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退了出来。身后,医巫念念有词如驱鬼:“非人非妖,非妖非人,不在五行,不在三界……”
“她这是啥意思?”走出了老远,她抱紧了堇色腰身,小声问。
“许是能看到你的来历?”堇色认真地寻思道。
“我很怀疑,当初她给我吃的药,到底是不是假的。”她百思不得其解。
“是有有些药物可以让人丧失生育能力的。”堇色道,“很早以前,我探过你的脉象,应该属于极难有孕的。……”
“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她手探进他衣裳下,胡乱摸索着。
“很……久了。……大概是在开生药铺子的时候。我那时只是惊诧于你的体质,很是与众不同。面上看着似乎很有活力,实则不然。你的体内阴气极重,非药石所能补救。我对此甚感不解。”堇色看着她,若有所思。
“妖孽说我是他的药。你相信这种说法么?”她始终觉得澹台氏的秘密太过玄虚了,不可信。
“大概有些影子。”堇色紧了紧她,为的是能够制住她的骚动,好让自己能够顺利地思考、讲话,“他体质则属于异常的燥热。或许刚好能够平衡你的至阴呢。阴阳相济,当然会怀孕。”
她都能穿梭于前世今生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因为阴阳调和,所以才会破除老婆子的绝育药,所以才有了苏醒?”她抱着他蠢蠢欲动,“后来居上的已经有了孩子,我猜你心里一定不太乐意。我瞧着舞枫的模样,肯定是不大爽利的。回头,我也给你们俩生几个孩子。再怎么说,你们俩才是我承认过的良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亲们~~~明天大结局了~~~终于熬出来了~~~虽然差强人意,可是到底还是坚持下来了,没有成坑~~~放假了,要好好耍一下~~明天大结局后,会推出新文,名字待定~~~
☆、224序曲(终篇)
“我想起来了,今晚上……要给我们堇色生儿子呢!……”她嘻笑着,浑不觉自己已经有些语无伦次、颠三倒四。
堇色的,也要是儿子才公平。而且,最好还是双生子,事半功倍省事儿。
“堇色的儿子也会像他的,脾气好、心地好,与世无争,像棉袄一样贴心暖和。……”
“夫人醉了,老奴这就喊她们来侍候您。……”邹叔抬脚就要走。
她喝住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豪气干云道:“你这老头儿小看我了吧?我是那风一吹就倒的纸人儿么?就是不待见你这种的,有点年纪,立马就会变得啰里啰唆。我就多坐一会儿怎么了?不吃你的,不喝你的。……太史大人都没说什么呢,你忙活个什么劲儿?我也没让你伺候啊,瞌睡的话,你尽可以睡去。我说了就算,你现在可以歇息了。有我在呢,大人没事儿。……告诉你,伺候人我可是很有一套的,保管让你从里到外舒舒服服、熨熨贴贴。……”
“夫人,你可折杀老奴了!”邹叔苦笑不迭。看她醉得晃晃荡荡地,心里只是着急担心,却不敢贸然相扶。
鱼非鱼斜乜他一眼,定定神,摇摇晃晃地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忽然顿住,打了个酒嗝。
“不成,我得吃点东西压一压。万一给他们闻到了酒气,又要数落我无节制、没形象了……”
她一个折身想要返回来。不料动作幅度有些大,加上已经有了些醉意,脚下面前后脚一个错乱,整个人便玉山倾倒般扑在了食案上。
杯盘碎裂的声音在空室中久久回响。
也不知哪里给撞到了,隐隐作疼。疼得她呻吟连连、眼泪花儿扑簌簌直落。
耳边,恍惚听到邹叔骇然地叫了声“夫人”,然后,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一团如雾如云的影子漫上朦朦胧胧的视线。一只如风温凉的手捡起她按压在一堆碎瓷片上的小手。
她屏住了呼吸,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恼怒,也没有看到自己被划伤的嘀嗒着鲜血的手指。她的全部身心都倾注在了那轮素辉清波上。
是谁、如此温和,咫尺而遥远?
我带你去找你的亲人。
你要跟我去么?
要跟我走么?
朱砂痣。
记忆似乎复活了一点。
想抽回手,确认那颗朱砂痣的准确位置。那团云雾猝不及防地给拽倒在地,与她撞了个满怀。
似乎又是哪里给撞疼了。这下她不依了,嘴一扁,泫然泪下。
“讨厌……好疼、好疼……揉揉、我要你赔我鼻子……”
她推搡着面前的障碍,却又不是真的要推开。触手的温文似乎让她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令她更加糊涂了。
“堇色?……你来了?……”她破涕为笑,改推为抱,“我正想你呢,你就来了。……还是我们两个心有灵犀啊!……他们俩,哼,一个大男人,一个傲娇货。一个完事儿了倒头就睡,一个完了照旧批奏章去。……我算什么啊?废纸篓子么?真当我稀罕么?说白了,俩都不是什么正经货。一个都给人快使唤秃了,一个根本就是个超级大骗子。堇色堇色你知道么?妖孽他说的每句话,你最好就是听着就行了,千万别傻傻地当真。……我本来以为,我比他大,让他记住自己的年龄对我客气点儿,结果你猜怎么着?呜呜……这个骗子,他居然说他是叔叔!叔叔哎,那岂不是往三十上数了?该死的舞枫,明明知道却没有提醒我。我好可怜,怎么嫁了那么一个老货!怪道手段那么多、那么老练,TM的那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啊!……噢,对了,他跟无香是兄弟,他都那么大了,无香大人岂非差不多年纪?呜呜呜……不要、不要!这太打击人了!……”
絮絮地埋怨了一通,抓住了他的手,使劲地往自己的后腰上摸:“你看看,那里有没有瘀青?刚才撞的好疼……晚上你可要轻着点儿。……真是扫兴!本来还想着你那么辛苦,今晚来个‘倒点蜡烛’呢,看来是有点玄。……”
带着酒意与歉意,她对身下的人百般亲吻讨好。感受到对方的抗拒与挣扎,只道是自己的话引起了他的顾忌,于是便赶忙凑上去,以更大的热情证明自己的安好。
“我们生个龙凤胎好不好?儿子都是靠不住的,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堇色的女儿一定乖巧可爱,想想就觉得无限美好。……我会亲自打扮她,教她认字读书,将来在青史上留一个才貌双全的好名声,也算是替她娘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妖孽就甭想了,我是绝对不会替他生女儿的,虽说他的女儿很有可能比他还妖孽。……你知道么?那个无香为何迟迟不婚?我只告诉你一个啊……子车氏据说只能娶澹台家的女子。不要问为什么,反正、就是祖训。……子车无香都多大了啊?我的女儿将来貌美如花地,难不成要嫁给一个半身不举鸡皮鹤发的老头子?不要不要不要!……堇色回头你给我配点药,千万不要让我跟妖孽生女儿。记住要偷偷的,免得给发现了,我会死的很惨的。……”
神殿在继六年前的突然崩塌后,再次发生了剧变。
两次崩塌,都是人为。不同的是,前一次是无意,而这一次却是有意。
想不着恼绝不可能。正应了那句话: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舞枫一直不太放心自己的那位总是出人意料不在控制范围内的太子妃的品行,今日之事发生前,他曾经因为强烈的不安而特地关照过堇色,让他看好那女人。堇色呢?当时答应得挺好。可是因为给公子缘疗伤稍稍耽搁了一小会儿,结果,就是这一小会儿时间里,就发生了无法挽回的严重事故。
当作丈夫的冲进神殿时,出于保护隐私的本能,他们将跟随的人全都排在了广场之外。
作为子车无香休养之用的神殿,素日里荒寂无比,放眼看不到一株草木。
这种地方,到底有什么好,让那女人三天两头往这儿跑?
一看到来人,邹叔“扑通”便跪倒了,并不作言语,只是叩头不已。
看到这阵势,三个男人的心忽地就沉了下去,那脸色也是随之遽变。
舞枫第一个冲进了石室中。草草一眼掠过去,他的头皮立马奓了:他的女人,正如一条八爪鱼,箍着另一个男人不停地磨蹭呢。入目肤腻鹅脂,如云堆雪,香艳旖旎。清冷的空气中飘散着清淡的味道,有点暖,有点腥,那是欢爱的余韵。紫色与白色的衣裳丢得到处都是,显见刚才的状况有多混乱、激烈了。
堇色随即赶到,刚拐过隔壁,忽然就不动了。手撑着壁角,整个人如雕塑一般。
可笑肇事者仍不自知,依然在叽里咕噜地说着醉话。听那声气,俨然是把身下的人当成了堇色。
而真的堇色,此刻连撞墙的心都有了。也只有撞墙去,不然怎地?难道说冲上去,狠狠地揍一顿?——揍一顿能解恨么?
舞枫大踏步来到食案前,拎起一只御用白玉壶嗅了嗅,忽地转头面向堇色,不无愠怒道:“这是什么?!”
堇色抚额低低地呻吟一声。
“是‘百花酿’。你不是藏得很好么?如何给她找到了?”舞枫气得手脚发颤。
这叫什么?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百花酿”乃是堇色专门为她配制的药酒,在调理身子的同时,兼具着催情助性的功能。平时都不给她吃的,只是排到和他们两个同寝的时候,才会让她喝一点。因为这酒香甜诱人,怕她嘴馋,特意地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不想却给她搜了出来,拿到这里来乱性。家贼难防,果然、果然!
舞枫双目中烈火熊熊,心下恨不能将服侍她的人全部劈死。握紧的拳头最终无法克制地狠狠捶向冰冷坚硬的石壁。
这一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听得骨头咔嚓,跟石壁接触的关节部位,鲜血淋漓而下。
“殿下……鱼儿……”堇色的呼唤脆弱而茫然。
就在这时,澹台清寂翩然而至,似是轻车熟路般来至榻前,静静地俯视着床上的二人。
子车无香紧闭双目,似乎忍得极苦。苍白的面颊上泛着浅薄的胭脂色。发簪已不知给甩到哪里去了,三千青丝散漫于白玉瓷枕之畔,鬓角处更是被汗水濡湿成缕。
此时的子车无香呈现出来的是一幅前所未有的柔弱香艳,与以往的飘渺如仙截然相反,带着浓浓的红尘意味。像是荼蘼烂醉、春醪滥觞,散发着诱人堕落沉沦的香气。
他的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双手紧紧攥着流云衾褥,因为用力太甚,指节俱已泛出白色。
他的忍耐恰好突显出了身上那人的放纵。
随着她的起伏摇摆,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呼吸沉重而急促,如同受伤的困兽,不甘之中隐含着令人心痛的无助。
听到有人闯入,他越发显得窘迫,那种来自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压迫,使得他咬紧牙关,死命地板住身体。
澹台清寂忽然叹了口气——在他不经意中,他已经有了常人的部分心怀。
他转身徐徐地往外走,刚刚的一切,似乎只是个幻象。
舞枫拦住了他:“你这是何意?”
“殿下且待如何?”澹台清寂反问。
“我在问你!”舞枫如同吃了火药,“那个人、嗯,他不是你的人么?”
“是又如何?”澹台清寂一贯的孤傲清绝在这种时候非但没有降温灭火之能,反倒有火上浇油之势,“殿下这般愤愤不平,莫非是想要杀人?阁下莫要忘记了,那女人同样也是孤的人。”
舞枫为之一结,须臾,怒火更炽:“拉帮结群是吧?我看你分明就是蓄谋已久!”
“是又如何?”对方根本不以为惧。
就这样,两个人猝然地就打到了一处。一个是早有图谋,一个是早有防范。说不上是谁先动的手,引发了对方的还击,还是先防范勾起了对方的追击。
两位当世之尊贵无比的高手,从室内一直斗到了广场上。
围墙之上,被戎歌和冬月牵在手里的苏醒兄弟俩目睹了下边的打斗,于茫然不解之余,更多的则是亢奋和激动。
醒儿沉不住气,仰头问戎歌:“叔叔知道,大爹爹和父皇哪个会赢么?”
戎歌苦笑道:“不好说,单看他们想何时结束争斗吧?”
“那也不成吧?”冬月插了一句。他如今已经恢复了说话能力,只是喉咙始终未能恢复到以前的清亮干脆,说话间总带着沙哑。他自己对此深感遗憾,但是,宫里宫外的女人们却爱死了他的这个嗓音,都说配上他那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娃娃脸和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便有一种外嫩里焦滋味独特的感觉。
这几年,各方通过各种关系试图同他结亲的人多不胜数,但是都给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没有人深究这个问题。似乎,大家都在有意识地回避他的终身大事。
“打得下去打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