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内力在体内冲‖撞,凤璇阳也非常不好受,他抿紧了唇,欲图再强压下去,却忽地心头大痛,身体几处地方似被刮伤一般,疼痛起来。他心头大震,总觉得有种不安在体内,疼痛处躁动。
莫非子玥出事了?
思及这个可能,凤璇阳心头愈加繁乱,体内的气息越加不稳。
“教主?”察觉到凤璇阳冷汗直流,脸色表情不对劲,血影惊了一惊,连忙到了凤璇阳的身边,运起自己的武功,助他平缓翻涌的真气。。luanhen。
然则,血影的武功毕竟比之不过凤璇阳,方给他运功未几,便被凤璇阳那护体的功力给反弹,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但凤璇阳也因着血影的相助,而从那痛楚的运功中走了出来。他缓缓睁眼,胸腔那股冷息依旧弥漫,但是却似无意伤害他一般,除却使得他身体有些冷意,其他的都没什么不对劲。
他摸上了自己的身体,发觉那几处疼痛之处,并未有伤口,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伤出在龙倾寒身上!
思及这个可能,他豁然站起,便要折返回教,去看龙倾寒。
然而,却在他站起之刻,身上的冷息与疼痛竟忽地尽数消失,恢复了属于自己的灼息。
他身子一顿,直觉怪异地覆上了胸口,在心底叫唤着龙倾寒的名字,可是,共心蛊虽能共心,但却是不能听到心音的。那时龙倾寒练冥阳功而听到凤璇阳的心音,不过是个特殊的巧合罢了。真正若出什么事情,除却身体上有感知,其余的仍是没有感觉的。
但凤璇阳终归是担忧龙倾寒,他站起身,在原地徘徊了数步,虽说现下那痛感已失,但龙倾寒他仍是放心不下,可是如今此去,乃是有大事要办,若是不做,只怕日后会徒留祸端。
这究竟该如何选择。
霍地,他双目清明,唤来了血影,低声吩咐他从这里头人里,挑出一个可信任的人,让他回去瞧瞧龙倾寒可还安好,若有何情况,及时来报。
血影授意,当即便选了一个手下,吩咐他回教了。
然则,那手下奔了没得几步,便听到树丛里窜来一记轻灵迅疾的风声,一道人影在层层掩映之中忽明忽现,最后忽地现在了他们的驻扎地,在他们全身戒备欲对敌的杀意中,呼喝了一声:“教主!”
听得那声熟悉的声音,凤璇阳紧皱的眉头忽而松懈,嘴角微微勾起,挥手示意手下退下,他则走了上前,道:“匆匆忙忙所谓何事?”
虽脸上故作威严,但挑起的眉头却泄露出了见着这人的喜色。
一个人影怵而停下了脚步,步履有些乏力地走到了火光之下,这人便是先前与龙倾寒同行的人。
看到他的面容,凤璇阳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几分:“离诉,本座犹以为你舍不得回来呢。”
这离诉,乃是九天教的右护法,只是平日里甚少在凤璇阳身边。
他恭敬地对着凤璇阳行了一个礼,面容凝重,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四周的人,也不说话。
瞧他如此神情,知晓他必是有何要事,凤璇阳会意,当即便广袖轻拂,转身朝密林深处走去:“同本座来。”
离诉随着跟上,到得密林里头,凤璇阳双耳一动,感觉到周围没有人后,这才凝这眉头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离诉抿了抿唇,也顾不上礼数,抬手一抹额上的冷汗道:“教主,飞朱谷去不得。”
“哦?”凤璇阳似对这消息并无惊讶,挑眉问道,“为何去不得。”
“属下回教之时,路上遇到了我们教中的信使。他被人重伤,命在旦夕,撑着最后一口气,告知属下,他手里的信件被人夺走了,而出手之人使着一种极其特殊的银丝武器……”
“银绞杀!”一声携带着戾气的怒声从唇齿间射出,凤璇阳的双眸里射出了凌厉的杀气,生生将离诉脸上的冷汗又逼出了几滴。
“是。”离诉的薄唇抿成了一跳线,他轻低下头,承认道。
“呵,果真是他们,”凤璇阳一甩袍袖,冷冷地笑道,“不过,纵使再厉害又如何,终归还是上了本座的勾。”
“教主你……”离诉闻言,脸上三分不明三分了然。
瞧着他似有所悟,凤璇阳赞许地点头道:“不错,那信使是本座故意放出去的。先前本座的手下数次前去各门派杀人,怎知竟都被战越那贼子探知,先本座手下一步去杀了人,嫁祸于本座。本座当时身处苗疆路上,对付不得,后头归来后,那组织又精得紧,但凡本座亲自动手杀人之时,俱不会出现,但却在后头,私入门派里,引起恐慌,将杀人之事成功地吸引到本座之上。而战越既然能清晰知晓本座要去何处,我们教内铁定是有暗线。是以为了引出后头的人,本座便使了这个法子,让战越他们先一步劫去信息,做好准备,而后本座便派人易容成本座,前去飞朱谷,以混淆战越的视线。而本座本人却是打道前往万花寺。”
离诉一愣,疑惑地问道:“万花寺?”
凤璇阳颔首道:“不错,你忘了么,此道不但可通往飞朱谷,还可通往万花寺。而万花寺的了尘方丈在江湖上地位不低,若果他能为本座作证,飞朱谷谷主身死时,本座不在场,那本座便可脱罪了。”
听得凤璇阳如此分析,离诉紧张的心都松了下来,面露喜色道:“教主果然英明。”
“唔,知晓便好。”凤璇阳得意地享受着他的赞誉,回头来调笑道,“你这小子,今日方归来,本座还以为你醉倒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呢。”
离诉一愣,瞥过脸去清咳了几声,讪讪地道:“嗯,教务重要,属下这不是听闻教主吩咐,赶忙赶回来了么。不过教主您走得还真神速,我方回教,看着那人尚以为……”话语忽地一顿,他脸色霎时一变,“糟了!”
☆、第一二三章·崖壁搭救坠崖人
狂风一掠;一道红色的身影迅疾地穿梭在树丛之中;几个脚步轻踏,攀上树干借力;身姿立时又拔出数丈远。
凤璇阳已经觉得自己快疯了,现下他只是一个劲地直奔,脑中已经乱成了一片,方才从离诉口中得知;他的子玥为了寻他,走了另一条凶险的道路,他听闻大惊失色;想到方才自己身体窜上来的不适,心中更是恐慌。
他连斥骂离诉的精力都没有;赶紧拔足冲了回去;毫不理会在后头叫唤的离诉等人。
龙倾寒走的乃是与他所处的这条相左之路,若想过去那条,唯有折回岔路行过去一途,可是,凤璇阳焦急得快疯了,这一刻,他真恨不得自己身上长上一对双翼,飞到龙倾寒的身边,抱紧他思念之人。
一百步。
随风而翩然的落叶拂上他脆弱的心,将心上包裹的一层护心外壳,慢慢地撩起,带着它随风而去。
两百步。
迅猛的风忽而灌进,将温柔的落叶刮走,无情地吹打着他被剥落外壳的心。
三百步。
无情的冷风吹入他的心尖,灌进心口每一个被厉风凿出的孔洞之中,将他千疮百孔的心一一撕裂。
天边已经落入无边的黑幕之中,在这看不清路的密林里,未知的恐惧让他担忧的心更甚,思念的心更烈。他无数次在心底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又无数次被没有回应的无奈冻得彻骨冰寒。共心蛊只能感觉到对方身体所发生之事,但是却不能感觉到对方的生息,甚至死亡!
子玥,你一定不要有事,不要!
他疯了一般地大声嘶吼,将后头的人远远地甩到了后头,树刮破了他的衣衫,风打乱了他的长发,他的步伐依旧不停,他生怕晚上一刻,他的子玥便与他天人永隔!
他迅步疾行,终于赶回到了那个分岔口,心头只是轻微一松,又忽地提起,快速地冲了出去。那条栈道年久失修,连自己都不敢为了赶时间而行那条路,而子玥却跑了过去,若是他有何不测,有何不测……
他全身漫上了无尽的恐慌,奔驰的步伐都开始颤抖起来,他一路前奔,一直冲到那条栈道口,也仍未发现龙倾寒的生息。
咚、咚、咚,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渐渐止住了,看着那蜿蜒的栈道,他忽而有种不敢上去的冲动,他害怕,他看到的会是一具尸体。
他颤抖着步伐,深吸了几口大气,才两手攀在山岩上,一步一步朝前挪去。
这一条路,他不知行了多久,久到他以为自己的呼吸已经停止了。终于,他走到了一处地方,生生停住了脚步。
前方的路,在半途塌了下去,陷了好大一截,已经是没办法再朝前走了,可是,凤璇阳在意的不是路不能走,而是,那几滴,落在凹陷道口的鲜血!
“子玥……”凤璇阳的双唇惊惧地颤抖,脸色霎时变得一片惨白,他缓缓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低下|身子,那几滴鲜血显然是刚染上去不久,还未完全干涸。
此处的路已断,还带着血迹在此……子玥,是他的子玥!
凤璇阳怔怔地望着这几滴血液,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一幕凄惨的画面忽而现在了他的眼前:一个红衣男子行到了这里,几块巨石落下,他将其打开,却在下一瞬,脚下的路一断,整个人便摔落下去,突破层层云层,摔落下去……
这里有多高,他如何不知,摔下去又岂有活命之理,子玥,他的子玥死了,死了……
一刹那间,千疮百孔的心,被无情地片片撕裂,如刀割般的风灌进体内,将所有的情感全部无情地刮走,只留下苦痛,在胸腔冲撞,撕扯,炸裂!
一滴血泪从眸中落下,汇入那地上的血中,一一相溶。痛到了极致,他已无法泪流,只能流血,用最痛心的血祭奠那个他深*了两世的人……
“子玥,子玥,子玥啊——”这一刻,他凄厉大喊,失声痛哭。
滚烫的泪倾落而下,逐一湮灭在云烟之中。然而,便在这时,一道轻而微弱的咳嗽声窜入了他的耳眶,将他痛失的神智拉了回来。
他幡然惊醒,这是他子玥的声音。他没有听错,子玥,他的子玥还活着。
他厉声一喊,一边手攀着岩边,一边将自己的身体尽量往山崖边挪去:“子玥,你可还在,子玥,子玥。”
“咳咳……璇阳……”虚弱的声音从下方近处传来,将凤璇阳死去的心再度点燃。
凤璇阳将内力贯注双目,全力朝下望去,却只见一片白雾,什么都瞧不清,但在云雾隐绰之间,隐隐现出一个人影,借着手中□山岩的剑,吊在山崖上。
“子玥!”瞧清了自己的心上人,凤璇阳欣喜地大喊,却在下一刻,因着他的大喊之故,山岩上的一些落石被震落,险些砸到他的头部。
他身子一震,忙挥掌打开,以免那些石块砸到下方的恋人,但也因此,他不敢再大声言语,生怕两人都出了事情。
“子玥,”他放下心头的重担,轻声问道,“子玥,你可还好。”
“好。”简单利落的回答,但话语里的无力,透露出龙倾寒的虚弱。
“子玥,我能如何救你。”知晓龙倾寒多说一句话,这气力便少一分,凤璇阳也不敢多耽误他,直接了当地问出口。
底下沉默了许久,龙倾寒才勉力开口道:“此地的岩壁碎石甚少,我无从借力,寻个粗些的麻绳来,再给两把匕首给我,一面从上拉我,我在下边一面使力上去。”
“好。”凤璇阳抿唇答道,当即便要折回去寻人来助,但好在,未行多久,担忧他的手下便一齐过来了。唤他们将所有的物品准备好后,一条粗大的麻绳便抛下了崖边,一点一点地往下降,直待感觉到麻绳一紧,龙倾寒将其攥住后,众人方将麻绳拉紧,随着龙倾寒的动作一点点地放开麻绳。
龙倾寒用空余的左手扯过了麻绳,将其揽在了自己的腰上,缠了几圈,卷了几个普通的结。之后,他抿紧了唇,深吸口气,一边攥紧那未绑紧的结,一边使出全力将自己的身体甩上去,喝了一声,不偏不倚将自己的身体立在了插入山岩的剑上。
做完这个动作,他已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甩身,立剑的动作,若是他轻功不稳,有丝毫偏差,那便是掉落下去的结果。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薄线,那攥着麻绳结的手已被磨出了道道红痕,但如今危险还未过去,因着吊太久的缘故,他的手已经麻了,可是他还得撑下去,强迫自己抬起无力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挽上一个个死结,然后轻轻一扯麻绳,示意上头的人,不久,便有两把缠在麻绳上的匕首降了下来。
他将匕首取出,查看自己身上的麻绳已经处理好后,便拉紧了麻绳,低声道:“好了,你们在上头使力。”
“好。”带着担忧的声音一落,凤璇阳一个挥手,便连同属下一齐朝后拉着麻绳而走。因着此处地势险要,众人的力无法完全提起,只能一边手攀着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