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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鱼跃龙门
作者:李阐提
☆、新丧
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泛着黝黑色泽的青石板路上,一个男人仰面朝天横在当街,身下蜿蜒着数条血流,口鼻中仍然有鲜血汩汩涌出。
肇事的马车就停在旁边,刚刚因一个爆竹而受惊闯下大祸的栗色高头大马此时若无其事地打着喷鼻。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堵了个水泄不通。看了死人,又看马车。驾车的男子一身青色短打,外披貂皮风氅,头戴貂鼠帽,左手紧紧握着一柄长剑。看上去满低调的一个人,却偏偏引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要知道,在火凤国,一般的平民是没有能力穿毛皮衣裳的,要么是当官的,而且还得是相当级别的官,等级低了穿这种奢侈的东西一定会给划成腐败分子。还有一类人,那就是富贾豪商,资金雄厚,别说穿毛皮了,就算是骑虎过街都不是问题。
至于佩剑,更是等闲人家想都不敢想的。火凤国对于冶炼工场并没有什么特别限制,但是,凡从事冶炼的不管是小作坊还是大工场,每年需向国家缴纳高额的税金。亏本的生意自然没人肯干,肯干的都不是傻子。于是,铸造的成本就摊在了产品上,最终导致武器价格高昂。一把普通的刀剑,普通人家或许要不吃不喝一年半载方能买到。基于这一点,武器就成为了火凤国的奢侈品之一,其炫富自珍的意义远远超出了本来护身强体的功用。这也是为什么围观者在看着那个赶车人时会不约而同地面现敬畏与艳羡的原因。不是官家,便是巨富,都是惹不起的身份啊!
车夫尚且这样堂皇,那个坐在车里的人当然就更不同凡响了。出了这么大事,那车门竟然没有开,只是一边的双推窗户开了一扇,露出一张白面无须的脸,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银鼠护领,手上转着一对健身球,鸡蛋大小,碧绿浓艳,竟是上好的翡翠。
他木着脸,冷然睨着车外,微锁的眉头泄露了他的不耐。
一名仵作绕着伤者察看了一周,翻翻眼睑,试试鼻息,又解开衣裳在凹陷下去的胸膛摸索了两把,掩好衣襟,直起身,从一旁的公吏手中取过纸笔,登记了死因后,对人群前刚刚闻讯赶来的桃三娘说了一句:“准备后事吧。”
一声“鱼儿她爹呀!——”惊天地、泣鬼神,吓得飞鸟各投林、满城狗乱吠。
仿佛滴水溅入沸油,人群“轰”地炸开了锅。有兴尽而去的,有嬉戏打闹的,有交头接耳的,有感慨万千的。更有熟识的街坊好心地劝慰桃娘节哀顺变,看着闯祸的人,估计是有来头的,倒是想想怎样趁机多要几个抚恤金才是正道。鱼鹰活着的时候一无是处,落这么个结果,难说不是老天可怜她们娘儿俩。他活着,拖累得她不得自由快活,死了倒好了呢,往后的日子,只怕就好起来了,光那个不用生气呢……
君安恨不能跳进颖水里将自己的耳朵眼睛洗刷一番,这些下等人的言行实在叫人无法忍受。“咣当”拽上车窗,吩咐前头的袁果:“走!”
马车昂然前行。公吏没见过这阵势,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却听到车厢里传出冷冷的一句:“明日午后,云来酒楼请你们大人吃茶。”
云来酒楼么?公吏顿住了脚步。那可是平芜城最高级的地方之一啊,一碗粥等于中等家庭一天的生活费,那个人既然住得起云来,且又是这么个傲慢的行事,估计大有来头,没的戳上去触了人家的霉头。公吏心里有了底,便转身偕同仵作回衙门交差了,临走不忘嘱咐桃三娘:“先弄回去吧,回头等通知。”
抬头看着远处走来的一群鼓乐喧天的白衣人,心想那丫头的耳目可真广,这才多大工夫,消息就传过去了,还给鼓捣出这么齐整完备的一群人,真是少年出英雄啊!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朝相反方向去了。
桃三娘止了哭声,摸出帕子擦眼泪的空当,那群白衣人已经到了跟前,合力将死者抬上门板。桃三娘朝人群中眺望了几眼,没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便拉住执事的少年问:“非鱼呢?她怎么没来?”
少年眉毛一挑,很有些不满的意思:“三娘觉得她很闲么?”
桃三娘自讨没趣,讪讪地混进雇佣来的哭丧队伍中,过大街、穿小巷,来到熟悉的家门口。
普通的一套黛瓦粉墙的民居,大门已经拆了下来。还在巷子里,就听到一个煮熟的糯米酒般的声音在说:“……铭,明旌也。以死者为不可别己,故以其旗识之。三品以上九尺,五品以下八尺,六品以下七尺。普通士庶,幅半三尺之帛,绛色白边,书名姓而已。以竹为杠,如其长,倚于灵座右。……”
院子里乒乒乓乓好不热闹,倒像是赶大集、办流水席似的。
桃三娘扁扁嘴,一边摇头一边跟着进了院子。立在院子中央,桃三娘有点懵。丈夫这才咽气多大工夫,这边到准备得好像早就料到今天会死人似的。眼前的众人忙忙碌碌却又有条不紊,俨然都是经验人士。可问题是,他们都还是一群半大孩子啊!
桃三娘郁闷地咬着帕子,桃花眼穿越片片白雪层层浪花,最终定焦在檐下抄手而立的一个小小身影上。
该怎么说?这不像是办丧事,倒十足像是唱大戏的?这话还是烂在肚子里吧,没道理为个死人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哦,这么说好像不是很恰当,她才是当娘的,而那丫头,不折不扣是她肚子蹦出来的。
“非鱼啊……”不由自主地堆起三月桃花颤巍巍勾魂摄魄的笑容,桃三娘小碎步趋向前。
鱼非鱼瞟了她一眼,略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桃三娘忽然有点紧张,事实上,每次面对这个闻名平芜城的女儿她总会感觉到莫名的压力。虽说是她生的,可是她从来就没有弄懂过这丫头。十一岁就敢独立,死活不肯跟她同住。自己买了这套平房不说,还鼓捣了一个制衣铺子、一家生药铺子,网罗了一帮子美女俊男,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惬意,真叫人嫉妒得眼珠子发绿,啥时候,也给她划拉几个好男子颐养一下情操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不V、不坑,亲们放心阅读。请多提宝贵意见,谢谢啦……
☆、治丧
想到那旖旎缠绵的一幕,桃三娘的脸皮不觉就烧起来了。
突然一张深目长眉净白无瑕的小脸杀入视线,薄薄的嘴唇朝一边勾起一个惯常的不男不女妖媚十足的调笑:“三娘想什么好事呢?”
“男人。”桃三娘话一出的同时就回过神来了,一张桃花脸登时变成火烧云,“死丫头,只准你做,不准你娘我想啊?”
恼羞成怒下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了,压低声音狠狠地骂。
鱼非鱼端着肩膀,吃吃笑着,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小流氓。
“写吧,写吧,看将来谁敢要你!”桃三娘嘴上发着狠,眉眼间的担忧却是无法遮掩的。这孩子一肚子满脑子的色**情,在正经人家看来,那就是荡*妇*淫*娃,将来谁敢弄回家啊?就算是敢弄回家,那男人有没有能力伺候她还是个大问题呢,别成了她的药渣子才好。
鱼非鱼冷笑了一声,说道:“三娘先管好自己再说吧。”她是打定主意一辈子不嫁、不娶了,就这样吃喝不愁逍遥自在,顶好!
瞧见她面色不豫,桃三娘没敢继续这个终身大事的讨论,换了话题问:“那个……怎么停在这里?”
鱼鹰生前居无定所,就她那里,也不过是个旅店,偶尔回去蹭两顿饭而已,这回死了,这丫头怎么想着弄到这边?平时轻易不许人进来,怎么反倒允许一个死鬼进来打扰?要不说,这孩子真叫人费解。
鱼非鱼懒得解释她把人停殡在此,为的是让同袍们亲身经历一下古葬礼的全流程。睨着看上去很精明其实就是一小市井的母亲,不答反问:“于理不合么?那就去你那儿?”
“别别别!”桃三娘一惊之下,手帕摔得忽拉响,仅剩下的一丝客气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你这么安排挺好的。”
说完,拔脚就往屋里走。刚进门,就有人上前替她更换斩衰裳,系上苴絰、绞带,手上抓了竹仗,脚上套了菅屦,髻上绑了麻带。不用照镜子,桃三娘也知道自己这身打扮有多么的怂眉怂眼。她欲哭无泪,心想这才是折磨呢,那死鬼有什么资格享受她这般隆重的哀悼?早知道死丫头会这么折腾她,刚才就应该假装生病,胜过穿这些个晦气的东西啊,毫无美感可言,叫一向爱美的她情何以堪!
哭丧着脸埋头烧纸,听着身旁声情并茂的嚎哭,越发的闹心。闹剧,绝对是闹剧!非鱼那丫头这是在玩过家家呢。什么重温古礼,什么弘扬传统,像火凤国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好?大家有饭吃有事做,随便你高兴,除了杀人放火,爱干嘛干嘛,多自由!一妻一夫有什么好啊?一辈子吃一种菜,想想是多么的惊悚。男欢女爱原本就是天经地义,拥有的越多,越说明你有本事、有魅力,这有什么不对?再说了,火凤国从来都是男多女少,真要来什么一对一,那得憋死多少好儿郎啊!看看那遍布大街小巷的勾栏院,生意为啥那么火爆?又赚银子又赚舒服,不干的是傻子啊!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不由得又联想到自己。环视所处的环境,发现跟别家都不一样。墙皮涂了白灰,刮得特顺滑平整。地面既不是沙也不是土,而是铺了一层土黄色的瓷。桃三娘伸手摸了摸,冰凉光滑,心里一哆嗦,心想死丫头真不会过日子,把人家摆在桌面上的东西愣是踩在了脚下,奢侈?这是浪费!小样的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敢这么铺张。就她那个“汉风制衣店”,一月下来能净赚1两吧?开店至今已有三年,一年十二个月,那就是36两。——
桃三娘的桃花眼蓦地瞪得滴溜圆,上下牙一紧张,险些咬掉自己半拉舌头: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死丫头敢情是个土财主呢!这还光是衣裳店的收入,别忘了,她还有绝活呢。作为享誉火凤国大江南北鼎鼎大名的色**情传奇作家“鱼美人”的她,据说写一本书至少能赚一百两。之前她不信,只说是疯话。鱼非鱼才多大啊?十五不到的黄毛丫头,哪有那个本事!而今,光是看看她这里的陈设,就知道不简单了。平平的吊顶,宽敞落地的双推格子门,糊的是崭新的油纸。四壁贴着木板,离地大概有半米高,表面刷的是清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好看?没觉得,倒是感觉整个空间亮堂、宽敞了很多。两边的房间全都上了锁,估计比外头只好不差。桃三娘挺直了后背,靠上了后边的家什。貌似一台罗汉床,可是四下全包着印花棉布。按上去厚厚的、软软的,比自己的睡床还舒服的样子。
炉子上的水开了,哧哧喷着白气。一个少年三步并两步抢上前来提起铁壶,讨好地问:“三娘要喝茶不?”
正是西厢房成衣店的伙计冬月。
桃三娘假咳一声,顺势摆出老板娘她娘的高姿态,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从她进来到现在,都还没有哪个搭理她呢。冬月这小子,出现的真及时。
冬月本来只是一句客气话,听了她的应声,不禁微微一怔,随即怏怏地去找杯子泡茶了。桃三娘冷眼觑着他轻车熟路地做事,心里越发地酸溜溜了。
自己真养了个好女儿,宽以待人,严以律己。防她这个老娘跟防贼似的。从自立门户以来,三年了,她统共才进来几次?难道她是扫把星,走哪儿哪儿倒霉?
“冬月啊,你小子貌似长胖了呢。”桃三娘望着他若有所思。一年前的这个时候,这小子还是个叫花子,因为两三天没吃东西,加上得了风寒,差点死在街头。非鱼把他捡回来,从头到脚由里到外狠狠地拾掇了一番,养好了病,又花钱托关系替他入了籍。虽然是贱籍,可是摊上了鱼非鱼这么个主子,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根本就没有一点下作人的感觉,日常待遇比正常人家的孩子还好。知道的说冬月是个奴仆,不知道的哪个不把他当作鱼非鱼的兄弟?亲自教他认字、算术,手把手教给他打理店铺的事物,耳濡目染教他与人沟通察言观色的本事,俨然当作掌柜的来培养。
作者有话要说:回头检查,好多框框。木有人提醒,有点寂寞……
☆、对话
说起来冬月这小子也争气。同样的年纪,鱼非鱼就是一下了开水的豆芽菜,再也长不大了,而冬月则在被收留后呈现出报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