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亦无头绪,我们平日与人无仇,这次横祸实不知所然也!」夏侯婴叹息曰。
「亦有一事甚为奇怪,周昌当初不适先行回来,昨夜却被人发现乱刀砍死於客舍之内。实在……」萧何观察夏侯婴的脸色。
夏侯婴听罢,脸色大变。
「夏侯兄!有事直说罢!」萧何喝道:「此刻你我兄弟八人,己去其四,余下两人亦在苦苦挣扎之中,你想暪到我何时?」
「实不相暪,其实当天中午,我等兄弟七人前往酒馆畅饮之时,经过一小巷传来了对话声。我等好奇之下便停步偷听,只听到两人对话‘杀’‘小心’等等片语,口音实在怪异。」夏侯婴说:「只是兄弟走得快,应该无人知道呀──」
「你们的好奇心真是害死你们了!」萧何恨然曰:「三川岂是安全之地?不说项羽的军队正在五十里外紮营,冲着陛下在此地,决不能安心焉!你跟我说,是甚麽口音?」
夏侯婴迟疑地说:「我听得不真确,说的话虽然是这附近的语言,而且两人极力掩饰自己的口音,刘兄曾道这是江南水乡那边的……你看……?」
萧何眼睛微冷,咬牙道:「应是项羽军中混入三川,见被你们所听见便痛下杀手了!」这事已有先例,之前项羽更大胆地混入三川郡刺杀扶苏,这事在民间亦传扬已久,所以萧何第一反应便是──项羽!
夏侯婴大惊:「那他们此行不就是为了再次刺杀扶苏麽?这,萧何,你需通知陛下,无论如何必须捉拿这几人,好为我们兄弟报仇啊!」
萧何迟疑了,扶苏虽然对这件事叹息,但是也只是建基他自己的经历而感慨,本身对於这一行七人的遭遇却是没有多上心的,正是因为这样萧何左想右想,始终没有怀疑到扶苏身上。
事情当然要说,但是萧何不甘心,他觉得自己的兄弟死得冤枉,而且出生入死这麽久,感情极为深厚,但是要是上升到关系扶苏的安危,那就由不得他插手了。那怕人抓到了,也不能泄忿!
此时的萧何虽然极为欣赏刘邦的才能,但两人的身份始终平等,故此也只是当失去一个要好的朋友一般痛心极了。
「我就去说,你好好养伤……此仇,我一定会为你们报。」萧何斩钉截铁的说。
*
此时,扶苏终於截住了他爹问个明白。
「你何知刘邦之事?」扶苏问。
秦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刘邦之时我让莫宁去干,事成事败全与我无关。你这是来质问我?」
「不不,我是想说,接下来我应该怎麽办?」扶苏踟蹰:「活了三个人,会不会对你事情有影响?」
「不会。」秦牧交叉双手,气定神闲地说:「凭他几人,尚且玩不出甚麽花样的。」
「那我之後需要继续表示关心吗?」扶苏问。
「你贵为一国之君,管那些闲杂小人干麽?萧何要你怎样办,你就当自己全然不知道就好了。」秦牧不担心扶苏的演技,但就怕扶苏会对萧何真的存了兄弟之情,舍不得骗之。
扶苏嘻嘻笑:「那就好了,那我就照常发挥了,喔?」
「嗯。」秦牧应道,本来在他眼中刘邦就不是甚麽大人物,除掉了也就除掉了,任萧何抓破头也不会想到是他下的手。
──无仇无怨,为甚麽会对一个人痛下杀手?除非萧何有通天之能,能知过去未来才能猜到吧。
扶苏跟秦牧通过气,待萧何再次找他时,他恰如其份地表现出震惊﹑不信的表情。
「萧大哥,此……此话当真?项羽岂会这麽大胆?」扶苏结结巴巴的说:「不行不行,守卫太松懈了,我立即让蒙恬加强戒备,全力守护公子府。」
萧何悲痛地拱手:「望陛下能将恶人交予草民惩治,以报草民四位兄弟之仇!」
「这……」扶苏迟疑:「要是抓到人,朕可以通融你进地牢,到时……生死不问?」
「谢陛下。」萧何已经觉得满足。
就在蒙恬大为紧张地四处搜捕疑犯时,城门突然传来一个消息,有三人打伤了守门的士兵,跳城逃亡去了。
而扶苏跟好与萧何呆在一起,听到消息後不禁大怒:「此等贼人居然视我大秦为无物,来人啊,给我传告天下,尽力缉拿贼人!」
「遵命。」宫人行礼道。
萧何深吸了一口气,本来他对於捉拿到人的希望就不大,他心中最恨就是那项羽,简直胆大包天!
扶苏倒有几分迟疑:「这……我想不会是项羽吧。此人我曾打过照面,虽然为敌军之首领,却是真有几分血性,这等事未必是他所为。会不会是南方那边派来的杀手?之前你与兄弟一行逃难至上郡,岂非因奸令小人之行?」
萧何摇头,说出自己之前的一番推测:「草民等虽从南方逃至,却只是因才招人妒嫉,况且南方势力错综复杂,各势力互相牵衡,因此草民相信没有一方势力会在这关键时刻派出杀手来追杀我兄弟几人。相反地项羽紮驻此地多时,若要派人学习这城的语言也是足够了,他多费心思潜进,无非是想借此再次狙击陛下。陛下有所不知,项羽此人虽然爽直豪迈,实质为人却是极之傲气的。他第一次伏击陛下失手,必定心有不甘。再之为之亦属使然,只是他的计谋却让我兄弟所识,害怕泄露风声而对我兄弟痛下杀手。因误以为草民之兄弟众人已身首异处,才会大摇大摆的在暗处继续计划。三人焉,草民的兄弟却只听见两人之语,可能是第三人正藏匿暗处,尽见草民之兄弟的样貌罢了!」
就正如萧何所言,南方的势力目前自顾不下,那有空挖空心思来暗算他们?刘邦等人向来率直,少与人结怨,更别提买凶杀人了。所以萧何怀疑的只有两方,扶苏与项羽。
只是扶苏与刘邦一众素来未曾谋面,加之他与自己交好,又为何要对刘邦等人痛下杀手?况且扶苏若是为了他们兄弟几人,为何又要尽心救治,使到夏侯兄可以醒来,难道他就不怕事情会穿崩?
因此萧何才推断到去项羽身上,结合之前项羽所行和他以前的为人处事,说出以上的一番话。
扶苏无语,有几分怔怔然──果然就像他爹所说,根本不用再说甚麽,萧何已经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萧何误以为扶苏的无话是因为对项羽的失望,安慰道:「陛下阅历尚浅,假以时日必能自行察觉。」
「哦?哦……」扶苏愣愣的,按着头:「唉,这样看来不打仗也不行了……」
「之前陛下曾与草民分忧,草民细思下有一计可献,望陛下能听草民之愚见。」萧何拱手若,他心中恨极了项羽,却又有一丝窃喜,本来他与刘邦情同兄弟,两人势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只是刘邦时运不行,此时天下已定,难以再起波澜。且他与扶苏交好,自看出扶苏这人和善,属於比较好相处,有这等君主实乃下臣之福。只是刘邦那处却不好交待过去,因此他虽与扶苏交好,却不明确表态要进入朝廷之内。
「请教先生高见。」扶苏立即肃容拜道。
扶苏的谦卑让萧何的自尊心甚为满足,他下意识捻了捻须,道:「此时项羽死守在城门之外,陛下害怕与他相争会使到其他势力得利。不如派草民前去南方,草民虽无大能,却有自信能使各方势力忙於自斗,无暇顾及陛下也。」
扶苏摇头:「此实为不妥,先生才与南方至此地,扶苏岂可陷先生於不义?」
「请陛下派予我侍卫数人足以。」萧何曰:「此去一行,全乃萧何甘心情愿,若然事败,至於陛下亦无损害,若能事成,陛下可以无忧焉。草民亦可报项羽之仇,一举两得。」
扶苏露出几分心动,又夹杂着不舍:「先生与我投契,那样吧,我派予侍卫十人随先生进境,望先生小心,且我配与先生姜粉,此物用来应敌大有所有!」
萧何露出了几分哭笑不得的表情,陛下真的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一样五谷不勤麽?他萧何虽然文弱,但武义尚且留有几分的。
纵然如此,萧何亦拱手谢曰:「一切依陛下所言,萧何先行叩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心不黑萧何兄………但是有些聪明人的确会想太多了(当然误导也是很重要的,不着痕迹的……)
~(≧▽≦)/~萧兄其实非常聪明,但无奈他的对手是作为主角之一的秦爹,失败是可以想像的……咳
50、儿子失踪了?
萧何待到其余两个兄弟安稳了後;郑重地带着扶苏给他的十个侍卫,矫装打扮往东南方出发。临行前扶苏为他设了宴;许他特使一职;并承诺会好好照顾夏侯婴几人。
秦牧就这样刀刃不见血;直接把刘邦消灭,顺带嫁祸给予项羽。
莫宁费解地问:「你让我搞这麽多事;就为了杀一个混混?直接让人做掉不就好了吗?害我两个手下现在都不能露面了。」
「你的手下有露面过?」秦牧抽抽嘴角:「你不用管这事;这跟扶苏有点关系……嗯;应说跟他的来历有点关系。」
「……」莫宁狠皱:「那个叫韩信也是?我看着吹牛的本事是有的,就不知……」
「嗯;拉过来试试看,能用的话那倒好。」秦牧无所谓。
扶苏送别了萧何,有几分喜气洋洋的跑了过来:「在聊甚麽?」顺利解决了一桩心事,扶苏特别感到轻快,再也不用对着萧何的脸内疚了!
「陛下。」秦牧与莫宁拱手。
「总算解决了刘邦,莫宁,谢谢你啊!」扶苏认真地说:「这样只剩下项羽……」
莫宁突然有点不妙:「陛下,这一切都是秦牧跟你说的?」
「是啊。」扶苏点点头,他爹不暪他。
「……」莫宁看看秦牧,试探道:「陛下,你知道秦牧是你的谁麽?」
「是我爹啊。」扶苏特天然又欢快地答道。
「……」莫宁先是看看秦牧,再又看看扶苏,两父子勾起同样的笑容,特别可恶!
他气愤的甩袖:「属下有公务在身,容属下先行告退!」
──他娘的,他给这一对父子刷了!
扶苏作不解状。
秦牧很淡定地解释:「我没告诉他,我甚麽都让你知道了。」跟莫宁相见之後,秦牧就跟扶苏解释了莫宁在他少年时和宫内担任了甚麽的职位。不然扶苏岂会这样自然便接受了莫宁的放肆?自然是他爹甚麽都跟他说了,他也知道莫宁这人的性格自小便是这般的可恶,改不掉罢了。
扶苏以为秦牧都跟莫宁说了,所以在莫宁面前也不掩饰与秦牧之间的亲昵,想不到莫宁并不知道?
扶苏默默地说:「爹,你腹黑了……」
「这话是何意?」秦牧不解:「我的腹部没有黑色之处。」
「不告诉你。」扶苏眨眨眼,直接学着莫宁甩袖离开,只是他心情极好,哼着歌走下城楼。
「古怪。」秦牧摇头。
*
项羽依然僵着在五十里外,不退不进,逼得三川郡的人只能固守原地。而他自己倒好,派自己手下带着一支支兵,把四周的小县打了下来,若有遇到抵抗便屠城。
扶苏看着乾着急,想派兵绕路去支援那些小县。
扶苏的新任将军章邯才刚投靠扶苏,便立即向扶苏请命出兵,借机收复了几个地方,把三川以北,太原以西的地方重归秦国掌管之下,扶苏也总算有了自己的地盘,但对於南方之地却无法柒指一步。
这时他特别痛恨自己无能,只会想出甚麽绳梯之类的小花样,对战事无大的帮助。相反项羽整军往三川旁边一紮,立即使自己如咽刺骨,不舒服得很。
秦爹依然淡然,慢慢一步一步地扩张势力,下一步,他瞄准的是咸阳,只有回到故都进行封禅大典,扶苏才是真正被祖宗家法承认的秦三世。
章邯现在刚打完东河,固守在东河休整,若是让他继进攻咸阳,恐怕项羽会闻而後动,截住他们的军队,借机削去他们军力。
秦牧看着地图沉吟,有几分拿捏不住到底是先另派兵收复咸阳,还是先狙击项军?
冯劫沉气道:「项军在外挑衅多时,此时我们已养兵蓄锐,可有一拼之力焉。」
秦牧又道:「项军之强不在於人,而是人心。我曾与他们数番交手,他们强的地方就是所起用的兵全是有亲属关系的,错综复杂,你杀了一个兵,他们便会不死不休的与你拼命,比之我们来得凶猛。」
这也是项羽在乱世中安心立命的资本。
「总归要有一拼之时,岂可苟且於此地偷安?」蒙恬叹然:「能为陛下战死沙场,蒙恬无悔。」
秦牧磨擦着自己的手指。
「罢了,姑且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狙击项羽的军队,另一路直上咸阳,趁机收复咸阳城,再护送陛下回京即位罢。」秦牧又道。
不知不觉间,秦牧以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