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清笑道:“谁说我不适应?如今倒是清静的很!”
盈芊一边将线团打开,拿出笸箩里只做了一般的长衫缝起来,一边说道:“小姐嘴硬吧,如今少爷与姑爷都不在,小姐这夜里一定很长时间睡不好呢!之前雷渊出远门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所以我就找些活儿做!”
楚一清看着她笸箩里的针线,突然心中一动道:“这是给雷渊做的?”
盈芊点点头,笑道:“他喜欢黑色,除了寝衣,几乎全是黑色的衣服,您瞧,这件也是黑色的,奴婢正犯愁怎么让他瞧出是新作的来呢!”
楚一清笑道:“你可以在衣襟处绣只展翅高飞的雄鹰,这衣袖上用金线装饰,这样瞧着也不会像之前的衣服那般单调!”
盈芊一喜,笑道:“小姐说的正对,那就这样决定了!”
楚一清看着盈芊欢喜的样子,心里也忍不住有些痒痒,她记得只给厉煌做过一件衣裳,就是夏日穿的布褂子,不如趁着这次他离开,给他做身衣裳,也算是小别胜新婚的礼物。
一想到这里,楚一清也就拿出宣旨来,磨了墨,准备给厉煌设计衣服。
盈芊探头过来,见楚一清画的认真,也就没有打扰,专心致志的做起衣裳来。两个女人只到半夜这才各自歇息。
第二日,楚一清特地将上午的时间空出来,带着盈芊去逛街。
这个黄田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衣裳料子虽然没有鲁城县城的齐全,但是也有一两家比较大的绸缎庄,楚一清转了一圈之后,一眼就看中了一块白底绣了翠竹的料子,看着很是温馨,她毫不犹豫的全部买下来。
“小姐,姑爷穿上这料子的衣裳肯定好看!”盈芊欢喜的说道,满眼的羡慕,她多想也做这样颜色的衣服,可惜雷渊从来不穿。
“这是给雷渊的!”楚一清笑着又挑选了旁边银色的料子,“这才是给煌的!”
盈芊赶紧摆手:“小姐,您不用白费心思了,雷渊不会穿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楚一清笑道,让掌柜的一起算账。
盈芊看了看那料子,的确是有些爱不释手,最后也就点点头。
卖完了料子,两人刚回到落脚的宅院,吕老五早已在等候。
“夫人,人已经抓到了,一共四个人!”吕老五说着,指了指院子里跪着的四人,那四人表情阴狠,一看就不是善类。
吕老五手臂上似乎也受了伤。
“你没事吧?”楚一清望向他。
吕老五赶紧摇头,“只是皮外伤,多谢夫人挂念!”
楚一清点点头,低声吩咐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些人我会看着处理!”
吕老五赶紧点头。
待吕老五走了,楚一清转眸吩咐雷渊:“将人带上,咱们去留县镇!”
雷渊赶紧应着。
留县镇,此刻镇外尸横遍野,有镇子里的百姓也有难民,不远处,还有几十人还在械斗者,不断的有惨厉的叫声传来。
雷渊四处瞧了之后赶紧禀报道:“小姐,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冲突了,属下瞧了一下,大约死伤四五十人!”
楚一清眸色一暗,正待要上前,就见有衙役从城里涌出来,不分三七二十一,朝着那些难民就是一顿打,这样一来,就有更多的难民加入战团。
雷渊仗剑上前,气沉丹田,大喊一声道:“全都住手!”
厮打成一团的两拨人受了震慑齐刷刷的回眸,在望见那宛如天仙的白衣女子之时,有从黄田那边过来的难民喊道:“是厉夫人呢!”
那些难民立刻跪在了楚一清的面前,大声叫道:“厉夫人,您可要为咱们做主啊,咱们感激留县人给咱们的粮食,可是也不能要咱们的命啊,咱们也是无法子啊!”
那些百姓中,领头的正是那高大户的亲戚,他忍不住大声喊道:“厉夫人,咱们听从朝廷的号召,好心施粥,可是这些禽兽不如的人竟然杀我叔叔一家,不见他们赶走,他们也迟早会伤害镇子里的其他人!”
那人一说完,立刻就有人大声响应道:“就是,就是,将这些人赶出鲁城去!”
“赶出鲁城去!”留县的百姓,加上那些衙役,全都大声喊着。
难民们互相搀扶着,满脸的焦灼与无辜,毕竟他们没有伤害留县的任何人。
“那些掠杀高大户的人我已经抓到了!”楚一清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紧接着,就见雷渊将四人带到人前来。
那高大户的亲戚中有随从一眼就认出了四人,立刻大声喊道:“没错,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杀了老爷与老夫人,可怜老爷与老夫人一生吃斋念佛、乐善好施,想不到竟然落到这样一个田地!”
那人话语一落,就有百姓挥着手里的棍子、镰刀等物,想要打死那四人。那些难民也是满脸的愤怒。
楚一清示意雷渊将捆绑的四人丢出去,冷声道:“现在人交给你们处理了,要杀要剐随你们!”
楚一清的话声一落,那四人眼中就迸现出绝望,一瞬间,几十人涌向了他们,只听得哀嚎声不断。
楚一清冷冷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她知道这件事情必须血债血偿,不然的话,难民与留县镇的百姓,永远都不能和解。
众人终于打累了,散开来,四人已经血肉模糊,全都咽了气。
众人望着地上的四具尸首,突地待在原地,更有的人骇的向后退去。
楚一清却缓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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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 楚一清的身份暴露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地上摊着四人的尸体,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或许是因为愤怒发泄出来,刚才打红了眼的难民与留县镇的百姓逐渐的冷静下来,他们对望了一眼,所有的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慌与惊吓,更有的人猛地丢掉染血的农具,不敢置信的低喃着:“不是我,不是我!”
楚一清缓步上前,一身白衣站在那四句血肉模糊的尸体旁,神色沉静:“你们不用怕,这些人是咎由自取,忘恩负义之辈,就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终于有人从恐惧中缓过神来,他大声叫起来:“对,厉夫人说的对,杀人就应该偿命,更何况是这四个禽兽,乡亲们不用怕,咱们是在为高大善人报仇,保护自己而已!”
慢慢的,有百姓也开始附和了。
楚一清却趁机缓缓的转向难民,冷声道:“你们看到了,忘恩负义就是这样的下场!咱们鲁城百姓的粮食与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用自己的血汗赚来的,他们心善,将自己的粮食与衣服拿出来给你们,可是得到的是什么下场?”
女子站在尸体旁,声色俱厉,在她的直视下,那些刚才还愤怒的难民惭愧的低下头。
“不要忘记,你们是侵入者,你们的家园被毁,流离失所,并不代表着别人就要跟你们一样!鲁城的百姓已经在尽全力救助你们,你们若还是这般忘恩负义,我楚一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你们连这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难民互望一眼,突地齐刷刷的跪了下来,赶紧祈求道:“厉夫人,咱们错了,可是这到底是个别人,咱们可都是奉公守法的百姓啊,厉夫人,求求您了,咱们好不容易不用再挨饿,厉夫人可千万不能赶咱们走呢!”
“厉夫人,那些忘恩负义者该死,咱们绝对不会说二话,还请厉夫人高抬贵手,咱们保证,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了!”
“是啊是啊,厉夫人,求求你了!”
……
难民们跪着,磕着头,求着绕,更有的女人害怕再次流离失所,害怕再次过上那人吃人的生活,竟然吓得呜呜的哭起来。
楚一清眸色一暗:“你们不应该求我,而是要求这些被你们伤害的百姓!”
楚一清侧身,将位置让出来。
站在最前面的是高大户的那个侄子,他一脸愤怒的望着跪在地上的难民,可是在望向地上那四具尸首之时,还是叹了口气。
难民中女人的哭声更大声了,而且还掺杂着孩子的哭声。
百姓中有心软的,便低声商议着什么,终于,他们推举了一个衙役与高大户的侄子商量了,两人走到楚一清的面前。
“厉夫人,咱们也不是不近情理的人,但是这些人在镇子外的确是太危险了,他们是可怜,可是被他们杀死的高大善人一家更是可怜,怕是死了也比不上眼睛呢!厉夫人与咱们大人熟稔,看看能不能想个安置他们的办法,总比这样强啊!万一他们忍不住,再向城里跑……”高大户的侄子低声说道。
也是,就算是再心善的人,也要先顾念自己的安危呢!
楚一清点点头,也就转身对那些难民说道:“你们也听见了,不是人家容不下你们,是你们之中有人太过分了,这样,你们等在外面,我去城里与镇府老爷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租些地给你们种,待遇与黄田镇的一样,你们若是愿意留下,那就留下,不愿意留下,我给你们足够的干粮回平凉!”
大家一听,他们心里虽然还想着回到自己的家乡,可是如今明摆着人家留县镇是容不下他们了,别的镇子的难民也已经熟悉了,早就集结成一团,想要再去别的镇子也难,当即也就一大半的人决定留下,去留县镇外开垦荒地,另外一小部分的人,因为实在不舍得平凉,拿了楚一清给的十天的粮食上了路。
从那以后,那些难民再也不敢掠杀百姓,倒是安稳了一阵子,很快,楚一清又用同样的法子安抚住另外三个镇子的难民,很快,鲁城先前那些被开垦的荒地没有人种植的,全都被利用起来,不出两年,鲁城成为继楚寒之后的第二大城市,甚至超过了都城,自然,这是后话。
这一日,楚一清带着吕老五一家人去了留县的一条小巷子,停在了一处小宅子面前。
吕老五的妻子,楚一清唤她路儿娘,不解的望着这不大不小的宅子,有些糊涂道:“夫人,这是……”
“如今五个镇子的难民都安置下了,不过后续的工作还要人来做,我决定将你们一家人留下,正好吕老五你可以带着你的那些兄弟,可以来回照看五个镇子,到时日收租,就将租子交到鲁城楚府就好!”楚一清带着他们走进那小宅子,笑道:“这座宅子你们用着,房契也在你们的名下,以后这里也算是我与相公的一个落脚点,你们帮我们守着!”
吕老五立刻明白了楚一清的意思,赶紧抱拳道:“属下遵命!”
路二娘也欢喜的看了这个宅子,这宅子不大,只有两进,红漆小门,进去有个天井,搭了个葡萄架子,下面置着石桌石墩,坐北朝南三间正房,左右各有两间厢房,后面又是个天井,也是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厢房,从前面隐隐约约看到左右各有株合抱粗的老槐树,环境清幽淡雅,似乎一下子将喧嚣阻隔在外面了。
“夫人,多谢夫人的大恩大德!”路二娘赶紧抱着路儿行礼道谢。
楚一清点点头,又叮嘱道:“这些难民之中有不少有技术的,你们与他们熟悉,以后多走动一些,挑一些能用的,集录成名册,说不定将来我能用得着!至于难民们的吃食与衣物,会有专人送来给你们,你们想办法发下去!”
吕老五夫妇赶紧应着。
将五个镇子的事情都安置完,也已经是五日之后,算算日子厉煌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楚一清就打算回鲁城等他。
鲁城,朱氏听闻五个镇子难民的事情,自然是心里着急,可是无奈身上有伤,是哪里也不能去,这一日她去看望单老二,也就顺便说起这件事情,她忍不住叹气道:“如今小姐正是用人之际呢,咱们两个都躺在了床上,这可怎么是好!”
单老二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他挣扎着坐起来说道:“我已经派人去那边看过,小姐说一切有她安排着,不让咱们操心!这伤筋动骨要一百天,你还是什么都别想,专心养伤吧!”
朱氏点点头,知道自己急也没有用,也就让单秦氏搀扶起身说道:“那我先走了,少爷还是不肯出来,我想去劝劝他!”
单老二点点头,神色淡然,但是当朱氏一出房间,他便不再隐藏自己,望着女人的背影,眸色也热烈起来。
“哟,管事娘子又来了?”单四姐迎面撞上朱氏与单秦氏,忍不住大声笑道,“管事娘子的身子好利落了?难得一日几次的来瞧我那弟弟,可别累着管事娘子!”
朱氏知道单四姐对她有意见,也就只是淡然的笑笑,不说话,吩咐单秦氏快点走。
“桂叶,走,老二就在屋里呢,如今他身上有伤,不能出屋,一日日的闷着厉害,你性子活泼,经常来走动陪陪他,这走着走着,咱们这远亲就变成实在亲戚了!”单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