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衣少年天赋虽然不差,但却不是很拔尖,比他逆天之人多得是,平日在方家是一个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存在。
但现在,他俨然已经成了方家焦点,上至家主下至弟子,都狠狠盯着他。
“方轻舟,据说你对铭儿之死有些线索?”
家主方淮开了口,威严的声音响在大厅,一阵嗡嗡作响的,显示他极为充沛的真元。
“是,家主,四天前,我曾在醉千古碰到一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胎息三重的修为,连风南双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方轻舟将醉千古中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他的心中,却是一阵叹息。
因为乾坤会武将至,所以很多人的话题都会聚焦在天才上,方轻舟那日归家后,也是和几个要好的方家子弟谈论到天才,他顺口就提起了萧让,言语之间对其大加赞赏,认为此子是不输于四大天才的存在。
却不想,此话被恰好路过的方铭听个正着,方轻舟当时就觉得一阵不妥,以方铭自负自傲心胸狭窄的性子,多半会去找那天才的麻烦。
结果,第二天便传来方铭的死讯。
第050章人生之大悲
第四天清晨,萧让走出了客栈,十万浮屠步和九天星辰掌的第一境界已经被他修成,在他的气海正中央,悬浮着三片金灿灿的金纸。
几乎是一走到大街,他便听到了众人的纷纷议论。
“方家二少,方铭,原来是你。”
众人的话语中,萧让知晓了方铭的身份,他不由暗自摇头,本来是万瑰城第二梯度的天才人物,却因为见不得别人更天才而惨死。
“哼,那恶贼当真罪大恶极的紧,为了方二少身上的乾坤袋,竟然装作重伤,在方二少给他疗伤之时突下杀手。”
“还亏方二少可怜于他、怜悯于他,在他最凄惨的时候接济他、和他结交,岂知那恶贼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豺狼!”
“不得不说,这恶贼的城府当真可怕,为了方二少的一个乾坤袋,竟然硬是给自己弄了一身必死的伤,藉此博得方二少的同情。”
听到这些传言,萧让心底暗自发笑,方家人可真够不要脸的,居然散布这种消息,不就是死了一个小辈吗,混修界的,谁家没死过几个人,至于如此么。
“可怜方二少,天纵英才,却落得个英年早逝,那恶贼当真不得好死!”
“对,莫要让我碰到那恶贼,否则我一定将他千刀万剐,给方二少报仇。”
群情愤慨,众人皆被蒙蔽,毕竟方铭乃四大家族出身,又是仅次于四大天才的高手,说他被卑鄙偷袭致死,人人都信。
“女儿,我的女儿啊!你死得好惨!兀那恶贼,竟然害死我女儿,老朽虽一介布衣,手无寸铁,也定要竭尽全力,斩你狗头,为我女儿偿命!”
一个哭天抢地的声音在大街上响起,盖过其他所有人的议论之声。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头上扎着白布,全身白衣,哭的老泪纵横的,双手抱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血债血偿”四个大字。
“啥?害死他女儿,他说得应该不是我吧?”
这一幕让萧让大惊失色,努力的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喝醉酒或者梦游之时祸害了某位姑娘。
“是李为先老先生,他这披麻戴孝的,怎么了?”
有人认出了老者的身份,惊呼出口,这老者虽然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在万瑰城颇有些薄名。
“我知道,李为先老先生生有一女,名唤李秀莲,生得是美若天仙,花一样的美人,被誉为万瑰第一美,求亲者都踏破了李家门槛,但是李秀莲眼光颇高,如此多的青年才俊却愣是看不上一个。”
“直到有一天,李秀莲在人群中远远的看到了方二少,那会方二少刚刚斩杀胡狼十八匪,骑着白马进城。”
“就那一眼,李秀莲便丢了魂,从此茶不思饭不想,发誓此生非三少不嫁,李老先生为了女儿幸福放下颜面,亲赴方府,为女儿提亲。”
“然,李老先生虽德高望重,但乃一书生,在武修眼中,实为腐儒,方家以武为尊,自是看不上一腐儒之女。”
“其后,李老先生每年的节庆之日都会备礼登方府,足足坚持五年,方府终被其诚心感动,答应让李秀莲嫁入方家做妾。”
“迎娶日子已经定下,便是今日,但方二少却于四天前死于非命,再也无法迎娶娇妻。得知这一噩耗的李秀莲嚎嚎大哭,当场吐血三升,以头抢地而死,自杀殉情!”
有知情人士红着双眼,用悲痛无比的声音将李老先生的事迹大声说了出来。
“好一对神仙眷侣,男方绝顶天才人中之龙,女方花容月貌三从四德,这、这便是传说中的天作之合啊!”
“那李秀莲虽不通武技,又是一妇人,但我却不得不对她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好汉子!”
“不错,夫死妇随,绝不独活,此等深情,闻之让人动容,只是可惜了,这本该是一段佳话,如今却成了一桩悲剧。”
“都怪那天杀的恶贼,将此等才子佳人生生拆散,我诅咒这恶贼不得好死!”
李秀莲为爱殉情,这等事迹听在众人耳中,一个个都是佩服不已,交口称赞,同时对“恶贼”骂得更狠。
“倒贴着给人做小妾,这不是犯贱么,居然还能赢得这么多赞誉。”
萧让暗中摇头不已,他对这李秀莲的做法,委实不敢苟同。
“哎,可怜!”
“父亲德高望重,女儿为夫殉节,李家一门双豪杰,却落得如此悲凉下场,造化弄人啊。”
看着那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李为先,众人同情之心泛滥,均是为李家人鸣不平。
周遭之人那些同情的话语落在李为先耳中,更加让他悲从中来,对那恶贼的怨仇更甚,忽然就一手指天,须眉皆张,厉声大誓:
“恶贼,我李为先在此立誓,必用尽一切方法,诛杀于你!若不能应此誓,我之魂魄当化为厉鬼,诅咒于你!”
“你之父母,若还在世,则被我厉鬼索命,下十八层地狱,受尽酷刑,永世不得超生;若已亡故,则其魂魄转生为猪马牛羊,沦为我女儿转生之口中餐!”
“你之后代,为男则代代为奴,死于乱刃之下;为女则世世为猖,沦为人胯下玩物,被人惨虐而死!”
人群登时浑身一阵发颤,这个诅咒太恶毒了,连人家的后代都不放过。
“你死了女儿,我同情你,让你骂上两句也无妨,虽然那根本不关我事,但是,你过分了。”
萧让本来转身欲走,听到此话,他脚步停了下来,大步走到李为先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
李为先浑浊的双目中射出两道冰冷的光芒,打在萧让脸上。
“老先生,在下有些事情不明,向你请教。”
萧让没有让开,对李为先拱拱手。
“老朽没心情听你胡说,莫要阻路,老朽要为女儿报仇。”
李为先冷冷道。
“老先生,你要为女儿报仇,那就更要听我说了。”
萧让的身体如半截铁塔一样伫立在李为先身前。
“说。”
李为先说道,萧让提到他女儿,他便不会不听。
第051章德高望重
“老先生,你女儿曾经偷盗我黄金百两,我虽慷慨,但亦不会对盗贼宽恕,既然她去了,这百两黄金,你便替她还了吧。”
萧让对李为先伸出了白皙的手掌。
“一派胡言,小女三从四德恪守妇道,又岂会行这偷盗之事!”
李为先气得胡子都竖起来,此人竟然敢污蔑他女儿。
“老先生,难道你时时刻刻和李秀莲呆在一起,她无论做何事你都知晓?”
萧让又问道。
“不是。”
李为先回答的异常艰难,他有心要走,但对方身上却有着一种莫名的气势压迫着他,让他根本不敢轻易走动。
“既然你没时时刻刻盯着她,又怎么知道她没背着你去偷盗,她既然行的是偷盗之事,那自然见不得光,也不会告诉你。”
萧让步步紧逼。
“你、你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那就不要乱说!”
李为先火了,大声喝道。
“好,老先生,你这会想起来要证据了,我且问你,你口口声声说那恶贼杀了方二少,你可有证据!”
萧让再次对李为先伸出了手掌。
“你是谁,要为那恶贼出头,你是他同伙?”
李为先盯着萧让的目光突然要喷出火来。
“老先生,你当真奇怪,怎么连你女儿偷盗这等小事都需要证据,杀人这等大事却不需要证据了?”
“休得胡搅蛮缠,方二少死于恶贼之手,此事系方家亲口所言,还能有假不成!”
“你儿女偷盗之事系我亲口所言,还能有假不成,还钱!”
李为先良久不语,沉默半晌,抬起头来,大声对周围之人喊道,“诸位,你们谁帮老朽一个忙,给方家传个信,说老朽被那恶贼的同伙刁难。”
“我去!李先生这等德高望重之辈也不放过,太过分了!”
一青年义愤填膺,当即大手一挥,转身便走。
“给我停下。”
萧让一脚踹在那人腿上,把他踹的跪倒在地,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李为先,目光有些冷了下来,“老头,我再问一遍,你女儿是被恶贼害死的?”
“是。”
李为先直视萧让双眼,吐出一个字。
啪!
萧让忽然就出手,一记耳光打在李为先脸上。
这一巴掌下去,当真是石破天惊,李为先德高望重不说,还是老人,这少年居然连老人都打。
“混蛋,居然敢打李老先生!”
萧让的出手,让人们愤怒不已,潮水一样的谩骂声铺天盖地的碾压过来,更有人冲上来便要教训萧让,却反被萧让轻松踹翻。
“他为何不能打?”
萧让高声问道。
“李老先生知识渊博、素养良好,乃我万瑰城道德楷模,为无数孩童启蒙识字,就连城主大人见了李先生,都要恭恭敬敬道一声先生好,你敢打老先生,简直是罪大恶极!”
“道德楷模?”
萧让当时就是一声嗤笑,“这老匹夫没半分证据便一口咬定别人是杀人凶手,但对于自己女儿的事情却坚决要证据。道理摆在眼前,却仍旧不思悔改,一错到底,请问,他道德在哪里?”
“退一万步,就算他女儿真被人害死,那也是凶手一人之事,但这老匹夫却恶毒至极的诅咒别人的父母、后代,请问,他道德在哪里?”
“家中出了惨案,应交予城主府公办,他既然知识渊博,此等常识不会不知,但却私自哭闹大街。连城主都尊称他一声先生,他却于闹市聚众滋事,扰乱城内治安,丝毫不为城主考虑,以怨报德,请问,他道德在哪里?”
萧让三连问,一问比一问大声,一问比一问犀利,问的众人是一阵哑口无言。
“去方家,此人定是那恶贼同伙!”
李为先再次厉声喝道。
“老匹夫,我不是你父亲,自不会管你是不是伪君子,但你刚刚出口辱及他人父母子女,却是必须亲口道歉。”
萧让冷冷说道。
“我为女儿伸冤报仇,关你何事!”
李为先冷哼一声。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道德楷模!”
萧让冷笑不已,一脚就把李为先踹得跪倒在地,伸手按着他的头,往地上按着,强迫着他砰砰砰砰的磕了四个响头。
这四个头,一为父,二为母,三为子,四为女。
“恶贼不愧为恶贼,当真好大的威风。”
一道讽刺的声音从天而降,砸在当场。
“什么?他就是那恶贼!”
“难怪他会故意刁难李老先生!”
这声音一出,众人皆惊,感情这就是那大恶贼,他们人人都是后怕不已,居然和那杀人的恶贼发生口角,能活着真是命大啊。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恶贼!”
李老先生怒视萧让,双目闪着极为怨毒的神色。
“滚。”
萧让反身一脚踹在李为先小腹上,将他踹翻,冷笑道,“一样是说话,我说的话半个字都不可信,但那人只说一句,便成事实,李先生,当真好一个李先生!”
“恶贼,既然做了,又怎得不敢认?”
那声音再起,萧让抬头看去,身旁酒楼二楼,站着一个手摇折扇的青年。
“你在上面装什么逼,给我下来!”
萧让抬手就是一掌打上去,轰的一声响,酒楼墙壁被轰出一个大洞,那折扇青年哎呦一声,从上面掉了下来。
“恶贼,你虽有些本事,但也非无敌,难道你想靠着一双铁掌,将天下这幽幽众口封住吗?”
从地上爬起来,折扇青年又大声说道。
“封住幽幽众口?我没那嗜好,我只要打烂你这张臭嘴就行。”
萧让身体化作一道黑影,间不容发之际出现在折扇青年身前,啪的就是一记大耳光。
“恶贼,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那好,我问你,你说我杀人,你是亲眼看到了,还是有证据?”
折扇青年没说话,他自然什么都没有,他出头,也不过是本着痛打落水狗的原则,趁机踩人而已。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