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杀獭!
钱珞瑾听得一愣,朱久竹……诛九族……少女,你爹名字很不吉利你家里人知道吗?
朱成碧以为钱珞瑾是被她的名号吓到,得意地仰起下巴:“你们又是哪个村里出来的?没见过你们。”
钱珞瑾低眉顺眼地笑笑:“不告诉你。”
对付这种年纪和性格的孩子最适合放置play,她越想出挑越泼她冷水,保证比揍她一顿还难受。
朱成碧气得脸通红,瞟了一眼旁边的谢梦曦,看她手里有月饼,对小道童说:“这次的供福月饼我们相府全要了,不许她们拿。”
钱珞瑾绝不同意:“我银子都放进功德箱了,凭什么?”
“小道士,她放了多少银子?”
“十两。”小道童还是爱答不理的样子。
朱成碧的丫鬟马上拿了一百两放进箱子。
“神前贡品都是诚心者得,我比你心诚十倍,当然是我的。”
钱珞瑾眯起眼睛,来了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斗富是吧!想她钱珞瑾在卫陵摆起阔来连县太爷都要抖三抖,很好,钱珞瑾倒想见识一下,一个宰相到底能贪污多少钱,少女,你这是要坑爹的节奏。
钱珞瑾和朱成碧站在一起是什么概念?就是浙江省首富的女儿和民政部部长的女儿,两人一起烧钱被媒体曝光的话,你说谁吃亏?那肯定是吃公粮的心虚。
朱成碧小小年纪,骄横惯了,可想不到这一层,只觉得不压钱珞瑾一头才是丢了宰相府的脸面。
钱珞瑾抬起小手钩钩手指头:“秀喜,把我的银票都拿出来。”
☆、第16章 小观主
药王殿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其他家眷,就见两个女童一人一张地往功德箱里塞钱,就连服务态度恶劣的小道士都来了精神,叫来两个年长的道士又搬了一个更大的箱子过来备用。
“都是小钱,没意思,”钱珞瑾估摸着朱成碧手里的余额说:“一口价,两千两银起,你先放我后放。”
朱成碧手里就剩下两千两的银票,攥得紧紧的,两千两可不是小数目,朱成碧现在身上这套高调奢华有内涵的行头加一起也才花了一千多两,这些是她娘给她的压包钱,要是都花了……但看到钱珞瑾那副讨人厌的挑衅神情,朱成碧脑袋一热全都放了进去,得意地看钱珞瑾:“该你了。”
钱珞瑾把谢梦曦手里的月饼拿过来往朱成碧怀里一放:“相府千金果然大手笔,我甘拜下风,三妹妹,咱们走。”
钱珞瑾拉着谢梦曦快步走出去,憋着笑难受死了,一出来就止不住哈哈哈捂着肚子,朱成碧那表情了,就是个大写的懵逼,不行了,钱珞瑾在顾不得大家闺秀的仪态,和秀喜笑成一团。
谢梦曦也一脸小写的懵逼,她家冬菓和她一样搞不清状况,主仆二人的智商都还跟不上节奏,谢梦曦还在纠结月饼:“表姐,月饼没了……”
“我的傻妹妹,两千两银子,能买多少月饼?我开个月饼店天天给你做月饼好不好?”
谢梦曦还是想不明白,不怪她,怎么能强迫四岁小孩去理解公务员收入问题。
都中可是皇城呐,三清观是吃皇粮享皇室宗族香火的道观,也算是国有企业吧,它这里发生的事能逃过皇帝耳目?反正钱珞瑾不怕,她爹是远在卫陵的商人,就看朱宰相这个中秋节过得开不开心了。
谢梦曦是个认死理的孩子,死活非纠结在月饼的问题上:“表姐,你不是说要给祖母和母亲带供福月饼?都被朱小姐拿走了,我们怎么办?”
“等着,有表姐在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作为一个经过社会历练的职场女性,钱珞瑾对花钱办事这方面很有心得。不管三清观功德箱收入多少银子,那都是观主的,利润分配由观主一人完成,他想给下边的小道士们分钱那叫体恤下属,不分也拿他没办法。所以看守功德箱的小道士才没有一点服务热情,捐多捐少跟他又没关系。
钱珞瑾在侧门外面守着,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等到一个道士从内殿出来,正是那个守功德箱的小道士,怎么是个小孩子啊,钱珞瑾有点发愁,就怕小孩子的大脑发育程度还理解不了什么叫贿赂。
没办法,姑且先试一试吧。
钱珞瑾摆出她对着镜子练习千百遍的真诚表情,拦住那小道士:“小道长,来来来,借一步说话可好?”
小道士看钱珞瑾的表情跟防贼似的:“贫道不布道,不解签,不画符,不说梦,不占星,不看相。”
“……”
钱珞瑾为什么觉得手痒痒呢,特别想打人,吸气,呼气,压抑住心中强烈的冲动,珞瑾依然满脸笑容地说:“小道长,我就想问问你,功德箱里的钱你们观主会分给观里所有人么?”
小道童想了想,道:“不分。”
机会!钱珞瑾马上从兜里摸出十两银子,抓着小道童的手,把热乎乎的银锭子放在他手里:“这样,我偷偷给你银子,别让你们观主知道,不就是你一个人的钱了嘛,你再弄几块供福月饼给我好不好?”
小道童看看手里的月饼,又看看钱珞瑾,静默了十几秒之后才说:“我就是这里的观主。”
入秋之后是有点冷呢,这个笑话也有点冷:“不好笑,你要是不干就把银子还我,我找别人去。”说着要去把银子抢回来,小道童一甩手就把银子塞进道袍宽大的袖子里。
“观主?观主!”
一个年长的道士寻过来,面对着小道童说:“观主,东商师叔布道结束,让您过去见见几位常来我们道观的香客。”
钱珞瑾整个小心脏都不好了,这孩子才多大点啊,还真是观主?完了完了,这家道观没前途了。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年长的道士走了,小道童没有立刻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钱珞瑾,钱珞瑾心里咯噔一下,当着人家观主的面儿说要贿赂人家道观里的人,是挺气人的,钱珞瑾心虚地低下头,十两银子也不要了,就当给观主的精神损失费:“道长您忙着……我先走了?”
小道童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摊在钱珞瑾面前:“一块月饼五十两,你要几块?”
“……”
小小年纪就知道金钱的魅力,这孩子当道士真可惜了,什么时候这家道观倒闭了,珞瑾一定雇他当伙计。
“四块,给你,两百纹银。”
“去东南方向的无量天尊像那里等着,不要张扬,贫道不想被宰相千金找麻烦。”
怎么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呢,钱珞瑾越来越觉得小道童当道士屈才了,以他的天分,要是去当官,“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根本不是问题。
由衷的敬佩让钱珞瑾对着小道童伟岸的背影轻声发问:“观主,您怎么称呼?”
“贫道道号东流。”
“东流道长,您多保重,有朝一日,你若为官,我必把分店开到你的管辖区去。”挽茵在心里默默地想。
此次道观祈福之旅,珞瑾得到了满分,她时时将外祖母挂在心上的心意让谢老太君十分开心,老人家怎么看这个外孙女怎么喜欢,让谢谡元非常吃味。
在珞瑾的帮助下,谢梦曦在谢夫人面前又加了些许好感度,谢夫人当场就赏了个金丝花的对镯,当然有一半原因是想在谢老太君面前展现自己当家主母的慈爱。
朱宰相这个中秋过得不开心,皇帝找他谈话了,没直说,就给他讲了个为官清廉的小故事,大过节的,别的同僚都收到了来自皇帝的节日祝福,唯独他被喊去听故事,朱宰相心里苦,朱宰相很委屈,正值国家兴旺,太平盛世各处开路凿渠,管内政的这些大臣哪个不是大嘴一张吃东喝西?他还不是吃得最肥的呢,怎么拿他开刀,还不都怪他的倒霉闺女,朱宰相把朱成碧骂个半死,连带着朱成碧她娘也受了不少指责,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更让朱宰相心烦。
“行啦!别哭了,我知道成碧不过是个由头,要说贪,我能算的上老几?军机处那几个连军饷都敢贪,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是因为他们当年是助皇上登基的功臣?我算是明白了,这天下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眼下皇上的几位皇子,我再不能做甩手先生,”朱宰相扭头又对自己的发妻叮嘱:“你多去宫里走走,注意打听消息,六皇子跟成碧年纪最合适,又是皇后嫡出,你多留意些。”
作为一个婚嫁市场的香饽饽,六皇子的幸福感一点都不高。这些年,丽贵妃成势不小,宫里处处都是她的眼线,除了上茅房就没有自在的时候。他的皇后亲娘虽然是真心实意地疼他,但他投胎到皇后肚子里当胎儿时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真心没办法和她培养出母子感情,在她面前要处处演绎小孩子的形象,也是拘谨难受。
要说轻松,当然是跟同为穿越者的钱珞瑾在一起时最轻松。
“福鲤,你过来。”慕从锦正在床上躺着,喊了一声。福鲤是慕从锦从小带在身边的贴身太监,脑子活络嘴巴又甜,深得慕从锦欢心。
福鲤麻利地弯身快步走到慕从锦床边:“殿下,有何吩咐?”
“你说,我想去镇国公府,找个什么理由好?”
“恕奴才直言,殿下您不方便随意去大臣家,何不把想见的人喊来宫里?”
“但……这个人身份不够资格进宫怎么办。”
福鲤脑子多机灵啊,他开始以为慕从锦是喜欢跟镇国公府的小少爷一起玩,以谢谡元的身份总来宫里给慕从锦当玩伴当然没问题,既然身份低不能进宫,八成是庶出的孩子,好像镇国公府庶出的只有女儿,以慕从锦的年纪当然联想不到男婚女爱,但只要小时候玩得好,那就是份感情,将来就算无缘嫁进王府,也能得皇子照拂,不禁暗想到底是谢家哪位小姐如此好运气?
“殿下,您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您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娘娘也指定派人去摘,您不好出面的事情,何不去问问娘娘?”
一语惊醒梦中人,慕从锦猛然从床上翻身起来:“福鲤,我真没白疼你。”
福鲤腰弯得更低:“为殿下效力是奴才的荣幸。”
慕从锦很满意,福鲤出身穷困,一穷二白能哄得太后身边的梁友佺当干爹,果真是有两把刷子。
☆、第17章 留府
来之前钱夫人是下了决心要把钱珞瑾留在镇国公府,临到要走,又舍不得,她只有珞瑾一个孩子,只在身边将养了几年,哪能狠得下心,况且谢夫人到底只是珞瑾的舅母而已,怎么也比不上亲娘,谢老太君又实在上了年纪,钱夫人的心里摇摆不定。
这一年的中秋有喜有愁,愁的是钱夫人又要回卫陵,年轻夫妻不能总两地分居,钱夫人还要赶回去跟钱老爷团聚,只是跟母亲此次一别,再相见又不知该什么时候,谢老太君郁郁寡欢,连带着整个镇国公府都不敢开心。还是慕从锦送来了给镇国公府解忧的解药——两大篓御用级的大螃蟹,说是表彰谢府的孩子陪玩有功。
有了皇子的节礼,谢老太君总算露出笑模样,谢府的中秋晚宴又欢欢喜喜跟上进程。
谢老太君心情转好了,钱夫人才敢跟她商量舍不得珞瑾的心思,谢老太君当然很希望她把珞瑾留下,女儿走了留个外孙女在身边也是好的嘛,但她也舍不得女儿在卫陵没个孩子傍身,只跟钱夫人说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钱夫人心里就愁没主意呢,整顿饭吃得满怀心事。
吃完饭,钱夫人领着珞瑾去看谢二爷,整个镇国公府,除了谢老太君,最让钱夫人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这个多灾多难的二弟。
姐弟俩感情好,谢二爷身体不舒服,也没客套起身,就直接在床上靠坐着。他已知道钱夫人节后要走的消息,姐弟俩依依不舍聊了一会儿儿时回忆,钱夫人又说了一车保重身体的叮嘱话,然后钱夫人才说起自己心里的犹豫。
谢二爷喝了一杯温茶,深思熟虑之后才说:“为弟,实在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我是久病之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阿姊也知道我无儿无女,这段时间珞瑾常来我这里看书,我这日复一日地喝着药好像又有了盼头,大概我也活不过几个年头,阿姊就当留下珞瑾陪我,可好?”
原本珞瑾只在旁边听两人聊家常琐事无聊得想睡觉,听到谢二爷这番话,珞瑾心里竟有些酸溜溜的,挺不是滋味,对于珞瑾,这些土著人口不过是陪着她演了一场大戏,也许她演得好,能像小说里的穿越女一样活出璀璨的传奇,也许她演得不好,寂寥此生,但这都是她的舞台。
谢二爷伸手摸摸珞瑾的头顶,珞瑾的目光向上看,就看见他纤细的手腕,就连钱夫人的手腕都比他粗壮些。
“珞瑾回卫陵后还会记得二舅舅吗?”谢二爷问珞瑾,声音有些倦怠,却还是那么好听。
“会!”
“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