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现在才真切地感觉到黛静真的是一心一意为了他。竟在被自己一箭射中的时候,都没有仇恨他!
黛静昏迷了许久都没有醒。王子把行军也停了下来,命令军医无论如何要救活她。其实她伤得并不重,主要还是精神上的问题引发了她如此昏迷。是个女孩子都受不了啊。自己心爱的人竟然用箭射她。
王子此时感到了深深的痛悔,一直坐在她的床前握着她的手。恨不得杀了自己。并不是痛悔的终点。还有更深层次地痛悔,是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是那种仿佛真个身体都泡在痛苦里,身体痛得都僵硬的感觉。
黛静地手忽然抽搐起来。他连忙抬起头看向她的脸。她地脸早已苍白得没有血色。正皱着眉头,抽搐着说着什么话。
冷。黛静在说冷。不过用地是中文。人在最困顿的时候。总会说母语。王子却听懂了。这就是所谓地“心心相映”?
他躺到她身边,紧紧地搂住她。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她。她的身体的确很冷。他的身体里却满含着热血。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把身体里的血都抽出来,灌注到她的身体里去温暖她。黛静紧紧地靠在他的胸前,把头缩在他的颈边,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昏迷的时候人总是最诚实的。
他是最不易让别人的行动影响到自己的,可现在却前所未有的对自己一直追求的东西产生了疑惑。真的要继续下去吗?他痛苦地想。当然要继续下去,这是勿庸致疑的。他的心这么想着,可另一方面似乎停下来也是勿庸致疑的。两个勿庸致疑。他的心此时就像分成了两半,互相战斗着,心里非常的痛苦。
“可恶!这丫头跑哪去了?”格多里亲王亲自纵马在树林里驰骋,一边紧张地用目光在树影草丛里搜寻着…………虽然已经知道找不到了,一边恨恨地骂着。辛迪在树林的民居附近消失了之后,随从就带着士兵把这片树林围住,进行了地毯式的搜寻。原以为她一个女孩子,既没有车也没有马,根本跑不远,一定只是在树林里的哪个角落躲着,没想到搜寻了很久之后一无所获。亲王急得也亲自跑来了,可以现实不会给身份高贵的人面子。辛迪还是不见踪影。
亲王勒停了骏马,在马上嗟叹良久。也许他该把一切都告诉她的。这样也许她就会毫无保留地和他们合作。可是,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能全部告诉一个乡野村姑呢?
“报告!”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在树林的边上……发现了一串马蹄印!”
亲王的眉头剧烈地跳了几跳。看来辛迪竟是在树林被围住之前就坐车跑了!?怎么会有马?什么人接应她的?
一个粗莽的大汉正驾着一辆大车在大道上飞驰。他一面唱着粗野的歌儿,一面打开装满酒的皮囊往嘴里灌酒。身后的装着栅栏的车里像关牲畜一样关了几个女孩,她们或号叫或哭泣,都快要疯了,只有一个女孩静静地躲在角落,眼中竟然充满了安详。
辛迪。
她并不像亲王他们想象的那么好运,被什么人接应了。而是非常不巧刚逃进树林就遇上了专门在夜里掳掠落单女孩的人口贩子。他见辛迪一个人慌慌张张地逃,像个和情人私奔却和情人走散的女孩,便毫不犹豫地打昏她放上了马…………掳掠这样的女孩危 3ǔωω。cōm险最小。之后他听到不远处人生嘈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带上辛迪逃了。辛迪缩在角落里,一点都不慌张。虽然她落在了穷凶极恶的人口贩子手里,但觉得比落在亲王手里好很多。这么多天来的危 3ǔωω。cōm险生活给了她智慧和胆量,她正毫不(炫)畏(书)惧(网)地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一百六十七章 边缘
第一百六十七章 边缘 王子的凯旋大军在大道迅速地行进着。王子的表情紧张而凝重,一点都不像凯旋而归的样子。还时不时略有些失神地往身后看。本来他想尽量装得像一点,这下全泡汤了。黛静就在他身后不远的马车里。他等她醒过来之后才敢继续行军。虽然把她放在离自己不远的马车里,但仍然不放心地不时回头看。黛静醒来之后就没有再理过他,连看都不愿朝他看一眼。只是执拗地把脸对着别处,眸子暗淡得像一团灰。想也会这样。她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了。他现在一想起这个就几乎要痛悔得失控。但他现在不能失控,还有最大的正事要办。
说到正事,现在也是一团糟。兵变的部署没有改变,叫蓝内特提前出城的命令也送到了,看起来一切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他的心里,似乎对是否真要实施这个计划,还有些……不确定!?
在面对这么重大的事情时有任何犹豫都会是致命的,这一点他非常清楚,可就是止不住地犹豫。虽然他不愿承认,但黛静的话的确给了他巨大的影响。他开始止不住地问自己:这样作真的对吗?我这样作真的不会后悔吗?我真的可以这样作吗?
不管对不对你都要去作!你别无选择!你绝不会后悔的!他的心这么对他说着,他也一直这么决定,意志一直像磐石那么坚定。可是,心的另一部分,却无法抑制地向相反的方向靠拢,似乎已经离自己的意志很远。。。他隐隐有了种思想分裂的感觉,令他非常地惊慌苦恼。啊!他忽然想起一件重大的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为什么要仓促决定要快刀斩乱麻地结束多年来追求的事?真地完全是审时度势作出的决定吗?他记得自己作出这个决定地时候有种很强烈的心情,那就是“我已经受够了”。为什么会受够?是因为黛静的态度…………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更是心惊,难道自己如此急切就因为无法接受黛静对他的不支持。而要尽早结束?不可能,应该不可能。他闭紧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他认真审视自己的内心之后得出地结论,倒也不是逃避现实的自我安慰。也许还要加上错杀罗娜,还有这么多年来的心理堆积……可是,即使是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操控的自己的感情决定的,也是不可以的。因为在政治斗争中。最忌用感情来决定事情。王子感到心一下子虚空了,忐忑不安地往自己心灵的更深层次看去。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个感情用事地傻瓜。
王子轻轻地闭上眼睛,又睁开,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认真分析过现在的形势之后,他确定自己作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感情用事。现在夺权的形势已经成熟了,也许已经到了最顶点,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抓紧机会形势说不定会走下坡。而且,对方已经开始躁动,不按常理出牌了。一下派出几拨杀手就是证明。就沉稳程度来说。自己已经远远胜过他们了。而且,在对手不按常理进攻地时候,如果再采取守势。说不定会让自己受到意想不到的伤害。黛静斜躺在马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摇晃着地风景。她身上已经穿了厚厚地几层衣服。可还是觉得冷。所以外面还裹了一床毯子。真是难以置信。遇到这样令人心碎的事,她竟然哭不出眼泪来。也许已经无心可伤了吧。她觉得现在自己地心已经虚空了。虽然在作那番激进的举动之前她已经作好了被杀被砍的准备。但伤害真的来到了…………其实只是被误射了一箭而已,她还是感到无法接受。看来自……己其实还是不敢玩真的啊。真懦弱。
黛静换了个姿势,把后背贴到车壁上,不再看窗外那乱七八糟的景色。心既然已经虚空了,就完全没了精力。她曾经想过就此什么都不管了,管王子去干什么,自己只在这里发呆就好。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永远这样发呆。可是,等她感到自己已经离国都不远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又开始紧张了,紧张得连风景都不愿,因为离国都越近,她就越紧张。她恨恨地骂自己怎么这么会操心,可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样不闻不问。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没有权势没有力量,拖着一个带伤的身体,说的话也没人听……就是这样你干吗要操心啊?
黛静感到车速在明显地减缓,知道都城已经近在咫尺,心不由得“砰砰砰”狂跳起来。她忽然毅然地推开了身上的毯子,决定去看看。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能干什么,但是,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要让它在自己的眼前发生!
此时王子已经和满脸笑容的国王打上了照面,正微笑着朝他走过去。因为今天也许是一切结束的日子,王子看国王看得格外仔细。他还是那么清爽阳光,雪白的锈着金线的长袍一尘不染,金黄的长发简直能夺走阳光的风头,而最能表现一个人的精神的,被称为心灵窗户的眼睛,此时更闪着露水般清澈的光芒。和他这个身上一直披着挥之不去的黑暗的,手上总是隐隐沾着血迹的杀手大不相同。
王子感到一股邪恶的血直冲到头顶,仿佛听到复仇之神正在头顶大笑。原以为见到国王的时候还会有些微的犹豫,没想到自己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么多年背负的东西马上就可以放下,他就似乎感到腰间的长剑在疯狂地跳动。一看到他那被幸福浇灌出来的,什么都不知道的纯洁果实的样子他就愤恨。而母亲、养父他们惨死的样子也飞快地在他眼前交叠,催促他赶紧拔剑!
“您好,王兄,看到您身体安康,我真是非常的高兴……”他微笑着朝国王贴过去,可能因为心底带了杀气,那双眸子分外明亮,行动却格外从容。当一个人的杀气达到鼎盛的时候,反而会比任何时候都会调整状态。
第一百六十八章 突变
第一百六十八章 突变 国王见王子用少有的“亲热”笑容迎向自己,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赶紧迎了上去。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袭来的灭顶之灾。陪在一旁的杜莫特却忽然全身一抖,露出了非常惊恐的神色。他在看到王子的眼睛的时候就感到了野兽般的杀意,由此引发的战栗竟让他觉得王子的眸子一瞬间变得猩红。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此时已经太迟了,大臣们像个傻瓜一样只带了少许的随从跟了过来,而且国王已经进入了王子的攻击范围,再作什么都是徒劳的!可是他又不能让国王在他眼前被杀,只是盲目地伸出手去抓住国王的衣服,沙哑着嗓子说:“等一下……”
黛静跌跌撞撞地从车中出来,刚下车就被一个人拦住。黛静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对让她感到恶心的略带猩红的眸子。德蓝。此时他正一脸礼貌而又透着冷酷的微笑,必恭必敬地对她说:“对不起,夫人,王子请您一直在车里休息。”王子还是预料到黛静可能不会安分,所以特意在接近都城的时候让她的车跟着队伍的末尾。
“你让开!我有事跟王子说!”黛静呵斥的声音很大。她知道现在必须威吓他。她现在身份已经不同了。随从一般都不会禁得起她这一吼的吧。
没想到德蓝不是那么容易被吓住的主:“对不起,您身体不好,不能走太远的路,还是等王子开见您吧!”
黛静一急,不由分说地就往前冲。德蓝闪身挡在她的前面,黛静重重地撞到了他的身上。震到了背上的伤口,痛得弯下腰来,却还记得乘势恐吓:“你竟敢……你不知道我身上有伤吗?王子会怎么修理你。。。你知道吗?”
德蓝仍旧没有被吓住:“对不起,即使会被王子惩罚。我也要遵守王子地命令!”
“你!……”黛静急得几乎要晕过去,却见军队忽然慢慢地往城中行进,并没有喧闹也没有混乱,好象……没有发生什么事?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几分钟前。王子见杜莫特阻止国王朝自己走过来,觉得他发现了什么。索性按住了剑柄,压抑了很久的杀气也从笑容中迸发出来:“杜莫特大人怎么了?”
“这……这个……”杜莫特此时竟因为惊恐而呆滞,说话也结巴了。正在这个紧张的时刻,杜莫特地随从忽然跑了过来,大声喊:“大人!格多里亲王殿下的使者到了!”他是个很精明地家伙啊。按照常理,此时有使者前来是不能立即通报的。即使要通报,也要跑到主人耳边悄悄说。他叫这么大的声音,就是为了给主人解围。
王子听到“格多里”三个字时顿时一惊,放脱了剑柄。他的使者来得实在是太巧了。王子不认为这会是一个偶然。难道说格多里发现了他篡位的计划?也许他不会傻到派一个使者就来搅局。但他肯定已经在暗地里作什么精密地部署。也许是足以毁灭他的部署。这个使者的前来可能是示威,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王子的脸皮放松下来,笑容中也没了杀气:“难道叔父也要为我庆祝吗?”现在既然形势可能有变。就不能仓促发动兵变。他今天只好作罢了。不知为什么,作出这个决定之后竟让他轻松了很多。不禁又让他为自己的“意志不坚”感到烦恼。
虽然没有发动兵变。那些大臣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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