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话便快步的往自己房中走去。那背影尤为孤单。只留下一脸错愕的罗晋人,一只手还悬空着没有任何支点的停在了风中。罗晋人半响才反应过来,急忙蹙着眉追了上去:“秀荷……”
张氏在屋内听见了罗晋人的叫喊声,急忙面带媚笑的追出门来,却见他追着林氏去了林氏房中。方才的笑脸立刻变的阴沉了下来,紧捏着手中的帕子气呼呼的转身回了房中。
罗晋人一路追着林氏到了林氏的卧房之中,林氏本要关门将他拒之门外,又怕弄出动静来被自己的婆婆听见,到时候越发弄的难堪起来。想到这些便也不去关门,气呼呼的坐在了梳妆镜前。看着镜中有些憔悴的自己,林氏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来。
罗晋人进了房门,见林氏坐在铜镜前面一言不发的似是在流泪。他有些不自在的转身将房门关上,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秀荷。”
林氏听到这一声熟悉的低唤声,心中越发觉得委屈起来,眼中的泪水噼里啪啦的像下雨一般的喷涌而至,一颗颗打落在妆台上,好不凄惨。
罗晋人见娇妻哭的如此伤心,心中越发觉得有亏与她。遂挪着小步走上前来,一手轻轻的搭在了林氏较弱的肩膀上,柔声说道:“秀荷,这次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事情已经做下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往后还要请你多担待点。”
林氏听了这些话心中越发苦涩起来,他这样的话语就算是道歉吗?亦或者是一种安慰?那为什么还要我担待,是让我以后对那个女人妥协吗?
这些话勾起了林氏心中沉睡已久的愤慨,她转身冷眼对着自己的丈夫,冷笑道:“我都让她进门了,你还要我担待什么?哼!若是再让我担待恐怕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休了我你将那女人扶正。”
罗晋人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急的他头上的青筋都有些涨了起来,急忙拉了林氏的胳膊解释道:“秀荷,你想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想让我自己走对吗?就连休书你都懒得写了吗?”林氏也是气急了,眼中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流了出来。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如风中摇摆的柳枝一般,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
罗晋人也跟着伤感起来,一言不发的盯着林氏的脸,半响才喃喃说道:“秀荷,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与你自小认识,自打咱们成亲以后还未曾红过脸,我对你的心究竟如何你该清楚才对。这一次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才会酿成大错,我知道这事对你的伤害最大,可是我已经和她那样了,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这些话越发让林氏觉得伤感起来,若是不提二人的感情还好,如今提起了感情林氏才觉痛不欲生。一面哭一面抹着眼泪说道:“你的心究竟如何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你和那女人已经是睡在了一个被窝里。若是别的女人也就罢了,可这女人是个死了男人的,先前她上这里来闹我就听说她名声不好,幸亏嫣丫头机灵打发走了。如今你倒是好,直接给我弄床上去了,还你有脸说你对我的心是真的,你哄谁呢?”
罗晋人一听这个心中越发后悔起来,一时伤感便松了拉着林氏胳膊的手,转身往门外走去,口里喃喃自语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待罗晋人走出房门后这林氏便趴在炕上大哭了起来,直把身下的被褥哭湿了碗大的一块出来。
罗嫣儿从门缝内见自己的父亲走出了母亲的房门,精神似乎十分不振,想来定是和母亲起了争执。
待父亲走远,罗嫣儿一面开门一面对着锦儿说道:“你先躺着,姐姐出去一趟。”
罗锦儿刚想起身追问,嫣儿已经关上了房门,只得作罢。
嫣儿一路往林氏的房中走去,推门却见母亲正趴在炕上抖动着肩膀哭泣。林氏听见房门响急忙止住了哭声,胡乱的用手抹了一把眼泪便起身向后看去,门口站着的却是嫣儿。
“娘亲,你没事吧!”
林氏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冲着嫣儿招了招手儿,示意让她坐在自己身旁:“娘没事。”
嫣儿看着母亲脸色苍白,脸颊上尤带着泪痕,心中更觉心疼起来,急忙走到炕沿边坐了下来,将头亲昵的靠在了母亲肩膀上,柔声说道:“委屈您了。”
“你爹也不知道是咋想的?这么多年了也没眠花宿柳过,偏偏这才却把持不住……”林氏一面说一面又流出泪来。
嫣儿知道这肯定是张氏从中设的圈套,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是想下一步的招儿,遂起身拉了林氏的手,严肃的说道:“娘,您可不能再哭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对付那不要脸的女人。您这一味的哭也不是个办法。”
“办法?都到这份上了,人都到家里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买包耗子药将她致死吧!”
林氏叹着气显得心烦意乱起来,手中不住的来回套弄着翠绿色绣花手帕子。
嫣儿也犯起难来,这事确实不好办,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省心,她记得上一世这张氏嫁到罗家以后就未曾有过身孕,这也倒是省得往她肚子上做文章了。可是转念一想,若是万一哪一天要是她有了呢?那这家里哪里还能容得下母亲。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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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嫣儿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三亩良田来。
这些年父亲行医,母亲也一直替富家太太千金们做些精细的刺绣活计。家中自是多不出人手去管理田地,便一直由三爷的大儿子罗武人(罗晋人的堂哥)经营着。
若是此时将田收回来交给张氏种,一来先让她尝尝种田的辛苦;二来她既下地干活也免得和母亲日日相对,母亲也不会太过心烦;这第三自然由此可以贬低她的身份,让她自己看清自己的地位,免得没个尊卑之分,让她尾巴翘到天上去;这其四让她种田也能给家里省下一大笔嚼用出来,自产自用岂不更好。
这可是一箭四雕的好事情,如此一来倒也能省心许多。
既有此想法,罗嫣儿便急忙将自己的想法说与林氏听。林氏一听脸上带着一丝犹豫之色,弱弱的问道:“这样能行吗?”
嫣儿浅笑着笃定的说道:“怎么不行了,我看就得让她吃苦才行。若是让她在家中吃饱喝足的养着,她定会无事想着生事,岂不便宜她了。再说了您是罗家明媒正娶的,家里平白无故多出了两个人来,就得多出许多家用来,她种田补贴点家用有何不妥?这还能显出您持家有方呢!”
林氏并没往这上头想,听嫣儿这么一分析倒是说的都在理。林氏心中不免活动起来,想着如何回明了自己的婆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人说了不算,总是要回明婆婆的。
“这事等那女人进了门我就对你祖母说去,让她斟酌斟酌,我只怕你祖母未必答应。你没听出你祖母话中的意思来吗?她让这女人进门无非就是想让她给罗家添丁。种田这样的粗活只怕她不会答应吧!”
嫣儿一听自己的母亲还是这么的没个算计,遇事总是要想别人的意思,看别人的脸色,从来都不能自主一次。这样的大环境下都将女人的性子给打磨平了,强硬不起来。
“等她进了门就完了,黄花菜都凉了。”罗嫣儿有些懊恼母亲的软弱,从来都不肯替自己好好的打算。
“那怎么办?”林氏大力撕扯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似是十分纠结一般,脸上闪过了担忧无助的神色。
“这事我姥姥姥爷并不知道,您须得找人悄悄告诉他们一声。我那二舅母肯定会来大闹一场的。到时候您再当众说出让那女人去种田,祖母和爹爹为了息事宁人必定是会答应的。”
林氏没想到自己女儿心中的丘壑竟这么多,不免有些欣慰起来。毕竟是长大了,以后自己也能少操心了。
“那就依你说的吧!一会你悄悄的去趟你姥姥家里,这次回家你也没去瞧过你姥姥,她心里可惦记你了,问了我好几回呢!”
嫣儿应了一声:“哎!行。”
林氏慈爱的摸了摸嫣儿如花的脸颊。脸上露出了一抹平和的笑容,如大雨过后的彩虹一般迷人:“我的嫣儿真是长大了,娘以后也能放心了。娘只盼着你和锦儿以后能找个好人家,家里和和顺顺的,不要像娘这样没用就行了。娘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也不指望自己往后还能有多好。能不受气过了下半生娘也就知足了。”
林氏说着话不免又落下泪来,弄的嫣儿心中也一阵酸楚,正要流泪。却听到外面一阵敲门声。
“秀荷……快开门。”
嫣儿一听是父亲的声音,看来他定是心里愧疚又来讨好母亲。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嫣儿心中依旧生着父亲的气,但是此时若是母亲和父亲这样冷战,岂不是让那贱|人看的痛快。还不如早早劝和了父母。两人如胶似漆父亲也能离了那贱|人,那贱|人也会知难而退。
林氏被这一阵敲门声弄的心烦意乱。又是叹气又是泪流,也不起身去开门。
嫣儿心中倒是不觉得什么,毕竟父亲来道歉说明他心中还有母亲,还有夫妻间的情分在,总比他有了新人就将发妻忘到脑后的强。遂对着林氏说道:“娘亲,我看您还是开了门吧!您和爹爹一日不好,那女人就有机可乘。若是您和爹爹和好了,爹爹的心思自然是在您身上的,到时候那女人也就只有仰人鼻息的份了。”
林氏依旧蹙眉叹气,她又怎能不懂这个理。只是这夫妻间的情分就好比是一块完整的丝绸,若是撕开了再缝在一处,那也是有了一道难看的裂痕,任凭你再绣工了得,也不能恢复原貌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一个巴掌也是拍不响的。若非他心中也有意,任凭一个女人再厉害也是不能的手的。事到如今也不能再想退路,为了自己的两个女儿也得使出手段将丈夫的心笼络过来。即使赶不走那女人,也不能让她在家中作威作福。
林氏想透彻了,拿出手帕子使劲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又用手捯饬了几下头发,起身从妆台上拿过了一枝淡绿色的珠花,顺手斜插在鬓边,对着嫣儿挤出了一丝苦笑,眼泪的泪水分明还在打转:“娘这就去开门。”
嫣儿见自己的母亲如此做法,知道她是要下定决心和那贱|女人拼个鱼死网破,这样的母亲让她心中一颤,到底还是要出手了。
嫣儿对着母亲莞尔一笑,一手拉了母亲的手往门口走去。
木质雕花的门与炕之间只有寥寥十几步的距离,可是嫣儿觉得今日她和母亲走的尤为漫长,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如履薄冰,只是心中却又分明充满了斗志。
林氏“吱嘎”一声打开了房门,门外的光亮透了进来,洒在了她的脸上,光洁的额头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嘴角上扬,柔声说道:“进来吧!”
嫣儿很是识趣的冲着父亲吃吃一笑,抬起脚步便走出了房门。她知道身后的母亲要为女人的尊严战斗了,纵然这斗争有些苦涩。
罗晋人见林氏冲着自己笑了起来,竟呆在了门口,不敢迈腿进去。
“怎么?你不进来吗?”林氏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有她知道她的心在滴血。
罗晋人这才缓过神来,错愕的说道:“秀荷,你……你原谅我了?”
“你进来再说吧,站在门口旁人还以为我和你之间有了嫌隙呢。”林氏故意提高了音量,字字句句都说的那么清晰。她知道那个女人此时一定竖着耳朵想要听他们吵架,但是她偏不给她这个机会。
林氏伸出玉手一把拉过了罗晋人的胳膊,浅笑着将他拉进了屋内。小心翼翼的关了房门,这才独自往前走去,一转身坐在了炕沿上。
罗晋人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不知道她心中究竟作何打算,这种七上八下的感觉让他恨死了自己,仿佛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你也不必站在那里了,我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女人,从今儿起我便不再追究你和她的事情,你也不必再这么左右为难了。”
林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依旧浅笑着从齿缝间艰难的挤出了这些话来。
罗晋人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往前几步站在了林氏的面前,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兴奋感,追问道:“秀荷,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氏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丈夫,笑的凄然:“我说的自然是真的,俗话说的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胳膊折了往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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