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怎么问起他来了?没什么啊,您说让我将他藏好,奴才就一直将他放在北院的雅间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几日,他出去过么?”左丹青乌黑的眼睛看着小扣子,仿佛可以洞穿人的心灵。
小扣子果断的摇了摇头:“没,真没见他出去过,奴才估摸着,他可能也是怕被查到。”
“主子,听您这意思,难道怀疑卫珂?”白宣在一旁忍不住插嘴。
“不值得怀疑么?毕竟,逍遥王抓了苏骥这个消息,我们是从他的口中听来的。”言毕,左丹青伸手摸了摸额角,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
“不论如何,都太晚了。”
“什么太晚了?”小扣子云里雾里。
“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了,因为早有人就给套下好了,没想到,我们都做了他的棋子。”说道棋子二字的时候,左丹青忍不住攥紧了手心,坚硬的指甲在柔嫩的手掌留下了深深的掐痕。
她本以为自己是设局之人,却不知早有人布好了局,只等着她的推波助澜。
纵使不甘心,也只能认栽,左丹青抬起头,对着白宣开口:“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现在回府。”
看着小姐失落的样子,白宣忍不住一阵心疼,她们一直以来的努力就这样白费了,于是对那幕后黑手莫名平添了一丝愤恨。
※※
昏黑的地牢里,突兀的响起了脚步声。
一身囚服的苏骥在迷蒙中睁开了眼,恍惚间见到一个黑影飘忽而来。
从几天前开始,他就被抓到了这里,每日都正常供应食物,他还曾经怀疑里面是否下了毒,但是自从那次饿极了吃了一口发现其中并未掺杂毒药。
开始他还以为这些狱卒会严刑逼供,但后来他才发现自己只是单纯的被囚禁,外界发生的一切他全然都不知晓,每天只对着这个空荡荡的牢房,几乎要将他憋疯。
看到来人手中端着食物,他终于忍不住吼道:“喂!你们到底抓我做什么?!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他只是象征性的吼一吼,因为他知道这根本没用,因为每次有人来也从来不跟自己说话。
然而这一回,黑影却破天荒的开了口。
“过了今天,你就可以出去了。”
什么?!苏骥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以为出现了幻听,等他再继续追问,黑影却再不答话,只是将盛饭的碗放在了牢房门口,转身离去。
被饿了好一阵子的苏骥闻到饭菜的香味连忙扑了过来,端起饭碗之前还是谨慎的用手抓了一点上面的饭菜,丢给牢房里的老鼠,确认那小东西吃完仍旧活蹦乱跳之后才开始狼吞虎咽。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所有举止都被阴影中一双清亮的眸子注视着,直到喉咙猛的开始剧烈疼痛,痛到无法呼吸,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最终停止了心跳。
临死前,苏骥都想不通,毒药到底是下在了哪里。
看着他终于躺倒在地一动不动,阴影中的人才徐徐走出,伸手打开牢门,捡起地上的饭碗,轻笑道:“这么笨,活该去死。”
原来饭菜本身并没有下毒,毒药被涂在了碗的外边,连续几日他们送给苏骥的饭菜都不会带上筷子或者勺子,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习惯用手去抓着饭吃,于是,毒药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被他亲手送入了口中。
抬脚踢了踢地上早已死透的人,纤长的手指从怀中掏出一张血书,手指松开,血书飘摇直落在苏骥手边。
做好这一切,黑影潇洒的转身离去,临走时最后看了一眼丝状凄惨的苏骥,嫣然一笑道:“其实你也不是非死不可,只是我利用了她这么一次,总要给点利息不是?”
再说了,他可没有食言,过了今天,苏骥的确会出去,只不过,他没说是死是活罢了。
与此同时,丰都西郊的一个荒僻小院,燃起熊熊大火。rs
第一百零二章:苏氏小产(一)
苏骥死了,是服毒自尽,留下的只有一封以死明志的血书。
血书上说明他之所以杀害轩辕旭是因为发现了他同逍遥王密谋造反,于是被追杀,最后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皇上依照他血书上留下的痕迹,顺藤摸瓜,派兵围攻,逍遥王不堪压力纵火自残。
这样戏剧性的变化是任何人都没有料到的,原本万人唾弃的凶手一下子成了揭露叛国贼党的功臣,但因其手段残忍,又有辱没皇族之嫌,所以仅仅追封了个无关痛痒的忠勇将军。
当苏陵对着苏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冰冷的尸体跪倒在地,耳边听着太监不痛不痒的宣读圣旨的时候,甚至有一种立马拔剑,然后血溅当场的冲动。。
看着苏陵不自觉摸上佩剑的手,一双肤色苍白的手突然将他按住。
苏陵回头,正对上不断摇头的庶出三弟苏骋的脸。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苏陵松开了手,麻木的跟着众人领旨谢恩,不仅是他,就连苏啸天接过圣旨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在浩浩荡荡的宫人离去之后,苏陵终于忍无可忍,拔剑就要砍向苏啸天手中的圣旨,却被苏骋一把抱住。
“住手!”苏啸天也厉声痛骂,走到苏陵的面前,抬手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你给我忍住!”
苏陵听到这句话,赤红的眼睛忍不住泛酸,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正好滴在苏骋的手背上,苏骋恍然抬头,这个一向高傲的大哥,居然……居然哭了?
“事已至此,再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陵儿,眼下我们能做的唯有好好安葬骥儿,然后再想办法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操纵这一切!”苏啸天说完这一句,也忍不住闷声咳嗽起来,好男儿应该战死沙场,可是他的儿子,却死的这样憋屈,这样的莫名其妙。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之气,苏啸天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见状,苏夫人刘氏连忙上前将她扶住,临走时满是泪痕的脸难掩恨意,她低声对着苏陵嘱咐:“陵儿,你那么聪明,一定要提骥儿报仇!”
苏陵点了点头,感觉背上顿时有千斤之重。
“大哥?”苏骋在旁边忍不住开口,却被苏陵一记眼刀狠狠的堵住。
“不要跟我说话,别以为阿骥死了,你在这个家的地位就会有所改变,你,永远都是个庶子,也只能是个庶子!”苏陵鄙夷的看了一眼他,转头大步离去。
将苏骋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苏骥的尸体发呆。
庶子么?他?永远都是?大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苏骋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近乎变态的笑容。
※※
“奇怪,我这眼皮怎么老是跳个不停。”
苏氏躺在松软的床上,任凭林嬷嬷替她捏胳膊捶腿。
“估计是夫人这几日有点操劳,没休息好的缘故。”林嬷嬷一边说一边细心的上前去为苏氏揉捏太阳穴。
谁承想,她的手指刚碰到苏氏的头,就听见房门“砰!”的一声被猛的推开,毫无准备的苏氏心脏都被吓得咯噔一跳。
林嬷嬷也是手一紧,揉捏的力道不由得大了几分,使得苏氏痛的睁开了眼。
“娘亲!娘亲……不好了……不好了……”左丹凤一边说一边抽泣,似乎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急,火烧了眉毛了?”苏氏原本就有些不舒服,眼下更是不耐烦的很。
“不是,娘亲……二表哥他……他……”
“他怎么了?”听到左丹凤这句话,苏氏“腾”的一下子坐起了身子,眼睛瞪得老大,直愣愣的看向左丹凤。
“刚刚……刚刚大表哥派人送来信说,说二表哥他在牢中自尽了。”
“怎么会这样!”苏氏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居然这么快,她本以为兄长那天叔说的一番话便是有九成的把握能救苏骥出来,可是如今,还不等去救人,就已经死在了狱中,骥儿怎么那么傻,竟然服毒自尽了……苏氏想到这里,心脏狠狠的揪起,猛的明白了过来,不对!依着骥儿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自尽,难道说,是有人暗害?!
“母亲,怎么办啊,二表哥他……他怎么就这样自尽了,呜呜……”听着左丹凤的哭泣,苏氏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呵斥道:“别哭了,快收拾东西,跟我去苏府,我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嬷嬷见状也连忙伺候苏氏更衣,带她们穿戴整齐就急忙去向王氏请辞。
毕竟是人命关天,而且苏府也洗白了自己,王氏并未做太多的阻拦。
看着她们急匆匆的上了马车,白宣偷偷溜回了长青阁,第一时间禀报了左丹青。
“小姐,她们走了。”
“恩,消息传得还真快。”左丹青把玩着手中绿色的植物,尝试着挖开花盆中的土壤将它放入。
“这么脏的活,还是我来做吧。”白宣连忙上前抢过左丹青手中的活计,仔细一看,正是她们从郦城带回的象牙草苗。
“小姐,您种这个干啥啊,卖苗那农户说了,这个天冷不容易存活的。”眼看着秋天就要过去,冬季将至,白宣忍不住好心提醒。
“是么?如果我非要让它活呢?”左丹青笑吟吟的,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较真。
白宣无奈,只好乖乖的将象鼻草插入在泥土中。
“唉,既然小姐喜欢,白宣大不了到了冬天都给您抱着捂热呗。”
言毕,白宣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啊!”丹青巧笑嫣然,伸手点了点白宣的鼻尖儿,继续道:“可别小瞧这东西,它啊,可有大用处呢。”
“小姐不都用它做了羹和润肤品了么,还有什么用处啊?”白宣看了看绿油油的象牙草,上面还带着一些小刺,难不成……还能挠痒痒么?白宣的思维开始天马行空。
“有你意想不到的用处呢。”左丹青勾了勾唇角,危险的一笑。
相信很快,她就会知道某些人肚子里藏着的到底是孩子,还是……毒水了!rs
第一百零三章:苏氏小产(二)
明媚的阳光洒落大地,在半蹲在地的少女清秀面颊上镀上一层金辉。
左丹青伸出手,仿佛要用指尖去触碰温暖之源,却是突然,一道阴影打在她的身上,遮挡了阳光。
“四姐姐真有闲情逸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种花养草的。”来人的嗓门尖利,语气也是十足的刻薄,正是左丹琴。
“哦?什么时候?五妹妹这话说得什么意思?”左丹青假装没有听懂,理了理蹲的有些褶皱的衣摆起身,顺便瞥了一眼刚移植到图里的象鼻草苗,确认没有载歪。
“你别在这儿装傻充愣,二表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玩乐,哼!”左丹琴一口一个二表哥叫的亲切无比,那摸样好像恨不得立马改姓成苏。
“五妹妹若是担心怎么不早点跟母亲去苏府瞧瞧?去帮帮忙岂不是更好,何必跟我在这里置气。”左丹青笑吟吟的说着,却正好戳中了左丹琴的痛处。
她不过一个姨娘所出的庶女,就算苏氏再怎么抬举也摆不上大场面,更何况,这几日也不知道嫡母从哪儿听了些风言风语,对自己不冷不热,大姐也是如此,只要瞧见自己就是白眼伺候。
左丹琴觉得莫名委屈,相比之下,看到同为庶女的左丹琴不仅可以三天两头的跑一趟辅国公府,又颇得老祖宗的赏识,她的心里就开始强烈的不平衡,所以一看到左丹青在这院子里栽苗弄草就忍不住想要来找茬。
而左丹青也恰恰摸透了她的心里,才要故意说那么一番话来气她。
这个五妹妹也的确没让她失望,话还没说多少,脾气就先上来了。
“你以为我不明白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哼!母亲愿不愿意带我去是她自己的事儿,少拿这点来挑刺。”左丹琴的小脸因为怒气而变得红扑扑,看着让人不禁想起了斗鸡的鸡冠。
“挑刺?五妹妹言重了,四姐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左丹青丝毫没被她的火气影响,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使得左丹琴哑口无言。
“再说,苏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祖母怕是这几日也寝食难安,青青私心想着给这些个芦荟先种上,祖母一向喜欢吃这个做的羹,到时候摘来去做也新鲜。”
原来她这么做是在等着巴结祖母呢啊?!左丹琴恍然大悟,看着丹青脏兮兮的裙角和沾满了泥土的绣鞋,更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不然这些个脏活累活吩咐丫鬟就是了,干嘛还要事必躬亲?肯定是想做给祖母看。
思及至此,左丹琴不满的撅起了嘴,她就知道,这个四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从进门的那天起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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