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除非就是她准备自我牺牲,故意不走,故意制造出灵珠在她房间的一幕,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救他,替他担下这刺客的罪名,用自己的死,换他的生。
可是如果这样,那他先前所有的努力等于白费。
而且,她还等着灵珠救她姐姐的命,不是吗?
“爷,该怎么办?”裴亮看着男人问道。
男人许久没有吭声,只剪手沉默地立在那里,好半响,才沉声道:“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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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以后,苏月就直接回房了。
取了锦缎针线,她便坐在桌案边开始做小衣服。
原本在八王府里,她已经做了很多小衣小裤小鞋的,但是,那夜离府走得太匆忙,一件也没有带。
所以,只得重新做起来。
按照预产期来说,应该还有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的样子,再不做,怕来不及了。
商慕炎在厢房的门口站了很久,静静地看着那个坐着都有些吃力的女子,正低垂着眉眼穿针引线。
弯了弯唇,他走过去,伸出手臂从后面将他抱住,“这些事情让蕊娘去做,她手艺极好。”
苏月怔了怔,没有回头,只轻轻弯了唇角,继续手中的动作,“手艺再好,哪有亲娘做的衣服贴心温暖?”
“是!可是我怕你累着。”
商慕炎依旧抱着她没有放开,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上,静静地看着她手中的小衣。
好长时间,两人都没说话,一股很诡异的气氛在两人周遭蔓延。
终于,商慕炎开了口。
“苏月,我要出谷一趟!”
虽早就在意料之中,苏月却还是禁不住手一抖,手中的绣花针就直直戳到了指尖上。
果然十指连心!
她痛得瞳孔一缩,手中小衣跌落在地上。
商慕炎一震,意识到什么,垂眸看向她的手,就看到莹白如玉的指尖上,一滴殷红的血珠刺目妖娆。
“对不起……”他眉心一皱,将她的手抓住,正欲送到唇边,却不想又被她轻轻抽了出去。
苏月笑,“我自己戳了手,为何要你说对不起?”
一边说,她一边准备弯腰将跌落在地上的小衣捡起来,可是肚子太大,她根本弯不下去,边上的商慕炎见状,连忙将其拾了起来,声音略沉,“我就在你旁边,你做什么还要自己捡?”
苏月再次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也不可能一直都在我旁边,还是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得好!”
将他手中的小衣接过,她又开始一针一针地缝了起来。
商慕炎微微拢了眉,“我们长期在谷里,跟外面隔绝了消息,现在得到的一些零碎的消息也只是通过蕊娘养的鸽子来传递,很多事情不知是真是假……。”
商慕炎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着苏月的脸色,“你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产了,我会很快回来的,最多不会超过半月,一定回来。这谷没有外人知道,很安全,我也会将张安留下来保护你……”
他不停说着,苏月静静听着。
可绕是这般仔细地听,她还是依然没听懂他要出谷的理由,自始至终,也不知出于什么心里,他没有提舒思洋半个字。
不过,这些也不重要。
总之,他要出谷就是了。
他现在是在告诉她,他的决定,而不是跑过来跟她打商量。
苏月缓缓抬起眼眸,看向他,微微一笑,道:“好!”
她不知道此刻,除了这个字,她还能说什么。
难道说,别去,那明显就是一个阴谋,明显是人家做好了笼子让你钻!
睿智如他,她能看出来的,他又何尝会看不出?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就算明知前面是火坑,也一定要往下跳,只因有让你心甘情愿赴死的人。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在想,如果,她跟他说,别去,我不想你去!他会怎么样?
但是,她终究只是那么想,她不会讲出来。
她没有立场讲出来。
洋儿是他的洋儿,洋儿也为他在出生入死,他不可能不顾她的生死,她也不可能让他不顾她的生死。
如果这次的事件就是舒思洋故意所为呢,她以牺牲自己换取他的重见天日呢?
这样的傻事她也做过不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不去,他会后悔自责一辈子的吧。
所以,她别无选择,只能说好。
见她简单的只说了一字,又低头忙着手中的动作,他微微抿了唇,在她的边上缓缓蹲下身,将她手中的针线和小衣接过,置放在桌案上,而他则捧起她的手,黑眸望定她的眼,“苏月,你信我吗?”
苏月怔了怔,这话语似曾相识,于是,就满脑子搜刮起来,终于被她想起,那日,在他寿辰那日,他也这要问过她。
那日,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他和何雪凝,她信的,也就是到此时此刻,她才忽然明白过来,在面对志儿的问题上,她那般笃定这个男人的清白,却原来,仅仅因为对方是何雪凝。
如果是舒思洋,如果一方的当事人不是何雪凝,而是他的洋儿,她还真就不知道了。
原来,这个女人一直横在他们之间,就算这些日子,不见面、不去想,也并不能否认,有些人有些事的真实存在。
没有回答,确切地说,不知如何回答,她只是静静回望他的眼。
“我真的很快就会回来。”他重重握她的手。
好吧,如果他要问的是这句,那么她信。
“嗯!”她点头,“几时走?”
“马上!此事宜早不宜迟,越快越好!”
原本她想问,此事?什么事?是出谷,还是救人?后来想想,终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出谷就是为了救人,不是吗?
“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她听到自己如是说。
“你生气了?”他问。
如果我说是,我生气了,你会不走吗?
“没有。”她摇头。
男人缓缓起身,“那我走了。”
“嗯。”她点头。
“想吃什么,有什么困难就跟蕊娘讲,她会对你好的。”
“嗯。”她又点头。
“若有什么急事,你就找张安,他会有办法联系到我的。”
“嗯。”她再次点头。
男人缓缓松开她的手,转身,快步往外走。
房门打开,又被关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一声关门声,倏地一空。
怔怔失神了一会儿,她陡然想起什么,蓦地从位子上站起,急忙快步来到窗边,想看看他离去的身影。
这时,门又“砰”的一声开了,她震惊地看着那个去而复返的男人,看着他衣发翻飞,快步上前,大手拉过她的脸,他重重吻上她。
不知吻了多久,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缓缓将她放开,黑眸深深地胶着她的瞳,他说,“我真的走了。”
她怔怔点头。
他转身离开。
这一次,终于没有再回来。
腹中小家伙胎动了厉害,平素胎动只是胎动,今日,竟绞着一丝微疼,她抬手,轻轻抚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弯了弯唇角,“小宇还是璇璇,你也在表示抗议吗?”
待那阵胎动过了,她就出了门,百无聊赖地走着,其实,她自己心里明白,不过是想看看那个人真的走了没有。
她碰到了张安,张安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让她不要担心,说裴亮和那人一起去的,他们会很快回来。
她说哦。
她发现,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此刻这般,人,才刚刚离开,她就已经在疯狂地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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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不好,孩子难产
更新时间:2013…8…13 17:43:14 本章字数:3091
天牢
两个狱卒推着个木轮车走了进来,车上几个大木桶,大声叫嚷着,“开膳了,开膳了,碗都给我拿出来,不拿出来,就不要吃了……”
紧接着,一只只骨瘦如柴的脏手端着同样脏兮兮的瓷碗,透过牢门的缝隙伸到过道上来。
两个狱卒一左一右,拿着舀子,将木桶里面猪食一般的混合物舀起派进囚犯的碗里。
舒思洋盘腿坐在那里没有动枳。
两个狱卒派到她的牢前时,停了下来,朝她道:“开膳了!”
她抬起眼梢,嫌恶地瞟了对方一眼,也不打算理会。
紧接着,就是开锁的声音,牢门被打开,其中一个狱卒提了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放在她的边上,说了句,“用完了,就将食盒放在门口,我等会儿回来取”,就走了出去殖。
门再次被上锁。
舒思洋侧首瞟了瞟那食盒,朱漆楠木,又想起隔壁左右的猪食,心下疑惑,她伸手,打开食盒的盖子,果然,里面的小菜也甚是精致,且都是她平素喜欢吃的几样。
于是,原本就还没有理清楚头绪的她更加懵了。
早上的时候,她还没有起床,突然刑部的人就过来说要搜查,她问搜查什么,对方又不说,结果,竟然在她的梳妆盒里搜到了灵珠。
她当时就震惊了。
这怎么可能?
第一,灵珠已经在她娘的手里。
第二,昨夜睡觉之前她拆卸发饰的时候,还打开过梳妆盒,里面也没有发现什么。
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些人是揣着这假灵珠来她这里搜查的。
那目的是什么呢?
找替死鬼,还商慕炎清白?
应该不会,因为会这样做的只有两个人:
第一个是景帝,可是,商慕炎是他最不待见的儿子,当天他就下令杀无赦,又怎么会费尽周折地让人来替他顶罪?
第二个就是商慕炎的人,这更不可能,如果是他的人,真要找替罪羔羊,也定不会找她,否则,他窃取灵珠,再交到她的手里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那是什么原因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被带进大牢后,也没有人提审她,就她一个人是单独的一间,环境也算干净、稻草都是新的,如今连吃食都搞特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用她来逼商慕炎露面?
她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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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的黄昏,通常是商慕炎带着苏月散步的时候,但是,今日,却变成了苏月和春红柳绿,张安不远不近地跟着。
曾听说过一句话,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风景,果真是一点都没错。
清幽谷里一如既往的清幽,绿草红花、蓝天白云,一如既往的美丽,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心也变得寂寞。
苏月眯眸望着天边大红明艳的晚霞,以前只觉得美得如彩锦织就,今日竟只想到血色残阳这样的形容。
没散多久,她就回了。
她突然发现,“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当你习惯了这样,习惯了那样,习惯了某一个人,结果,这样变了,那样变了,某个人不在了,人,竟然变得如此没有自我。
她,不能这样活!
夜里,沐浴过后,就上了床,让春红柳绿将所有的灯盏都捻亮,她拥着薄被,却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也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睡,她怕做噩梦,强行让自己清醒着,她想,将生物钟倒过来,夜里不睡,第二天白天睡。
一直到下半夜的时候,她实在撑不下去了,就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可是,很快,她就醒了,这一次,不是被噩梦惊醒的,而是痛醒的。
腹痛。
刚开始还是有些幽幽的痛,不是很强烈,而且痛一会儿,又似乎好了,可刚准备睡过去,又开始痛。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她要早产了?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她又没磕着没碰着,充其量就是精神状态差点,也不至于吧?
难道是原本的身体体寒、孕质差的缘故?
偏生此时擅医的商慕炎又不在。
起先,她只是兀自忍着,想躺躺或许会好点,当疼痛渐渐清晰,她也不敢大意,遂喊了春红柳绿去找蕊娘。
蕊娘披衣赶了过来,问了问她疼痛的情况,又摸了摸她的腹部,再又关门检查了一下她的下身,大惊,“怕是真的要生了。”
啊,几人都大骇。
蕊娘更是脸色都变了,“我也只是个过来人而已,倒是见过别人接生,自己并没有经验,这万一……”
后面的话,她都不敢说下去。
春红柳绿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八爷一走,就要生了呢?”
“是啊!”
苏月自己心里也是恐惧得要命,眼前不停晃动着梦里的情景,就死死抓着蕊娘的手,不知该怎么办?
蕊娘轻抚着她的背,低声安抚着,又让春红柳绿一人去烧热水,一人去准备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