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香小姐还是不要激动,那些人不是不想请大夫,只是怕是没有钱请大夫吧!”雷渊淡声道,从怀中摸出一点碎银子来,上前丢在那家人的面前,冷声道:“快去请了大夫吧,休要哭了!”
那些家人一怔,将那银钱死死的握在手里,忍不住向着雷渊磕了头,这会儿人群里一个半大小子出来,口中喊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那人为爹爹,又有几人将那男子扶在那小子背上,再次朝着雷渊与马车的方向鞠了躬,也就走远了。
这会儿,有人将那挂人的夫妇摁在地上,接着就有一些人跪在地上求情,其中一个里正模样的人站出来,先不理那些人,径直上前对着雷渊抱拳道:“多谢这位壮士出手相救了,咱们这就将这两人抓了去见官,壮士若是可以做个证的话……”
雷渊想都不想就拒绝道:“咱们夫人还有要事要办,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雷渊说完,就见那里正的脸上有些失望,他忍不住打量了那辆马车,虽然不算华丽,但是那马却是千里良驹,再加上雷渊与方才只是露了一面的小丫鬟全都气质不凡,衣着不俗,又见他们爱管闲事,还以为能攀上关系,却想不到被人拒绝。
“那就不麻烦壮士与夫人了!”里正说完,似乎有些恼怒,回眸朝着那地上两人训道:“都是这个扫把星,我就说了,这种女人就是倒贴也不能要的,可是这马瘸子就是不信,如今如何,惹出事情来了吧?”
里正如此一说,那跪在男子身边的家人也一味的骂起那男子身旁的妇人来,其中一位粗壮妇人还上前撕了那妇人的头发。
麦香在车里瞧着,忍不住对楚一清说道:“姨,你看这些人也太过不讲道理了,明明是那男子挂了人,惹了事,怎么反倒怪起那女人来了?”
楚一清则不语,只是觉着这女子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有些熟悉,当即就忍不住打开那帘幔望去,就见那妇人正被夫家几个女人扯着头发,那满是伤痕的脸正好抬起来,虽说有些难辨,倒是还是一眼就被楚一清认了出来,竟然是蓝蝶。
楚一清倒是一愣,之前上官宇说已经妥当安置好蓝蝶,就算蓝一有通天的本领也找不到她,想不到上官宇竟然将蓝蝶卖给了乡下人当老婆,也是,蓝蝶这种娇纵习惯的,哪里会做什么农活,如果不是那张脸,怕是没有男人会买她!
如今看和蓝蝶被那男人家里的女人打,竟然不敢还手,楚一清心里说不出一种什么滋味来,不过这是上官宇的选择,她自然不能多管,当即也就吩咐十五赶紧离开。
马车缓缓的驶动,那里正忍不住回头去瞧,嘴里嘀咕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夫人,难得来咱们这穷乡僻壤一趟,也没有个机缘,结识这位贵夫人!”
被人踢打着毫不反抗的蓝蝶,在听到贵夫人三个字之时,猛然抬起头来,她死死的望着那远去的马车,或许是想到了自己曾经风光的生活,支撑在地上的双手紧紧的握住。
她一定要逃出去,一定!可是她知道上官宇的人一直在周围监视她,还有这个马瘸子,每天到夜里生怕她跑了,就将她一丝不挂的关在屋里,想要逃出去谈何容易!
或许是因为今天见到了蓝蝶,楚一清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殆尽,看着天气越来越热,楚一清就有些烦躁,也就让十五找了一处阴凉地,准备吃些食物再上路。
马车停了下来,莹润从车上提下一罐子水来,倒了水端给楚一清说道:“夫人,这是灵泉水,今早上新运来的,您尝尝!”
楚一清这些日子害喜,盈芊心里就挂念着,想起之前楚一清喜欢喝那灵泉水,就禀告给厉煌,厉煌一听,自然赶紧派人去了鲁城,运了两车灵泉水前来,早晨出门的时候,莹润就准备了一些放在罐子里带了出来。
楚一清接过那灵泉水喝了一口,顿时觉着沁香之脾脏,全身舒坦了不少,抬头看看那猛烈的太阳,想不到这泉水却能保持冷冽,看来的确是个好东西!
楚一清心念一动,突地想到了什么,那灵泉看起来似乎取之不竭,如果能够取泉水帮厉国渡过这次干旱的话,也算是造福为民,只是那灵泉是水龙族圣泉,是修罗国的龙眼,她若是派人去挖了,恐怕白娘子与白羽那一关就很难过!
楚一清正思虑着,就见远处疾驰来一匹快马,雷渊警惕的站起身来,待看清那人,也就放松了警惕。
“楚妃娘娘,太子让属下请楚妃娘娘回去,皇上在别苑等着楚妃娘娘呢!”来人正是腾龙,他从马上翻身下来,赶紧跪地行礼大声禀报道。
皇上不是忧思过度卧病在床了吗?怎么突然到了别苑,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楚一清心里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608 上阵父子兵
虽然皇上在别苑等着,可是楚一清身怀有孕,路又不好走,雷渊还是让十五慢慢的回去,尽量的挑好路走,等到回去的时候也已经是半下午,此时,皇上已经在别苑等了接近三个时辰。
别苑的大厅里,厉閠坐在主位之上有些昏昏欲睡,厉煌在旁紧皱眉头。
“嗯!”厉閠的身子一摇晃,张开眼睛,就见小福子赶紧上前,张开双臂护着他,紧张的说道:“皇上,您若是乏了就去里面歇着吧!”
厉煌也抬眸说道:“父皇,你这是何必?”
“你说朕这是何必?朕催了你多少次,你每日都说楚一清身子欠佳,莫不是有意搪塞朕?煌儿啊,你要知道,这天下不是朕一个人的,也是你的!”一说起这个话题,厉閠就气不打一处来,原以为厉煌与楚一清回宫,这旱情自然会迅速的解决,可是他等来等去,楚一清如今都没有拿出一个方案来,催厉煌,厉煌每次都以楚一清身子欠佳为由让他再等上两天,他可以等,可是黎民百姓不能等,如今眼看着已经过了点苞米的最佳时期,眼看着下半年厉国一大半国土就要颗粒无收,他心里怎么能不着急?如今他也不等了,直接杀到别苑来,今日楚一清不帮他解决这旱情,他还就不走了呢!
厉閠打定了决心,还将双手抱在了胸前,转眸不满的盯着厉煌。
厉煌叹口气,他何尝不急,不过一清这些日子身子不好,他不忍心再让一清忧心,只能自己聚集了农官,商议了三天却没有一个切实的法子出来,这几天他宿在皇宫不能回家也是为这件事情烦心。
“小福子,给朕倒茶!”厉閠见厉煌不言语,心中气恼,可是又发作不得,如今只得等着楚一清回来,这段时间他对楚一清与阿宝都多多的爱护,楚一清至少看在他的面上能帮帮他!
“父皇,抗旱的事情我已经跟农官在商议,如今一清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您逼她也没有用!”厉煌隐隐有些不悦道。
“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总之今日你跟楚一清若是不给朕抗旱的法子,朕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厉閠将双手插在胸前,竟然发起脾气来,“还有你那两位皇爷爷的事情,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跟阿宝在背后做的事情,他们若是知道自己没病,担惊受怕了这么多日子,后果如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父皇这是威胁儿臣?”厉煌冷冷的皱眉。
厉閠也强硬的直起身子,正待要说什么,就见楚一清已经带着麦香等人进来。
“参见皇上,皇上今日怎么亲自来了?”楚一清上前淡淡的行了礼笑问道。
“一清,这抗旱的法子可有了?朕当时瞧着你那储水池的法子就不错,为何没有实施呢?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厉閠急声说道,看来是真的急了!
原来是为了那水库而来!楚一清淡淡的笑笑问道:“皇上想要修水库?”
厉閠点头道:“若是能解决现在的旱情,自然要赶紧修建水库才是!”
楚一清淡淡的坐下,笑道:“那就请皇上听我算一笔账吧!”
厉閠所说有些不耐烦,还是忍着点头说道:“说吧!”
“这水库涝时可以用来蓄水,旱时可以放水灌溉农田,的确是能旱涝保收,粮食收成能比现在提高至少四成,只是这修建书库,大约百里就要一座,厉国幅员辽阔,不说别的地方,就只是这都城,就要至少修建十座水库,一座水库千人修建,也需要一年的时间,这样人力物力大约需要纹银十万两,十座水库就是百万两,厉国刚刚经历了战乱,相信国库早已经空虚了,先前太子要求朝廷拨款三十万两疏通楚寒河道,那笔钱皇上都迟迟未曾拨下,如今可有百万两修建水库?”
厉閠一听水库要一年才能建成,如今旱灾严重,就算是修建成功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只是都城周围就需要百万两修建水库,现在国库空虚,哪里有那么多的银钱?
厉閠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了。
“皇上,不是一清不想修建水库,而是如今以厉国的国力,根本就无法修建水库,现在依一清看来,皇上还是赶紧派人疏通河道,南水北调。这一季的收成怕是保不住了,还是想办法保住下一季的收成再说!”楚一清淡淡的开口。
厉閠愣在那里,许久没有说出话来,许久,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一想到这一季的收成没有了,多少百姓没有饭吃,到时候天下大乱,他就觉着头疼难耐。
“皇上,您又头疼了?”小福子见皇上抚着额头,赶紧上前问道。
厉閠扶着头坐在那里,缓缓的摆摆手,此刻哪里还有先前与厉煌吵架的力气,整个人萎顿了许多。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楚一清,当日你明明说可以解决旱情,你……”厉閠如今只能抓住楚一清这根救命稻草了,厉国坚持到如今已经不易,这两年休养生息,国库刚刚填满,如果这一季再断收……“你地瓜可是能种的?你不是说那地瓜只要一点点水就能活吗?不行就全部种上地瓜,也总比没得吃强!”
厉閠眼巴巴的望着楚一清,就等着楚一清给他出主意了。
“地瓜的确是可以耐旱,只是现在已经是八月,等地瓜秧苗培育而成,也就到了十月,到时候时节已经太晚,皇上,可否再容我多想一日?”楚一清低声道,“后日一早,我会尽快给皇上一个答复!”
厉閠一听,立即喜笑颜开起来,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一处,兴奋地像个孩子,“那就再一日,一清啊,可就一日,不能再拖了!”
楚一清点点头。
厉閠离开之后,楚一清微微沉思,如果让她眼睁睁的看着百姓这一季颗粒无收也实在有些不忍心,她常年在地里习惯了,明白百姓若是没有粮食无法度日,怕是又会上演前几年的动乱,更何况她跟随厉煌回宫,就是为了能帮阿宝打下基业,这次若是能解决旱情,倒能趁机拉拢一大批人才。
“在想什么?”厉煌见她凝眉不语,坐在她面前轻声问道,“如果实在为难就不要想了,你肚里还有孩子!”
“我没有关系的!”楚一清淡声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宫里无暇回来,是不是也在忙这件事情?”
“现在旱情越来越严重,父皇又逼得紧,我自然也无暇分身,只是现在你有孕在身,还是不要忧思过度,这件事情我会解决!”厉煌淡声道,握住她的手,“我厉国江山的安危总不能维系在你一个女人的身上!”
楚一清笑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其实解决目前的旱情也不是没有法子,你还记得朱家嘴的泉眼吗?那里的泉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如果可以从朱家嘴修建河道到鲁城、平凉、都城,起码一半厉国的土地可以解决旱情,这样至少可以保住一半的土地,只是那泉眼是修罗国的龙眼,若是要动,少不得要费些唇舌说动白娘子与白羽,而且泉眼一旦暴露,我也怕引起有心人的觊觎!”
厉煌在听到朱家嘴泉眼之时已经是眼睛发亮,听完楚一清的话,他也有些犹豫,皇上虽说现在已经承认了修罗国故众的身份,但是有哪个当权者能真心容下前朝的余孽,若是修罗国龙眼暴露于世,恐怕会招来祸端,他虽然对那龙眼之说并不相信,但是他很确定白娘子与白羽绝对不会同意楚一清将龙眼公布于众,当即说道:“如果是厉国的人动那泉眼,白娘子与白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爆发动乱,若是那些土地全都是你的,那就另当别论!”
楚一清一怔,低声道:“你的意思是?”
“你的身份毕竟不同,父皇那人我也清楚,如今她忌惮你手中有燕京四城与楚寒,再加上你能帮他渡过难关,自然现在他会百般的维护你,可是有句话叫做兔死狗烹,若是这旱情解决了,父皇说不定哪一日就受他人挑拨多加为难与你,既然如此,不如咱们趁机扩大你的势力,让父皇什么时候也不敢动你!”厉煌将自己的计划说了,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