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常在春比谁都清楚,她咬了咬牙道:“把石头拔出来!”
院首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低低的道:“拔出来还有一线生机,可是若是不拔出来,只怕……”
院首扭头看向夜之初,夜之初问常在春:“拔的话,能有几成胜算?”
“三成。”常在春眸光微暗的道。
夜之初怒道:“就三成的生机你也敢拔,万一有什么意外你担当的起吗?”
常在春答道:“我当然担不起,可是若是不拔,再过一两日肉一烂,再一感染,那当真是一成希望都没有了。”
夜之初咬了咬唇,眨了眨眼道:“你现在只是一个大夫,嘴里说着皇上的性命关乎苍生,可是却和你没有实质性的关系。”
常在春有些不解的看着夜之初,夜之初的眼里有了一丝狡黠道:“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就成了寡妇,除非你和老子一样!”
常在春没有料到她在这个时候还在胡搅蛮缠,当下低低的道:“我配不上皇上……”
夜之初冷哼道:“有毛配不上的?他又没有比你多一双眼睛!反正这一次老子是要拉一个垫背的,皇上若是有任何闪失,你就得在这皇宫里陪老子一辈子。若是皇上安然无恙的,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他纵然贵为一国之君,也得以身相许。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春贵妃了!”
旁边的太医听到她的话有些无语,而常在春却已明白她做这一切都不过是在为她以后着想,她的眼眶微微一红道:“我这条命本就是娘娘的,娘娘要怎样安排都可以。”
夜之初浅浅一笑,却又咬了咬牙道:“你们在这里替皇上治伤,我出去安排一下其它的事情。”
院首和常在春点头,夜之初出去之后,常在春便命人寻来一根千年人参切下一截让燕雨辰含在嘴里,她在那里泰然自若的指挥着众人开始替燕雨辰拔石头,每拔出一颗石头,常在春就在伤口上撒下一些药粉,那些伤口居然都没有流血,一切都甚是顺利,院首大喜道:“当真是上苍佑吾皇,让常姑娘来给皇上治病,啊,不是常姑娘,是贵妃娘娘!”
那一句贵妃娘娘让常在春红了脸,她低低的道:“皇上还有极重的伤,我要替他施针,只是我现在手上有伤不太方便,还请院首为我打下手。”
院首忙道:“下官荣幸之至!”
夜之初走出甘露殿之后,就将罗文召来,让他严守皇宫,再将田将军等一应武将找来,让他们各司其责,加强巡逻,以免让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这一番布置妥当之后,她回到甘露殿时,常在春正在替雨辰施针,她含笑看了一眼,便转身回了朝阳殿。
她知道有常在春照顾燕雨辰,他便安全至极,她经过这番一折腾,也累的不轻,住床上一躺便已睡了过去,睡梦中,迷迷蒙蒙的似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脸,她用手轻轻一拂道:“绿影,别闹,把老子惹毛了直接给你赐婚给马六。”
身边传来了一声轻笑,却也再也没有人再去摸她的脸了,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却见绿影和冬雪两人一脸疲态的走进了房间,夜之初奇道:“你们一早去哪里呢?怎么这副样子?”
绿影叹了口气道:“昨天夜里被常在春叫去伺候皇上,刚从皇上那里回来,所以就累了些。”
夜之初奇道:“你昨天晚上没有回朝阳殿吗?”
“我和冬雪一直呆在甘露殿啊!是小姐吩咐的,你难道都忘了吗?”绿影有些好奇的问。
夜之初想起昨天晚上的确是有这么吩咐过,她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只手,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然后轻叹一口气后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她想了想,只当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当下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起身便去甘露殿看燕雨辰,却见他的气色看起来已比昨天晚上好了许多,她不禁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日,常在春只要身体好一些便守在燕雨辰的床畔,到第三日的时候,他便已经悠悠醒转,他醒来的时候常在春正在指挥着人给他换药,他只觉得后背从屁股处一直到肩胛骨处一片刺痛,他想起晕倒之前的情景,当下忙问道:“皇后怎么样呢?”
常在春见他醒来大喜道:“皇上醒了就太好了,娘娘没事。”
燕雨辰看到她微微一愣,想起他的屁股还露在外面,当下冷声道:“把朕的裤子拉起来,常在春,你给朕滚出去!”
常在春愣了一下,知道他是屁股露出来被她看到觉得不好意思,往日里他在她的心里一直高高在上,而且性子也极为冰冷,此时此刻他这么一吼倒让她觉得有些好笑,那样一个冰冷的人居然也会不好意思。她淡淡一笑道:“皇上不用不好意思,我已经替你换了几日的药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再说了,我是一个大夫,这种事情早已见多不怪了。”
燕雨辰更恼了,他咬着牙道:“给朕滚出去,否则朕要了你命!”
常在春无视他,正在此时,夜之初走进来道:“皇上怎么一醒就在发火,她得罪你了吗?”
燕雨辰还未说话,常在春却已接过话道:“皇上怕我看他的屁股……”
她的话还未说完,夜之初便道:“皇上不用不好意思,这一点我早已替皇上想好,春春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你这样把裤子脱了在她的面前耍流氓,当然是需要负责,所以在皇上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替皇上将她封为春妃了,所以现在大家是一家人,不用不好意思了。”
燕雨辰被她那一句耍流氓,只气的想吐血,当下狠狠的瞪了夜之初一眼,她却老神自在的挺着肚子在他的身边道:“皇上可是觉得臣妾这件事情处理的不好?只是皇上还在昏迷,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出这样的办法来,皇上若是觉得不妥,大可以再将常在春的份位除去,怕只怕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大臣们会说皇上是个忘恩负义的昏君。”
燕雨辰被她气的哭笑不得,当下寒着声道:“反正好话坏话全被你一个人说尽了,我如果不立常在春为妃的话,似乎就成了千古昏君了。”
“皇上明鉴!”夜之初嘻嘻笑道。
燕雨辰轻哼了一声,也是他现在身上伤势太重,坐都坐不起来,要说到讲理和吵架这种事情,他很早以前就知道普天之下除了九弟还真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他干脆扭过头不看她,却看到了常在春抿着唇在笑,那张清瘦的小脸憋笑憋的都红了。他狠狠的瞪了常在春一眼,常在春忙道:“今日的药已经换好了,我先退下了。”
她一说完,就一阵小跑的跑了出去,夜之初轻哼一声道:“瞧瞧你,生个病也能把人家小姑娘给吓跑,你板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燕雨辰闷声闷气的道:“真不知以前九弟如何受得了你,你这张嘴巴一说起来当真能把人气死!”
“我还不是为你好!”夜之初淡淡的道:“我的心里这一辈子除了墨尘之外,再也容不下你了,而她的心里却只有你一个人,为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虽然曾经犯下过错事,可是这天下间谁没有犯错的时候?你总要给人家一个机会,对不对?”
燕雨辰冷冷的道:“朕的事情你少管!”
“若不是看在你是墨尘的五哥的份上,老子才不想管你的破事!”夜之初不以为然的道:“我就不信,你一个人那样撑着你不会累!常在春怎么呢?她哪里配不上你呢?我告诉你燕雨辰,喜欢拿你的热脸来贴老子的冷屁股,老子还不高兴了!再说了,我平日里那般淡漠的对你,我就不信你心里好受!你自己也可以将心比心的想想,常在春总是拿她的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时,她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往日里站起来的时候,她心里对他还是有几分惧意的,此时见他那样柔弱的趴在床上,她忽然觉得他纵然强大如天神,却也有柔弱的时候,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人罢了。
燕雨辰微微一愣,夜之初咬着牙道:“现在墨尘的仇已经报了,我是不可能常期呆皇宫里的,就算我呆在这里,我的心也不会在你的身上,你就当做是为你自己想想吧!”
燕雨辰低低的道:“夜之初,你说你现在已经是皇后了,怎么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粗俗?普天之下只怕也只有你能这样跟我说话,也只有你敢教训我!”
夜之初淡笑,燕雨辰轻叹一口气道:“你说的那些我会考虑的,或许你说的也对,我又何必要将一颗心都放在你的身上?”
夜之初浅浅一笑道:“你想通了就好。”
燕雨辰扭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一片淡然的站在那里,眉目之间已有了几分母性的气息,只是那一双转来转去的眼珠子却满是淡淡的算计,不知道她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只是他也分明看到了,她的眼睛里的确没有他的存在。他的心里一片暗淡,却又很快就回过神来了,这一次在死亡面前转了一圈,他只觉得他的心也陡然开阔了许多,以前心里的执念也淡化了不少。
或许这个世上有很多的事情都可以强求,可是独独感情这一件事情不可以,她如果真的要自由的天空,他或许真的该放她离开,只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割舍不下,她的身边需要一个她爱也爱她的人,而那个人显然不是他。
他悠悠的叹一口气,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不是她,有很多事情他是永远都没有办法说出口的。
燕雨辰身子恢复的非常快,十日之后,他已能下床,他对常在春替他换药之事还是有些抵触,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也便由得她去。
常在春的性子比起前段日子稍稍开朗了些,只是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女子了,而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对燕雨辰的畏惧之心也淡了许多,已经能正视他了,觉得他做的不对的事情虽然不敢像夜之初那样出言指责,却也会旁敲侧击的提醒。
燕雨辰也发现常在春不但医术不错,心地也极为善良,也甚是聪明,虽然没有夜之初的机变百出,却也反应极快,做起事来较夜之初要冷静三分,她有时候沉思的时候和他自己还有三分相似。日子一久,他也便真的考虑起夜之初曾对他说的话了,也许这个常在春真的能替他分担心里的苦闷。
对夜之初而言,最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一到晚上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那双眼睛里的光华和燕雪辰极为相似,只是她一睁开眼睛便又什么都看不到。有时候早上起来,她甚至也能闻到他的味道,可是她将整个朝阳殿,甚至整个皇宫全部查看了一遍之后也找不到任何可疑之人。
她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冬雪和绿影,两人都觉得她是太想燕雪辰从而出现了幻觉,当下都好生安慰她,甚至还让常在春给她开了一些宁神茶。可是茶全喝完了,她却还没有任何好转,甚至每夜都能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试过很多种方法,欲捉到那个潜在暗夜里的人,可是却连个人影也没有见到过。日子一久,她也认为自己一定是想燕雪辰想的太厉害了,所以才会有那样感觉,有时候甚至还在想,兴许是他的鬼魂回来看她了,平日里怕鬼怕得要死的她,居然也破天荒的不再怕鬼了,甚至还在心里隐隐盼着能和那鬼魂见一面,然而她显然没有阴阳眼,所以也一直没有看到那藏在暗处的鬼魂。
时光如梭,很快就到了夜之初的临盆之期,这一日一大早,她正在用早膳,只觉得小腹处传来一阵刺痛,她顿时哇的大叫起来,绿影和冬雪听到她的叫声吓得不轻,忙去请稳婆。
夜之初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生产之痛,她只觉得小腹处似要裂开来般,痛的她想哭,稳婆一直安慰道:“娘娘,就快生了,再加把劲,就快出来了!”
这样过了近半个时辰,夜之初终于怒了:“去你娘的,就快出来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出来!妈的,你娘的说大话也不眨一下眼睛,比老子还要厉害!”
产婆接生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还能这样骂人,绿影和冬雪早已习惯,忙安慰道:“小姐,你别急,许是小皇子太淘气了,舍不得离开你!”
“舍不得你妹啊!”夜之初大怒道:“等你以后生孩子的时候,你就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
绿影望天,冬雪望地,产婆额前冒冷汗,守在门外的燕雨辰无语。
夜之初憋着一口气,她只觉得再这么下去她就死定了,就在她觉得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终于觉得有个什么东西从她的体内出来了,刺痛旋即消失,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全身已经全部汗透。
产婆大喜道:“恭喜娘娘,是个皇子!”她的手打上孩子的屁股,孩子顿时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夜之初松了一口气道:“快抱过来给我看看!”
产婆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