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就答应爹吧!”楚一清正低头思考着,突地,阿宝伸出手来推了推楚一清,撒娇道。
楚一清一愣,低头看着阿宝,笑道:“你知道齐公子在说什么?”
阿宝摇摇头,却奶声奶气的说道:“是爹让我这么说的!”
厉煌立即尴尬的笑笑,转过脸去摸摸阿宝的鼻子。
楚一清叹口气,说道:“我可以给你画出来,将详细的机关表明,但是需要你自己去造,如今正麦收,我走不开身!”
厉煌立即满意的点头,顺势将阿宝抱起来,狠狠的亲了一口:“阿宝最棒了!”
阿宝缩着小脖子,忍着痒,忍不住呵呵的笑。
厉煌只待了一下午便走了,临走的时候带走了楚一清画的弩车图。
傍晚的时候,温仁突然找到了宅院,吞吞吐吐的,似乎有话要说。
“温师傅,快坐吧,梨子,去倒水!”楚一清赶紧将他让进大厅。
“楚姑娘就不必客气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堤坝我们不能修了!”温仁咬咬牙,突地说道。
楚一清一愣,赶紧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早上那件事情,堤坝倒了,不是质量问题,是有人故意的破坏,温师傅不必介怀!”
“不是这样!”温仁赶紧说道,“楚姑娘,你是师兄介绍的,这些日子在这里吃住,赵夫人也待我们很好,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楚姑娘你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昨天晚上我们住的那破庙外就有异动,当时我们哥几个以为是老鼠,也就没上心,只是呼喊了一声,也就罢了,可是今天早上一听说堤坝倒了,我们也就疑心,这才发现破庙外堆着一堆麦秆跟柴火,昨晚上,我怀疑是有人想要放火烧死我们呢!”
楚一清眸色一暗,迅速的站起身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温仁赶紧点头,“楚姑娘,所以我们不敢在这儿待了,你看……要不将我们的工钱结了吧?”
楚一清却只是道,“带我去看看!”
温仁只得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楚姑娘你咋就不相信呢,昨晚确实是有人想要对我们不利,不信你问问我那几个兄弟,现在他们想过来,才觉着后怕呢!”
楚一清却不回答他,只是跟他一起去了破庙,果然见破庙周围堆了一些柴火跟新的麦秆。
“你看,我没瞎说吧?”温仁指了指那堆柴火跟麦秆。
楚一清沉吟了一下,心中也就有了主意,只是让温仁稍安勿躁,立即去了医馆。
如今花儿治病,镰头一家人就都住在医馆,进医馆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镰头刚刚从晒麦场回来,正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花儿乖巧的在给他拍打着脊背。
“楚姑娘来了?”镰头远远的瞧见楚一清,赶紧站起身来。
“镰头,我有些事情要你帮忙!”楚一清当下将主意说了,镰头却有些犹豫,支吾了好一会,才对花儿说道:“花儿,你去找你娘去!”
花儿赶紧乖巧的进了屋。
镰头这才将担心说了,“楚姑娘,按理说你是俺家的救命恩人,俺作证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可是俺怕啊,俺实话实说吧,这以前俺也租过梁老爷的地,俺家里那位跟孩子都离不开人,俺只能是种地养活这一家人不是?梁老爷家的地也肥沃,能多收些粮食,但是租子实在是太高,自打去年俺租了你家的地,俺就不租梁老爷的地了,可是这平日里,还是被梁老爷欺压惯了,俺不敢去!更何况俺瞧着那几个人都不是善茬,俺就是善意的提醒一下楚姑娘,这作证的事情,恐怕……”
楚一清见他不愿意,也就算了,反正这梁扒皮又是推倒堤坝又是打算放火杀人的,他不仁,那她也就不义,只是这样一来,恐怕难以找到那背后的人……
夜里,楚一清换上一身夜行衣,径直去了梁个屯,在屯子里转了一圈,便找到了那高墙大院,一个纵越就跳上了墙头,确定了主屋之后,纵身跳下。
梁扒皮家的院子不大,不如楚一清的宅院大,瞧着也不过是个一般的地主,那些武林高手是从哪里请来的?楚一清带着这疑问,先摸到了书房,仔细的查看了梁扒皮与外面来往的信笺,找到了一封都城的来信,信封上面写的是尤氏,信里却没有信纸。
这信虽然是都城来的,但是这姓氏却是楚一清没有听说过的,当下也就不甚在意,继续翻找,却再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出了书房,楚一清找到梁扒皮的寝室,径直一脚踹开那寝室的窗户,惊得那梁扒皮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那第十二房小妾也嗷的尖叫了一声,从床铺上滚了下来,露出浑圆白皙的身子。
手中寒剑一抖,冷冷的指着梁扒皮,楚一清没有说任何的话语,只是刀剑一偏,梁扒皮的额头上就画了个大乌龟。
“好汉饶命啊,饶命啊!”梁扒皮只觉着眼前一片的红,赶紧忙不迭的跪在榻上喊着饶命,这会儿,院子里的护院似乎也听到了,赶紧将屋子围了起来,有人还在外面喊道:“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楚一清静静的等着,许久不见镰头所说的那四个人进来,楚一清冷冷一笑,待那些护院冲进来之前,先点了梁扒皮的穴道,然后将他那肥胖的身子用床单子一裹,径直大摇大摆的从后窗又跳了出去。
“快快,老爷让黑衣人抓走了!”那十二房小妾,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跳着身子指着后窗子大喊,那一身白花花的肉,倒是让冲进来准备护主的十几个护院瞧了个过瘾。
“呀,你们瞧什么呢,还不赶紧去救老爷?”十二房小妾见护院不动,这才发现那些男人的目光都在她白花花的身子上,赶紧扯了被子盖住了身子大叫道。
那些护院全都咽了一大口口水,这才反应过来,待追出去,梁扒皮早就不见了人影。
将梁扒皮放在上赵山的深山里,楚一清便轻快的打道回府,如果不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她还想真的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梁扒皮,不过今晚就算是个恶作剧,地主相争,自然有地主的手段。
那梁扒皮一丝不挂,被挂在树上,看着树下集结的野狼山猪,又冷又怕一晚上,第二日就吊了一天,到第三天才被人发现。
晚上出去活动了一下,楚一清就觉着全身爽快,当即就又练了一会儿功这才去睡觉。躺在床上,看着阿宝一直没有改变的睡姿,楚一清笑笑,凑上身去亲了亲。
第二天,经过两个日头的暴晒,所有的小麦就都开始压场,扬场,于是山村里,到处都可以听到石轱辘嘎吱嘎吱的声音。
楚一清有二十几匹马,拉着石轱辘,比起人拉来,实在是省力了不少,不过两天,也就全部将三百亩的小麦收到了布袋子里。
因为许廷说第三天有雨,楚一清当即也就没让那二十几匹马休息,赶紧帮着上家村跟赵家屯的那些租户,将麦子收了起来,全都装在袋子里。
第三天果真下了一场雨,幸亏不大,第二日也就晴了,所有的小麦也全都开始摊晾开暴晒,也在这一日,吴老五进山发现了梁扒皮,竟然成了梁扒皮的救命恩人。
刚刚吃过早饭不久,楚一清也就到了晒麦场,吩咐赵小麦跟孙明发,待日头升起来,将地晒干了,再摊晒麦子。
“哎,你们听说了吗?前日失踪的梁扒皮找到了,被人脱光了衣服挂在深山里呢,是被咱们村里的吴老五救出来的,救下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于二饼跟几个长工闲磕牙,突地响起什么来,说道。
“吴老五去深山干什么?”有人不相信道,“他腿脚那样,还能去深山?他也不怕让狼叼了他去!”
“去打兔子呗,怕也没办法,吴老五为了买皇甫家那房子,欠着一屁股债呢,他家麦子熟的早,也割得早,这会儿早就收起来了,所以也就没有了活计,想着打兔子进山,谁知道却救了梁扒皮,听说梁家为了感谢他,还给了他一个大元宝呢!”于二饼搓搓手羡慕道。
“吴老五算是交好运了,你看人家媳妇儿,虽然年纪大些,可是人家如今是学堂的夫子了,那如今可打扮的年轻了不少,还有个大胖小子,这又成了地主的救命恩人!”有人也跟着啧巴啧巴嘴巴,羡慕道。
楚一清在一旁听着,倒想不到是吴老五救了那梁扒皮,看来这梁扒皮祖上积德,死期未到!
镰头向着那群闲聊的汉子瞧了一眼,走到楚一清面前低声道:“楚姑娘,这梁扒皮失踪的事情……”
楚一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你只管照顾好你的老婆孩子就行,不该管的别管!”
镰头赶紧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楚一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这些无谓的恩怨,她其实也不想再牵扯更多的人!镰头不作证,不能以正常的渠道解决,也是有他的苦衷的,所以楚一清并不怪他,只是不想让他牵扯进去而已。
镰头哪里能体会到楚一清的苦心,自那日之后就郁郁寡欢,总觉着愧对楚一清,第二年也就搬离了宅家屯,自然这是后话。
老天开眼,接下来的四五天全都是晴天,所有的小麦都得到了晾晒,楚一清就先将那三百亩的麦子全都收到后院。
金玉去后院看了之后就发愁,赶紧问道:“妹子,不是说好今日交租子么,如今这家里都没有地方放了咋办?”
楚一清也有些发愁,今年的小麦产量比她想象的要高,一亩地平均有八百斤,这接近三百亩地就是二十多万斤,她那二十间屋早就放不下了,如今还有一些堆在外面的木架子上,盖上了油布。
“妹子,今年咱们村里大多数都自己种了小麦,再加上刘老板的养猪场要卖,这麦子不好卖呢!”金玉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只是听说刘老板要回都城,那养猪场要卖,这粮食也就不收了,她只觉着这几百亩地的粮食要留在手里,当时就有些心急,又问道:“往年上官老板也能要一些的,今年咋没消息?”
金玉这一说,楚一清才记起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上官宇了,之前跟上官宇合作,三天两头见一次面,如今她有了自己的酒楼,蔬菜铺子,这地里的菜什么的,都不用找他,时间长了,竟然关系疏远了!
楚一清正想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拍门声,赵小麦出去一瞧,立即喜道:“妹子,是村里人送租子来了,咱们放哪儿?”
楚一清当即决定道:“先铺上木板子堆在前院吧,先收进来再说!”
赵小麦当即高兴的应了一声,也就打开大门,拿出称来,让孙明发带着三个人倒袋子过称,金玉则进屋去拿出账本来,对着帐,一个一个的来。
为了这次麦收,楚一清准备了五千根布袋子,无名镇极其附近镇子的麻布几乎都让她卖光了,所以过称的时候,一百斤一袋,这样好扛也好算数。
“连大哥家,六百三十斤,那四成就是二百五十二斤!”金玉先让赵小麦过总数,然后再分出成来,将租子那一部分再收到袋子里。
“哟,连大哥,六百多斤啊,今年你家小麦长的好啊!”连大一出门,就有人笑道。
连大是村长的大儿子,这次租地,村长媳妇张氏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租了一亩地,想不到竟然收成这么好,当即心里就有些后悔,面对村里人的恭喜,这心里也就不是个滋味。
“你瞧吧,俺说多租点,你偏不让,咱就出个力,这就收了四百多斤麦子呢,这三文钱一斤,就是一两二钱银子,赶上你干半年的活计了!”张氏不停的唠叨道。
连大也觉着后悔,也不回家了,就蹲在宅院外面瞧,这一瞧才知道,村里其他人虽然收成不如他家这一亩地,但是也有五百多斤,交完租子也就是三百斤上,那就是九百文,那些一下子种了五亩十亩的,可是发了大财了!
交租子的人里面,最打眼的还属吴老五,今天吴老五是跟皇甫心一起来的,他家十亩地,光麦子就用板车拖了五大车,过称用了两刻钟才过完。
“小姑,这一共是六千五百八十斤,扣去租子剩下三千九百五十二斤,快拉回去吧!”金玉喜滋滋的记着帐,跟皇甫心说道。
皇甫心一听,那脸上的皱纹都笑的舒展开了,回身一把拉住吴老五,激动的浑身颤抖。
“呀,这接近四千斤呢,那就是十几两银子呢,吴老五这下子发了!”有人一听,立即大声的嚷嚷道。
吴老五喜得不行,赶紧从袖子里抓了一把糖出来,挨个的分糖,最后分没了,这才摸摸脑袋,嘿嘿的笑笑:“家里有,大家伙一会上俺家拿去!”
那些人看着手里的糖,这在过年也算是个稀罕物呢,如今吴老五就这样发了一圈,看来这日子是过好了,当即就笑道:“老五,这糖可得吃,你这跟曜儿娘在一块,不是还缺个仪式么?”
吴老五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