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丹青却直接摆了摆手:“你当我给她出的是什么好主意么?”
“啊?难道不是?”白宣一怔,显然不明白左丹青话里有话。
“白宣,你将我想得太好了。”左丹青无奈苦笑两声,大步向着慧馨居走去。
慧馨居
王氏脸色铁青的坐在堂中,旁边站着同样脸色难看的左昇钰,跪倒在地的丫鬟嬷嬷们大气也不敢喘,都胆战心惊的盯着府里头两位谁都得罪不起的主子。
此时正逢左丹青进门,尴尬的气氛也被她迈入门坎儿的脚步声所打破。
“都来了?”王氏面色不善的看眼左丹青,眸光中写满了探究。
左丹青连忙点了点头,侧目,这才发现房中除了自己,还有哭的梨花带泪的左丹凤和脸色惨白的左丹琴在场。
“是,孙女一听说母亲出事,就连忙过来了。”说到这里左丹青作势就要行礼,却被王氏挥了挥手打断。
“行了,行礼就免了,正事儿要紧,你先说,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在园子里头种了些芦荟?”
听到王氏这么问,左丹青早有准备,淡定的应道:“确有此事,只是三天前被贼人给偷走了,还踩烂了我的园子,祖母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说您抓到是谁做的了?”
左丹青一脸毫不知情的摸样,让王氏到了嘴边的话有吞了回去, 斟酌了片刻才改口道:“这并非重点,青青你可知道你五妹妹给你母亲做的芦荟羹用的就是你园子里头的芦荟。”
果然跟她想的一摸一样,左丹琴这个没志气的,第一时间就想要将责任全都推脱到别人身上。
她也不看看,这些岂是她能推得干净的。
左丹青假装没有听到重点,伸手捂住嘴巴十分激动的惊呼出声:“什么?原来竟是五妹妹做的!”
左昇钰有点不耐烦,剑眉紧蹙,不悦的对着左丹青开口道:“青青,你先说清楚,那些芦荟可有什么问题。”
她这个亲生父亲啊,还真是对自己一点感情也没有,宁愿轻信小女儿的话任凭她污蔑自己。
见状,左丹青在心底冷笑,表面上却摆出一副受伤的神情:“依着父亲大人的意思,难道是怀疑我?东西是五妹妹偷得,羹也是五妹妹做的,青青实在想不出能跟我有什么关系。”
闻言,左昇钰一噎,这小丫头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左丹琴使了坏心去偷东西,就不会出现之后的事情。
可是琴儿一向同凤儿交好,更是十分尊重嫡母,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第一时间,他怀疑的是这个才从外头归来,秉性脾气都不大了解的四女儿。
“啊,祖母,孙女还想起来一件事儿,孙女记得大姐姐身边有个丫头是懂医的,不如让她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左丹青一句话,就将跟丫鬟们跪在一起的彩鸳推到了风口浪尖。
彩鸳吓得一激灵,抬头首先对上的是白宣冷厉丑陋的表情,更是让她心猛的咯噔一跳。
“懂医?”王氏的眼皮抬了抬,这会儿大夫还在室内为苏氏诊治,她也不敢打扰,既然外头有个现成懂医的,不如先喊出来问问。
这么一想,她就扭头对着左丹凤开口道:“凤丫头,四丫头说的可是真的?你那儿有个懂医的婢女?”
“是,回祖母,孙女身边的彩鸳略懂医术。”左丹凤不敢欺瞒,只好顺着王氏的意思将彩鸳叫了出来。
“你就是彩鸳?”王氏斜睨了她一眼,指了指桌上的半碗芦荟羹开口道:“你来瞧瞧,这是什么问题。”
彩鸳点头,强撑着脚软走了过来,依照跟当初苏氏解释的那样又说了一遍。
“芦荟皮?”王氏皱眉咀嚼着这三个字,仔细想了想,发现的确以往吃的芦荟羹从来都是去了皮的肉叶所制。
“五丫头,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东西也敢放在里头。”
左丹琴做梦也没有想到竟是这个原因,平日里只知道吃,谁还管是不是带了皮,再说这东西那会来她就丢给丫鬟去弄了,只以为随随便便做出来就好了。
看着王氏犀利的眼神,左丹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我……我不知道这东西要去了皮的,都是秋霜,是秋霜那丫头做的!跟我没关系啊!”
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亲口熬制来孝敬嫡母的,现在却又改了口,左丹凤无比鄙夷的瞪了她一眼,落井下石道:“五妹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清楚不知道,那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呢,他又何其无辜?!”
王氏听了左丹凤的话,伸手拿起那半碗芦荟羹就摔在了地上,瓷质的小碗儿登时摔了个稀巴烂,溅起的碎瓷片直奔左丹琴的门面,她躲闪不及,脸侧被划出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一直娇生惯养的左丹琴那里受过这等委屈,她伸手摸向脸侧,却发现只摸到一手鲜血的时候顿时吓得哇哇大哭。
“哭!还有脸哭!”王氏对苏氏肚子里头的有多期待,此时此刻就有多怨恨左丹琴,她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先给五小姐给我看起来,等二夫人醒了,让她亲自处置!来人啊,先把邱姨娘给我叫来。”
“老祖宗不必麻烦了,妾身已经来了。”
王氏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口传来邱姨娘清脆的声线,不一会儿,就见到她披着一件素色的长袄,疾步迈入门坎。
“你还知道过来!快来管管你的好女儿!看她都做了些什么混帐事儿!”王氏气不打一处来,左晟铭连忙上前帮母亲顺气,脸色也阴沉的扫过邱姨娘,无比痛心的开口:
“灵儿,我一向以为你聪慧贤淑,可是,你怎么能这样背后算计慧娘?”
邱姨娘听到左昇钰这句话心里也是凉透了大半边,二老爷对夫人的爱护是有目共睹的,就像当年她幼子早夭,老爷也不过是安慰了几句,赏了写药材和银钱,根本没有半点替她讨回公道的意思。
可是如今,苏氏不过是失了个男女不知,连影儿都还没的孩子,就要这样对待她们母女。
越想,邱姨娘就越是觉得一股火窝在心头,燃的她浑身都止不住颤抖。
王氏见状,还以为她是做贼心虚,刚想要破口大骂,却听到邱姨娘突兀的开口:
“没有管教好琴儿,妾身有罪。”说到这里,她就猛的跪倒在地,左丹琴见状连忙哭喊着娘亲扑了过来。
“娘……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左丹琴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还混着血水,那摸样要多骇人有多骇人,邱姨娘看了更加心疼。
但是她还是强忍着心痛,狠狠的挥手一巴掌甩在左丹琴的脸上。
“你这个孽障!怎么敢这么做!若是害的姐姐再不能有孕咱们如何担待的起?!”
她这句话说的极其大声,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瞬间变了颜色,唯有左丹青但笑不语,垂眸用刘海遮掩了眼中的神情。
苏氏不是假装有孕么,那她就顺水推舟,让她假戏真做好了!rs
第一百零七章:自私凉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竟然敢诅咒慧娘!”左昇钰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邱姨娘,恨不得用目光在她身上烧穿出两个洞来。
邱姨娘抬头,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左昇钰,一字一顿的开口:“妾身有罪,三小姐出世那会儿,是妾身同产婆一起接生的,那次姐姐难产,好不容易生下了三小姐之后大夫就叮嘱我们日后定要精心伺候,否则……否则……”说到这里,邱姨娘的声音渐低,像是不敢再开口一般。
左丹青又怎么肯放过她,连忙惊呼道:“否则就难以受孕么?!天啦,怎么会这样。”
“你!你别血口喷人!你竟然敢这样诅咒母亲!”左丹凤红了眼睛,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当年竟然还会有这么一说。
“妾身不敢。”邱姨娘低下头,就连在一旁满脸是血的左丹琴也不禁愣住了,总是愚钝如她,此时也明白了她亲娘所说话的分量。
“咳咳……”这时卧房内也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苏氏再也按捺不住的,在林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邱姨娘,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件事情,惊疑的同时也是难以自持的心凉,难道自己多年无孕,竟然会是这个原因?!
邱姨娘低着头,避开所有人的目光,紧咬牙关,今天,她是豁出去了,当年那件事情因为怕被责怪,所以苏氏清醒后她半个字儿也没敢提,如今却没有想到这会变成她们母女的保命牌。
想必老祖宗就是再气,也绝不会在一个下不了蛋的母鸡上花费太多功夫。
除此之外,她还有自己的私心,这么多年来,她做梦都想找到搬到苏氏给自己幼子报仇的机会,虽然现在并非绝佳时机,但是她也不能再等了,既然苏氏这回想要算计她们母女,那她就来个鱼死网破好了。
“慧娘,你怎么出来了,还不快进去。”左昇钰看着苏氏惨白的脸色,连忙走过去要扶她回去,却被她抬手制止,只见她轻咳着走到邱姨娘面前,咬牙切齿的开口:“ 你再敢说一遍?!”
邱姨娘身子猛地一抖,想要吐口而出的话又哑在了嗓子里。
左丹青这时却突然出声:“母亲不必着急,这能否受孕也不是一个姨娘说了算的,咱们不如听听看大夫怎么说好了。”
苏氏眉心一跳,脸色不善的看向左丹青,问大夫?这个大夫是被她收买过的,连有孕一事都是捏造,又怎么能问出结果。
不过眼下,就算邱姨娘说的是真的,她也绝不能让老祖宗这样认定,不然以后她在左府的地位危矣。
这么想着,她给林嬷嬷使了一个颜色,示意林嬷嬷将大夫带过来,如今给她看病的这个大夫并不是左府惯用的,苏氏考虑到怕被王氏发现,特地花高价从丰都的医馆收买了一个。
于是,等到大夫被请出来的时候,邱姨娘忍不住有些打怵,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左丹青,新 鲜 熊 猫 没 眼 圈 。却换来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如此看来,四小姐早有准备?
邱姨娘慢慢定下心神,只见那个大夫走到王氏和左昇钰的面前,毕恭毕敬的开口道:
“回老夫人的话,二夫人她……”
他的话说了一半,抬眼正对上苏氏警告的眼神,伸手揩拭掉额角的冷汗,他吞了吞口水,终于下定决心说:“二夫人她此次小产,身子的确大亏,日后若是受孕,恐有些困难。”
什么?!苏氏只觉得火气“噌”的一声窜上头顶,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满口胡言的大夫,小产大亏?!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可是就算她再激动,也绝对不能将实情说出来,此时此刻,她近乎喷火的目光狠狠的扫向邱姨娘,心中猛地生出了一个念头——难道她是故意的?!
她知道自己假怀孕所以故意要说出这件事情?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失去夫君的宠爱还有正室的地位么?
这个念头一冒出,她马上又自己推翻,不可能,邱姨娘这人向来小心谨慎,绝对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设计她,更何况,此事一闹开,于她们谁都没有半点好处。
那对谁有好处呢?苏氏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这时她目光不经意的瞟过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的左丹青,正对上她黑漆漆的大眼和如花的笑靥,心跳猛地一窒。
是她?!她好像从头到尾都忽略了这个关键的小东西,那些芦荟原本就是从她的园子里摘出来的,也不知道她是使了什么样的法子,肯让邱姨娘母女去做这样的傻事。
苏氏到底是个聪明人,将一切过了趟线,顿时就明白自己被耍了,她眯起眼睛,双瞳赤红的看向左丹青,却发现此时此刻左丹青也正盯着她,张了张嘴道:
“母亲真是太可怜了,刚失了弟弟,就遇上这样的事,唉,祖母,这可怎么办啊。”言毕,还掉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谁让你在这儿假惺惺的!我娘她才没事!她没事!要你们这些贱人胡说,还有你这个庸医!”左丹凤显然没有苏氏那样淡定,忍不住破口大骂,林嬷嬷怕她说漏了嘴,连忙上前拦住。
彩鸳见到这突发的变故一时间有些懵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向着这样的方向发展,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回她找的这个主子做靠山,怕是……不那么可靠。
左昇钰扶着苏氏,眉头紧锁,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十分挣扎,慧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更是他一直喜欢的女人,但是当他得知慧娘以后恐怕难以生养的时候,他陷入了巨大的纠结矛盾中。
王氏永远都是这个家里最冷静自私的人,她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让莺歌先去将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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