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0:福无双至祸单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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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福无双至祸单行(三)
雨霏和冷夫人为了王树灵的婚事争执不下,互不相让。安老太君头痛不已,厉声喝止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啊。亏你们还都是大家出身,这会子却像个市井泼妇一般吵闹不休,自个儿瞧瞧,成什么样儿。”
不经意间眼神扫过端坐在一旁看好戏的孔姑太太,眉稍一挑,忽然计上心头,正色沉声道:“这等小事何需劳烦太后娘娘,只要郡主答应老身一件小事儿,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雨霏见安老太君布满鸡皮的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神采,半眯着的眼眸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精光。心里一沉,暗道不好,转过眼去,淡淡道:“老太君这是拿九妹妹的终生幸福在跟本宫做买卖吗?她可是您的亲孙女,老太君又凭什么认为本宫会答应呢?”
安老太君扶了扶白如莲花的发髻,接过一旁安嬷嬷递过来的水烟袋,轻轻呷了一口,过了好一会,方才漫不经心地笑道:“你和媳妇再闹下去,只会让旁人看笑话。这个不明不白的鱼头,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只有勉为其难来拆了。再说郡主方才不是还一副慈心仁德,大义凛然的模样吗?要为别个出头,就要做好搬起石头砸自个儿脚的准备。”
雨霏听出安老太君言语里的不善与讥讽,知道她将要出口的事儿必与自个儿有关,而且必将对自己不利。但事已至此,如剑在弦上不得不发,心中隐隐也有些怨自个儿急躁莽撞,却只得硬着头皮强做镇静说道:“老太君有话尽管直言,这样夹枪带棒的什么意思?”
安老太君瞥了一眼雨霏隐隐渗出汗珠的额头,心下得意不已,暗道:“小蹄子,你也有今日。在我面前张狂,这回就让你知道厉害。
遂意味深长地笑道:“老身说了,只是一件小事儿,绝对是郡主力所能及的。郡主娘娘刚刚小月,身子还没好利落,府中诸事烦扰,是该寻个人来帮衬帮衬了。凤儿那孩子端庄大方,蕙质兰心,是一等一的人选。不知郡主意下如何呢?”
雨霏心下了然,嘴上却避重就轻转而言他道:“还是老太君想得周到。本宫这两日正觉精神不济,身子懒怠动弹。表妹聪慧过人,若有她从旁协助,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暗暗斜睨了安老太君一眼,见她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灿烂笑意,如同一朵菊花颤颤巍巍绽放开来,因笑道:“说起来表妹如今也该学着当家理事了,日后到了婆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
安老太君有一种被人耍弄的感觉,布满鸡皮的脸上皱纹一颤一颤,恼羞成怒地高声道:“郡主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老身是希望远儿能娶鸾丫头做平妻,这样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帮着郡主您打理家事了。其实这件事儿我只用和远儿商议便好,但郡主您好歹是太后娘娘和今上亲自赐婚,拜过天地祖宗由中门抬进来的正室。老身这才先问问您的意思。”
雨霏不屑地睥睨着安老太君,连连冷笑道:“老太君总算肯说实话了。一直以来凤鸾表妹有事没事就往暗香阁凑,就连上回宁儿下毒恐怕也和她也脱不了干系。本宫当时就在心里嘀咕,一个姑娘家何以如此胆大妄为,心狠手辣。原来是有老太君这尊大靠山在后边撑着呢。”
长长吸了口气,接着讥讽道:“赎本宫孤陋寡闻,不知本朝哪一条律法明文提到过平妻⑴这个称呼的。那可是下九流的商贾对另外置宅安置的外室的戏称罢了。古往今来皆是一夫只应一妇,断无二妇并妻之理。这等罔顾宗法lun理,败坏门风的荒唐之举又怎能出现在咱们这等诗礼簪缨之家呢。还请老太太三思。”
一旁的江嬷嬷也冷冷地插话道:“可不是。妾就是妾。又何必自个儿骗自个儿,搞出这种妻不成妻,妾不成妾的幺蛾子。”
雨霏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安老太君和孔姑太太母女,不依不饶地继续嘲讽道:“老太君若想将表妹给郡马做妾,又说什么帮本宫分忧,打理家务,一个低贱的姨娘哪有这等资格,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老太君这话可真是自相矛盾,实在不通呢。”
翠微早就不满安老太君昏聩背晦,咄咄逼人,此时也乘势点了一把火儿,因一本正经地说道:“肖姨奶奶在世的时候闹出了多少风波。说到底还不是侯爷大人当年以妾为妻留下的后患。”
雨霏闻言心下了然,满眼称赞地对翠微点了点头,昂首义正言辞地朗声道:“正是,本朝《户律。婚姻门》明文规定‘不得妻妾失序’,‘妻在,以妾为妻者,杖九十,若有妻更娶者,亦杖九十。’郡马位极人臣,老太君是想叫他枉顾法纪,受此皮肉之苦,遭人耻笑吗?恕本宫万万不能从命。”
安老太君听雨霏主仆三人一搭一唱,字字句句都在指摘自个儿不懂礼数,不知所谓。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一团火苗蹭蹭地从心口直往上冒,怒气冲冲狠命一顿手里的拐杖,发出咚得一声闷响,冷着脸恨声道:“老身知道郡主学富五车,论起吊书袋子来是一套一套的,任谁也比不过您去。可读书也别读死了,大家子三妻四妾,两头大,对房的也多,偏咱们就使不得了。郡主分明就是存心刁难。要知道嫉妒可是女子第一大忌。郡主自个儿保不住孩子,难道就不许别人为我们王家传宗接代了。你满京城瞧瞧,哪个大家公子的房里没有一两个人的。就连仁儿在世时,善丫头那样火爆性子,何曾像你这般容不下人的。”
江嬷嬷闻言,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连声冷笑道:“老太太这话好没道理。郡主娘娘如何没了孩子,咱们大家心知肚明。还不是要多亏您送来的丫头。这会子又拿郡主做筏子说给众人听,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嘛。”
安老太君连连顿地,厉声喝斥道:“这是哪家的规矩,做主子的在这里说话,贱奴才一旁跟着拌嘴。郡主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下人的吗?”
雨霏却不答话,对着江嬷嬷微微笑了笑,江嬷嬷会意,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老太太也别张口贱人,闭口奴才的。我可是太后娘娘亲封的七品孺人。说句冒犯的话儿,比那些褫夺了封号和无诰无敕的妇人还体面得多呢。”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真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别说安老太君了,就是冷夫人和孔姑太太的脸上都变了颜色,偏生又说不出话儿来驳回。一口恶气就这样哽在嗓子眼,几乎晕厥过去。
安老太君最先回过神来,伸手拿起一个茶盅子就向江嬷嬷砸去,幸亏江嬷嬷闪得快,要不然肯定头破血流。饶是这样,飞溅的碎瓷片子还是划伤了周围几个丫头的手臂,江嬷嬷见状,似乎誓要将这水搅浑,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蹭地,淌眼抹泪道:“哎呦,可痛死我了。老太太杀人了。太后娘娘救命啊。”
安老太君见她这般胡搅蛮缠,气得两眼一翻,险些厥了过去,幸亏一旁的安嬷嬷眼疾手快,一把给扶住了,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好容易才缓过来,喘着粗气儿道:“我,我不和你这死奴才一般见识。郡主,做人可得凭着良心啊。您自个儿说说,要不是你容不下人,故意晾着宁儿那丫头,她能心生怨恨做出糊涂事儿来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您怨不得别个。”
雨霏听了这话,怒从中来,红着一双眼,脸上凝结着一层冷冽的寒霜,声音如同在冰寒刺骨的深潭里浸泡过一样:“老太君的意思是本宫失了孩子全是自作自受,活该倒霉了?”
安老太君被雨霏眼中慑人的冰冷逼得连连后退,摸着腕上的十八罗汉楠木佛珠串,口中喃喃道:“罪过罪过,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郡主又何必这样执着。逼得人无路可走呢。”
雨霏闻言,反倒仰天哈哈大笑道:“是本宫教人没有活路,还是你们逼得本宫无路可退?”
孔姑太太见这事儿要黄了,忙噗通一声跪在雨霏面前,咚咚咚磕起头来,一边哀哀戚戚地哭道:“郡主,算妾身求您了。可怜可怜我们母女吧。凤儿那孩子如今毁了脸,是绝对不会跟您争宠的。将来有了孩子,您就是他唯一的娘。看在老太太的情面上,您就答应了吧。”
雨霏看着在地上犹自哀泣的孔姑太太,丝毫不为所动,冷着脸肃声道:“姑妈,我敬重您坚韧果决,能毅然决然与负心汉和离。原以为您是个明白事理,刚强坚毅的女人,但没有想到,您却是这副糊涂怯懦的模样。您既不甘心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夫君,又为什么要逼本宫就范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哪。”
这番话如同刀子一样刺穿了孔姑太太全部的伪装和决心,她只感觉一股强烈的罪恶和羞耻感如同细长的绳索一般,将自个儿紧紧绑缚,教人喘不过气来。失口就要说出此事作罢,可一想到凤鸾拿着利剪的凄然欲绝摸样,那话儿就堵在了嗓子眼,再也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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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霏的话如同刀子一样刺穿了孔姑太太的全部伪装和决心,她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罪恶和羞耻感如同细长的绳索一般,将自个儿紧紧绑缚,渐渐喘不过气来。失口就要喊出此事作罢,可一想到凤鸾拿着利剪的凄然欲绝的摸样,那话儿就堵在了嗓子眼,再也说不出口了。
忽听得安老太君高声怒喝道:“够了郡主三番四次出言辱及长辈。是看我们谨明侯府好欺负吗?这都是老身的主意,你少攀三扯四的,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这个糟老婆子来好了。何必欺负你姑妈这个可怜人。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和离长,弃妇短的,中山王府真是好家教,养的好女儿。看来郡主就是借着灵丫头的事儿来找茬的,老身听不得这些恶言毒语,您还是请回吧。”
雨霏气上心头,正要说话,肚子却一阵阵剧烈的抽痛,心下暗道不好,暗暗握紧衣袖中的素手,强作镇定道:“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说下去也是枉然。老太君若为侯府子孙的脸面着想,还请三思而行,免得将来抱憾终生。“说罢,扶着翠微的手,快步一径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安老太君怒气冲冲的嗔怒:“你们瞧瞧,瞧瞧,她这是跟谁甩脸子呢。”又哭道:“我怎么这么命苦,想在儿孙手里讨口安乐饭吃都不能。”
翠微见雨霏脸色煞白,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触手冰冷,顿时唬了一大跳,低声焦急地问道:“郡主怎么了?是不是动了胎气?奴婢这就叫人备软轿。”
雨霏忙拉紧她的手,摇头道:“轻声点别叫旁人听见。我没事儿,可能是方才一时气急岔到了,你快别伸张,脸上也不要露出一点痕迹。咱们慢慢走回去。”
翠微心下了然,这会子已经够乱了,若是再叫那起子藏在暗处的歹人知道雨霏并未滑胎只怕她更加举步维艰了。便放慢了脚步,让雨霏整个歪在自个儿的身上。一步一挪,好容易到了暗香阁,急忙请来了太医,幸而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再加上心情激动,略动了胎气,熬了碗安胎药喝下便已无事了。虽然依旧疲累憔悴,脸上却恢复了些许血色,只懒洋洋斜倚着锦锦裀的软枕喘着细气儿,因向底下的小丫头问道:“九姑娘呢?还在伤心吗?这会子可好些了?”
一丫头回道:“郡主走后倒是睡了一阵子,又等了您半天,前晌才回去了。奴婢按照殿下的吩咐,包了一包奶油松仁饽饽和梅花糕,九姑娘欢喜得跟什么似的。”
江嬷嬷见雨霏那怏怏的摸样,忍不住抱怨道:“老奴劝您您不听,逞强偏要过去为九姑娘说话。这下可好,自个儿受气不算,险些又。。。九姑娘再重要也没有您肚子里的孩子金贵。何必为了个不相干的外人和老太太针尖对麦芒弄得跟乌眼鸡似的。老奴看着都为您着急。您一向聪慧,怎么这回竟钻了牛角尖?若是不知道的,看着方才您那焦急的摸样,还以为九姑娘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雨霏捻了一枚蜜渍梅子含在嘴里,嗔笑道:“好了好了,我的妈妈。自打我回来你都唠叨第两百回了。我方才是被她们气着了才会失了分寸。唉,谁能想到一个是亲祖母,一个是亲娘,却硬逼着九妹妹往火坑里跳,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的呢。再说了,那不是外人,她就和我的妹妹没有两样。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面对的是个活生生青春少艾的姑娘呢。”
江嬷嬷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您是一片好心。可人家偏偏不领情。老奴冷眼瞧着,九姑娘的亲事怕是板上钉钉了。您哪,还是好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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