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皇上,冒了多大的险,出了多少力,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做上那位子的是个明君,厉国能繁荣强盛?他若是真的为了自身安危,当年敢冒那么大的险,差点成了谋朝篡位遗臭万年的小人?如今也是一样,厉煌虽然被这个妖女迷惑住了,完全不似以前,可是他与裕亲王还是坚持认为,厉煌的资质是这几个孩子里面最好的,最能担当大任,最能将厉国发扬光大的,如若不然的话,宫里不是没有皇子,还有老二跟老六,他们若只是想要偏安,随便选一个继位也就罢了,也省得费这些力气,受这些闲气?如今他被楚一清一激,那火气就真的上来了,那剑就砍了下来。
楚一清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之时,眸色一暗,也没有闪避,也就在这时,一把从她身后斜出来的剑挡在了鲁亲王的剑之前,两把剑在她面前崩裂出火光。
厉煌铁青着脸站在楚一清的面前,用剑挡住鲁亲王,低声喊道:“皇爷爷,你要伤害咱们厉家的骨肉吗?”
楚一清就算是前朝的公主,可是那肚子里怀的可是厉国皇室的血脉,厉煌这一代已经是人丁单薄了,到了阿宝这一代,那血脉就更加的珍贵,若是没怀上也就罢了,可是一旦怀上,不管那孩子的母亲是谁,这血脉终究是厉国皇室的,生出来姓厉,于是厉煌喊了这一句,鲁亲王就有些犹豫了,再抬眸的时候,就见厉閠冷着脸站在了不远处。
楚一清趁机说道:“煌,你们皇家终究是容不下我,既然如此,我就带着阿宝去燕京!”
厉煌将剑收回,沉声道:“这辈子我说过,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一听这话,厉閠的脸色更是铁青了。自从厉煌与楚一清答应打着阿宝回都城之后,厉閠这心里就说不出的惬意,再加上楚一清送出的白瓷已经给罗国送去,罗国那边的危机算是解除了,更是消了他一心头大患,这段时间厉国旱灾严重,楚一清让厉煌做了一份全国河道规划图,提出用水库蓄水的法子解决旱情,只是这幅图别人看不懂,厉閠正打算找个机会问问楚一清,却想不到又出了这事儿,若是再将厉煌与楚一清逼走,如今这旱情谁帮他解决?还有那阿宝,这些日子哄得他开心,有阿宝在的时候,晴妃对他也不会那般冷淡,他心里起了与晴妃重修旧好的心思,如果如今厉煌与楚一清再一走,这……可是他终究是皇上,还要尊严,心里虽然着急,可是却没有说出口。
楚一清回眸望了厉閠,这次她是以修罗国皇族的身份与厉閠对话,冷声道:“皇上,我们修罗国是想要真心归降皇上,可是厉国皇族偏偏容不下我们,如今这般对我的人!”她转眸望向大海断在地上的两根手指头,“我还没有随皇上回去就是这般的待遇,若是回宫了,两位亲王还能给我留下一点骨头吗?”
那边,十四突地喊道:“夫人,海哥流了太多血,怕是撑不住了!”
楚一清也趁机冷声道:“那人是海盗刀疤唯一的儿子,今日受了伤,那刀疤脾气暴躁,若是发起狠跟罗国合作了,皇上可怪不得别人,我虽然是修罗国公主,可是他们也要生存,若是被逼急了,也能不认我这个公主!皇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尚有人不服气,更别说我这个一心想要投靠谋了他们国家的公主了!”
厉閠的脸色再次一变,若是海鹰岛上的海盗那么容易消灭,这么多年来,朝廷也就不会任由蓝家做大,任由楚一清掌控着这海上的通海权,若这刀疤真的与罗国合作了,别说这通关贸易,相信罗国很快就从水路攻到厉国,到时候水陆夹攻……
厉閠皱皱眉,向着鲁亲王低声说道:“皇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鲁亲王一怔,他倒没有想到厉閠竟然为了一个前朝贼子质问他,他冷声道:“这人是修罗国余孽,与这个前朝妖女是一伙的,皇上是要一直姑息吗?”
厉閠皱皱眉,低声道:“皇叔,朕说过了,朕已经拟了旨意封楚一清为侧妃,从此之后,修罗国与厉国合为一家,皇叔为什么如此固执?”
鲁亲王忍不住喊道:“皇上,你老糊涂了吗?难道要瞧着这前朝贼子活生生的夺了你的江山不成?”
鲁亲王不给厉閠面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在这个关口上说这些话,当真是让厉閠下不来台,本来楚一清已经在怀疑他能不能保她平安,若是任由鲁亲王再这般闹下去,那楚一清说不定真的会与厉煌再次离开,这说到底,还是自己养的儿子不与自己一条心了,要不然……
“皇叔,到底朕是皇上还是皇叔是皇上?难道皇叔是想要抗旨不成?”厉閠冷声道,又转身命令身后的侍卫:“抬人去鬼医那里,让鬼医好生的伺候!”
鲁亲王见厉閠要将人抬走,他真要上前阻拦,却被裕亲王一把拽住,低声道:“老鲁头,皇上是铁了心,如今再闹下去只会让人瞧笑话!”说完,他抬眸望了楚一清一眼。
很显然,裕亲王还是将楚一清当外人,可是他也知道厉閠的脾气,怕是这样顶撞下去,迟早会弄得叔侄不和,他的心思要比鲁亲王阴沉的多,既然在这里对付楚一清,回宫自然有的是机会,回到宫里之后,厉閠自然会让厉煌接手朝政,到时候忙起来,还能日日的顾着这楚一清不成?而且一旦楚一清进了宫,这宫外的事情顾及不到,这些修罗国的余孽,再一个个的收拾也不迟!
楚一清正好迎上裕亲王那阴冷的目光,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也知道这裕亲王是个笑面虎,表面山笑嘻嘻的,实际上心思最过是歹毒的,心里也早就对他起了防备,这会儿一打量,就看到了他身上那银白色锦衣上的血滴,看来是大海的血迸溅上去的,顿时想到了什么,低声在厉煌的耳边说了,厉煌脸色就大变,赶紧上前问裕亲王道:“皇爷爷,你这身上迸溅的是不是大海的血?”
裕亲王被他一提醒,这才低眸瞧了,他虽然嫌恶,可是却没有洁癖的,所以也并不在意,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表情。
“皇爷爷,这大海的血是沾不得的,这海鹰岛上的血,全都沾不得!”厉煌沉声道,脸色慌乱道。
裕亲王皱皱眉,正待要说什么,突然听那大海哈哈的笑起来:“以为砍了老子的手指头就这么容易?告诉你,老子有麻风,你要老子死,老子也要你陪葬!”
楚一清故意大声呵斥道:“大海,休得无礼!”
大海得了楚一清的指示大声喊道:“公主,您说厉国国主仁慈,不再追究咱们的身份,如今这是哪般?方才这位什么亲王,非要逼得我说公主您造反,公主,你真的觉着这国主是相信你的吗?”
楚一清眸色一暗,抬眸望向厉閠,低声道:“当年海世将军带着众人退隐到海鹰岛藏起来,可是那海鹰岛是之前用来流放麻风病人的地方,他们之所以不上陆地上来,就是因为他们有麻风病,会过风给人!这一次,大海本是来采买一些生活用品,过几日就会回去,可是鲁亲王却将他掳来伤了他,先不说裕亲王这会儿已经沾染了血渍,有染风的危险,若是刀疤等人知道大海受伤的消息,带着他的人上了岸,到时候的情景就可想而知了!”
厉閠在听到麻风两字的时候脸色已经一变,在古代,医术不发达,对于老百姓来说,伤风感冒都是大病,更何况是麻风!一想到海鹰岛上众人上岸过风给人的模样,厉閠就头疼的要命。
这会儿就听得鲁亲王大叫:“老裕头,你的脸上……”
裕亲王这才觉着额头上湿漉漉的,他抬手摸了一下,就见手上有一滴血,想来应该是迸溅到头发上,这会儿滑在了脸额上。
一想起这些血是麻风病人的血,裕亲王那白白胖胖的脸就有些扭曲,他赶紧拼命的将血擦在那锦衣上,神色有些慌乱。
见裕亲王如此,那鲁亲王更是害怕,赶紧周身检查了,这一瞧,就发现手背上有个红点,他一愣,站在那里不动了。
那一边,小福子早已经摆出户主的决心,将身子挡在厉煌的身前了,几个侍卫也不敢靠前,生怕大海那还在滴着血的手指抡起来,随便溅到人身上一点的话……
“快将两位老王爷送回去,让鬼医瞧瞧!”厉閠沉声道。
这会儿,两位老王爷也顾不上修罗国余孽了,他们最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麻风,由侍卫送了出去。
厉閠的脸色铁青,望着地上的大海冷声道:“将这人赶紧送回海鹰岛,传朕的命令,以后不准海鹰岛上的人上岸!”
楚一清上前一步说道:“皇上,您是要逼着刀疤与罗国合作吗?再说如果不是这次两位老王爷为难大海,伤了大海,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十几年来,海鹰岛与楚寒向来平安无事!”
厉閠冷冷的皱皱眉,他自认为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想不到楚一清似乎还拿大海受伤的事情不依不饶,一个前朝余孽,别说是跺了两根手指头,砍了脑袋都是天经地义的,可是如今,厉閠怕厉煌跟楚一清又不肯进宫,别说让厉国成为强国的那些话,就是如今的旱情也解决不了,他忍了忍,就回眸望向厉煌,冷声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厉煌一听这话,就知道了厉閠的意思,也就点点头道:“海鹰岛上常年缺少医药跟淡水,不如父皇就趁着这次赦免海鹰岛上的人,派人送医药跟淡水到岛上,也算是笼络一下人心吧,这样一来,修罗国就与厉国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相信刀疤也不会在追究大海掉了两根手指头的事情!”
厉閠一怔,他虽然封楚一清为侧妃,可是也害怕修罗国的人反扑,或者有异心,暗地里也是派人好好的监视的,也幸亏修罗国余孽不是在海鹰岛就是在燕京四城,这些日子在楚寒活动,倒也在控制之内,如今若真的大赦修罗国余孽,那以后修罗国众人就像厉国臣民一般,能够自由的到全国各地去,甚至是都城,这样一来……厉閠只觉着眉际突突的热,他低声道:“煌儿,送些医药与淡水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这赦免……那海鹰岛上的人不是有麻风病吗?若是到处跑起来,也是个隐患,不如就让他们待在海鹰岛上,朕派些人过去,为他们修缮房屋,再定期供应医药跟淡水,这样也就行了!”
厉煌却并不打算让步,淡淡的扬扬眉问道:“父皇觉着这些能顶的上大海的两根手指头?最近罗皇几次派人上海鹰岛与刀疤接洽,父皇可别忘记,罗皇就是那个蓝一,之前是与刀疤合作的,若不是有一清这身份在,您觉着刀疤会与厉国合作?父皇封一清的又是侧妃,这修罗国人本来就不服气,这会儿又伤了刀疤的人,那可是两根手指,是再也接不上去的,父皇觉着刀疤会善罢甘休吗?”
厉閠心中气闷,他本来就是有意想要拉拢楚一清,拉拢修罗国的人的,可是如今的事情却被两位亲王破坏了,他这心里就有些怨愤,心里恨上了那两个老顽固,可是关于赦免的事情,他还是不肯松口,他原本也不过想是利用楚一清,对厉国有益的事情他做,危害厉国根基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楚一清冷哼了一声,之前她不愿意去皇宫,自然不会计较这么多,与厉閠针锋相对,可是既然决定去宫里,为阿宝挣出一份天空,这件事情就不能这般轻易的过去,她低声道:“看来皇上是不相信我!”
厉閠心中有气,只能拼命的给厉煌递眼色,毕竟这件事情关系着厉国朝廷的根基,这会儿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站在他这一边,却不知道这本来就是厉煌与楚一清设下的计谋,厉煌也沉了脸,就是不为厉閠的神色所动,只是再次说道:“父皇,这件事情你自己拿主意,总之一句话,若是父皇还存了伤害一清的心思,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厉閠气的脸色铁青,可是偏偏又发作不起来,只得说道:“赦免也可,只是不准他们到处乱窜,只能上岸到楚寒!”
反正这楚寒已经是楚一清的地盘,到处乱窜真的过风给人的话,自然有楚一清伤脑筋,厉閠当即说道。
楚一清自然知道厉閠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到了楚寒,衙门里有了她的人,难道还不能给刀疤他们弄个路引?她当即也就点点头道:“好,不过两位老王爷……”
厉閠一想起鲁亲王跟裕亲王给他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就恨得牙根痒痒,想着这些年是太纵容他们了,也就说道:“两位老王爷今日受惊不小,就让他们闭门养病吧!”
厉煌与楚一清对望了一眼,其实也明白厉閠也害怕两位老王爷真的沾染了麻风,两人这一计也算是成功了,于是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
再说鲁亲王与裕亲王被人接回了齐府,立即就被安置在后面的跨院里,除了近身的四个侍卫与四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