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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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跃龙门-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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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绝对都是清白的。要不,各位抄一份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双休日,李阐提要休息。请恕不能更新。祝各位周末愉快!




☆、脱身

  老赵接过去瞄了几眼。
  鱼非鱼一旁“哧”地笑了,低声打趣:“不会吧?赵叔啥时候练就了一目十行的本事?”
  老赵认字不多可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给她这么当众揭发出来,尽管声音不高,可还是让老赵臊红了老脸。恨恨地把单子掷还给她,故意咬着牙道:“你个孩子真该打,成天没大没小的!”
  “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赵叔你跟我辩,是得不了好的。”嬉笑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那几位公吏此时也撑不住了,纷纷笑骂她混:“你老子这一死,你可就是山中大王了。”
  鱼非鱼啐了一口,正义凛然地反问:“他在,难道就该管我?你们这些大人就知道拐着弯儿骂人,没意思。”
  “是,是,是,你厉害。谁不知道你鱼非鱼天纵奇才万里挑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承前启后名垂青史啊?啧啧,就没见这么敢夸自己的,也算是平芜城第一了。”
  故意耸肩抖臂做出不寒而栗的意思,嘻哈说笑着就要离开。
  鱼非鱼却喊住了他们。
  “各位大叔且慢。”她吩咐有司取来四块新烙的大饼,分给四个人,一板一眼地说道:“这种事,没有空手走的道理。咱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这点东西就当路上吃着玩儿。”
  要知道,火凤国的平民素日饮食多以粗粮为主,像这种白面干粮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奢侈一把。是故,那四个人定定地看着手上热乎乎的白面热饼,安静了数息。然后抬起头看着俨然一派大家风范的鱼非鱼,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在众人中的声誉会那么好、那么高,——真的与年纪无关呢。
  而后,几个人齐声道了一声“谢谢鱼姑娘”,躬身还了礼,离开了。
  戎歌袖子下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了。那些公吏的出现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没想到会这么轻描淡写地离开了。而且,自始至终竟没朝他看上一眼。绝对不是当差的不用心,他算是看明白了,非鱼——嗯,应该是这个称呼吧?——非鱼那丫头在当地却是有些不同寻常。年纪虽小,却是个吃四海的。只可惜对面她的那个娘很是叫人不爽利。媚态十足,那双眼睛闪闪烁烁没个定性,轻佻有余,端淑不足。话又说回来,这“轻佻”二字,似乎有几分遗传。他可没忘了非鱼摸着他的脸调笑他的情景,一想起来脸就有点发烧。
  一日平安度过。
  傍晚时分,众人依次散去,桃三娘也走了,临走前,去西厢照鱼非鱼的吩咐,喊冬月关了铺子,去买了晚饭。看到桃三娘给的菜单子上增加了一个人的饭量,冬月知道原因,心里老大不原意。
  不原意也没办法,还是乖乖地去买了饭菜回来。
  “堇公子说,他要看病人,晚上就不回来吃了。”端起碗,冬月闷声说道。
  鱼非鱼应了一声,没有什么表情。却给戎歌夹了好几筷子的菜:“补充体力要紧。”
  而以往,她只有对堇公子和他才会这么做。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凭什么!
  他这边情绪低落,要是在平时,老大早就发表慰问了,可是直到吃完晚饭,她都没吭一声。把个冬月郁闷得好像窝了食,亟需绕城暴走方能消化掉心里的痞块。
  他的煎熬还没完。他还要去准备热水替戎歌擦身子,还要打下手帮他换药。
  真是憋屈得很哪!老大啥时候沦落成别人的使唤丫头了?还那么大方地让他继续住在她的房间里!
  愤愤地在不被注意的时候朝着戎歌翻白眼、扁嘴巴。
  没人搭理他。
  因为戎歌的配合,这次的换药速度很快。换了药,依然包扎好伤口。换下的带血的衣服喊冬月即时去洗了晾到院子里。而那些绷带则给剪成小块,丢到火盆里烧掉了。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戎歌那个佩服啊,看她的眼神简直能拧出水来:“果然是个小妖精,修为不低呐!”
  “没礼貌!”冬月听他这么称呼自己的偶像,再也憋不住了,低声斥了一声。
  “做生意嘛,总得彼此满意不是?”鱼非鱼不以为忤,笑眯眯地说道。
  戎歌凝视着她,橘色的烛光下,她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鲜活可亲、真挚可敬。不见小女儿家的唯唯诺诺,但只见一派恬适从容令人心仪,是因为读书的缘故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孩子。似乎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可以抟玩,却又什么都明白,什么都在掌中。她就像是一支春笋,叫人忍不住想层层剥开来,看看那里头是怎样的洁白清香!
  鱼非鱼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眼里的炽热,替他掩好被子,斜睨着他笑:“怎么,一见钟情了?知道何谓‘心灵美胜似外表美’了吧?没错,说的就是我。虽无羞花闭月之貌,却有慈悲良善之心。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只有我这种靠内在修为立世的,就像那陈年好酒,愈久弥香,叫人欲罢不能啊!”
  戎歌连打了几个哆嗦,一点爱意登时给浇了个精湿。但是心里却是欢喜而放松的:“你呀,你还算是个女孩子么?”
  “靠,我不算,那戎歌你算?”鱼非鱼不屑地丢出一句,如愿以偿地看到他哼了一声,偏转了脑袋。
  她没有马上离开,坐在床边静静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反倒是戎歌,半天没有听到回声,很不适应。转过脸来惊奇地看着沉思中的人。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感觉得到,她所想的一定跟他有关。
  果然,过了一会儿,鱼非鱼轻声说:“明天申时焚化。守城的那边我会打点,出城四里就是极乐原。途中会经过一片树林,届时我会在那里给你备好一匹马,一些干粮和水,还有衣服。到时候你把衣服换下来,交给接应你的那个人。放心,他是我的人,不会坑你的。完了,你想干吗就干吗去。至于欠我的钱呢,不用急。合适的时候再给我吧。说好了,五十两黄金,少一个子儿都不成。不过,到时候你如果觉得过意不去,想多给点我也没意见。呵呵,我也是有钱人了……”
  边点着头儿,边美滋滋地笑,仿佛眼前已经堆满了金灿灿的金子似的。
  戎歌却是不胜惆怅。这于他又是一种陌生的情绪。男子汉大丈夫,本该提得起,放得下,怎可以这般丝丝连连进退两难呢?
  “去吧!你不走,我就没钱拿。别舍不得啊,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小手拍拍他的脸,依然不轻不重的。可是他却宁愿她打得重一点,最好能留下几个指印作纪念。
  显然,她没有他那样的缠绵心思。大大地打个哈欠,她揉着眼睛出去了。她把房间让给了他,她就只能睡在厅里面。这个女孩子外表跳脱疏离,其实内心柔软得像块豆腐。这样的孩子,应该捧在手心里用心呵护着才对,那单薄的肩膀,实在不适合担负起那样沉重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李阐提今天开始将更文时间定为上午。歇息了两天,看到点击又增加了,非常高兴。即便是大大们的无心之举,对李阐提来说也是莫大的支持。谢谢,我会努力码字的。




☆、火葬

  长桥卧波,复道若虹。楼阁参差,高低冥迷。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碧水如带,宫墙逶迤,静静地环绕着百里“桂阁”的数百年雍容威严。青霭淡淡、桂香袅袅中,一座九重凤阁若隐若现。青白玉槛之畔,一人迎风独立。凤骨龙姿,卓荦不群。一袭赤色凤鸟暗纹的长袍胜似旭日东升、晚霞满天,璀璨夺目。整个火凤国,有资格穿这个颜色和花纹的,只有他一个人,这是除帝王的明黄之外最尊贵的规制。火凤国建国六百余年来,敢穿这个色、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荣宠的,除了“桂阁”历代阁老,再无他人。
  可就是这一身象征权势富贵的衣裳,此刻却赋予了浓浓的仙风道骨。衬着那无瑕的玉面、斜飞入鬓的烟眉,以及那清冷无波的凤眸、饱满的丹唇,直是雌雄难辨、仙人恍惚。那一头及腰长发,不是墨色不是青色,却是如荼如雪的白,莹润顺滑。他未束发,未加冠,就那么松散地披泻着,或有一两缕随风拂扬,给那绝艳无仑的姿容更是增添了几分扑朔迷离的高远。
  他扶槛远眺,极目高天流云、万古苍穹,许久一动不动,似乎已与物化。可就是这个似乎无风无浪的神态,却把单膝跪在地上的黑色锦衣人骇出了一身的冷汗。
  “整个平芜城都已查过了,并未发现逃犯。属下办事不力,请阁老惩处。”说着,沉痛而羞愧地垂下了头。身为名扬天下的“桂阁”五行八卦十二属之一“属”,向来箭不虚发,却不想这一次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动用了上千兄弟,严把城门,翻遍全城,愣是没抓到想要的人,岂非咄咄怪事?算起来,那人中了“百依百顺”,内力全无,若想突破重重封锁简直难于登天。足足一夜,就算能抗得住饥寒交迫,那身上的伤呢?至少十数刀,若不及时处理,光是流血便能让他丧命。奈何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正在苦思冥想之际,就听头顶飘来秋林疏烟般的声音:“金丑在何处?”
  那人心神一凛,愈发恭敬地低垂了头,道:“金护卫仍在平芜城查探。”
  “平芜城,总一万三千六百五十三户。女间一百二十二,道观三,寺庙一,总辖不过百里,六个时辰,一无所获。戎歌,马上匹夫一介,竟让你们如此为难么?”一字一句,如深山细流,潺湲清透,彻骨冰冷。
  地上的人颡首有声:“属下无能,愧对阁老。”
  头顶上方默然无声,这沉默若铅云,蕴含着冰雹暴雨,一触即发。
  那人僵硬着,汗透中衣。撑在地上的双拳,微微地颤抖着。
  旁边花团锦簇天香国色的十余名侍女更是敛气屏息,眼珠子都不敢转的太快。
  少顷,扶在白玉栏杆上的玉手缓缓抬起,随意地翻看着修长净白的手指,薄冰的声音似乎很随意:“昨日,平芜城可有红白之事?”
  地上的人明显地一僵,很快便回答道:“回阁老,有。城西有罗氏娶新妇,东城则有鱼氏新近死了男人。便是君总管不慎误伤的那一家。”
  玉手没入大袖,声音一贯地纤尘不起:“鱼家可有相熟的医者朋友?”
  垂拱的虎背大大地一震,竟然接不上话来。
  “神情萎顿,且能谈笑风生?下等人的丧事,只怕会简陋至极。”
  这话,算是挑明了。
  绝处逢生的人顿时底气大增:“阁老英明!鱼家自己正开着一个生药铺子。”
  此时,他心中一片雪亮:“属下即刻传书与金护卫。”
  言罢,重重一叩,起身悄无声息地退下。身子刚飞下凤阁,耳畔悠悠传来一句不知是提醒还是惋惜:“今日春社,平芜城内外想必会热闹得紧。……”
  极乐原上,烈焰熊熊,浓烟滚滚。堆成小山的盘缠在烟火中噼啪作响,那是竹篾燃烧发出的特有的声音。围着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顽皮的孩童则趁着大人不备,往火堆里丢掷石块木棍等杂物,然后在大人的斥骂下哄然钻进人群中。
  哭丧的声音震耳欲聋,有些卯足了劲的意思。哭完这一场,他们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鱼非鱼望着火光,微微笑了:好暖和!幸好没有死在夏天,不然非给烤出一身臭汗不可。
  丧事到此就算是办完了。火凤国的规矩,人死不外乎有两条路,有钱有地位的人家,会选择土葬,但是那要花费好大一笔银子。从选墓地,到刻墓碑,直至请人看日子落葬,过程十分繁琐,每一步都要用到钱,所以,一般的平民就会选择火葬,给有司交一笔费用,把人焚化了,象征性地取一点灰渣装入瓶盂中,找块荒土林地埋了便可,无需铺排,也不会有人笑话。因为这股风气流行已久,大家早已经默认并习惯了。
  火势渐弱,哭声渐止,参与治丧的人群开始涌动起来,纷纷脱下丧服交给有司。这些衣服得送回“汉风成衣店”以做出租之用。说起租借衣裳,这还是鱼非鱼的主意。早在开铺子后不久,她就发现,很多人家办丧事时花在丧服上的费用很不小,尺把麻布都要心疼好半天。她的“汉风社”成员共有两三百名,几乎清一色都是少男少女,这部分人可都是潜在的客户,谁敢说过个五六年家里不会来上一出丧事?于是乎,她就为此跟同袍们商量了一下,最终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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