眉目,那些画卷上满腹的诗情与她终究渐行渐远,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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