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疼得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甚至发不出声音来,浑身弯成虾米样缩成一团。
“我恨你,方严,为什么不杀了我”,方远闭着眼睛,声嘶力竭的哑声喊出来,“为什么不杀了我。”
终于完全绝望了,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让他抱着侥幸活下去了。
方远的眼泪落下来,他的眼泪滚烫,身子也滚烫,发烧了一整天,神智都有些不清楚。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方严,终于开口了。
“我怎么可能让你死,既然你不是方远,那就证明给我看。可是,你怎么可能不是小远呢,”,方严迷茫的看着方远的脸,手摩挲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
“明明眼睛是鼻子是嘴巴是,怎么可能不是小远呢,你又在骗我了。以前你就会骗我说爱我,可是最后还是丢下我一个人跑到马路上,流了好多血,我差点就以为你死了。”
方严茫然的抱着方远,将脸埋在方远胸前哭起来。
无声啜泣,方远能感觉到胸前有眼泪砸下来,砸的人心口都疼了。
那是方远第一次见方严哭,他目瞪口呆也手足无措,可是最多的情绪还是想笑。
因为他知道方严有多会伪装,甚至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方严的情绪是真的,还是假的。
“没错,他就是死了,方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根本是从最开始就知道了,我不是方远,不是你弟弟”,方远平静的道,他是突然想到这种可能,方严从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方远,他知道方远早就死了。
细想之下,浑身冷汗。
方远喃喃自语:“你真可怕!”
44、死亡 。。。
有些事一旦戳破;你所能看到的;就只有被掩藏起来的丑陋和罪恶。
方远觉得方严彻底疯了;他已经没办法再跟他好好的说上一句话;他也不知道,现在的方严是不是能听懂他说话。
真的被绑缚到了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被绑在床上,身上不着片缕。只有光滑冰凉的被子;和偶尔被用到身上的玩具。
方严不喜欢用道具,但是他喜欢看到方远疼得难受,只能喘息的样子。
面无表情的掐着方远的脖子;方严的手没用力,他好似只是好奇的将手放在方远脖子上,想试一试,用什么力气才能让一个人窒息。
好几次,方远都以为方严要杀掉自己,可是最终,他只是在方远刚露出难受表情的时候,就将手松开,心疼的抱住他。
“方严,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就好了”,方远脸色青白含混不清的在方严耳边说着。
方严亲着他的脖子,舔着被掐得红肿的地方不说话。
方远就歇斯底里的弓着身子咒骂方严,两个已经被逼疯的人,浑身长满了刺,靠近一点,就伤的对方浑身是血。
方远觉得方严的火气不够,每次都看着他脸色暴怒,怒得额上的青筋都露出来,手都掐在他的脖子上了,可方严还是生生忍住了。
“方严,杀了我方远就能回来了,你不是最喜欢方远么,你能忍受有人一直占着他的身体,你能忍受我用他的身体去结婚生子?”
方远一直挑拨者方严的神经,他的目的就是要方严杀了自己,只要能从这里解脱,只要能解脱就好。
方严越来越沉默,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神经质的去摸摸方远的胳膊腿。有时候一大早醒来,方严就惊恐的搂住方远,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这就小远的身体,没错,就是小远的身体”,方严胡乱摸着身边这具越来越消瘦的身体。
“不,小远没有这么瘦,一定是病了,没关系,我们有药”,方严喃喃自语道,然后冲到厨房端了杯水过来,强硬给方远灌下。
方远被呛得不住咳嗽。
“很快就能胖起来了,胖点好,胖点好”,方严抱着方远,杯子不小心被打翻到地上,没喝完的水洒的到处都是。
方远在这个屋里闻到腐朽和死亡的味道,他觉得方严已经完全疯掉了。
方远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刚刚喝下的水全部从嘴里吐出来。
那个早晨是被强烈的窒息惊醒的,方远憋得脸通红,眼泪不受控制涌出来。
他模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扼住他脖子的人,温柔如水的笑着,嘴角翘起来,弯成漂亮的弧度。
“小远别急,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方严低声说着,手收力使劲掐住方远的脖子,他的手因为太用力,青筋完全露出来。
“呃”方远已经窒息到翻白眼,方严还是不松手,大约这次,他是下定了决心。
完全反抗不能,方远也不愿意反抗。
在意识彻底消失的前一秒,方远只想感谢方严让他解脱。
看着躺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的人,方严温柔的替方远擦干净脸,将绑在他手脚上的绳索打开。
之后抱着方远去了浴室,将人放在浴缸里,从上到下清理一遍,甚至连后面,方严都没漏过。
完全清理干净之后,方严帮方远上了药。方远的身体看起来惨不忍睹,已经渗出血液的手腕脚腕,撕裂的后面和青肿的前面。还有浑身上下的抓痕咬痕,特别是脖子上的掐痕尤其明显。
方严皱着眉看了一下,发现方远浑身上下除了脸,几乎没什么完好的地方了。
又心疼的抱着方远,方严低声道歉:“小远,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你在诱惑我,是你不好,总是诱惑我。”
方远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躺在方严怀里,浑身冰凉,没有任何呼吸。
“小远,快点醒过来吧,等你醒来了,我们就去结婚好不好?你喜欢哪个城市?到时候你来定吧,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我不工作了,专门陪着你好不好,你不是总抱怨我将你关在家里,等你醒来了,我就带你出去,你想停下来了我们就回家。”
方严抱着方远坐在床上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他一直维持着温柔的笑容,说着甜蜜的情话。
可是他怀里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并且有可能再也不会给他一点反应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屋里,连同那首已经被方严烂熟于心的歌。
“对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
这是当初方远想参加学校新生入学联欢会的时候,唱给方严听的,后来被方严弄成了铃声。
平时听这首歌想到方远,方严只觉得很开心,可是此时听到这首歌,方严突然莫名的难受起来。浑身都难受,难受的让他烦躁不堪,只觉得有一股极其哀痛暴戾的情绪冲到脑海中。
“小远,你睁开眼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方严亲着方远完全冰冷的额头。
方远毫无反应。
“小远,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刚刚弄疼你了,我帮你揉揉。”
方严轻柔的摸着方远的脖子,一片冰凉,肌肉都快僵硬起来。
方严说了很久,可是方远还是没有反应。方远神经质的将方远轻轻放到床上,然后将他刚刚穿好的衣服,又全部扒了下来。
方远又再次在方严面前赤果起来,方严执起方远的手,用他冰凉的手去触碰自己的下面。
不过一会,那里就挺了起来,方严用火热的地方蹭着方远的手指。
“小远,感受到我了么?”
说着,方严就摸到了方远后面,那里因为一直被开发,很是松软,方严的手指轻易就进去了。
里面还有些温热,方严将方远抱在怀里就挺了进去,两人脖子缠在一起,怀中的人冰冷得像块尸体。
方严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到方远,他用胸膛紧紧的砸着方远。
可是,再也没人会回应他了。
方严一直抱着方远,事了之后,又帮他清理,一边清理一边就着温水帮他按摩。
“你身上太冷了,这样醒来的时候一定会手脚发麻”,方严絮絮叨叨的,也不在乎是不是有人会回答。
一整天没有吃饭,方严也想不到要吃饭,他只是抱着洋娃娃一般抱着方远说话。
卧室的窗帘很久很久都没有拉开过,屋里一股米青液和什么东西发臭的味道。
方严像没有知觉一样,眼神呆滞的喃喃自语。
也许,两个人会这样腐烂在屋里。
有人撞开大门的时候,金毛并没有在门前警戒,因为饿了太多天,金毛早就跑出去觅食了。
撞开门的是两个警察。
而跟在警察身后的是李茂。打了很多个很多个电话都没人接,又几天不见人,李茂终于忍不住跑来家里找人了。
院子大门没有锁,里面倒是锁了,进不去。但是李茂能模糊的听到,手机铃声就是从屋里传出来的。
可是见不到人在哪里。
李茂知道方严每天很早回家,就是为了方远,并且方严从来都手机不离身,也极少这样一直不接电话。
李茂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仰着头看着卧室,被厚重窗帘遮挡的卧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茂没有报警,是附近的人报的警。
附近有个女孩子突然去世了,说是毛发过敏,家里大人怀疑是保姆想谋害孩子,于是报了警。
虽然保姆一直说自己是无辜的,可是女主人还是愤怒的打电话报了警。
因为她的孩子,从来都没有毛发过敏的症状。
李茂只是恰巧让经过的警察帮忙打开房子,理由是里面可能有人煤气中毒了。
天知道方严是不是在用煤气。
卧室门被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疯疯癫癫的男人抱着脸色青白,明显已经没气的少年。
“方总!”李茂惊骇的大喊。
两个警察原本只是顺便帮忙,此时见事态严重,立马上前探查了方远的情况。之后打了120。
李茂已经完全呆滞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严一直在抱着方远喃喃絮语,完全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他的眼里心里只看着方远,仿佛方远就是他的世界一样。
两个警察上去拉方严,试图将两人分开,可是刚碰到方严,他就抬起的眼,眼眸几乎成赤红色,异常恐怖骇人。
他咧着嘴角笑着。嘴里唱着含混不清的歌,一边还轻轻拍着方远,似乎在哄他睡觉。
怕方严会突然发疯,两个警察又不好去强硬分开两人,毕竟方严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劲。
李茂瞪着方严又瞪着方远,突然意识到,出大事了。
方远被送到了医院,而方严则被警察强硬拉开,关押到了警察局。
在拉开两人的过程中,方严疯狂抵抗,打伤了两名警察,他那个疯狂劲,几乎要将任何靠近他们的人给撕了。
方严杀人了,可是警察们又不敢随意起诉他,因为他们在方严屋里找到了一份病历表,确认方严有极其严重的精神病史,并且具有相当的攻击性。
这意味着,有可能,方严不需要负太多刑事责任。
而此时,余光耀因为感冒,恰巧被余辉拉着去了医院。
45、结束 。。。
有时候有些事就是那么巧合。
余光耀被余父逼着去了医院;而恰巧那时候医护人员推着急救床将方远推进来。
车子从余光耀身边穿过去;他正和余辉拉扯;试图逃跑。
偏巧他就撞到了那辆从他身边经过的急救床;偏巧,他就一个趔趄趴到了躺在急救床上的人身上;脸正对着那张青白色的脸。
“方远!”余光耀惊呼。
余辉听到声音过来将余光耀拉起来,也看到了躺在急救床上的人。
余光耀被跟随的护士给推开;余光耀震惊的看着被推进急救病房的人。
“怎么回事?”余辉问。
“爸,是方严的弟弟方远,我那个同学。”
“死了么?”余辉问。
余光耀瞪了他一眼;摇摇头:“不知道,看着像是没气的样子。”
待余光耀拿了药看完医生回来,依旧没有见方严出现,余辉不由得有些奇怪。
“方严疼弟弟是人尽皆知的事,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没见他出现?”
余光耀探头看着走廊里没有任何动静,手术室依旧亮着手术中的灯。
李茂靠在手术室门口,手捧着额头,不知道这时候该给谁打电话比较好,方严一直和方远相依为命,别的亲戚极少往来。
警察说方严疯了,李茂一点真实感都没有,他那个一直披着温柔面皮内里阴险毒辣老谋深算的老板,怎么可能会疯,有什么事情能将他逼疯。
李茂想着,也许下一秒方严就会笑着出现,拍着他的肩膀说会没事的。
就像那时候一样,就像方远出车祸的时候一样。方严说,方远一定会醒来的,结果方远就醒来了。
可是这次大约方远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就在李茂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联系方严亲人的时候,一直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了。
李茂赶紧放下电话上前,医生戴着口罩,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