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眯起眼睛:「你之前可不是对我这麽说的?我记得你说是昏倒?你还有多少事暪着我?」
「呃……哈哈,我们继续看试验吧。」扶苏乾笑,他怎麽记得之前对秦牧胡吹了甚麽玩意?
若非此时两人的感情正在磨合的时期,秦牧真想拎起扶苏教训一顿,居然连他也敢欺骗!要知道始皇陛下最不能忍受就是别人的欺骗。
扶苏也知道秦牧的怒火高炽,他趁着宫人没注意时,偷偷窝进秦牧怀中,轻吻了他的嘴唇,讨好地说:「不要生气了吧……」
秦牧抿紧嘴,拉着扶苏转了一圈,借由动作的死角狠狠地亲在他嘴上,还轻咬了一口作惩罚才罢休。
结束後扶苏的嘴唇上红红的,脸上有几分尴尬。幸而宫人都低着头,没有看见他们陛下的异样。
等到红肿消退以後,扶苏才拉着秦牧绕了一圈,找到主管。
主管这群工艺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帮扶苏研发出自行车的工匠。
他行了一个礼,然後直视着扶苏报告:「陛下,‘火药’已经研究得七七八八,还有你所说的抽水马桶也在试验如何能把水吸上来,之後还有纸张已经有雏型……但是如何把火药和弩弓结合,此时却未有定论。」
与扶苏相处久了,他了解到这个陛下并不如外界看着的那样严肃,所以对扶苏也多了几分随意,直把扶苏当成知己,要知道扶苏的点子很多时被他们视作珍宝,更多事物真是前所未见﹑见所未闻,但扶苏却能想像出来!
加上伙食不错,工资也不差,更让他们死心塌地地为扶苏卖命。
扶苏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能用就好了,刚才我看到炸出来的洞也不小,炸不死人也能把人炸残废了。」在医疗水平不怎样的古代,残废了基本就是等死。
秦牧加了一句:「若在战场上也能如此威力,恐怕千军足以踩平匈奴人的地方。」
工匠点头:「就是那比例还没有控制得非常完美,有时也会有几分失误。」
「尽量吧……」扶苏觉得在冷兵器时代能弄出火药已经算是不错的创举了,直接把战事带进热兵器的时代,那杀伤力短期内都没人可以追得上。
秦牧随意地参观着内部展示着的各种半成品,有的是弄到一半却觉得不行而放弃,有些是没有完成。全都古古怪怪的,让他不禁好奇起扶苏的时代是多麽精彩……
屈就在现在恐怕他真是憋坏了吧?
那些游戏机甚麽的,秦牧光听就觉得精彩,对比起来现在的生活的确无聊,但扶苏从来没有对此有半分的怨言。
秦牧转过头,看着扶苏还在跟工匠师傅比手划脚,把自己最新的想法说出来,而对方不止的点头,眼中不时闪过激动──到底是拥有高超技术的技工,最希望自然是作出超越前人的作品。
他低下头,拨弄着那些半成品。
一件一件的作品在秦牧眼中都是很奇妙的,有种少许接触到扶苏那时代的错觉。
他摸摸着这些死物,一时心中的感触不知与何人道矣。
78扶苏要出征!
扶苏和秦牧一整个下午都在机关院渡过;等到晚饭时才回到主殿用晚餐。
从那处回来後,秦牧一直很沉默,虽然说他平常的话本来就不多,但这种沉默却是带着一定的压抑性。
「牧;你怎麽从回来一句都不说?」扶苏有点担心探探他的额头:「不会是中暑了吧?」
秦牧有些闪避的动作;抿了抿嘴;绷紧着声音说:「没事。」
「哎;你不像没事的样子啊……」扶苏收回手;招来湘儿,吩咐道:「去弄一碗消暑茶过来。」
「是。」湘儿低眉顺眼的,行了一个礼便退了出去,带走了一殿的宫人,只留下扶苏和秦牧两人。
待她走了後;扶苏才勾着秦牧的颈子,一副兄弟俩好的样子:「爹,你干嘛啦你,人都走了,可以对我说吧?」
秦牧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一直以为你口中的‘高科技’不过是你过份夸大之词,今天一窥丝毫,才知道如此神奇之物确实是有可能的。」像电脑甚麽﹑网路甚麽,秦牧一直都想像不出怎样把人留在一个小小的框内还能和人聊天?今天见识了火药,还有其他的半成品,才惊然只是他的世界太过狭小而已。
扶苏倒是了解这种想法,要是他穿了去未来,恐怕也会为到那些科技而瞠目结舌吧?只能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活法,现在他的做法已经有影响了历史的进程,彻底把打历史的发展规律打破。
若是问他後不後悔?扶苏不觉得自己会後悔,毕竟人还是活在当下,他舒服比较重要。至於附不附合发展的顺序关他甚麽事呢?
「安啦,很快你就会习惯的了。」扶苏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你第一次见到自然会惊讶,多去几次就不觉得是甚麽了!」
秦牧不可置否,学扶苏的样子耸肩:「但愿吧。」
*
秦牧在宫中住了一阵子,他在朝堂上开始被御史大夫参他惑主媚上,只是秦牧回来後一直借病没有上朝,所以御史大夫参他时,秦牧完全不知道。倒是扶苏听到一愣,然後拍桌哈哈大笑起来。
他爹那样还媚上!瞎了狗眼也不会选这麽粗壮的人来‘媚’吧!
扶苏不当一回事,只是奏本天天来,每天总有那麽几份让扶苏拿去当柴烧掉……
过了几天後,扶苏忽然在朝堂上宣布要领军出征匈奴,顿时惹起了百官的哗然大惊之声。
立即有官员跪伏而出,劝道:「陛下身娇肉贵,应保重自身,而非四处奔波……」
「我又不是吉祥物,有甚麽不能出宫的。况且我父皇也征战连连,我不过是跟我父皇学习而已。」扶苏直接打断了他的说话,把嬴政这牌子也搬出来了。
他环顾四周,朗声道:「当今天下未平,百物未兴,匈奴相侵,若我就此坐井观天岂非是一国之祸?如今我已决定随秦将军往边疆出征,你们不必多劝了。」他口气决然,一时间把百官都震住了。
另一个官员跪伏而出,惨声道:「陛下千万别轻信小人所言,应再三思量,不可因一时意气而作出鲁莽的决定啊!」小人是谁,所有官员都心中有数,他们听着这句话时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句:真是惑主小人。
扶苏在上面翻了翻白眼,不耐烦地摆手:「出征是我自己要去的,秦将军还不干呢,算了算了,你们要这麽猜我也不想再多说了。不过相处这麽久了啊,你们也知道我是甚麽个性,不好听说句,我今天决心要去的话,你们那怕全部人都死在外面也改变不了我的主意。」
这才是百官最为饮恨的地方,扶苏堪称油水不进,有御史大夫曾被气到去寻死,扶苏只是召来太医治疗好後,又把人打发掉了。其他官员联合摆工,他就把自己安插在官员身边的副手提拔上来,直接换批人干。
所以现在百官也不会再用甚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桥段,因为扶苏不在乎啊,那怕史官已经把他的恶行全都记下来,他也没所谓,光棍得很。兵权全在扶苏手中,大臣又不能兴兵作反,几有大势己去之姿。
幸而一般时候扶苏还是听意见的,只是一但他立下决心,却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想继续劝的人也闭了嘴,默默地垂下头,有聪明的人发现丞相一直没有说话,等到整个朝堂静下来後,连谨才跪伏而出,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请陛下多加保重。」
「会啦,不要太担心我了。」扶苏拍胸:「我以前随军出战的经验会少麽!」
那时身份不一样啊!百官默默地咽下几近想要吐出来的血。
扶苏自然已经在连谨那方面打点好关系,其实连谨个人还是比较支持扶苏领军出战的。因为他看着国内的人已经开始有点安於逸乐,半点想把秦国再次统一的野心也没有,反而觉得现在秦国这样子也很棒,至少咸阳依然繁荣不是麽?
连谨看够了这一年多朝堂上的异像,一颗忠心耿耿的心全被那些得过且过的官员给弄得支离破碎。他希望借由扶苏这次的态度,使秦国再次复兴,在他手上创造新一个圣朝!
扶苏只负责把自己的决定说一说,连沟通也懒得沟通,直接都推给连谨去办了。
而他下朝後就直奔机关院,希望火药可以尽快投入军备之中,作为秘密的武器。
秦牧早已经在机关院内,拿着抽水马桶的一个零件和工匠师傅在了解如何简单地可以冲厕所。
现阶段最麻烦恐怕是没有塑胶产品的出现,因此在防锈技术上需要多费功夫。
扶苏拍了拍秦牧的肩,道:「牧!」
「陛下。」秦牧淡淡地打招呼,却没有行礼。
工匠师傅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规矩地跟扶苏行了一个礼:「陛下。」
「在说甚麽?对了,火药已经可以大量生产吧?」扶苏随口一问,又把话题引到自己关心的问题上。
谈到自己管辖的地方,工匠师傅严肃地板着脸说:「回陛下,已经能掌握了最佳的比例,而且陛下所说的‘枪’也在日前无意中研究出了雏型,相信尽各人的努力务求在陛下出征时能给陛下配上。」
「不用太勉强,枪这玩意真是不是说笑的,弄不好还会走火,呯一声,就把自己射伤了。」扶苏对此不着急,有火药已经够打仗了。
工匠师傅低着头,没有追问扶苏为甚麽会知道这麽多他们看也没看过的主意。在机关院内传言扶苏根本是天上的神仙,派下来凡间传授知识的──要是让扶苏知道这麽坑爹的传言,恐怕扶苏会笑到滚地,这都是甚麽玩意啊!
秦牧加插了一句话:「还是必须小心。火药已经够矣,那怕只用来震慑敌人。」
工匠师傅不满地回了一句:「火药乃是我院得意之作,自然不止只用作震慑,陛下说过了,还可以用来开工劈石,开辟甚麽……火车?」
扶苏冒出冷汗,阻止工匠师傅说下去:「那是我开玩笑的,火车甚麽我们还弄不出来的啦。」太跨时代了。
谈到专业的问题,工匠师傅严肃地点点头:「陛下的奇思妙想的确让我们惊叹不矣,只是我对我们院内的师傅都有信心,此物必定能成为我们合力完成的一得意之作。」
机关院内在搞甚麽,扶苏一般是不会管的,只有几个他很想要的东西弄得出来就行了。扶苏望向工匠师傅坚定的脸,默默地握紧拳头,跟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工匠师傅也学着扶苏,回了他一个加油的姿态。两人一来一往,看着搞笑又严肃。
现在秦牧也不敢说扶苏所说的东西是胡吹﹑天马行空之物,他倏然对扶苏生出了几分的敬佩,能够记住这麽多结构图真的不容易了。
──天知道除非扶苏亲眼拆解过,否则很多东西都是扶苏自己乱猜乱画的,有一个大概的外形和性能给工匠师傅解说,然後其他就任由他们自己发挥了。
在回殿时,秦牧一只手放在扶苏的肩上,感叹曰:「以往总觉得你乃竖子,无可用之处也,此时看摆才觉得你的才智绝对不在苏儿之下,能记如此繁之物,辛苦你了。」
扶苏仰起下巴,叉着腰大笑:「哈哈哈,才知道我的厉害吧!告诉你,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抖出来呢,要是全都抖出来真是可以吓死你。这些都是只小意思,小意思!不要太崇拜我,我会得意的!哈哈哈!」
这就叫三分颜色上大红!
秦牧听到最後,嘴角隐隐地抽了抽,只觉得自己真是自取其辱,好端端怎会脑子一发热,想到夸耀扶苏了呢?
他默默地错身而过,直接走进殿里,不再理会扶苏的发疯。
79扶苏初到九原
八月中;在天气最炎热之时,秦国的军队已经准备出发,一路往北进攻打匈奴了。
清晨时份,城门内的街上已经肃清;军人一个一个整齐的列阵而视。前方是秦牧领头的秦军;而中则是负责保护扶苏的御军;再後面是由霍豪属下的裨将所带领的霍军。
浩浩荡荡的十多万人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皇宫前;连绵数里。
秦牧坐在马上;马匹不安的踏着步,他双脚一用力,使牠安静下来。
「秦将军,已经可以起行了。」秦牧的裨将李由策马靠近,在马上拱手敬道。
「好。」秦牧看了後面;只隐隐约约地看到中间有几辆黑顶的御辇,垂下的浏海在风中飘扬。
虽然人数众多,但整个场面严肃又沉默,百姓都站到楼上围观,或是伤心抹泪与底下的亲人挥别,或是抱着好奇等的神色在察看。
「出──发──」秦牧吆喝道,顿时队伍中的传令兵的声音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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