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煜这时正坐在书案前,手中摆弄着一组画轴,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放下卷轴起身,在见到左丹青进门的时候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不知殿下召青青来所谓何事?”左丹青不卑不亢的开口,目光丝毫不躲闪同轩辕煜直接诶对视。
“其实……本殿早就应该叫你来的,只是碍于你前阵子病着才没有为难。”轩辕煜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悠闲的向左丹青走来。
“是么?那如今为何又来为难了呢?”左丹青似笑非笑。眸光仿佛可以洞察一切。
这样的态度让轩辕煜有几分恼怒,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脸色阴沈的斥责道:“祭祀当晚左小姐偷梁换柱,四小姐当本殿是傻子不成?!”
“青青惶恐。”见自己没死,存心找茬么?
“惶恐,真不见得四小姐哪里惶恐了。”轩辕煜冷嗤,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四小姐可知,那晚你擅自离场,惹了老天动怒,城中可是有座医馆走水了呢。”
言毕,他负手绕着左丹青转了几圈,目光中满是审视。
“青青不知道四殿下说的是什么。”城中火灾的事情她的确有所耳闻,只是这同她又有什么关系,轩辕煜是不是疑心太重了,什么都往自己这里联想。
“四小姐装无辜的本事本殿还真是佩服,难道这世上有如此巧合,着火的医馆偏偏就是四小姐看病的那家?”
左丹青皱眉,这她倒的确不清楚,那晚她从混沌中醒来,禅心已经将他送到了古寺,而且白宣当时也并不在场,根本不知道禅心到底将自己送到了什么地方去医治。
轩辕煜看着左丹青茫然思索表情,心中的疑虑更甚,要么是她真的不知道此事,要么……就是她伪装的太好。
很快,左丹青就整理好了情绪,死咬着不肯承认:“殿下说笑了,当晚青青就是因为在祭台上站了一晚上才会着凉,而且也并未去过什么医馆,会不会是,殿下您看错了?”
“你!”轩辕煜气结,当时碍于他人在场,他没有当众拆穿掉包一事,没想到现在这丫头居然厚着脸皮不承认了。
“何必呢,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四小姐这样狡辩有意思么?”一道目光冷冷的扫向左丹青,她却仍旧不受任何影响。
“殿下都说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便好,您又何必纠结呢。”左丹青四两拨千斤,轻巧的将轩辕煜堵了回去。
“好,那我再问你一事。”轩辕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开口:“当初在郦城,逍遥王世子一案,是你捣的鬼吧!”
苏陵多次追问自己当初在郦城的情况,轩辕煜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事后自己却想了很多,脑海里也浮现出左丹青的影子,依照左家大小姐的话说,当时在郦城的,还有她的四妹,他相信苏骥就算再蠢,也不会杀人之后在门上留下那样的大字,所以,一定是有人捣鬼。
“四殿下怎么会这么想?青青不过是一介女流,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左丹青侧目,正对上轩辕煜灼灼的视线,心底冷笑,这男人还真是阴魂一样,纠缠着自己不散。
“这样的本事?呵呵,本殿可不敢小瞧四小姐的本事。”轩辕煜就知道她不会承认,走到桌案前,伸手轻点了点檀木香桌,突然话锋一转道:
“先前在元宵宴上有幸瞻仰了四小姐的画功,如今回想都觉得意犹未尽,敢问四小姐的画技,师从何人啊?”
问不出来重点就改成打听自己的底细了么?左丹青撇了撇嘴,皮笑肉不笑的敷衍道:“四殿下也知道青青是在郦城长大,沙画也不过是儿时爱好,跟着一个云游艺人随便学的,那会儿年纪太小,名字都记不大清呢。”
轩辕煜见她不想说实话也不为难,而是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真巧今日本殿在王府书房也找见了一组画卷,不知可否请四小姐鉴赏一番?”
左丹青心知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走过来,看着轩辕煜伸出大手,动作潇洒的将每一幅画卷轻轻展开。
从装裱样式和技艺上来看,这明显是先帝在位时所流行的,可见这些话已经大有年头。
左丹青再一定睛,看向画中所绘的图景,也正是几十年前的朔北皇宫,画中的众人正举杯欢庆,赫然正在举行宴会的摸样。
轩辕煜随手点到画中一个皮肤白皙体态微胖的男子,开口道:“本殿虽只在儿时见过逍遥王一面,但这画师不仅笔法高超,更是观察入微,几笔就将特征点明,所以本殿一拿到手,就轻巧的认出了谁是逍遥王。”
说到这里,他的手指轻转,又指向另一幅画卷,画中的情景不变,只是众人的动作以及神情发生了变化,明显是出自同一人手笔。
“以四小姐之见,这样的笔法,是出自何人之手?”轩辕煜突然伸出手,将左丹青拽到桌案前,让她仔细欣赏,而自己却站在她的身后,嘴角噙笑的看着。
左丹青感觉到身后那人弯下腰,呼吸喷薄到她的后颈之上,顿时恶寒的起了一身疙瘩。
可是谁让他如今在轩辕煜的地盘,左丹青只好暂时忍耐,集中注意看向那些画卷,疑惑的皱紧了眉头。
从运笔的习惯以及画风上来看,应当是大师云逍子的风格……可是……以云逍子的性格,又怎么会绘制如此之多的宫宴图景。
左丹青一连扫了几幅,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下来。
轩辕煜见她虽然不答话,但是变化的脸色却已经泄露了她的心事,于是笑眯眯的开口道:“怎么?四小姐看不出?”
左丹青猛的转身,却正对上轩辕煜放大的脸,两个人的鼻尖几乎碰到,惊得她猛然后退,一下子撞在了桌案上。
“四小姐这么紧张做什么。”轩辕煜这才起身,抱着肩膀玩味的看着她,那眼神,似乎早将自己视为囊中之物。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画中玄机。”就在刚刚,左丹青似乎明白了今日轩辕煜叫她过来的真正意图,也让她似乎触摸到了豫州浩劫的真相。
因为在云逍子所绘制的那一幅幅宫宴图中,逍遥王的目光,总是不断追随着季后的方向。
而当年的季后,便是如今的季太后。
第一百七十一章:女扮男装
阳光从窗棂中射入,打在少女清秀的面上,轩辕煜轻轻眯起了眼睛,玩味的勾起唇角,像是看着猎物一般打量着眼前之人。
左丹青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正欲闪身到一旁,却被轩辕煜敏锐的察觉,大手抓着她的双臂,牢牢固定在原地。
“四殿下这是何意?”左丹青抬眸,无比讽刺的看向轩辕煜。
“既然四小姐已经明白了那画中的玄机,就应当相信本殿的诚意才是。”
“诚意?”眉头骤然拧紧,左丹青疑惑的看向他。
“是啊,相比于五弟和禅心公子,本殿是不是来得更有诚意一些?”轩辕煜说完,终于松开了左丹青,左丹青瞅准机会,飞速的闪到一旁,揉了揉自己被捏痛的手臂,眸光含恨的看了他一眼。
“抱歉,手重了。”嘴上道歉,但此时此刻轩辕煜那张俊朗的容颜上却没有半点内疚的意思。
“我想四殿下您误会了,青青同五殿下还有禅心公子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左丹青一边开口,大脑一边飞速的旋转着,轩辕煜今天找来自己说的这番话,目的难道是想要破坏她同禅心的关系?
“没关系?呵呵……”轩辕煜冷笑,箭步冲到左丹青面前,居高临下的开口:“没关系?四小姐还真是无论如何都不打算说实话啊。”
他边说边摇头,像是无奈又像是痛心,继续道:“如若本殿没猜错的话,逍遥王世子之死一案,你根本就是得了禅心的授意为之,既扳倒了逍遥王,又除掉了苏骥,你们二人,还真是各取所需!”
“殿下说什么。青青怎么听不懂?”左丹青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底的疑问不断扩大,渐渐变成一个深邃的漩涡。
“四小姐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轩辕煜的目光充满了失望,语气也满是叹息:“本殿就不明白了。禅心公子到底给四小姐灌了什么**汤。让你如此帮他,想必,他根本就没告诉皇祖母和逍遥王的前尘往事吧。”
“殿下。禅心公子并未给青青灌什么**汤,倒是殿下您……跟青青说这些,到底想要做什么呢?皇家之事,想青青这样卑微的臣子之女,还是莫要非议的好。”
“哼!”轩辕煜拂袖转身,咬牙切齿的开口:“既然四小姐如此执迷不悟,那本殿就真的不能再留你了。”
言毕,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眸光深处溢满了杀机。
谁承想。左丹青闻言却像是听了莫大的笑话,冷冷的嘲讽道:“殿下又何必假惺惺的,青青缘何会病?殿下不也一清二楚么。”她真是受够了这个男人自以为是的样子,好一个不能再留,怕是在他内心深处,从来就没打算要放过自己!
“什么?”听了这句话。轩辕煜猛的转身,目光探究的看向左丹青,面上竟是一片茫然。
“殿下一直在说青青装假,殿下不也是同样虚伪么,您之所以将送来祭祀的礼服。不过就是想要让青青染上伤寒不治而死么,殿下还算计,青青自愧不如。”左丹青明褒实贬,着实对轩辕煜这样下作的手段十分不耻。
“不是我做的!”轩辕煜脱口而出,旋即有些懊恼,可是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让他覆水难收。
“不必解释了,我想殿下今日召青青来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既然如此,那青青就不再叨扰了。”言毕,左丹青毫不犹豫的转身,大步向着门外迈去。
“站住!”轩辕煜厉声呵斥,左丹青却仿若闻所未闻,“吱嘎!”的推开木门,二话不说走了出去。
“你!”留下原地气急败坏的轩辕煜望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
匆匆离去的左丹青脊梁挺得笔直,然而当白宣陪着她走了好远以后,才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双手早已是冷汗连连。
“小姐,您怎么了?”白宣担忧的摸向左丹青的额头,还以为是她的伤寒加重。
“我没事。”左丹青的声音依旧冷静,但是紧抿的薄唇却微微颤抖。
“唉,小姐您不知道刚刚您在里头的时候,奴婢都担心死了。”白宣一边说一边幽叹出声,她虽然知道轩辕煜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下手,但是仍旧害怕万一有什么闪失。
“放心,他今天叫我来,并不是想要除掉我,相反,我倒是怀疑,他想要笼络我。”左丹青歪了歪头,眉头不解的微微皱起,看轩辕煜的神情不像是装假,难道这身衣服并不是他为自己准备的?
那会是谁?左丹青的脑海中莫名浮现了有着一张清俊容颜的苏陵,难不成是他?有可能,因为苏骥之事,苏家一定恨毒了自己。
“笼络?小姐,您可别上当啊!”白宣是一点都不相信轩辕煜那个狡诈的人会存着什么好心。
“放心,我当然不会。”左丹青苦笑,对着白宣继续开口道:“他想要破坏我同禅心的结盟。”
“哼!不要相信他,禅心公子才是好人,您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好人?”听到这个词,左丹青嗤笑,伸手轻轻拍了拍白宣的手背,苦涩道:“白宣,你当知道,这世上是没有绝对的好人的。”
“呃?小姐,您这是不信禅心公子了?”白宣满目担忧,要知道如今她们身在异乡,还危机重重,自家小姐若是不抓住禅心公子这根救命稻草,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信?信与不信不重要,只是,他有太多的事情对我们隐瞒了。”左丹青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想到轩辕煜的话。
他显然是误会自己当初在郦城是为了帮禅心办事,不过……左丹青的神色陡然凝重下来,在郦城,她倒是确确实实的遇到了禅心。
逍遥王世子一案,她恐怕,是真的做了人家的棋子了。
就在她和白宣走向大门,准备离去的时候,迎面却撞上了季笙歌。
一身素色长裙的季笙歌见到左丹青,连忙热情的走过来,关切的询问道:“妹妹的病怎么样了?可好些了?那天听四殿下说你病了,我着实担心得很。”
耳边传来季笙歌温柔的语调,左丹青不好置之不理,只得客套的笑了笑,解释道:“现在好多了,累得姐姐担心,青青着实过意不去。”
“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身子养好了才最要紧,哦对了!我这儿如今倒是有个大夫,医术还很高超,不如让他给你瞧瞧?”季笙歌握着左丹青的手,热情洋溢的摸样着实让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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