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亲属。黛静越发感到恐惧了,想逃跑,可又不敢逃:现在没有他的保护,她估计又会被哪些宗教激进主义者抓到火刑架上去。而且自己根本不具备在这个世界求生的能力——现代人的生存能力早已退化了,只有跟着他,混个活命,混口饭吃。
不时每天都能好运地碰上城堡。今天他们就得露宿。王子选了个高坡,上面长满树,非常利于搭帐篷。
杂役炊事拿出肉干和菜干给士兵们做饭,王子的饭自然是另一番风景,随从们给王子打来新鲜的野味,由席格亲自给王子做饭。他烹调而真是一把好手,用文火炖着,写意似地往肉锅里撒着调料。黛静偷看着她,觉得他再加条头巾就变成闲妻良母了,没想到席格忽然向她看过来,和她的目光撞个正着:“你!去给王子采点蘑菇来!”
“什么?我?”
“是的,你!你难道想让王子营养不良吗?”席格凶巴巴的,可黛静却觉得他充满女人味——泼妇的味道。
黛静低着头,在齐膝高的草丛里寻找着蘑菇,同时在心里止不住地自言自语:“哼,叫我找蘑菇,你可别后悔啊,我可分不清毒蘑菇和正常蘑菇,如果我采了毒蘑菇回去,把你们都吃出毛病来可别怪我啊!”
气话归气话,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能出半点差池:如果她采了毒蘑菇回去,把王子吃得发疯发颠,自己恐怕立即性命不保。所以她采的时候格外小心。
她根本对蘑菇种类一窍不通,只知道颜色鲜艳的蘑菇都有毒,但恍惚记得哪本书上写过有些色彩并不突出的蘑菇也有毒。她只好只拣自己认识的蘑菇采。她以前在旅游的时候在蘑菇园里采过松蘑,知道它们总是长在松树的下面,长相是……
松蘑在蘑菇中属于佼佼者,因此很稀少。黛静采了半天才采了一小捧,她直起腰来,朝四周看了看,立即被心头的尖叫淹没了:这是哪里呀!?
乖乖,她迷路了。
怎么会这样?自己明明有记得路的,怎么会这样?黛静发了疯似地四处张望。殊不知树木远异于钢筋丛林,现代人在森林里等于是瞎子盲人。
黛静还在四处张望,脑中一片混乱,冷不防一丝凉意爬上她的脖子,自己竟被一把刀架住了。
“喂!如果想活命的话,就带我到你的主人那儿去!”
黛静立即懵了:劫匪?不对,看样子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是针对王子的?是刺客?
身后的草丛呼啦啦地响着,估计这刺客还带了很多伙伴。说不定抓住她的是刺客头子。
“快去!”刺客头子把刀刃往黛静脖子上压了压。
“哦——其实我也想尽快回到他那里去,可是我回不去,我迷路了——”黛静哭笑不得地说。
“还敢耍滑头!”刺客头子移动刀刃,在她脖子上割了一道血口。
疼痛和恐惧让黛静哭了起来:“我就是迷路了!骗你有什么用?找死吗?”
刺客头子想想不错,又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你大声喊你的主人!”
黛静竟没有吱声。在这生死关头,她竟产生了犹豫。是怕王子前来受到伤害吗?怕那个杀人魔头受到伤害?
第十二章 军神
正文 第十二章 军神 “快!快呼唤你的主人!”刺客头子恶狠狠地说,又在黛静的脖子上割了一道血口。黛静没有办法,只好张口呼喊。她的声音被淹没着风穿过树林时发出的呼啸声,几不可闻。
“你叫大声些!”
“我叫不动啦!”
“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叫不动!”现代人呼喊的能力也退化了。
刺客头子气得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正想进一步逼迫黛静,忽然面前的灌木丛“哗啦”一响,一个高大的身影钻了出来。正是亚格耐斯。他只有一个人?
黛静眼前一黑:老大,你还真衰……眼前忽然浮现出那张死神逆位,哎呀,莫不是指的就是今天,预示他会被杀得半死不活再死里逃生?
“瞧呀,瞧呀!”刺客头子大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你瞧这挺拔的身躯,你瞧这英俊的面容,你瞧这健壮的臂膀,你瞧这闪闪发光的王冠,你瞧这高贵的屠夫!这双手沾满我们人民鲜血的侩子手!”
虽然不合时宜,黛静还是想笑。以前看电影里古欧洲人在激奋的时候喜欢用诗体语言说话,以为是诗意的夸张,每想到真是这么回事。
“你来就是为了歌颂我的吗?”亚格耐斯眉毛挑得高高的,不屑地说,丝毫没把刺客们放在眼里。
刺客头子的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我来是为了声讨你的罪恶!你烧毁城池,杀尽王室和贵族,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你是这广袤富庶的大地上不该有的恶魔!我们今天要在这里,把你这恶魔送往该去的地方!
黛静听到身后盔甲和宝剑一阵乱响,知道是刺客们都拿着武器拉出了架势,不仅在心中直叫:“老大,你快逃吧,至少叫几个士兵来也好,你一个人怎么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好说,好说,”亚格耐斯眼睛像鹰一样瞄着那些全副武装的刺客:“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个一比一决斗。”
“哼!”刺客头子把宝剑往黛静脖子上压了压,不知不觉中又压出了一道血口:“这么珍惜你的随从吗?你杀了我的主人和我的家人,连个随从你都不忍失去吗?”
亚格耐斯忽然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是误会了,这家伙又蠢又笨,是个可有可无的家伙,你要杀随便你。现在就杀吧。”
黛静眼前一黑,双腿都没了力气:老大,你也太黑,太黑了……
就在这时黛静忽然觉得眼前一闪,刺客头子抓住她的手忽然松了,一股鲜血喷出来,直喷到她的后颈上。是从身后喷过来的。是刺客头子的血?身后的刺客们一阵骚动,盔甲和宝剑撞动着一团乱响,忽然几声惨叫冲上天空,接着一切就归于寂静。黛静战战兢兢地回头一看,发现身后全是尸首。刺客们,已经全死去了。她脑中一晕,差点昏倒,扶着树勉强站立着,手软脚也软。在心里大呼:厉害!
原来刚才亚格耐斯趁刺客头子惊讶愣神的功夫,上去一剑切断了他的喉管——他前冲和拔剑是同时完成的,谁也不敢相信他拔剑竟会如此之快。其他刺客呼喊着一涌而上,被他一剑一个全报销了。
身边的灌木丛又响了起来,黛静惊魂未定,又惊张起来:又有刺客来了?不是吧……”
一个身影率先从灌木丛中冒了出来,是那个阴险男席格。藏在灌木丛里的原来是亚格耐斯的士兵。亚格耐斯笑着朝他们一挥手:“不用大家出手了。我本来想先玩几下的,没想到他们不禁玩,几下就死了。”
原来亚格耐斯在他们露营的高地上,看到刺客们骑马穿过森林——这就是他为什么总要在高地露营的原因。便带了士兵前去合围,正巧碰上黛静被劫,黛静才有幸看到他的高超剑术。军神的头衔,可不是凭空来的。
回到露营地的时候,黛静那血痕斑斓的脖子还在流血,席格便给了她一卷绷带和一瓶药。她手忙脚乱地敷伤口。她这辈子还没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呢。
“不错嘛。”黛静慌忙抬头,只见亚格耐斯朝她走了过来:“原以为你会吓得屁滚尿流大哭大叫呢。”
黛静撇了撇嘴:“别以为女人都是脓包。”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自己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小心地和他保持距离,怎么和他顶起嘴来了?
亚格耐斯皱起眉头,黛静连忙缩起脖子;该不会马上就有一把剑砍向她的脖子吧?
“你这是怎么敷药的?都被血冲掉了!”
“啊?”黛静还没反应过来,王子就在她身后坐下了,接着肩膀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扳,她便倒下了,头正好搭在王子的膝盖上。
王子仔细地给她敷着药,她感觉到他的指尖温柔地碰触着她的伤口,他那像天空般的蓝眼睛正专注地看着她的伤口,虽然现在已是夕阳西下,黛静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每一根睫毛、每一根金发。
“你怎么了?”
黛静这才发现自己脸红了,忙遮掩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您怎么高贵的人给我敷药,我有点……”
“没什么,我上次已经把我那高贵的手伸进你的澡盆里了,给你敷点药没什么。”他说这话时面不改色,黛静却吓得差点抽风:天哪,你怎么能公开说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忙偷眼四顾,发现没有人注意,才放下心来。殊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席格异样地抽动了一下。
黛静渐渐平静下来,看着他夕阳下的脸显得无比的温柔,就好象古代油画中善良的牧师,一不小心说了这样的话:“他们说你滥杀妇孺,杀了他的主人和家人,这些都是真的吗?”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怎么问出这么风火的话?想死吗?
亚格耐斯果然充满杀气的微笑,忽然把已经缠上黛静脖子的绷带用力一勒,黛静顿时窒息,直直地盯着他。心想:老大,老大,我知道错了,快松手……没想到他老不松手,黛静眼冒金星,眼见就要晕死过去。
第十三章 战争与狩猎
正文 第十三章 战争与狩猎 亚格耐斯直到把黛静脸上勒得没有血色才松手。黛静扑倒在地,拼命咳嗽着。
“这下你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了吧?”亚格耐斯冷冷地说。
黛静捂着胸口,拼命地吸着新鲜的口气,那里还敢答话
“是不是很想杀我砍我?”
黛静想借着头发盖脸,偷偷地白他一眼,但还是不敢。的确。刚才如果黛静手里有把匕首,早就向亚格耐斯刺过去了。
“这就是我和他们的关系。如果我不杀他们,就得时时刻刻面对死亡的威胁。战争的爆发很难讲对与错,战争一旦爆发一切就失去了控制,我和他们的关系只有杀与被杀。他们会在战场上杀我,也会躲在暗处杀我。我只有把所有的反抗势力都铲除。他说小孩——王室的人即使只是一个小孩也抵得过几百骑士,你懂吗?”亚格耐斯一脸冷峻,脸上的神情就像被战火洗过。
黛静呆呆地听着,忽然听他问话,连忙点了点头。了解。号召力嘛。不过这并不表示她认同他杀小孩。
“很好。”亚格耐斯微微点头,脸上还是一脸冷峻:“另外那些死硬份子——刚才那些家伙就是已经灭亡的威兰王国的流亡贵族,他只要活着就会反对我,他的家人同样会反对我。他的妻子可以收养孤儿培养骑士来对付你,他的孩子更可以长大变成骑士来对付你,如果不一块铲除,就得面对永无止境的威胁,”忽然抬眼朝燃烧着的篝火看了看,上面正用粗柴架着一只野兔,烤得吱啦冒油:“就像我们捕猎动物,动物当然会反抗。我们当然不能任由它们抓伤咬伤,一定要把它们杀到死透。”
黛静撇了撇嘴:喂喂,你把人比作动物……忽然如雷轰电掣一般,她想起了某学者说过的话:如果用图案来比拟各国各地的精神和文化,那么中国就好比是八卦:内斗。而欧洲就好比是十字架:对外侵略和扩张。整个欧洲的发展就是一个侵略扩张史。古代欧洲更是如此。古代欧洲人以战争为获得荣耀的财富的最主要手段,迷恋和憧憬战争。战争在他们的意识里,从根本上讲和打猎没有什么两样。抢掠(或者说猎取)的本性一开始就根植在欧洲人的血液里。在欧洲,上古的时候,强盗一直被当作很体面的职业。在欧洲文明的发源地,古希腊,好多被后人被奉为半人半神的英雄本行都是强盗。在未经删节的古希腊神话里,经常能看见某某英雄结伴出去打劫等令人瞠目的记载。也许古代欧洲的人都是这种想法吧。刚才那刺客义正词严地职责亚格耐斯,恐怕是因为“自己的就是正义”的。如果换作是他们,说不定也会毫不犹豫地大开杀戒。罢了罢了,自己这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人还是不要管这些闲事了,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再说。
“哎呀!”黛静忽然感到脖子一阵疼痛,伤口裂开了。亚格耐斯这次却不管了。黛静只好自己处理伤口。手忙脚乱的,遇上了不少麻烦。
天黑了。片片乌云像一条条黑鱼一样游过月亮,猫头鹰和虫子压低嗓子鸣叫着。森林里发出令人不安的悉嗦声,深处似乎有狼群在游走哀嗥。营地里的人都睡着了——他们早已适应了这样的环境,黛静却不这样。帐篷那层可怜兮兮的幕布在黛静看来简直形同虚设。听着森林里那些若有若无的怪声,她总觉得自己只要一躺下来就会有猛兽掀开帐篷冲进来。她抱着短剑在睡袋里坐着,困得要死要却又不敢睡。正在煎熬的时候,忽然帐篷被扯开一条大缝,席格正站在帐篷的外面,虎着脸:“跟我出来!”
黛静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因为他的气息看起来不善。他带着她往森林里走去,足足走了几十米。黛静有些害怕了,说:“大……大人,我们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