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杨柳垂河水清,小姐平日整日忙,偶尔出来走走也是好的,总不能只顾着活儿!”铃铛娘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说道。
楚一清点点头,“的确,这里的风景是很美,可是再美也比不上上家村,上次回去的时候,看到李老二带着人在河边栽了十几棵柳树,这会儿也怕是跟这边一般美了!”
铃铛娘笑道:“小姐可是想家了?”
楚一清点点头,“空闲下来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想家里的菜地,河里的鱼,这次帮朝廷,家里的粮食跟蔬菜、鱼什么的全都卖光了,金玉这会儿应该很忙,如今全国各地都去楚寒拿货,光是靠村里的小作坊怕是供应不上!”
铃铛娘赶紧说道:“既然如此,姑娘怎么不在鲁城设个作坊?鲁城也有各种蔬菜,这论起来比楚寒还多,再说鲁城位置比楚寒好,离着都城又斤,如果可以在鲁城建立几个作坊,有些容易坏的,运不到都城去的,可以从鲁城运,这样也方便!”
楚一清双眸一亮,的确,反正现在地里的活计有百元增照顾着,袁长发他们也算是得力,这次卖粮食卖菜,手里有不少的银钱,正好趁机在各个城里建几个作坊,将农副产品加工一下,这样也能卖上好价钱!
“朱家嫂子,还真的多亏你提醒呢,反正有个酒楼在,我是要操一份心的,不如就多建几个作坊,单雄跟单老二这两个帮手也算得力!”楚一清兴奋起来,恨不得立即回去买宅院建作坊。
主意打定之后,中午的时候众人回到了宅院,楚一清正待要跟皇甫老太说一声,就见皇甫老太急匆匆的从屋里出来,嘴里说着:“今个儿天气暖和,你有没有给阿宝换单衣?”
以前阿宝的衣裳皇甫老太一早就准备好了,这些日子因为忙着照顾阳蕾与柳絮,就没有顾得上。
楚一清笑道:“娘,朱家嫂子给阿宝做了,你瞧瞧,翠绿色,就像春天的柳树一般,阿宝很是喜欢呢!”
皇甫老太叹口气,低声道:“一清,都怪我,这几日光顾着忙活那两个小丫头了,倒忘记帮阿宝准备衣衫的事情,看来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顾得上这头,那头就忙忘记了!”
楚一清摇摇头:“阳蕾跟柳絮那么小就离开了爹娘,的确是需要费神,娘不必介怀,阿宝还有盈芊跟朱家嫂子照料着,不要紧!”
皇甫老太却摆摆手:“先前我觉着,玉郎的三个孩子留在宅院里起码能跟着读点书,认些字,总比那柿子林里要好,结果昨日我去柿子林瞧过,那房屋你都让人整饬过了,家具也是新的,玉郎跟潘氏住的非常的舒服,这样,我想着,以后有志他们三个就都搬回家去住,阳蕾跟柳絮只回来读书就是,这样她们两个有潘氏照顾,我这心里也放心!”
见皇甫老太想开了,楚一清是真的高兴,倒不是她嫌弃皇甫老太只顾着阳蕾跟柳絮,忽略了阿宝,是因为皇甫老太年纪大了,照顾两个小丫头也确实的累。
下午的时候,皇甫老太就打发了小菊将潘家的三个孩子送出了城,临走的时候,一人给准备了四身新衣裳,吃的用的也全都准备好,银钱则另外打发。
在皇甫老太的心里,这潘玉郎终究是亲戚,如果只管自己富贵,不管自己的穷亲戚,这说出去也让人笑话。
潘家的三个孩子被送到柿子林,潘玉郎跟潘氏又是闹了一番自不必说,从那日之后,皇甫老太却似乎有了心病一般,总会无缘无故的叹气,或许潘玉郎一家这一走,她闪得慌。楚一清也就让小菊经常陪着皇甫老太出去走走,这样过了大半月,皇甫老太这才恢复了正常。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楚一清派去花府学花菜的厨子终于出了师,楚一清为了感谢花海,还特地在楚记酒楼宴请花府一家。
皇甫老太一手拿着撑子一边绣着,那眸光却望向窗外发呆。
“哎!”突地,皇甫老太闷哼了一声,将绣了一半的梅花丢在一旁,用力的吮了被针刺破的手。
“小姐,您怎么了?”小菊正端了参茶进来,一见皇甫老太皱眉吃疼的样子赶紧上前查看。
“没事没事,人老了不中用了,不过绣了几针就刺了手!”皇甫老太说着,将撑子重新拿起来。
“小姐,奴婢帮你绣吧,奴婢的手艺虽然比不上您,可是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荒废了,以前艰难的时候,奴辈也常常深更半夜就着一盏小油灯绣帕子,绣好了让同乡拿到集市上去买,不管能买多少,到底能贴补一下!”
皇甫老太听小菊说的艰难,忍不住停住,拉起小菊的手道:“这么多年也难为了你!”
小菊摇摇头,擦擦浑浊的眼泪,喜道:“不管怎么说,如今能够找着小姐可以依靠,小菊就一切知足了!”
皇甫老太叹道:“是啊,多亏了一清啊,这个家都多亏了一清!”
小菊听着皇甫老太的感叹,突地叫道:“哎呀,你看奴婢这脑袋,方才楚姑娘让奴婢进来瞧瞧小姐,这衣裳可是穿戴好了,不是说好中午要宴请花老爷子吗?”
皇甫老太叹口气,方才她就是为这件事情伤神呢,当即也就低声嘱咐小菊道:“小菊,你去跟一清说,就说我身子不大好,不想去了!”
小菊信以为真,立即惊喊道:“小姐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请大夫?”
皇甫老太摆摆手,低声说道:“我是不想去应酬呢,在家里绣绣花儿多好!”
小菊信以为真,也就点点头出去。
皇甫老太见小菊出去了,知道楚一清一会儿一定回来探望,当即也就将活计收起来,到床上去躺着,顺便拉了一床被子盖上。
楚一清将自己和阿宝都打扮妥当正打算出门,听小菊说皇甫老太病了,也就赶紧去瞧,果真见皇甫老太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倒真的像是没什么精神。
“就知道你会来问,真的没事儿,我这几天就是累了,想要歇一歇,今个儿就不跟你去见花老爷子!再说我一个老婆子,你们谈正事,我就不掺和了!”皇甫老太一见楚一清进来,便张开眼睛笑道。
楚一清见她精神很好,便放了心,也就不强求,本想让阿宝留在家里,可是阿宝非要去见花麒,楚一清只得带着铃铛娘出门,让她帮忙看护阿宝。
重新装修已经开业的楚记酒楼里,单老二正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潘有志在旁边帮手,铺子里的伙计来回穿梭,境况倒也不算太坏。
“楚姑娘!”见楚一清进门,单老二赶紧上前迎着。
楚一清打量了铺子的客人,低声问道:“今天的上座率有七成,这几日似乎恢复的不错!”
单老二赶紧点头:“是呢,尤其是咱们要推出花菜,这几天总有人来打听,毕竟花府的厨子是全城闻名的,咱们能从花府那里学成出来,在鲁城也算是独一份了!”
楚一清一听忍不住笑道:“想不到这无心插柳柳成荫,原先不过是想看着花老爷子种的那些花卖不出去浪费了可惜,寻找个眉目帮帮他,也为咱们多少赚点银子,到最后却是咱们赚了便宜!”
单老二忍不住说道:“姑娘,这花府的花宴那可是驰名已久,可是能尝到的人可不多,就是咱们的知府大人想要去吃也要讨好花老爷子呢,更别说这鲁城大大小小的酒楼早就打那花宴的主意,远的不说,就说离着咱们不远的顺天酒楼,那东家还是梁大人的亲戚呢,多次去花府想要求这花宴的方子,花老爷子连门都不让他进,谁知道就给了姑娘了!”
“哦,是这样吗?”楚一清一怔,原来这花府的花宴已经是名声在外,既然花海能够卖出自己的花,为什么还要等着自己提出合作的事情?
“楚姑娘早来了?”正想着,就听见身后响起花海呵呵的笑声。
“花爷爷,麒哥哥!”拉着楚一清的手阿宝迅速的回身甜甜的叫道,却对同样站在一边的花麟不闻不问。
“楚翊,你怎么不喊我麟姐姐!”花麟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裤,扎着两个小发髻,将双手掐在腰间,不耐的叫道。
阿宝不理她,上前拉着花麟就要去玩,花麟却在另外一边拉着花麒的手臂不让去,两个人一边一个,让花麒好不为难。
“哈哈哈!”花海哈哈大笑起来,取笑花麟道:“麟儿,你可是比楚翊大不少呢,怎么力气没有他的大?”
这样一说,花麟更不服气了,用力拉着花麒向外面走,她一真正用力了,阿宝自然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就被拖着一点一点的出了门。
楚一清赶紧吩咐盈芊跟铃铛娘,“你们照看好三个人,一会就带着他们上楼去吃饭!”
盈芊与铃铛娘赶紧答应着。
“花老爷子,请吧!”楚一清请花海上楼。
花海点点头,背着手,穿一身布衣,并没有什么架子,在前面先行上楼。
雅间里,楚一清特地请了知府大人程志与夫人作陪,程志一听说是与花海一起吃酒,品尝的又是花宴,一早就到了,这时候已经喝了一壶茶。
“花老爷,楚姑娘,你瞧瞧,我这个作陪的先来了,你们正主儿却没到,该罚该罚!”程志起身笑道。
程夫人也起身笑道:“这一直没见着楚姑娘,倒忘记跟楚姑娘赔罪了,上次在花府,犬子莽撞,还请楚姑娘不要怪罪!”
楚一清立即笑道:“程夫人说的哪里话,小孩子一起玩,哪里有不磕磕碰碰的,再说上次是程公子落了水,是楚翊不对,要赔礼道歉也应该是我楚一清才是!”
“好了好了,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说实话,这次楚姑娘为咱们鲁城可是出了大力,不但设计铲除了光复会的余孽,而且还将自己的余粮拿了出来,解决了全国上下的危困,如今楚姑娘的名声可是响亮,大家都说楚姑娘是厉国最大的地主呢!”程志呵呵笑道。
程夫人赶紧上前纠正道:“什么地主,是农神娘娘!”
程志尴尬的笑笑,“对,对,是农神娘娘!”
楚一清忍不住笑道:“我可不就是个地主婆么,做地主婆也没有什么不好,自给自足,不管遇到什么光景,起码不用担心饿死!”
“对对!”程夫人讨好道。
四人正说着,单老二就开始让人上菜了,之前的牡丹里脊、酥炸玫瑰还有清炒金雀,全都被楚一清取了好听的名字,像蝶恋花,闭月羞花,贵妃含笑等,用花做的菜肴,清脆、清香、清淡,尤其是牡丹花,号称“花中之王”,瓣大艳丽,雍容华贵,不论用其滑炒、清炖、还是煲汤,它那浓郁的香气始终不变,让人越吃越想吃。用鲜花做的汤,不仅味道新奇、富于营养,而且朵朵花瓣撒于汤中,既增加美的享受和欢愉的感觉,又促进了食欲,几道菜一上桌,就引得程大人与程夫人的赞叹,在一番客套之后立即举起筷子品尝。
“恩,真的很好吃,楚姑娘,您也吃啊!”程夫人不断的招呼着楚一清,可能是当家主母的习性,搞得楚一清倒像是外人了。
花海品尝过后也点点头,“你这酒楼的厨子至少学到了七成,不错不错!”
楚一清也举起筷子尝了一下,的确,比起花府的厨子花田的厨艺来,酒楼的厨子的确是只学到了七成,不过就是这七成,也足以在这不小的鲁城扬名立万。
“花老爷子,您可别忘记了,您那厨子是御厨,是当年万岁爷赏给您的,这酒楼里的厨子怎么能跟您的厨子相比?”程志讨好的说道。
楚一清一怔,想不到连花府的厨子都是这么大的来头,也就忍不住说道:“想不到花田师傅是御厨,那可真是失礼了!”
花海连连的摆手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之前在朝中为皇上效力之时,皇上知道我旁的不爱,就爱花,爱吃,皇上就赏了我一个厨子,就是花田!后来我辞官回乡,舍不得那厨子,就带了来,后来花田为了孝敬我,后来就将这两者结合起来,想不到如今倒成了一个菜系!”
听花海这么说,楚一清越发的能想象到花海当年荣宠的程度,皇上竟然连御厨都赏赐。这样一想,花海当年急流勇退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花老爷,三十年前您还是盛年,为什么会辞官回乡呢?”楚一清装作无意的问道。
花海转眸望着楚一清笑问道:“楚姑娘,那老夫也问楚姑娘一句,皇上那么器重楚姑娘,楚姑娘为什么拒绝了呢?听说皇上还允许楚姑娘归家,认祖归宗,楚姑娘却坚持要回那寒冷之地楚寒,是为了什么?”
楚一清缓缓一笑:“老爷子这般说一清就明白了,原来一清与老爷子是同道中人!”
“哈哈哈!”花海哈哈大笑起来。
程志与程夫人也跟着陪笑起来,一顿饭吃的还算是愉快。
一刻钟之后,盈芊跟铃铛娘带着三个孩子去隔壁用了饭,待到丑时,花海这才与程志夫妇告辞。
阿宝却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