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不变。忽而,有了一个主意。
我手心身上的淡淡绿芒映着安晓我等三人惨淡的脸色,他们被吓呆了。我低下头,眨着眼睛对今何忘道:“就是这个猪也不似、狗也不睬的,满身生浓、脚底生疮的,人见人躲的下三烂东西把你们伤成这样?有点让人不能相信呢。”
今何忘傻乎乎地看着自己恍然如初的胸口,他随口道:“嗯,他奶奶的,就是这个猪也不吃,狗也不踩,满身浓疮、到处臭虫的下三烂东西把俺们伤成这样的。它恬不知耻地偷袭俺,否则俺定会把它拆成一块一块的喂狗。啊呸,喂狗,狗都不吃。”
身后的气机猛的大涨。
我一看有门,再眨眼睛时,傻乎乎的今何忘恁是聪明,又追加了一句:“也不知是哪个茅坑里爬出来的……”
安晓我和莫留心已经吓得脸色惨绿,而我背后的旱魅发出一声惨厉刺耳的嚎叫。
此刻,天机终现,一缕幼细的电芒呼啸着从万里高空直坠下来。几乎是刹那间,我周身有如芒刺遍体,阵阵酥麻传入到中枢神经里。同时,意识深处,那被人们称之为识海的地方,一丝沉浑的力量开始缓缓流动,部分酥麻之感一遇这股力量迅即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就是这时候了!我来不及分辨那股陌生的沉浑力量到底是不是逝之沙所说的元能,丹田金芒一吐,身形闪烁之际已出现在旱魅身前。稍一闪现,即刻闪电后退。
本来,我的身法就深得山征杨的真传,甚至还有过之,再加上梦回斗气极其怪异的时光属性,人世间能和我比拼身法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我这一进一退之间那稍稍的停顿可有大的学问。我的本意就是把天雷引到旱魅身上去,停久了,挨打的就不是旱魅而是我,停得不久,天雷的敏锐依旧会追踪到我身上,而不会光顾旱魅。
我是在打赌,用我的命来赌,也用我的运来赌。我赌这天雷没有我快。
旱魅虽强,可是它一是嚎叫刚止未止,正是狂怒攻心之际,二是我疏忽间就脱离了它气机的束缚,令它大惊失色,三是我竟朝它冲去,同时天上竟有一足以毁灭它的巨大力量正狂泄而下,于是,稍一愣神,刚要运劲远扬,忽觉脚下一拌,低头看时,一个金芒闪烁的圆环不知何时竟套在了它的脚上。
我的老把戏,稍一停顿之间我在旱魅脚下放了一个圆环,本来想把它扯前一点的,但时间实在是太紧,就凭空放在了它脚下。
天雷到了,我赌对了,也赌错了。赌对了,天雷贴着旱魅的脸皮坠到地上,巨大的力量反冲起来将临近的旱魅整个带着电光抛起,浓血蛆虫四溅,听其刺耳的嚎叫声可知受伤不轻。我赌错了,是因为那天雷竟不是一股!中途还分了叉,被分出的那缕直望我这正主头上穿来!
一时魂飞魄散。识海深处的力量迅速凝聚着,已由四处散漫凝成一小团。可那又有什么用。正慌神间,侧后一股大力撞在我腰际,须臾之间将我撞出了三米。随着一声闷哼,我扭头一看,是莫留心!他把我推开了,那雷击在他身上。受击过后,他被狠拍在地上,一阵焦糊味立即从他身上传来。
上方天机再动!
我大喝一声,不顾死活得直往正在往外翻滚的旱魅冲去。
旱魅正被雷击得晕头转向,一见我又带着天上的电光玩命冲来,惨嚎一声,四肢一撑往后射去。
可是它没有我快,金芒闪过,电光狂泄,旱魅又几乎被贴身击中,电光入地巨大的反冲力将它抛飞而起。看它浑身焦糊的模样,定是好不到哪里去。
这回旱魅学乖了,身形开始晃动,一种极没有规律的大角度转折,而且速度极快。
间或还有几道白芒向我立足处射来。
我心中一横,反正雷劫已经到了,还束手束脚做甚,两手环抱,中心处一个高度压缩的斗气球迅速成形,双目精光暴射之际,大喝一声:“碎龙击!”
倏忽间,金芒迸射,手中的斗气势如破竹地撕裂旱魅的白芒,之后正正击在旱魅护心的双手上。
“砰!”
遮天蔽日的强光从它胸口迸射出来,倒霉的旱魅狂嘶一声直抛出百多米远,蓬的在飞船侧翼上留下一个人形的凹痕之后,反弹到地上,激起数米高的沙尘。
我再次跟上,手中强芒玩命地往旱魅身上射去。
一时间场中烟雾飞扬,人们能看到我在场中处处幻动的影子,随带着旱魅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只有我知道,旱魅正以它不死的身躯和几千年的修行抵抗着我的斗气攻击,待我力竭的一刻就是它反击的时候了。
可我却不能停。我只能步步为营,不给旱魅反击的机会,否则就是我末日来临的一刻。
谁知旱魅会有什么样的阴狠手段,一想想它那恐怖的模样,就不寒而栗。
天上雷芒好久不动,可身体的酥麻却有增无减。天地正在酝酿着一次巨大的雷击,那次雷击将是真正致命的!
如此,我更是拼命狂攻了,只求在雷劫临体前将旱魅消灭于无形。
可是这旱魅实在是太强了,明显击碎了它的一只手臂,转眼间就推骨吐肉又生新肢,这样的对手如何个战胜法。我算是知道这旱魅为什么能生存几千年之久,除非将它的身体骨肉完全催化,否则根本就杀不死它。
可叹,疯狂地进攻中终给旱魅抓住了一次反击的机会,被它一计强芒穿透了我的防御网击在我的护身气罩上。
砰,我后退了数十步,浑身血气翻涌。抬首再看时,灰尘里,旱魅面带阴冷地缓缓踱出来,一双眼洞里红芒暴射。森寒的力量铺天盖地而来,八爪鱼一般紧紧束住我的身形。
忽然,它在十米外停下了脚步,毫无人形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微笑,蛆虫扭动,诡异无论。
我心中一动,忽然察觉到正头顶上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正飞泄而下。
是雷劫!
大骇之时,待要移身远遁,才发觉身体如陷泥潭,已被旱魅的力量牢牢锁死。
倏忽间,也许大限将至,心境出奇地平静下来。
静。
极静。
非常静。
静得声息皆无,天上雷芒的嘶吼都似抛至了九千里外。
静之外,还有慢。
极慢。
非常慢。
慢得天地静止,雷芒也似停在头顶九米处,就那么定格了。
多么奇异的世界,我无知无觉地体味着。
逐渐的,一丝声音从极深极深的识海里浮出,由小而大,由细而粗,须臾间化成荡涤天地的滚滚洪流。耳鼓震鸣之际,识海里的那团沉浑的力量终于无形化有形,漫溢五官,滋补百穴,瞬间走遍了全身。
这股力量如斯强大,丹田处仅剩不到五分之一的梦回斗气悉数被它吞了个精光。而且,外界忽然引来缕缕细光,细光入体后也被它纷纷吞吃,如一饿了几百年的饿汉。倒是对心窍里充盈的水灵斗气不闻不问。
啪!一道电芒闪过眼臁,天眼洞开,蹉跎岁月、悠悠往事如电光火石般流过心海。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去往哪里……我全明白了。
我还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元能终于大成。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已经非人。
……
“轰~~~!”
雷劫坠落,强芒入体,顷刻间光芒四射,强光中肢体湮没无踪。
旱魅仰天大笑着,虽然它的笑声不知比哭要难听多少倍。
飞船里的众人,大石前的今何忘、安晓我,还有勉强抬头的莫留心,皆是心如死灰,眼中含泪。在他们看来,那个女人心中的宝贝丫头,男人心中的天人,孩子心中的亲切阿姨,已经永远离开他们了。
该死的没有死,不该死的却死了。所谓亲者痛,仇者快,莫不如是。
但是,无论是笑声,还是难过,都只持续了那么短短的片刻。
就那么短短的片刻而已。
片刻过后,雷劫坠地的两米高处,突现一颗小小的光球。
那光球很小,可是不会有人当它不存在。
因为它亮。
它亮得几乎把巨大的飞船都穿透了去。
旱魅笑声嘎然而止,船里船外的众人都是极度惊喜,随即眼含热泪,纵声高呼!
光球后缓缓现出我的身形,依旧是白衣如雪,黑发如云,唯一不同的是,眉目间已经多了一份天地我心的浩大,一份圆转如意的气度,一份洞澈世间的洒然。
我启唇叹道:“旱魅,其实你不该来的。”
旱魅怔了怔,随即惨嚎后退,几呼吸间已飞奔出近千米。
这速度算是快的了。
飞奔过程中,旱魅身影左右晃动,化出片片虚影,确实虚实难分。
这身法也算是好的了。
可是它再快,也快不过光。
身法再好,也好不过电。
它再禁打,不死身躯再强,也强不过雷。
手心轻吐,一注强芒射出,不偏不倚正将千米远处旱魅的整个身子罩在内部。
就如狂风吹落一捧细沙,旱魅惨嚎一声,顷刻间被庞大的能量催化成一组最原始的分子,弥散在风里。
旱魅临死前的惨嚎声在天地间回荡着,逐渐淡去。抬首处,只见山岳隐隐,星月俊朗,一切终又恢复清明。
至此,横行人世达几千年之久的旱魅,在我手里永远成为过去。
我手中的那个光球有一个名字,叫做“梦断蜉蝣·之·光电天雷”。
丹田处,逝之沙有些激动的声音响起:“孩子,恭喜你,你的这一关终于过了!你最后一招处理甚妙,引雷入体,藉元能化之为己用。好了,你的元能初次就位,甚需整理机窍,睡吧,睡吧……”
逝之沙话音刚落,头顶嗡然一震,元神涉虚,寻那梦幻缥缈之乡去也……
第一卷 玄神惊世 第十章 问心有珠
(更新时间:2004…2…17 11:09:00 本章字数:10232)
茶。
茶在浅杯中。
深红如琥珀,边缘润泽明亮。
闭目轻嗅,陈香。品之,醇厚回甘,透体绵柔。
我轻轻放下杯子,兀自闭目回味。
周围人雀雀,皆问道:“如何?”
我点头。众人长舒一口气。
我再缓缓摇头。众人面色尴尬,有人则不以为然。
我又点头。众人愣。
睁开双目,余甚力等一干人等一脸关切地围在四周,身前的红木小桌上,紫沙壶一个,浅杯一盏。
余甚力三十余岁,微微有些发胖。他不知从何处弄回几两茶叶,我一醒来,就取了十几根茶叶泡来邀我品尝。
今何忘瞪着牛眼左瞧右看,浑然不知茶有何味。他身上伤口已经尽复如初,插浑打磕,更胜从前。不过此次余甚力在,倒是插嘴无多。莫留心和安晓我似是通晓茶中之道,盯着我身前桌上的小壶,偷偷咽着口水。
小同抓着他父亲的袖子,不知大人们在做什么。玉婆婆则全神看着我,一脸笑意。
余甚力身边有一大汉为明一勇,差可比拟今何忘,不过显然是个粗中有细之人,他问道:“楚楚姑娘,何解?”
我端起浅杯,看着白磁杯底如宝石般的深红茶水,道:“此茶色泽乌润褐红,条索粗壮肥大,香气沉浓,滋味醇厚,乃云南普洱沱茶。普洱茶并不少见,但百年以上的普洱则是稀之又少,每有现世,必是天价。我品此茶,必有百年之久,实乃茶中极品。是故我点头。”
余甚力脸上露出讶色,暗暗为我竟能仅仅一品就知茶色年代而惊讶不已。殊不知,凤栖家园气候湿润,稍显闷热,最适合树木生长,树木中又以茶树居多。山晓楚在凤栖家园除了练剑之外,就是品茶,而山征杨,更是茶道高手中的高手。
今何忘晃晃大头,终忍不住道:“楚姑娘,茶叶也能和酒一样越放越香?那不发霉了么?”
众人中,很多也有今何忘的疑问,倒是今何忘口快,被他先提了出来。
余甚力笑道:“这个我来说吧。普洱茶分茶饼与散茶两种。散茶不必多说就是普通的茶叶,而这次楚姑娘品的乃是茶饼,也就是沱茶。
普洱茶饼是经过加压、加热的一系列工序后制成的,与其他茶叶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独特的发酵过程:在茶饼制成后,要将其放在环境适宜的地方发酵,而茶叶中的活性成分则不断与空气接触氧化。而氧化过程又可以抑制细菌产生,而且绝不会发生变质现象。因此放置的时间越长,口感也就越醇厚。
大家都知道新茶好喝,可普洱茶饼却相反,年头越长越有味。所以,普洱茶在茶叶中素有‘能喝的古董’之称,而这块已经保存了一百二十年之久的茶饼就更是精品中的精品了。”
众人恍然,原来这茶叶真有百年之久。
余甚力接着道:“不知楚姑娘为什么点头之后又是摇头呢?”
我浅笑道:“其实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如此好茶,却被置错了壶。”我点手桌上的紫沙泥壶。
余甚力苦笑道:“这壶……”
我道:“此壶确是好壶,而且也是壶中极品。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此壶的历史也有两三百年以上,而且是用宜兴最好的泥质,那种被称为珠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