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人也就刚开始流行戴花梳,扇子、花瓣模样的还很少见呢!
又买了两对镀金的坠子,二人这才趁兴而归。
俗话说花钱买乐,幼微与明珠兴高采烈地进了家门,在听到北屋里传来的说话声不由怔了怔。爹在和谁说话?
“我觉得下邽民风不错,又安静平和,便想着来这里定居,还请鱼老弟帮忙找一处住处!”一个稍嫌高昂的声音说道。一听这个声音,便可以猜测出声音的主人定是个洒脱不羁的性子。
幼微一喜:“温先生。”她快步掀帘子进了?p》菽冢唬谀抢镄σ庖饕骱茸挪杷牟皇俏峦ン奕词悄母觯?p》
“先生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幼微又惊又喜,上次温庭筠提出收她为徒她没有同意,她还以为他生气了呢。
温庭筠却没有一点异样,咪咪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惠娘回来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幼微的气色,见面目红润,双眸神采飞扬,便知日子过得极其顺心,不由含笑问:“听你爹说你现在在做胭脂生意呢?”
爹不是多舌的人,既然会把这样私密的事告诉温庭筠,可见是真心把他当成知心的人。幼微微微一笑,点头:“可不是,才开始呢,得好一阵子忙。”
鱼家早就习惯她老成的语气,温庭筠笑笑,回答刚才幼微的话:“我预备搬来下邽呢。”
幼微刚在门外已经听到了,正诧异呢,前世的温八叉可一直都在长安生活,后来考取功名后才去了任官的地方,怎的这世不一样了。
☆、第七十章刘家宴会
“怎的?长安住的不舒心吗?”幼微想到这种可能,温庭筠脾气古怪,性子洒脱不羁,说话做事全凭本心,在前世的时候就得罪了一大批有权有势的人,这一世莫不也是如此?
温庭筠大笑两声,眼睛闪了两下:“你这小娘子年纪不大,却恁多心思。”
郑氏这次也出来陪坐着,眼看天色不早了,便对幼微说道:“惠娘,快做午饭吧,留温先生在咱们这儿吃。”
幼微应了,又笑嘻嘻地让明珠把包裹舀去厢房,自己则挽了袖子去厨房。
温庭筠则又感叹似的说道:“我前个儿刚参加了广德公主的婚礼,见了几个年幼的皇子与公主,这般论起来,倒都不如惠娘聪慧。”
他心里喜欢幼微,自然是把她的好处处处放大了来看。鱼宗青可不敢有这想法,当即道:“惠娘也就是仗着有两分小聪明,论聪慧怎么会比得上那些皇亲后裔,这话可千万不能再提!”
知道他是个迂腐性子,温庭筠没劲地径自喝茶,连话也不接。
顿时,场面有些尴尬。
倒是郑氏忙挑了话头问:“公主的婚礼想必特别繁华富丽了,唉,要是咱们还在长安,定也是要去凑凑热闹呢!”语气中满是向往。
温庭筠没什么谈话的兴致,淡淡道:“广德公主自幼便贤名在外,随时圣上的妹妹,却也颇为重视,驸马于崇也是长安有名的才子。”
他嘴角微撇,似有不屑一顾的样子,于崇虽有才高八斗的名声,但实则为人老成木讷。温庭筠自是不喜欢这样的性子。
鱼宗青叹道:“广德公主贤良淑德,圣上却一味不喜,唯独爱宠同昌公主!”
郑氏忙问:“温先生可见了这同昌公主?我听人说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沉鱼落雁,宛若西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个同昌公主比广德小六岁,却是皇上最为宠爱的一个。郭淑妃所生。听闻同昌长到三四岁时还不会说话。可是有一日,她却突然对还是皇子的李凗说:“今日可得活了。”父母都被女儿这句话弄得糊里糊涂,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迎接李凗即位为帝的仪仗就到了郓王府门前。从此。大喜过望的李凗从此把女儿看成是自己的福星,当作心头肉一样,爱得不可开交。就连众皇子也比不得她受宠!
说话间。幼微已蒸好了米、炒了几个小菜,端上来后一家子便围着吃上了。
郑氏仍眼巴巴地等着温庭筠的回答,无奈。后者只得停住筷子叹道:“倒是无缘了,同昌公主恰好身疾,并未去驸马府。”
幼微因问在谈什么。
郑氏便忙忙把温庭筠的话说了一遍,幼微点点头,不甚感兴趣地低头吃饭。实则她心里却在感叹,因备受皇帝恩宠的同昌公主却在出嫁后一年就早早身染怪病死去,长安便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皇帝痛惜爱女惨死。迁怒朝臣官员,甚至有二十多名御医被砍了头。其家族的三百多人都投入大狱治罪。同昌的驸马韦保衡却趁此机会铲除异己,污蔑与自己不和的朝廷官员,就连宰相与兵部侍郎都未能躲过这场灾祸。而广德公主的驸马于崇也受牵连,幸得广德聪慧,早早备好后路,主动与丈夫去了地广人稀的韶州为官,这才保住性命。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大唐从此更加混乱,不堪一击。
所以世人都说同昌公主虽然享受了世间最为奢华的宠爱,就连盛唐的高阳、太平、安乐公主都不能相比,但是她的被宠却给人间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她正感叹间,鱼宗青问道:“听闻皇子们都甚少出宫,温先生见了几位?”
温庭筠道:“也就是二皇子、三皇子与四皇子三人。”
鱼宗青蹙了眉道:“我前些日子还听闻四皇子原先备受恩宠,但其母一去世,圣上便不怎么宠爱了,倒不知真假!”
温庭筠想起一事来,因道:“那四皇子我们在上次送惠娘回来的路上还见过呢,听说那日正是他母妃的忌辰。”
幼微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他的母妃怎么葬在郊外?难道没有资格葬入皇陵吗?”她想起当初那个素色锦衣的少年,气质华贵,性子淡漠,一看就是很不好相处的。
温庭筠摇头:“好像是犯了大错,被贬成一普通宫女埋葬的。”他来长安时日不长,这件事也只是偶尔听人说起过:“四皇子也受了牵连,圣上最为不喜。”
幼微点点头,怪不得,生长在那样的环境里,不管谁都会沉默寡言的吧。
说起来,她皱眉,前世她基本对这个四皇子没有在意过,因为知道他最不受宠爱,在皇子中也最没有势力,似乎为了消除父皇的成见,他日复一日地躲在自己府中谈诗抚琴,甚少与外人来往,可以说是神龙不见尾的人物。咸通三年被吐蕃人杀害!
竟是个短命的。
幼微叹了一叹,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兴致勃勃地问:“先生预备搬到哪里住?”不等他回答,她便接着说道:“依我说,就在平淮这条街上找是最好的了,一则地处闹市,交通便利;二则也有熟识相伴,不至于冷清;三则这一片书生颇多,先生正好可以多多交谈,说不定还会交几个知音呢。”
温庭筠哑然失笑,半晌道:“你都把理由给我想好了,我不搬到这里不是有眼无珠吗?”
见他打趣自己,幼微便掘唇笑。
鱼宗青问:“东西可都搬来了?”
温庭筠摇头:“只是临时起意,先托鱼老弟找着,我再回去收拾行囊。”他这次原本只是想来下邽游玩一番的,却突然来了精神,想在下邽定居。
鱼宗青自然满口应承。
温庭筠没带那么多的银两。也不扭捏,只道:“看见合适的只管定下来,不用等我,等下次来时再还钱。”
书生谈钱最是俗气,鱼宗青立即摆手道:“温先生不用多礼,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郑氏听他立即应承下来。不由暗暗瞪了他一眼。
这温先生虽说性情豁达开朗。但看那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衣衫与脚下带着泥点的布鞋,便知是个穷的,还不知能不能买得起房子呢。这倒好,自家这爷俩一个应得比一个快。
下午鱼宗青便停了课。带着温庭筠好好把下邽给逛了一遍,下邽本是古城,出了好几个历史名人呢。自然有香火繁盛的寺庙与古园可观。幼微则忙着在西屋里多做些胭脂等刘家宴会时用。
近来一直与明珠同睡,弄得她也不敢太过频繁地进出空间,也不知现在里面成什么样了。
她便趁着上茅厕的时候赶紧进里面看了一看。这一看,顿时兴奋得差点就当地打滚起来。
前些日子因只放了一支金簪子,等了一天却没生出来,她暗暗犹疑,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那个脸盆大小的聚宝盆,便又投进去一个。她想,不定是聚宝盆变大了。能生出的东西也多了,一个已经不符合它现在的生长状态了!
其实用的多了。她对自己的聚宝盆也有了些了解,这样的想法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可谁知等了一天一夜,进去看时却没有生出来,她有些气馁,决定再等上两天,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幼微定睛望着盆子底四支一模一样的金簪子,高兴得见牙不见眼。她宝贝似的一个个舀起来放在嘴里咬了一遍,确定都是十足成的真金时,更是跳得一蹦三尺高。
一生一,二生二,是不是以后盆子再长大一些,就变成三生三,四生四了?
这岂不是越生越多吗?
发财了发财了!幼微兴奋地冲到堆放首饰的地方,把百来件金光闪闪的首饰搂到怀里,哈哈狂笑着,嘴里不知不觉都流出了口水。
她摸摸嘴角一长串的哈利子,脸嗵得红了,一把放开怀里的东西,又去另一旁放钱串的地方,数了又数,确定是一千五百贯钱时,叹口气。虽说聚宝盆能二生二最好不过,却必须得按时间把东西全部舀出来,再放入二,才会接着生,不然就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这必须自己得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
这可是自家聚宝盆的一大缺点。
而且除了这点外,聚宝盆生成的时间也太长了,这次就用了两天两夜,太费时间了。
不过,她想想,一生一的时候开始时间也特别长,但随着聚宝盆的长大,后来时间越来越短,最后几次不都是半天就生成了吗?
话说在神话传说中,她怎么听说聚宝盆都是扔进去一个东西就一直生成的,就比如说一枚铜钱,甚至能从盆子里漫出来,还不停地生成。
怎么自家的盆子这么麻烦?
她对石榴花空间的感觉已经由惊异变成淡然,自然的,心也便贪婪了——这是人的弊端,无人能幸免!
幸喜她只是纯粹感叹一番,继而便抱着自家的聚宝盆傻笑个不停。
丢进去两支金簪子后,她便顺手舀起钱串旁的一沓纸,翻了翻,找出一个方子来。这沓纸上都是她害怕记忆忘却,将前世记得的药方记录下来,藏到空间里去。
过两日就是刘家宴会了,她得赶紧做出新的胭脂,好引人注意。她挑的是叫益母草泽的面方,洗脸用的。
她先前卖的都是搽脸染唇用的脂粉,还未做过这种洗面方呢。
这方子要求非常严格,必须是五月初五采集的根苗全具的益母草,而且草上不能带一点土。幼微光寻这样的草药就找了好久,最终才在千金药铺中找到两根合适的(怪不得是千金药铺啊,光这两根益母草就花了一百贯钱),两根够做什么,幼微只得将分量减少,把干益母草粉碎后过细箩,又加入适量的面粉与水,原本是要调和成鸡蛋大小的团药,但奈何克数太少,只能丸了如半个鸡蛋大小。晒干,然后用黄泥土制成炉子,炉子四边各开一个小孔,炉上层和炉下层放入炭火,两层间放置药丸,点火烧制。
大火烧摸越一顿饭的功夫。便改用文火慢慢煨制十二个时辰。中间不能灭火,所以幼微很荣幸地一天一夜没睡,若是严格按照采药的时间、药材的品色与制药过程中的火候来制,最后炼出来的上等药丸应该是药色洁白细腻的。所幸幼微将那可怜的一点子膏药取出来以后。是洁白如雪的。
药丸取出后要凉透,再放入瓷钵中,用玉锤研粉。这个幼微没有专门去买。明芳家就有各式各样的玉,她让明芳挑了一个没有佩戴过的什么装饰也没有的纯玉。敲下一小块研成粉末后,再过细箩。再研,如此反复,粉越细腻越好。接着将玉粉放入瓷瓶中搅拌密闭,等用的时候倒出来用就是。
益母草泽面方传闻是武则天曾用过的,其八十岁的时候看着仍如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样年轻,可见这个方子的珍贵。
因材料太少,幼微便把瓷瓶的东西一分为二。放入聚宝盆中,过个两天两夜。便有四个半瓶了,又合到一个瓶子里去,便是满满的一瓶,够一个人用两个月的了。
三日后,幼微一大早就拉着明珠起来,细细装扮一番,又带了那瓶洗面沤子,步行来到了刘家。
刘家这次邀请的都是下邽有权有势人家的郎君、娘子,宴会便摆在了后花园中,害怕下雨或者别的什么,又简易搭了个棚子,供人歇脚吃饭用。绕着花园一圈的便是清澈如明镜的湖水,刘家的建筑并不华丽,唯一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