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中央教廷的梵舍里奇已经知道雅尼克遇刺的事情,在这桩宫廷血案发生的一小时后,哈切森主教就已经赶到中央教廷向他汇报了这件事,但是梵舍里奇此刻根本就抽不出心力去详细调查。
因为老教皇快要死了。
与想象中谆谆告诫的场面不同,该交代的话,老教皇早就已经对梵舍里奇说了,他现在病入膏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完全是出气多入气少,胸膛微弱的起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作为他最忠诚的学生,教皇梵舍里奇守在床前,拉着他的手,在尽自己最后的职责。
终于,被他握在掌中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预示着教廷有史以来统治时间最长的教皇彻底停止了呼吸,也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由于早就有心理准备,梵舍里奇神色平静地站起来,为老教皇掖了掖被子,准备走出房间,处理那些摆在眼前,更加棘手的要务。
但是还没等他迈出几步,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然后他看见侍从神官恭敬地道:“陛下,古斯塔夫大主教想要见您。”
终于来了,梵舍里奇心想。
“请他到隔壁房间。”
152
152、第 152 章 。。。
自从梵舍里奇当上教皇之后;古斯塔夫就沉寂下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心甘情愿接受了这个事实;而是一直在等待机会反击;只不过之前因为老教皇还在,对于老教皇的城府和心机;古斯塔夫还有一丝忌惮,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老教皇一死,他的忍耐心也到了极限。
所以对于他会来找自己,梵舍里奇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果然;隔壁房间里,古斯塔夫穿着整齐的猩红法袍,手持法杖,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梵舍里奇的到来,脸上没有一丁点悲伤。这也是正常的,以老教皇生前对古斯塔夫的打压程度,连本来唾手可得的教皇之位也像煮熟了的鸭子一样飞掉了,现在古斯塔夫还能保持相当的涵养没有放声大笑庆祝老教皇的死亡,就已经是非常厚道了。
既然彼此心知肚明,梵舍里奇也就没有必要再跟他来客套的,直接就冷淡地道:“古斯塔夫大主教,欢迎你的到来,不过我现在可能无法接待你太长的时间,因为陛下刚刚去世,我需要安排他的葬礼。”
“喔,这真是令人伤心的一件事情,我为老教皇的逝世表示哀悼和遗憾。”古斯塔夫假惺惺地说了句场面话。
“那么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情?”梵舍里奇问。
古斯塔夫看了房间内的侍从神官一眼,皮笑肉不笑:“我希望能与你单独会晤。”
他连敬语都没有用,侍从神官怒瞪了他一眼,不过梵舍里奇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转头对侍从神官道:“那你先出去吧。”
“陛下?”
“不会有事的。”梵舍里奇对他道,引来了古斯塔夫的一声嗤笑,也不知道是嘲笑梵舍里奇还是嘲笑侍从神官。
等侍从神官离开后,房间里就彻底剩下两个人,梵舍里奇直视着他:“你想说什么,我没有太多时间。”
古斯塔夫似笑非笑:“前不久,我得知了一件让我非常震惊的事情。”
梵舍里奇心下一沉,听到古斯塔夫这种开场白,他下意识就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什么意思?”
古斯塔夫慢条斯理,一点也不着急,但说出来的话却如同石破天惊。
“我从来不知道,信奉光明女神,至高无上的尊贵的教皇陛下,竟然会跟魔物勾结在一起。”
在这句话之后,房间里维持了很长时间的安静。
两个人一站一坐。
稀奇的是,教皇站着,而大主教反而坐着。
梵舍里奇挺直了背脊一动不动,古斯塔夫则死死盯住他,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一点端倪,不过他失望了,梵舍里奇的表情没有一丁点裂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年轻的教皇平静道。
古斯塔夫冷冷一笑,他也没有再卖关子的打算了:“就在几个月前,我听到一个风声,教皇陛下偶尔会接见那些平时在教廷里毫不起眼的神官或骑士,然后赋予他们重要的任务。这个风声让很多人觉得羡慕,但我却很奇怪,所以我就派人暗中去调查,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梵舍里奇当然不会回答他,古斯塔夫就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查到,那些被教皇青睐的神官和骑士们,受到教皇接见之后,就无一例外地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当然,由于老教皇手段过人,加上这些人平时也不重要,所以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不过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于是我就再深入地查下去,不过调查结果让我感到越震惊。”
“原来一直喊着要消灭魔物的教皇陛下,才是幕后那个真正的黑手。与魔物私下勾结,推动魔物入侵大陆,这些罪行,你觉得如果我连同那些证据一起公布出去的话,其他人会有什么反应?”
梵舍里奇默不吭声。
古斯塔夫淡淡道:“让我们来推测一下吧。法师们肯定会群起而攻,就像捡到了什么宝物一样拼命地攻击我们吧,而那些贵族们呢,他们会很高兴,压在头顶上的大山不再存在,他们用不着再受教廷的钳制,而且会趁机向大陆上所有人的人宣布,教廷是如何黑暗,如何无耻,他们信奉光明女神,却比黑暗的信徒还要更加污秽卑鄙!那些平民从此也不会再相信我们,不仅如此,他们说不定还会跟着贵族和法师们一起痛骂我们。”
“我就想问问教皇陛下,您打算怎么去挽回这个局面?”
梵舍里奇握住权杖的手指动了动,那一瞬间,他是很想直接在这里把古斯塔夫结果了的,不过理智马上就回笼了,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古斯塔夫敢于在这里威胁他,那肯定是作了准备的。
“你说了这么多,完全都是你自己的臆测,我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真实的成分。”梵舍里奇冷淡地看着他,“随意污蔑老教皇的名声,即使你是红衣大主教,也需要接受审查和弹劾。”
古斯塔夫笑了一下,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反而从魔法袋里摸出一个羊皮卷:“这是我派人调查的结果,包括那些失踪了的人的死活,以及曾经住在黑暗森林附近的村民见过老教皇进入森林的事情,你有兴趣看一看吗?”
梵舍里奇没有想到他私下的调查竟然已经详细到这个份上,他不由自主地拿起那份羊皮卷,打开,目光落在上面。
壁炉里的火发出啪啪的声响,这也许是房间里唯一的声音了,在这种氛围下,古斯塔夫仿佛还能听见梵舍里奇沉重的呼吸、
在被老教皇坑过一次之后,他做事就非常小心,好不容易忍到老教皇终于挂掉,他这才找上门来。
在古斯塔夫看来,梵舍里奇虽然也还算有点能力,但要说老奸巨猾,完全还达不到老教皇那种境界,他一定要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些证据一旦公布出去,确实会如同古斯塔夫所说的,教廷的名誉和声望会顷刻间像山崩一样倾泻下来,不说教廷外面那些人,就连教廷内部肯定也会四分五裂,失去了人心的教廷肯定不再是教廷,那么梵舍里奇这个教皇当然也就成了笑话,尤其是做出这些事情的老教皇还是新教皇的老师。
退一万步说,古斯塔夫甚至都不必将这些东西公布出去,只需要召集齐所有的红衣大主教,把事情一说,即使是老教皇原来的死忠,为了教廷和自己,肯定也不可能再支持梵舍里奇当上教皇的。
所以古斯塔夫根本就不担心梵舍里奇会不肯妥协。
果然,过了很久之后,梵舍里奇干涩的声音响起。
“你想要什么?”
“你的位置。”古斯塔夫的目标一向很明确。
梵舍里奇毫不意外:“仅此而已?”
“你以为我会要你死吗?”古斯塔夫哈哈大笑:“只要你肯自动放弃教皇之位,我不会杀你的,虽然我很讨厌老教皇,但杀了你对我来说没什么好处,毕竟你还有一部分支持者。”
梵舍里奇:“雅尼克·希尔遇刺的事情与你有关吗?”
古斯塔夫一愣,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梵舍里奇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那么,你发誓你不会将老教皇的事情泄露出去。”
古斯塔夫微哂:“当然,如果我当上教皇,这件事泄露出去等于影响整个教廷的声誉,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得到他的肯定回复,梵舍里奇沉默了很久,道:“让我考虑一下。”
古斯塔夫也没指望他马上就同意下来,要是这样的话反而才惹人怀疑,毕竟他有野心,梵舍里奇也有,后者才刚登上教皇之位,屁股都没坐热,就算知道保不住了,怎么都得再内心挣扎一下吧。
“可以,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古斯塔夫站了起来,他跟梵舍里奇的身量差不多,此时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冷酷。“如果明天早上你没有给我答复,我直接就召开大主教会议了,你应该知道我有这个权力。”
他说完之后也不停留,直接就离开了,顺道还贴心地关上房门。
古斯塔夫一走,梵舍里奇马上没了在人前强装出来的强势,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抹了把脸,神情疲惫。
他早就预料到老教皇跟魔物之间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人捅出来,只不过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而且对象还是古斯塔夫,这让他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古斯塔夫咄咄逼人,要他在一个晚上做出决断,就是不想给他任何后悔的余地。
梵舍里奇突然有点怨怼老教皇了。
他虽然是老教皇的学生,但两个人的政治理念是不一样的,打从一开始老教皇对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除了震惊之外,就是完全的不赞同,但是当时老教皇掌权,根本轮不到他质疑,如果他还想继承教皇之位,也根本不可能公然跟自己的老师作对。
而事实是,在成为教皇之后,他也希望尽力弥补老教皇留下来的烂摊子,在不公然违背老教皇的前提下,走出一条自己的政治道路。
比如说老教皇说阿方索八世可能会遇刺,他就派了雅尼克过去,名为出访斡旋,实际上也是存着让雅尼克去帮忙的意思,但他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雅尼克遇刺然后不知所踪的消息。
又比如说老教皇让他派一些炮灰去梅克伦公国送死,他能拖就拖,最后实在拖不了,派出去的也是他经过再三筛选,确定对教廷没什么用处的人。
即使是这样,坏消息依旧一桩接一桩。
现在老教皇死了,自己本来可以开始真正走上自己想要走的道路,正式与老教皇割开联系,但是这个时候,古斯塔夫却找上门,打破了他的幻想。
想到这里,梵舍里奇就觉得有点心灰意冷。
到底接不接受古斯塔夫的威胁,这似乎已经是毫无悬念的了。
他颓然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巨大而古老的城堡里,银发神官躺在大床上,双手搁在腹部,安宁地沉睡着。
房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径自走到床边坐下,然后弯下腰,扶起神官的脖颈,薄唇贴在他的耳朵上。
“亲爱的,该起床了。”他道。
神官当然毫无反应。
男人也不气馁,他拿起防止在旁边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里面的液体,然后覆上神官的唇,撬开他的牙齿,将水渡了过去。
当然,不趁机占点便宜是不可能的。
美人如此温顺毫不反抗的机会实在难得,男人一面加深了这个吻,手一面顺着睡袍的领子滑了进去,享受着手下如锻般的光滑触感,捻住一枚浅色的圆珠,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碾压。
柔软的肉珠很快就硬起来,男人将神官的身体放平,撩开他的衣襟,直接吮吸了上去,手则一路往下,熟稔地在柔软的草丛中找到像主人一样安静沉睡的东西,掂在手里把玩。
在这种毫无廉耻的玩弄下,估计是死人也要被弄醒,更何况是伤势已经彻底痊愈,只是身体还很虚弱的神官。
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眼睛。
“亲爱的,你终于醒了。”男人很快就察觉了,不过他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来,只是将身体往上挪了挪,整个人半压在神官身上,下半身则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
湛蓝色的眼睛有着刚醒过来的茫然,这显得整张脸无辜极了,男人看起来非常喜爱他这种表情,忍不住从他的眼睛一路亲到唇角。
“我……睡了几天?”雅尼克清了清嗓子,声音不怎么沙哑,因为刚刚才被喂过水。
“才两天而已,亲爱的,你失血过多。”男人咧开嘴,给了他一个英俊的笑容。
雅尼克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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