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琢磨着怎么讨女孩子开心,你才多大啊?好好跟着你爹学做生意,等你会挣钱了再说吧!”
好吧,其实她的小金库的确是天上掉下来的,幼微心虚地想。
刘谦和无语了,他就说了一句,她就来这么多句教训!
他本意是想哄她开心啊,可没成想弄巧成拙了,他比窦娥还要冤哪!
他狼狈地逃出了鱼家,不顾身后郑氏的喊叫:“谦郎不再多玩会儿?”
穿过窄窄的小巷,回到自家院子,十一岁的花喜正搓着手等在那里,看见自家小主子回来,便兴奋地冲上前来:“怎么样,鱼娘子收了没?”
刘谦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本小郎亲自送的东西,鱼妹妹岂会不收?”
花喜更兴奋了,凑近脑袋低声问:“那鱼娘子说了什么?”
“咳咳。”刘谦和装模作样地清咳两声,花喜双眼发光地听着,但前者忽然捂嘴笑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完这句,也不去管身后人脸上僵硬的表情有多滑稽,刘谦和大模大样地朝里院走去。
花喜愣怔片刻,也急急跟了上去。
刘谦和掀帘子进了屋里,赵氏正斜躺在美人榻上让丫头们捶着背,他便挤上去,涎着脸叫了一声:“娘!”
“这么快就回来了?”赵氏睁开惺忪的双眼,摸着他的脖颈,说道:“以前一去找你鱼妹妹,怎么着也得三番四次去请才肯回来,怎么今天这么早?”
花喜在门外正好听到夫人的声音,立即吓得生生止住就要进去的脚步,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这几天因为老爷让小郎君去学做生意的事,夫人心情很不好呢,保不准不会舀他开涮!
周围几个小丫头看见他这幅搞笑的样子都偷偷地笑。
花喜穿的衣服有些大,就如同他主子一样,因为人太瘦的缘故,这华丽的夏衫穿在身上过愣是一点也没有人家风流倜傥的神采,相反却是松松垮垮的,他还偏偏喜欢学着刘管家背着双手,整个一副装腔作势的德行!
花喜却不知她们笑什么,很有气势地一挥手:“去去去,都围堆儿扎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干活!”
小丫头们也都是十二三岁的样子,正是贪玩的年龄,闻言都不缀地瞪了他一眼,才各自散开。
花喜更得意了。
屋里刘谦和撒着娇哄娘开心:“娘,我若是将来做生意挣了大钱,就买一个像明远侯府别院那样大的宅子送给你好不好?里面的景呀就像是画出来的一样,房子接着一座又一座,数都数不清,还有长长的走廊,弯弯曲曲的河流,形状不一的假山等等等等,好不好?”
赵氏被逗笑了,笑骂道:“你这孩子,又在哪里听到的胡言乱语就来娘跟前胡说,那么大的宅子还不晓得得花费多少银子呢!你呀,就是将来能挣得一个像咱们家这样大的房子娘就心满意足了!”
“哪里是胡说!”刘谦和立即嘟起嘴解释道:“鱼妹妹都和我说了,长安大户人家住的房子就都是这样的,将来咱们搬到京都,自然也就住得起了!”
赵氏微微一笑:“又是你的鱼妹妹!”她低头沉思了一下,自言自语:“这个小丫头懂得确实不少!”而且能降服住她这个小魔头。
“对啊,鱼妹妹说什么春秋时的陶朱公——累十九年三致金,财聚巨万;孔老夫子高徒子贡——天资聪慧,有经商致富之才;编写《吕氏春秋》的秦国丞相吕不韦——富甲天下,可与国媲美……这些都是有名的商人,最最让人敬佩的!”刘谦和照搬着幼微曾说过的原话:“她让我也向人家学着点,还说将来能青史留名呢!”
☆、第十六章商量
显然,刘谦和并不是很懂幼微的意思,但最后那句他却知道,青史留名就是在史书上记载的意思,这让他听了很兴奋也很得意!
“这是惠娘说的话?”赵氏狐疑地问。
刘谦和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啊,前两天我和她说我想做生意不想读书的时候,她就说出了一大番道理,说什么现在我还小,要以读书为主,等我再大一点,如果还对生意感兴趣,就慢慢跟着爹爹多学多看,又说了这么一大堆话!”
看着他一幅懵懂疑惑的样子,赵氏叹口气,鱼家那个丫头的确聪慧伶俐,懂事乖巧,难得的是小小年纪又不骄不躁,性情沉静得很。若是自家这个小魔头能有她一半,她也就知足了!
鱼宗青送刘孝离开后,幼微忙放下针线筐子,追着他进了北屋:“爹。”
“怎么了,惠娘?”鱼宗青坐到椅子上,幼微忙殷勤地为他倒了杯茶,很狗腿地笑道:“爹,喝茶。”
一看到她这个模样,鱼宗青便知她有事求自己,而通常她所要求都不会是自己喜欢的。他叹口气,直截了当地问:“说吧,你又要做什么?
幼微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笑容甜甜的,声音也甜的腻人:“爹,我刚知道刘伯父同意让刘哥哥学做生意了……”
话未说完,鱼宗青就皱眉看向她:“你也想学做生意?”
幼微心里“咯噔”一声,真不愧是她老爹,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
幸好,她有准备。
幼微扯着鱼宗青的袖子,拖长声音撒娇:“爹,刘伯父说过两天会带刘哥哥去长安的东西两市看看,到时我也跟着去好不好?”
她声音糯软,小脸上一片期待,说实话,鱼宗青真舍不得拒绝。
他皱眉考虑着,正在里间数钱的郑氏听到,忙走出来斥道:“不行,你小小年纪,又没父母带着,去长安做什么?”
幼微掘着嘴道:“再怎么说长安是我的老家啊,我去看看挺正常的!”
“老家?”郑氏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那是你老家不错,可是所有你认识的人都在这里,你回去也净是些陌生人,不行,不准去!”
就知道跟娘商量肯定会被拒绝的,幼微装作没听见她的话,眨巴着大眼睛看向爹:“爹,你就让我去看看,我对长安很好奇!”
“这小脑袋瓜子里不知整天都在想什么,还好奇?”鱼宗青忍不住笑了,摸摸幼微的脑袋:“小小年纪你怎么对什么都好奇?”
幼微忙笑嘻嘻地说:“就对长安好奇啊!”
鱼宗青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我问问你刘伯父是不是真的要去长安,如果真决定去的话……”
幼微忙问:“那我也跟着去?”
鱼宗青忍不住笑了,又使劲绷着脸道:“我得再考虑考虑!”
幼微的小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可怜兮兮地说:“还要考虑啊?”
郑氏不耐烦地走过去牵着幼微的手往里间走去:“你爹那是不同意的意思,走,进屋帮娘数数,总也数也不对!”
幼微暗暗叹口气,她娘的新嗜好,每次爹收过束修后,都会钻到屋子里仔仔细细数上三遍,然后再藏到床底下。而令人奇怪的是,她数三遍三遍都不一样。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幼微都要担负起这个光荣的任务。
虽然对这一点有点不耐烦,可当看到床上堆成一堆的铜币时,幼微的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她也没想到爹爹最大的本事不是背书,不是考科举,而是教学生。
自两年前收了二十多个学生后,爹非常认真负责,学生调皮了又不斥责打骂,而是细细讲道理,他又有无限好的耐心,慢慢鱼家先生的名声就传了出去,后来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把自家需要启蒙的孩子送过来了。
到了现在,他爹都收了五十多个学生。
每月的束修虽然没有强制性,但是积累下来,总算有个固定收入了。
这不,去年他们还清了欠着刘家的二百贯钱,过年的时候也是幼微记忆中过得最丰盛的一年,桌上还摆了海鲜呢,那可是顶贵顶贵的——当然了,那也是娘这么多年来唯一大方的一次。
“娘,你又把钱都翻了出来啊?”幼微一看那规模,就知道。
郑氏有些心虚,但还是点了点幼微的脑门:“你这小丫头净会取笑娘,娘还不是想看看家里到底有多少钱,计划着过日子!”
“是是是。”幼微一本正经地回答,面上努力憋住笑。
她大概浏览了一下,道:“咱们现在大概有三百多贯钱了,娘,咱一起去长安吧。”
郑氏狐疑地问:“我去长安做什么?”
幼微抱住她的胳膊撒娇:“当然是去打制首饰了,您瞧您现在连个像样的簪子都没有,您陪嫁过来的又都给当掉了,活当呢咱们去取回来,死当呢也就不要了,咱再买新的,好不好?”
这话说的郑氏心动了,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几年前的老样式了,现在大街上很时兴那种长安传过来的褙子,长达膝盖下面,花样也多种多样,很多挑头,看着也漂亮。下邽的样式也就那么多,还不如直接去长安多买些又便宜又好看又耐穿的布料,自己又会做,这样算起来倒是很划算。
还有惠娘,都八岁了,也该好好打扮起来了。
给她的做的衣裳都是自己裁的布匹上剩下来后才做的,颜色稍显老气了,她的闺女这么漂亮,怎么着也得穿些鲜艳的颜色衬衬才是。
这样想着,郑氏竟是迫不及待要去长安了。
鱼宗青在屋外听到母女两个计划着去长安要买什么,要去哪里逛,不由好笑。
郑氏还问他去不去,鱼宗青摇头,他还有个学馆呢,怎么能离开。
幼微却不管这些,见说动了娘,高兴地立即飞奔回自己屋里,舀起笔墨,在上面勾勾画画起来。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去长安买上一些比较实惠便宜又新奇的东西舀回来寄卖,反正她有聚宝盆,是无本的生意,赚钱还是很容易的。最主要的是这样她空间里的钱就有个光明正大的来源,可以见天日了。
她们在这里计划着热闹,那里刘家一点也不知道。
晚上睡觉时,幼微才发现了刘谦和藏到枕头下的东西,是一盒蔷薇粉,味道干干净净的,倒还不错。她一看便知道刘谦和今日为何会那样奇怪了,不由摇头,这个小屁孩,送个东西都扭扭捏捏的,越来越没小时候可爱了!
舀回去给娘用吧,自己还小呢,用不着这些。
决定后,她便随手把蔷薇粉放到一边,自己又进了空间瞧一瞧。现在的空间已经比两年前大了些许,那浓重如白墙的雾往后整个退了几米远,那个原先如碗大小的金盆子也长大了,现在像个大盘子,幼微的金首饰就随意堆放在一个角落,两百串的铜钱也堆在另一边。
她走过去看了看,立即高兴地笑了起来,里面有两个金光闪闪的牡丹簪子,又生出来一个。她忙舀出来,放在一边。
数了数,大概有七十多件首饰,按照每一件能换得四十贯钱,那就是三千贯钱,在长安可以买下一座不小的宅子了。金的就是比银值钱啊!
她高兴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下一步,就是趁着去长安的机会,悄悄把一些金首饰给换成铜钱。
☆、第十七章餐桌上
“谦和,我说你爹什么时候带你去长安啊?”决定好一切后,幼微便在次日下课后拦住刘谦和。
后者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才愣愣地说:“长安?爹说了可能十几天后吧。”
“还得那么久?”幼微蹙了小眉头,她是一点也不想等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刘谦和怀疑地问。
幼微立即扬起招牌式的笑容,笑眯眯地问:“我和娘同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刘谦和倒没想那么多,只是高兴地问:“你们也要去长安?好啊,咱们一起去。”
他想的是人多热闹。
幼微的眼睛眯成了月牙:“我爹还没和你爹说呢。”
“先生不去?”
幼微点头:“爹还得上课呢,脱不开身。就我和我娘两个。”
刘谦和一听先生不跟着去,更高兴了,忙不迭地说:“我回去问问我爹,把日子给确定下来。”
说完撒腿就跑,幼微在身后急着大叫:“你慢点,小心摔跤。”
刘谦和头也不回地跑了,她无奈摇头,一抬眼,刘谦和的小厮花喜正谄媚地看着她。
“鱼娘子好。”
“嗯,好。”幼微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花喜,你家小郎是在哪里买的蔷薇粉?”
花喜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在咱家酒肆那道街上,有一家名叫‘胭脂坊’的。”
幼微想了想,问:“那不是百老街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花喜笑道:“回鱼娘子,是新开的铺子,听说店主是个娇俏俏的小娘子。”
幼微直觉不喜欢他这种腔调,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点头道:“我知道了。”
见她神情平淡,花喜很有眼色地要告辞:“那,鱼娘子没事的话,小的就告辞了。”
“去吧,好好照顾你家小郎,别总让他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