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湛凝神记住。
不得不说,这种方式的确减轻了不少压力,以至于两人身体相连时,战湛根本没时间尴尬和激动,直接略过所有“应该”的情绪,全神贯注地运功起来。
第一次两人对双修都不太熟悉,行功十分缓慢,除去两人体内剑气运行不说,身体上处于静止状态,到第二第三次的适应期之后,第四次开始,寒非邪加大了动作力度。战湛慢慢地感觉到了剑气以外的悸动。
到第七次,战湛忍不住了,抓住一会儿静一会儿动的寒非邪的肩膀,欲求不满地吼道:“就不能干干脆脆地做一次吗?”
垂着眼睑的寒非邪闻言,缓缓地抬起眼眸。
战湛吓了一跳,因为寒非邪的眼睛实在太明亮。
“你说的。”寒非邪将火阳之气收回丹田,俯□子亲了亲战湛的鼻尖,然后……激烈地动起来。
……
精尽人亡。
战湛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四个字的含义,并且无比后悔自己的一时失言。
他以魂体状态坐在地上,无精打采地看着盘膝运功的寒非邪,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抱怨着。
“年轻的时候不节制,等老了就空了。”
“而且一点都不懂得技巧……”
“我擦!这是老子的第一次啊,就算不怜香惜玉,也应该考虑长远之道吧。又不是一次性消耗品。”
“下次注意。”
“下次不注意你就……”战湛猛然抬起头,发现寒非邪不知何时睁开眼睛,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你……”
“我很好。”
战湛翻白眼道:“谁问你好不好,这个时候应该关心的是我好不好!”
寒非邪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虽然他们一个魂体一个实体,无法接触,但寒非邪还是有意识地挨着他,“我渡火阳之气给你,你先修炼。”
“这个不急。”经过刚才的事,战湛一点都不想恢复实体,“你先试试能不能拿起麒神剑。”
寒非邪无异议地站起来,伸手去抓剑。
战湛担心道:“小心点。”
寒非邪低头冲他笑笑。
……
战湛道:“你情绪恢复得太突然了!”
“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却是一般人的十倍。”
寒非邪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但战湛听懂了,不但听懂了,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战湛喃喃道:“作者不会突然换成言情写手了吧?”
寒非邪双手握住剑柄,将火阳之气探入麒神剑的剑内。
剑发出嗡嗡声。
战湛看着剑身上的咒语好似活了一样,一个个跳动着。
寒非邪闭上眼睛,丹田内的本命剑火熊熊燃烧。在双修之前,他的本命剑火就是一道精气,修炼时也只会安分地呆在丹田内,这样狂热还是头一次。可见麟剑神的双修之法的确是增长本命精气的绝妙功法。
战湛看到寒非邪身上起了一层若有似无的火光,既不是七彩神衣,也不是麒麟甲。
噌——
剑动了,一点点地从石缝里拉了出来。
228
228、麒麟世家(二十) 。。。
这把剑除了剑身上的咒语花俏了些;倒没有什么其他诡异之处。但战湛见寒非邪拔出剑之后凝立不动;好似入定;不觉奇怪地推了他一下。
一道火阳之气顺势从寒非邪的身上过过来;他只能无奈地坐下来修炼。
等他修炼完毕睁开眼睛,就看到了……
两个寒非邪。
寒云飞也是寒家长子;也长了这么一张帅绝人寰的脸,但只要见过他和寒非邪;就绝不会将他们认错。寒云飞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眼神里沉淀的重量已远超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而此时站在寒非邪面前的这个依旧保持着一张与寒非邪同样年轻的俊容,不见岁月沧桑。
或许是魂体的关系;不存在皱纹痘痘雀斑这些减分的缺陷,所以显年轻?
寒非邪见战湛看着寒玉清双眼发直,不悦地哼了一声。
战湛道:“寒前辈?”
寒玉清呆呆地转过头看他,神色木然。
战湛用口型问寒非邪:傻了?
寒非邪道:“放出来就是这样。”寒玉清的魂魄还是他以火阳之气在剑中主动找到的,不然也许寒玉清会永远这样呆呆傻傻地继续困在不见天日的剑身中。
战湛道:“他能不能炼生魂修?”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用了寒玉清的元丹,心里总一份愧疚,找到机会就想报答。
寒非邪没有正面回答,挑了挑眉道:“你倒是关心他。”
战湛神色怪异地盯着他。
“你想说什么?”
“……从剑神状态解除到现在还没过多久,你在心理上就没有一个适应过程吗?”
寒非邪道:“需要怎么适应?”
战湛张了张嘴巴,“你,你很久没吃醋了。”好不容易习惯了不吃醋的寒非邪,还没巩固呢,看这趋势是要调回去了?战湛郁闷地想:他已经不年轻了,经不起这样来回折腾啊。
寒非邪道:“要我补上吗?”
“……其实没什么醋好吃的。”
寒非邪点头,“我并没有吃醋。”
战湛道:“那你刚刚是……”
“我只是表达我的心情。”
战湛:“……”你的心情就是在吃醋啊!
但是以往的历史教训告诉他,和寒霸争论是无用的。他很识趣地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是成功了吗?你现在算是麒麟剑神的继承人了吧,我们出去和齐世铎叫板啊!”
寒非邪道:“如果你是齐世铎,你会承认自己的敌人突然变成了自己家族的正统继承人吗?”
战湛叹气道:“结果还是要打吗?”他们到底跑进来干嘛,难道就为了在禁地打一炮吗?!
寒非邪冷笑道:“如果麟剑神说的是真的,那么麒麟世家举家上下都在修炼巫法,光凭这一点,足以让整个神剑大陆群起而攻之。”
战湛来精神了,“这个好。我们马上出去宣布,带着麒神剑,带着麟剑神的遗书……对了,那个冰冻的尸体到底是不是麟剑神啊?我们要不要带走做个物证?”
寒非邪道:“应当是。想来麒剑神不会将自己与麟剑神不和的事告诉别人,所以麟剑神将遗体存放在牢笼中可以受麒麟世家子弟的供奉。”
战湛道:“他们不会奇怪她为什么在笼子里吗?”
“他们从小在麒麟世家长大,第一次看到麟剑神就是在牢笼里,那时候的他们还不会思考这背后的缘由,等他们学会思考了,却已经习惯了。只有你这样的外人才会提出质疑。”寒非邪顿了顿道,“或许这也是麟剑神如此做的用意之一。”
战湛感慨道:“说的也是。要是麒麟世家的人,早在那间臭烘烘的屋子里选错了吧。”
“选错的人不少。”
“咦?”
“你以为那里为什么臭?”
战湛灵光一闪,“不会是尸体吧?难道选了另一个就要死?那些都是麒麟世家的子弟啊,她真狠得下心?”
寒非邪道:“她若是狠不下心,就轮不到我们了。”
战湛咋舌道:“怪不得俗话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寒非邪笑了笑道:“你的选择很明智。”
战湛看着寒非邪容光焕发的俊颜,干笑着咽了口口水。他敢打赌,寒非邪要是真的发飙,绝对比所有妇人加起来还毒……
“你在想什么?”寒非邪对他在和自己说话时候走神感到不满。
“想万一出轨……”战湛猛然打了个寒战,斜眼看到寒非邪一脸阴郁地盯着自己,忙道,“我是说事态发展!万一事态发展不似我们预料的那样,朱晚他们在外面说不定已经遇到了危险,麒麟世家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强大……”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把失言兜回来了,可为什么寒非邪的表情还是这么阴沉恐怖呢?
寒非邪发现自己吓到了他,微微叹了口气,抬手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道:“不要说这些会让我误解的话。”
战湛道:“是你理解太强大。”
“这种事就算是想象……我也无法忍受。”寒非邪毫不掩饰自己的独占欲。
战湛道:“你说,你的剑神状态会恢复吗?”前后不过半天,他已经怀念那个冷静冷漠的寒非邪了。
“我们已经学会了解除的方法,不是吗?”
“那个……”
“平时不能疏于练习。”
“……”
寒非邪举起剑,朝寒玉清晃了晃。也不知道寒玉清怎么想的,竟然乖乖地进剑里去了。
战湛想起招魂铃,有点怀念,“不知道麒神剑有没有招魂铃的作用。”
寒非邪握住他的手道:“不要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剑神之上应该还有吧?你应该还能升级的吧?”他要求不高,只希望每个月有那么几天让他轻松轻松,不要时时刻刻活在寒非邪的醋缸里就好。
寒非邪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上次是没有准备,这次我会准备得很充分。”
……
战湛脑海里蹦出一个画面——
寒非邪盘膝升级,自己光着身子躺在边上等他升级完了临幸。
寒非邪的记忆力很好,但那是在路还是原来那条路的前提下。等他们离开白玉宫,发现眼前的景色已经不是他们之前看到的那样。冰室的冰融化了,这里成了汪洋大海,方向不明,道路难寻。
战湛跟着寒非邪游了很久,都没有浮出水面。他用手扯了扯寒非邪,想询问他目前的状态。寒非邪误以为他支撑不住,将他搂入怀中,火阳之气凝聚于脚底,瞬间将他们推了出去。
战湛只觉得两颊哗啦一下一阵凉快,随即脑袋好像和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睁开眼睛就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寒非邪柔声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战湛抹了把脸道:“看不清楚……”
寒非邪抬手,火阳之气照亮四方。
战湛左看看右看看道:“有没有看到我师父他们?”
寒非邪凝神停了一会儿,皱了皱眉道:“我们从这里边走。”说着,飘浮在水面上方,钻入一个被水挤压得只有一米余高的走道中。
战湛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却知道一定有他的道理,顺从地弯腰配合。
两人猫着腰在走道里钻来钻去,直到看到一束光线射进来,打斗声渐渐可闻。
战湛从寒非邪的怀里挣脱出来,正要先一步走出去,一抬头就看到一把刀在半空中转了三千六百度,像个轮子一样地砸过来。战湛下意识地向后躲,却被寒非邪搂在怀中,看着他用右手灵巧地接下来。
“你安分一点。”寒非邪口气里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宠溺。
战湛嘟哝道:“飞来横祸,我也不想的。”
寒非邪搂着他往外走,这次无论战湛怎么抗议都不放手了。
战湛十分怀疑之前他就是知道会有一把刀飞过来才会这么轻易地放手,不然以寒非邪今时今日的修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出口正是下泉庙中庙的那块写着麒麟世家列祖列宗名字的石碑。只是他们先前是爬到高出进入,这次的出口却是在半腰的位置。
战湛道:“他们把这座山都挖空了。”
寒非邪拉着他跳下来,小心翼翼地避开混乱的战场,朝外走去。
“谁啊?”受好奇心驱使,战湛努力在混乱中寻找源头。
“不认识。”寒非邪捉住他的下巴想将他的头扭过来却晚了一步,战湛已经看清楚被围在战场中心的人的面孔。“师父!”
寒非邪撇了撇嘴,不等战湛出手,已然插入战场中心,随手解决掉包围圈最里面的一层,将蓝醇顺手拉了出来。
蓝醇形容十分狼狈,胸前手臂有多处伤口,衣服一半是破的一半被血水浸透。
战湛看他背着蓝醅,忙问道:“他怎么了?”
寒非邪一边挡开那些不长眼冲上来的麒麟世家弟子,一边淡然道:“既然剑气回到了他的身上,就说明……他死了。”
蓝醇眼角微抽,随即手臂和大腿都像定时过一样,同时痉挛。
战湛强按住震惊,俯身帮蓝醇按摩手脚。
即使弯腰,蓝醇也不肯将蓝醅放下,宁可单手抓着。
“师父……”战湛犹豫了下,低声道,“节哀顺变。”蓝醇的表情虽然表情,可眼底的哀伤骗不了人,哀得浓,伤得重,足以叫人忽略他和蓝醅曾经的仇怨。
战湛想到两人的兄弟关系,又想到两人的不伦关系,对蓝醇此刻的心情多了几分理解和同情。
“复活药……”蓝醇嘴唇动了动,抬头看战湛,“你找到了吗?”
战湛扭头看寒非邪。
背对着他们的寒非邪像是后脑勺上长着眼睛,冷笑道:“若是这么简单就能找到,这世界就不会有死人了。”
虽然寒非邪好几次保证一定会找到复活药,但在战湛想来,这份保证是安慰居多,因此并没有怀疑寒非邪的说辞,遗憾地拍了拍蓝醇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