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在家里无意中听见,你通讯时处理军务所下的命令。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要不是刚刚是葛家老爷子给我的通讯,我还不知道,我们家澜澜的‘男朋友’居然有这样的来头。”
这句话听在耳里,景木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说:“这似乎和我身份没有什么关系……”
云母似乎不想多听,摆摆手说:“有没有关系我不想知道。我说这么多,并不是闲着无聊说说故事秘闻给你听的。我知道你身份不一样,你能对澜澜这样,无论是因为她是‘金色乐医’的后人这样的天赋,还是因为真心喜欢……我都希望,你能护住她。”
最后一句,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云澜这一点,毋庸置疑。”景木脸色沉静如水,“伯母,你是不是有些惊弓之鸟了?即使没有我的保护,凭云澜的能力,她也能生活的很好……”
云母扶着沙发的扶手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比他年龄要来的成熟的年轻男人说,带着浓浓的疲惫说:“你不懂,这天,就要变了……”
云母似乎老了好几岁,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了房间,云澜看着她落寞的仿佛在哭泣着的影子,久久伫立在原地。
“天色不早了,洗漱完就休息吧。”良久,景木揉了揉云澜的头发。很多时候,云澜的表现一直让他忘了她真实的年龄,只有到这种时候,才会表现出这样年龄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云澜点点头,自己这么一身,也的确该好好收拾下再去睡觉。
然后,好好想想,云家到底还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睡觉之前,云澜对着云涛发了一个简讯:“我现在才知道,你进了第二军区,而且,我是从阿妈那知道的。哥,你要一切安好。”
等了几个小时,就在云澜放弃等待准备睡觉的时候。
【叮咚——】
【不用担心,这件事等我回去,会和阿妈细谈。还有,澜澜,一些事你不需要知道……祝你有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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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三个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围坐在桌子旁吃早饭,自从云澜承当了厨娘这一职位之后,家里食材的消耗量明显的上升。
景木昨天的座驾一出来,照理说,应该没有借口留在这了。
但是云澜并没有揭破这一层,景木也乐得当做不知道。
加上云母的默认,景木正大光明的住进了云家……只是,他的团怎么办?
【老大,团里一切事物安好,赌注的彩头我已经收回了了,该上缴的上缴,该分的分,上头为此默许了你'修养假期'的延长,繁城的确是一个适合修养的地方。几个队长将一些事情“主动”承担了过去,以后除非是我们几个不能解决的大事,不然不会打扰您的。您好好的追……嗯,好好的修养,最后,替我们哥几个向云小姐问安。】
景木直接忽略了最后一句话,有苏晨这个全能保姆在,'适时修养'一段日子,也不碍事。
早上拉硬拖着云澜去晨跑,做饭的时候替云澜切切菜打打下手,偶尔兴致来了,景木看着拖把抹布,也会尝试着上手。
晚上陪云母去医院检查,顺手会买几样小零食。
然后一家三个人,对着家里的电视,看的津津有味。
空闲的时候,景木一边处理着文件,一边看着云澜补功课。
景木从云母那得知知道,云澜自从从生死门出来之后,不仅性格有些变化,连记忆也失去了很多,所以云澜的很多功课常识甚至要从小学开始补起。
与玉晓那种功课半吊子的学生不同,景木当年的成绩一直处于年级首位,对一些基础知识可所谓手到拈来,还讲述的深入浅出,结合云澜的底子适时的引申,将云澜原本定下的进度目标,生生提前了几倍。
几天来,日子过的波澜不惊,平淡而充足。
景木似乎比云澜更加享受这样的生活,就连云澜去超市买菜,也一同跟了去,虽然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云澜清晰的看见了他眼中的兴致勃勃。
云澜完全明白这样的感觉……
从小到大他们这样的人,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前世,景云的那套公寓里,云澜也是沉迷于这样的氛围之中,平平淡淡,做饭买菜打扫卫生看8点档……
温暖而温馨。
但是没过几天,这样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自己的信息,还是有人无意中打探到了自家的位置……有人开始陆陆续续的上来。
送礼的,提亲的,攀交情的,旁敲侧击的,甚至还有上门来请求压制暴动的……云家门口的座驾一辆比一辆豪华,进门的人们妆容打扮一个比一个得体。
平民区,突然出现了大批富人扎堆的情况。
原本和云家感情不错的几家邻居,在几天内都疏远了开来,云母即使关上门,外面也有人干脆坐在车厢里,相互对耗……
几天后,餐桌之上,景木想了想,还是提议说——
“搬家吧。”
平民区没有安保,没有阻拦的设施,天天被堵在门口也不是一回事。
云澜的事情暂且不论是谁放的风,造成了生活上的影响是实实在在的。
云澜的天赋摆在那里,虽然不至于有人会触这个眉头上面得罪,但是不担保有人暴动后,家人狗急跳墙……
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云母看了看云澜,点点头:“好,我们搬家。”
☆、69自问,没有答案的答案
房子最终确定在一处军区家属的专属小区,守卫森严;环境优雅。
不用想;也知道;是景木在其中出的力气有多大。
云澜找到景木,私底下说要和景木谈好价钱,价格高的话可以从给她的报酬之中抽取。
这段时间,景木帮助她很多,她不能白白的让景木这么破费。
景木那时刚好在看书,将书页慢慢翻了一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只是暂时借住你们的 ,这房子我将来还要留着结婚用;现在空着也是空着,你那些报酬还是自己存下来的好,我也不缺你那几个租金。”
最后一句话,倒是真话。
景木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家境又不一般,自然不会缺这几个钱。
云澜完全放下心来,盘算着这样也好,以后的话,她在哪里工作,就可以将云母接到哪里。
完全没有想到过,景木家在凌云城,为什么要在繁城准备婚房?
搬家听起来麻烦,其实真正做起来很简单。
因为云母并不打算将老房子卖掉,而且景木的房子里,家具俱全,这样一来老房子的大件就不用搬走了。
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和衣物之外,几乎没有什么要收拾的。
连搬家公司都不用找,景木开着飞行器,将东西装好,直接送到目的地。
新家的规模很大,上下两层打通。六室两厅,有专门的书房,厨房,练习室……云家三口人住下绰绰有余。
云澜习惯了乔迁之喜这一习俗。
搬入新家的第一天,云澜就去超市购买了相应的食材,调料,厨房用具,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饭来庆祝。
虽然限于条件和个人能力所限,不能做一桌满汉全席出来,但是三荤三素两个凉菜外加一盅排骨汤,对于三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丰盛了。
对于深受这个世界的饮食文化的人来说,这可不仅仅是丰富可以形容的。
云母之前起早贪黑的工作,云澜一个人在家时,就属于自己动手才能吃到的主,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几年下来,云澜的手艺会这么好。
云母猜的不错,云澜的手艺就是练出来的,只不过,不是这个世界罢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云澜刚刚把饭菜摆上桌,还特地摆上超市里带了一瓶这个世界人喜欢的果酒。
景木刚刚拿起筷子,尝了不过几口,味道还停留在舌尖之上没有下去,通讯器就响。
“我是景木,好的,你说……”
不知道景木听到了什么,从云澜的角度看过去,景木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严肃起来,他将筷子放了下来,站了起来,从椅背上拿起风衣,回答:“安稳住他,你们继续原地待命,我马上就到。”
说着就走进他自己的房间,大概是去拿什么东西。
云澜愣了一下,才明白应该出了什么事情。
她紧接着站了起来,走到厨房拿出一个大号的饭盒,迅速的装大半盒了饭,然后走到客厅里,将几样菜都拨了一些下去,然后盖紧,找了一个小袋子,连同干净的筷子一起装了起来。
刚刚装好,景木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从云澜的角度看过去云澜,景木已经换上了军装,腰间的配着明晃晃的枪,右手拿着一只大的档案袋。
“临时有任务,我得马上就走,东西我先放在这,等有空回来取……”景木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眼中闪过遗憾遗憾。
但是时间紧急容不得他耽误,就连说话都是边走边说,说完已经走到大门前了。
云澜反应过来:“等等。”她走上前去,将袋子递上前去,说,“把这个带上吧,飞行器可以自动驾驶,你趁空把饭吃了,别白白浪费我忙活了这么半天。”
景木看着云澜依旧不带着情绪的脸,眼睛的弧度微微的下弯,他顿了两秒,说:“好。”
景木出门后,客厅里出现了沉默。
这么紧急着被叫出去,是出来什么事情了……
而且,景木的身体不是还没有彻底好吗?作为一团之长,不决策于千里之外,去参与任务做什么?
看着云澜数着米粒吃饭,有一筷没一筷的夹着菜,看样子,自己都不知道吃了什么。
“你好像很担心?”云母夹了一口糖醋排骨,咬了一小口,状似无意的说。
云澜从思绪里出来,将云母的话重新在脑海里转了一群,才明白云母说什么,她迅速的调整好情绪,面无表情的端起碗,说:“有一点,说起来,他也帮过我不少。”
“这样啊……”云母若有所思的说,最后却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个世界的寒潮也终于席卷而来。
天气越来越冷,出门的时候,外面常常是被大雪覆盖,云澜穿着自动调温的衣服,但还是下意识的裹着大大的围巾,将大半张脸都裹了起来。
景木和云涛一样,也失去了消息。
其实也说不上失去,细数起来,云澜和景木的联系本就不多。因为就火车上那次初识,她对他的印象一直是,冷漠,缺乏感情,杀伐果断的人形兵器。
但是,什么时候开始,印象慢慢改观了呢?
云澜问自己……
没有答案。
除了陪云母去医院复查这样必要的出门,云澜大部分躲在家里。
有了隔音的练习室,云澜开始恢复搁置了几天的小提琴练习。
不知道是心里不安还是心里烦躁,云澜不仅不能投入,思绪还常常散开,等回过神来,一段曲子已经拉的不成曲调。
这样的状态,自然不再适合练习。
云澜终于停下拉琴,准备做些事情,让自己调整过来,她找来干净的布,边擦拭着琴声边想着。
首先呈现在她眼前的,就是“金色乐医”。
其实,从那天谈话起,云澜就在暗地里打探“金色乐医”的事情。
奇怪的是,无论是光脑的信息库,还是现实世界公开的档案资料馆,都找不出丝毫的描述。
就好像,“金色乐医”这一词,从来没有出现过。
云澜问过景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也试着在云母面前提起过几次,但是每一次,云母都会沉默以对,眼中流露出浓郁的哀伤。
几次下来,云澜知道,那是云母世界里的一个“禁词”。
不能触碰。
云澜的奶奶、父亲、哥哥、母亲……
包括她自己,每个人都封尘着秘密,似乎相互独立,却又相互缠绕,一圈又一圈,紧紧包裹着过去不为人知的一段历史。
云母希望她不去提及,云涛希望她不去触碰,就连景木,也对那一段三缄其口……是因为,显而易见的危险吗?
云澜无意识的擦着琴,每一次想到这些,她都觉得深深的无力感。正把琴放入琴盒,通讯器突然响了。
“我是云澜。”
【云小姐,外面有两个人说要上门拜访,自称是葛家的人。需要我们拦下吗?】是保卫处的人。
云澜想了想,说:“不需要了,让他进来吧,麻烦你们了。”
她料想过葛家迟早会找上门来,倒是没有想过,是葛启聪自己来。
云澜端着茶杯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葛启聪一眼,说:“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脸色正常,行动正常,大概是因为经历过生死的原因,除了眼神更加成熟坚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