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的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他心中有点懊恼,怎麽吕雉会这样说话呢?
一时间整个场面静默了下来,连扶苏也有点被吓一跳,在古代待久了,有点不习惯被女性示爱。
不过到底在现代是明星,他很快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刘嫂子真幽默,不过没办法啊,朕的确是这样人见人爱,车见车戴!」他一边还摆了一个姿势,顿时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气氛也不这样紧张。
霍豪早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板着脸依然守在一边,脸色没有半分动容。而萧何也就早就习惯了扶苏的风格,反而是吕雉却被扶苏的活泼吓了一跳。
她低垂眼睛,作出温驯的样子,掩去了眼底的深思──这个扶苏到底真实的性情是怎样呢?刚才她以一话激之,却被他一句化解了难处,此人实在不如传闻中单纯好胡弄。
她微微一笑:「陛下真是风趣。」一语带过不再提及这话题。
扶苏也微微一笑,端正地坐着:「说吧,到底是为了何事见朕的?」他心里立即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
吕雉抬起眼睛,露出一双如水的双眼,柔情地说:「有一事希望可以请求陛下……」
72、秦爹凯旋归来
「说吧。」扶苏心中暗自提起警觉。
「自从我夫婿早离;贱妇家中变得清贫,已无可用之物来供一家之计。贱妇一人饿也无所谓;但是贱妇的孩儿尚小;所以贱妇斗胆;恳请陛下能赐予贱妇的儿子一个机会,伴在小公子的身侧。」吕雉一副恭驯的模样;与刚才的模样有了天壤之别。
扶苏呆了呆;问了一句:「入宫是要净身吧?」
──你就这麽迫不及待要断了刘家的後代?
吕雉的嘴角狠狠一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陛下,贱妇是希望可以自我引荐儿子成为陛下的公子的伴读。」
那扶苏懂了;莫宁就是之前他爹的伴读,後发展成为了暗卫的头头。
扶苏有点为难地歪歪头,说:「这我还真不好决定……来人,把小公子带过来。」
「我们让申儿选择啊,好不好?」扶苏问吕雉,他一向提倡民主,虽然申生年龄小,但很多事还是会训练他自己做出选择的。
吕雉不能说不,只能笑出一脸温柔的答应:「谢陛下。陛下的确是一个好父亲,可惜我家孩儿……」她作状的拿出手帕擦眼泪。
她内心觉得扶苏真不好对付,居然简简单单就把问题推到小孩身上,到时要是申生公子拒绝了,她也不好再对一个小孩处处进迫,真是玩得一手好手段。
申生很快被宫人带过来。
「父皇~」申生规矩的行了一个礼後,就伸手要扶苏抱。
扶苏顺手把他抄起来,放在大腿上,一点也不觉得男孩子这样很娇气。倒是他这举动让吕雉吓了一跳,觉得扶苏对小孩也太放纵了。
「宝贝儿,今天来了个小弟弟想陪你念书,你看喜不喜欢他?要不要他陪你玩?」扶苏逗着申生。
听完扶苏的说话後,申生一脸严肃地坐前了一点,趴在台案上认真地看向底下的刘盈。
刘盈虽然比一般同龄的成熟,但到底是个小孩子,一下子受到万人的嘱目他那能受得住?当下就怯生生地躲到母亲的身後,却又被吕雉硬拉出来了。
吕雉笑得温柔,声音也转为柔和:「小公子,我家小子不才,却是极为仰慕小公子的风姿,希望能侍奉左右,为小公主效汗马之劳。」
申生可爱的小脸依然绷紧着,圆圆的肚子缩起来,想做出和他父皇一样的风采,可是配上那张稚气的脸,怎麽看就怎麽滑稽,至少萧何就被逗得笑了起来。
「唔,嗯……」他假装的清了清喉咙,努力压低了声音说:「这位大婶,你骗人是不对的!」
大婶?!吕雉的笑容裂了。
申生觉得坐着没有扶苏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便站起来,摇头摆脑的走了几步:「父皇说我年纪尚小,在民间是在显不出名的,有的只是虚名。那些虚名……嗯……不要也罢了,我们做人还是要实际……一点!对了,你刚才是说,你儿子很仰慕我吗?嗯……很好!」前言不对後语,显然是在学扶苏与郡臣的对话,却又没学到十足的模样。
扶苏当场笑场了,他趴在台案上抖动肩,觉得自家的儿子越长大越可爱了。太博必须要加薪,想必是太博看他整日抱着申生,觉得孩子被他养得娇气,才让他‘成熟’起来吧──虽然模仿的对象本身也不怎麽成熟。
申生的小脸有几分哀怨,内心不太开心,怎麽没有太博所说的赞赏,反而换来了父皇的嘲笑呢?
太博真是……对了,像父皇所说的,差评!父皇完全不感动啊!
或许是申生的眼神太过受伤,扶苏清咳了几声,板回了脸,和悦地对吕雉说:「或许先让两个小孩去玩玩熟络熟络吧。你把…嗯……孩子放在宫中几天,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吕雉曲膝行礼:「谢陛下。」
*
自从接到莫宁用特殊管道传来的密报後,扶苏立即下诏招秦牧回来。
诏书从发出後,扶苏就天天引颈以盼,除了得胜的捷报一波一波的传来,秦牧回来的归期依然不定。
趁空时扶苏又去了民间溜了一圈,看他计划中的妓院开成了没有。
往任府去拜见了任一,只见额上多了一条伤疤的任一很是兴趣的拉着他往书房走。
看着那道伤疤,扶苏的心有少许的内疚:「呃……你还好麽?」
任一不在意的擦擦额头说:「早好了,没事没事,我跟你说喔,我爹答应支持我去干了,还给我一大笔钱,我们要好好把他发展成京城第一妓院!」他一边说一边踱步,极为兴奋的碎碎念:「我们应该怎样做呢?还是要先找姑娘吧?可是在那处找呢?嗯?苏兄,我们不如出城一趟……」
扶苏扶额:「这……找人牙子就可以了。」
任一恍然大悟:「是哦,我都忘了,你看我们找个时间去挑挑人甚麽……」
扶苏轻咳一声,道:「这种事就交给我们的属下去办就可以了……」从来没听说过还要妓院老板自己去挑人的。
「对哦……」任一又开始转圈圈了:「可是你说我身边的阿甲﹑阿乙﹑阿丙他们谁可以胜任呢?不知苏兄有没有人选?嗯……倒是……」
「别转了,我头都痛了。」扶苏拉住他,揉揉太阳穴:「放心,人我都找好了。」他找了一个忠心的老太监,打算籍由放他出宫安享晚年,暗地里转去打理妓院,而他就隐藏在幕後,没必要也不会现身。
──至於他爹方面,他完全不敢跟他爹说,他准备开妓院了……
「看我急的。」任一不好意思地坐下来,解释道:「虽然一直有为家父打理生意,但这是我第一次……」
「人我都会准备好,地方和人脉就靠你了。」扶苏摸着下巴:「让我们兄弟好好干一番事业,把妓院开遍全国各地。」
──任一表示,这主意怎麽听上来不太美妙。
*
七月时,萧何与扶苏签下了盟约,然後萧何启程回到沛国。
十月时,天气开始转凉,过了大半年後,秦牧领军稳住了战果後,浩浩荡荡地领着一半军队班师回朝。
等到扶苏接到战报时,秦牧已经领军走了一半的路程。扶苏高兴得忍不住了脸皮的笑,一劲催促霍豪让他们一天报一次行军的路程,好等他领百官去迎接他爹回朝。
──三连胜甚麽,必须厚礼以待啊。扶苏想得很正经。
霍豪忍受着扶苏的骚扰,依然瘫着脸听从扶苏的吩咐,一天一天的探报,直把他师傅惹烦了为止。
霍豪内心吐槽:两父子用不用这麽黏黏答答的!
到了十一月中,天空开始下起了毛毛的雪雨时,扶苏终於盼来了他的爹了!
秦牧英挺的坐在一匹俊马之上,身後是一列长长的军队。
扶苏算好了时间,早早的领着百官列队於城外十里外等候。
「参见陛下。」秦牧下马行礼。
「秦将军!」扶苏咧着大大的笑容,紧紧地拥抱了他一下:「欢迎你回来!」
看着扶苏的态度依旧,秦牧冷肃的脸色才稍微有点缓和,倒是身後的莫宁悄悄的给扶苏翻了一个白眼。
扶苏把秦牧迎回宫中,一关上门後,立即激动地再次抱着他爹:「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秦牧冷静地推开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有受伤麽?出门都快一年了吧,一字半字都不给我传来,枉我浪费了这麽多鸽子给你传信,都没有半点回应……该不会鸽子都死在路上了吧?」扶苏很怀疑,果然信鸽甚麽真心不靠谱吗?
秦牧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原来你也知道甚麽叫浪费!」他还以为扶苏不知道鸽子多珍贵才这样不要命的一只又一只的往他这边放,到最後还要浪费暗卫的人力物力来传信!
「呃……」扶苏缩了一下身体:「这不是想念你麽?」在秦牧面前他所有霸气尽数消失,枉他还觉得这快一年时间已经练出了皇帝的霸气了……结果在秦牧的气势压住下,甚麽提不起劲。
「以後不要这样做。」秦牧难得地没有继续训,只是说了一句便结束了话题。
两人在室内相对无言,秦牧本来就话少,而扶苏却是觉得抑压,不知开甚麽话题。
打仗顺利吗?
吃得好睡得好吗?
好像这些话题都太平常,寥寥几句便足以道完。
就在扶苏思索话题时,秦牧浅嚐清茶,看着扶苏皱着眉头这样纠结来纠结去,突然觉得心情平静而美好。
「不用想了,我们就这样待着吧。」秦牧突然伸出手摸了扶苏的後尾枕一下,带着几分笑意的说。
扶苏被吓了一跳,眼都瞪圆了。
──这……这……这真的是他爹麽?!不会被甚麽附体吧?
作者有话要说:别告诉扶小苏他的恋情早已经曝光了,而且他爹也正在慢慢接受……嗯!
还有一段铺垫甚麽才开始告白啊……
73、秦牧见到任一
扶苏问了一个超级蠢的问题:「你真是我爹麽?!」这麽温柔真不科学!
秦牧的脸拉下来了;不悦地说:「你这是甚麽话?」
「我爹才不会这麽温柔咧……」扶苏还是觉得不可置信至极,秦牧何时对他露出这样温和的表情?还摸头……更奇怪是表情居然这样友善和温柔……操!他爹不会是被谁穿了吧?
这一刻秦牧真的怀疑自己以前怎样虐待扶苏了;怎麽的一个迫害才让到这孩子几次在他变温柔时总是质疑他是不是本人。可是他想来想去……他以前的举动都非常正常;甚至比他对其他人还要温和。
──扶苏是穿来的;自然不知道秦牧在当秦始皇时,他身遭的人是一直受着何等严峻的气势所压迫……
「算了;不说这个。倒是我在边关听了风言闲语;说申生不是你的儿子是怎麽一回事?」秦牧又提了一个关心的问题。他在关外居然也听到此等闲言;可见流言非一日之寒,在关内的流言恐怕已经尘土繁嚣了。初听到时他亦觉得不可思议;这麽离谱的说话是从那处传出来的?
一度他认为这是别国的奸细来到秦国妖言惑众的。
扶苏没想到流言传到那麽远,还真传到这麽不成样。他有点尴尬地抓抓头:「就是……大臣让我纳後宫麽……我不干就……嗯嗯……」
扶苏觉得自己一开始听到时没有阻止是败笔,想不到这麽不靠谱的流言居然会传得这麽广!现在阻止恐怕已经起不了效果吧?他爹也会气死吧?
随後扶苏又觉得怪怪的,秦牧知道他不爱女人啊,没办法行房事也是很正常吧?
秦牧有几分了然,点点头道:「不行就不要勉强了。」样子很平静,没有迁怒或怪罪於扶苏身上。
「你才不行呢!」扶苏炸毛了:「我不知多行,要试麽……麽……哈哈哈哈我都是乱说的!」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对劲,多像调情的说话。
秦牧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试麽’这问题,只是接着道:「今韩信守边关,能力却是不错的,应该可以与楚一战。至於萧何那边,也未尝不是一个万全之策,此计可行。至於匈奴方面你亦不必担心,我在京中稍作休息,过会儿便带军与匈奴一战,把他们打回他们应该待的地方。」他这话说得杀气腾腾,带着征战沙场的意气。
扶苏跳起来了:「甚麽!你又要走了?不行,我又要跟着去!」
「不可胡闹!」秦牧喝道。
「胡闹胡闹,你老是这一句,都听厌了。当皇帝真的很烦,那些大臣又要管我上不上女人,又要管我有没有干涉他们太多,现在他们都快团结起来反我了,我还要想办法怎样在当中角力,好烦啊,怎麽不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