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仍旧执迷不悟,禅心痛苦的闭上了眼,刚向前迈出一步,却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
“好一个情非得已。你们轩辕家的人,骨子里果然都自私到了极点!”
黑暗中,渐渐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他一袭墨色的衣衫已然同夜色融为一体,颀长的身形熟悉的让惠昭心悸。
与此同时,禅心感觉到怀中的左丹青也轻轻动了一下,他欣喜低头去看,却见左丹青已经睁开了双眸,眼中一片清明。
“青青……”禅心愕然。果然是关心则乱,这时他才注意到左丹青的伤口早就不再流血,而她的脸色也根本没有失血过多的迹象。
“抱歉……”左丹青垂下眼帘。低声叹息道:“想要知道真相。所以……才不得不用些非常手段。”
见禅心不语,灿若星子般的眼眸划过一丝黯然时,她连忙解释:“我只是怀疑安瑜会不会才是你生母,毕竟,你曾告诉我,我舅母自小待你很好。我便猜测有没有可能是由于你是她姐姐之子的缘故……”
头一回见到左丹青如此竭力的为自己解释,禅心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将左丹青放下,却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掌。
“青青,以后不要再自己以身试险。你想知道什么,只管来问我。”说到这里。他涩然一笑,转眸哀伤的望了一眼惠昭:“这一回,你真的猜错了,她的的确确,就是我的生母。只是……有一点……我骗了你……”
禅心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左丹青看了看突然出现的南蚀,又瞟了一眼神色古怪的惠昭,脑海中仿佛传来一声嗡鸣。
突然出现的南蚀冷冷的看了惠昭一眼,完全忽略掉禅心同左丹青,几步迈到惠昭的面前,突然用力抓住她的胳膊,飞快的冲入宫殿中。
“砰!”大门被用力的关上,左丹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着禅心跟了上去,可是当他们闯进去之后,哪里还见得到那二人的身影。
左丹青心急火燎的找了一圈,终于发现湿漉漉的脚印终止在一处隐蔽的角落。
“这里一定是有密道!”左丹青皱眉,侧眸看向禅心,确认周边的没有外人才低声问道:“你不是司青的儿子对不对?”
禅心脸色一僵,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闻言,左丹青叹息一声,无力的闭上了眼,顾氏口中的“奸生子”,在安家老安靖宇奶娘的那一番话……似乎都印证了,淮安候就是他原本的身份。
禅心见左丹青的眉心紧皱,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上去,带着安抚的味道:“我并非有意骗你,而是后面的事我也是不久前才渐渐得知,就在我想要一点点慢慢告诉你的时候,司冕他回来了……”说到这里,禅心一顿,又继续叹息一声:
“小时候,娘亲她就是我自己的执念,我做梦也没有料到,她会对的安家靖系的人恩将仇报,你还记不记得,在那个鱼庄,听到关于阳毒之症的故事?”
左丹青倒抽一口冷气:“你是说……安瑕病发,就是因为她吃了……”
禅心颔首:“不错,就是鳗鱼,还有一些其他药物放在一块儿,导致太子妃发病难产,而她当初拼尽性命剩下的那个孩子,就是江乐。”
“什么?!”
“你在寺庙里见到的那个小孩也是自小体内便带有阳毒,南蚀……他……用他试药,慢慢治好了江乐的病。”
左丹青艰难的吞了吞口水,难怪自己当初觉得那孩子比同龄人长得要小,原来是常年试药的结果,如此说来,这南蚀还真是跟惠昭天生一对,都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见左丹青沉默不厌,禅心也忍不住叹息:“我知道……你是觉得他太残忍了吧?可是,他也是为了江乐。”说到这里,他突然拉住左丹青,郑重的开口:
“随他们两个人去吧,他们相爱相杀了一辈子,是该有个了断的时候了,不管是什么结果,都同我再无干系。”
闻言,左丹青抬眸,却见禅心的眸光异乎寻常的坚定。
是啊……安靖宇当年趁人之危,而元宜利用并害死了他两个姐姐这二人之间的孽缘早已根深蒂固,再也理不清楚。
思及至此,左丹青用力咬了咬唇,终于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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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定不负你
幽深阴暗的隧道中,惠昭长长的指甲在南蚀的手臂上留下几道鲜血淋淋指印,她奋力挣脱南蚀的臂膀,在成功的瞬间反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向他的面门。
并没有听到想象中清脆的声响,手腕处传来强劲的力道告诉惠昭,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对方的掌控中。
深吸一口气,惠昭努力平复下心绪,抬眸目光冷冷的扫向南蚀,咬牙道:“安靖宇,你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
“花样?”南蚀苦涩的勾起唇角,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抓着惠昭的手腕依旧没有半分松懈。
“花样?你欺骗了我这么多年,到现在居然还反问我到底在玩什么花样?”闻言,南蚀顿时怒不可遏,抓着惠昭手腕的手收的更紧 。
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楚,但惠昭猜测自己的手腕那片定是青肿无疑。
“你说我欺骗你,”轻蔑的扫了他一眼,惠昭冷笑:“说道欺骗,追根溯源,还是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禽兽吧!”
听到惠昭的质问,南蚀眼底刹那间闪过一抹伤痛,他瞳孔猛地缩紧,恨恨的说:“是……我那天晚上是喝多了,没有控制住自己,可是这逗死我一人的错,姐姐她们是无辜的,还有太子,当年他答应了我的请求,让你次年病逝放我们双宿双飞,可是……你为什么要害他惨死万梅园!”
“双宿双飞……”这四个字一钻入惠昭的耳膜,她仿佛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安靖宇,你也太天真了,你真的以为在你如此践踏了我的尊严之后,我会忘记哥哥的仇恨,跟你双宿双飞,这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所以,你就设计让那些叛军害死太子。又将这个消息告诉姐姐,致使她早产?甚至……到现在都不肯放过乐乐!”南蚀越说越激动,胸口随之剧烈的起伏。
“怎样?”惠昭挑衅的看南蚀,扬起下巴来继续冷笑:“我做事向来喜欢斩草除根,否则……”说到这里,她咬了咬唇,挑眉自嘲道:“就会像现在这样,后患无穷!”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收留我。你既然对外界宣称了安靖宇的死讯,何不在我走投无路去找你的时候干脆利落的除掉我?恩?你说啊!”南蚀用力一推,狠狠的将惠昭推到冰凉的石壁上。
“放开我!”惠昭狠狠的瞪他一眼。意识到南蚀绝不可能放手之后只好以言语相激:“相比杀了你。让你将仇人当成恩人,耗尽心血辅佐我等上皇位是不是更好?”
“你!”南蚀目眦迸裂,伸出手的用力扼住惠昭的喉咙,修长的五指慢慢收紧。
“对……就是这样……杀了我……你姐姐……当初……可是叫了……很久司青……和你的名字……还让我……放过你们……”惠昭吃力的说着,漂亮的容颜渐渐变得扭曲。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行清泪自南蚀的眼角滑落,但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湿滑的感觉。轻薄的人皮面具阻隔了泪水的寒凉,而在那薄如蝉翼的面具后面,是一张早就毁的面目全非的脸,在那场大火中,他失去了一切。亲人、朋友还有他一厢情愿认定的爱人。
虽然窒息的感觉让惠昭十分不舒服,但她的大脑却异常清醒。黑暗中,南擎脸上的水光刺痛了她的双眸,此时此刻,窒息的似乎不是她的大脑,而是心脏……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将它从中深深剖开,刹那间鲜血淋漓。
惠昭艰难的抬起手,却不是要掰开南蚀的钳制,恰恰相反,她冰凉的指尖蹭过南蚀的面颊,专心描摹擦拭,似乎是想要这张容颜深深的印在年底。
曾几何时,年少轻狂的自己在见到这样的一张面容后也惊为天人,而在兄长的势力被赶尽杀绝之时,也是这个看似冷漠的人帮助了自己,让他的父亲上书恳请将她送到南擎和亲。
只可惜,所有的美好在那噩梦般的一晚化作泡影……惠昭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得浮现起一丝解脱的微笑。
自己为了仇恨抛弃的那些东西,终于在最后关头抛弃了自己,她在心底默默的叹息,这一辈子,活的太艰难太辛苦,她累了,很想闭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休息……
长时间的窒息让她的大脑终于陷入一片混沌,朦胧之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剧烈声响,像是惊雷,却比雷声威力更甚,整个昏暗的隧道似乎都摇晃起来。
迷蒙中,她感觉到那人紧紧的保住了自己,头顶上方的石壁开始坍塌,碎石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紧接着,伴随着一块巨石的滚落,她终于陷入了永远的黑暗。
※※
“砰!”的一声巨响自东南方向传来,使得正在处理后续工作的左丹青同禅心浑身一震。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响声?”禅心不解的抬眼望天,此时淅淅沥沥的雨声已经渐歇,按道理不应该有如此夸张的雷声才对,他正在疑惑,却听身旁的左丹青猛的倒抽一口冷气。
“糟了……是……是火药!”说完这句,她就立刻抓住禅心的胳膊,奋力向着东南方向跑去。
“等等!你先说清楚,这到底是真么回事的,为什么会有火药?!”禅心惊诧的盯着左丹青,只等着她的回答。
“唉!”懊恼的一拍大腿,左丹青无奈道:“因为如今守城的大部分将领都被换成了女帝的人,我怕她溜走,所以吩咐了小扣子将那些火药埋在她的必经之路上,想要断了她的去路,可是……我明明下令告诉扣子,绝不能轻举妄动,他为什么会在现在点燃那些火药……”
看着左丹青担忧的表情不似装假,禅心连忙在她手背上安抚的拍了拍:安慰道:“会不会是他觉得不对,所以才点燃的那些火药?”
“我不知道。”闻言,左丹青果断摇了摇头:“我明明叮嘱果过他那么多遍,只能听从云梓或者卫珂的命令,何况扣子他也根本不是那样擅自做主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左丹青百思不得其解,拽着禅心还未走几步,就感觉到脚下传来一股剧烈震感,惊得四周处理现场的士卒们都大惊失色。
“不对,为什么感觉被炸的地方就在这附近!”禅心连忙抓住左丹青的胳,示意她先冷静下来,稍安勿躁,然后抬手唤来岚叔,让他迅速去探查一番,到底情况如何。
岚叔见状连忙领命离去,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景,左丹青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惊得她听立即脱口而出:“糟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地底下的密道岂不是就要坍塌的面目全非。”
闻言,禅心的脸色也是一变,他沉吟片刻,突然开口道:“我似乎……知道是谁设计让扣子点燃了这些火药了。”
“是谁?”左丹青顿时怒目圆睁,是什么人竟然在背后如此设计自己,而他的目的……又是为何。
“青青,你先别激动,我若是说出这人的名字,你千万别太生气。”
“你……你该不睡是想说……”听到这里,左丹青心底隐隐的不安。
果不其然,只见禅心张了张口,好听的声音下一刻钻入她的耳膜,玲珑贝齿间咬出了那个名字——冉云。
“不……这不可能!”左丹青呆怔,连忙反驳,却又听到禅心在耳旁补充道:
“说了你先别忙着激动,我想他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南蚀的授意。”说到这里,禅心叹息一声:“生不能同时,死却要同穴,我想……这也便是他们二人最好的归宿。”
“你……没事吧?”见禅心这样提起自己的两位至亲,左丹青不由得心中渐渐悲凉,其实无论是司冕,还是禅心,都是元宜公主仇恨的牺牲品。
“我?我能有什么事,从我知道真相的哪一天开始,就料定,会有这一天的来临了。”禅心幽幽的叹息一声,伸手将左丹青揽在怀中。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在某些方面上,我不愧是安靖宇的儿子,为了得到想要的人,耗费心机不择手段,青青……你可曾,埋怨过我?”
听着禅心熟悉的音调,看着他真挚的眼神的,左丹青深吸一口气,徐徐答道:“当初在朔北,你对我心存利用,后来又不肯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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