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成佑晶的公寓。
林粒岑下班后到她家坐了一会儿。
她无意间提起了今天安鏐生的婚礼,成佑晶却显得出奇的平静。
可是林粒岑看得出成佑晶内心的痛苦。虽然她一直没有承认,但是总觉得对安鏐生,她似乎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她。
昨晚她带上了那把珍藏至今的吉他。
工作之后,很久没有再弹奏,但是这把吉他的意义在林粒岑的心中一直非 常(炫…书…网)重要,当初出国的时候,行礼虽然很多,但她还是执意将它带上,如今回来,她依然没有忘记它。
夜很静,小翔已经熟睡。
林粒岑在客厅轻轻拨动了琴弦,吉他那随意而又愉快的音符轻轻响起。老式的乐器虽然不太灵活,但是有一种独特的怀旧味道,成佑晶静静地听着,很舒服、很安心。
“要一起去参加明天的婚礼吗?安氏邀请了部分双咖的人……”林粒岑忽然问。
“……”
“你……还爱……他吗?”林粒岑问得小心翼翼。
“……”
“佑晶,我觉得……你,似乎一直都在欺骗自己。”
“……欺骗?”
“是,好像明明有什么在意的东西,却为了什么而拼命让自己放弃。”
“你……你想多了。”成佑晶别过了脸,不敢看她。
“凭我的直觉,是……安鏐生。”林粒岑一语道破。
成佑晶惊讶,对林粒岑,成佑晶并没有说太多安鏐生的事情,可是她居然猜到了一些端倪。
“是因为小翔吗?”林粒岑指向里屋,猜测着。
最近一段时间看着成佑晶关心小翔的程度如此之甚,她都有点吃这个小孩子的醋了。
明天这个孩子要参加一场重要的比赛,成佑晶需要陪伴,还专门向公司请了假。
她以为林粒岑所指是小翔妨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忙解释说:“不是!和小翔无关!是我自身的问题……”
见到朋友终于承认这许久以来的心结,林粒岑有点难过地说:“你……不再什么都和我说了。”
“粒岑……”成佑晶不敢看她。
后来,她缓缓将她这一年多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林粒岑。
大概了解之后,林粒岑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
“什么?你和安鏐生分手就因为她的母亲?”
“不单单是这方面的原因,还有……我们真的不合适。”
林粒岑听了非 常(炫…书…网)气愤,觉得她的想法十分可笑:“那么佑晶,你觉得什么才算合适呢?匹配的家世?充足的财富?还是……”
成佑晶惊讶。
她犹豫了……
“我真的觉得你很自私。”很少对成佑晶发怒的林粒岑今天反常地说。
自私……
这两个字的威力胜过了两颗重磅炸弹,给了她一记清醒,她无言以对。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有什么权利单方面地决定要或不要,你不觉得这样对安鏐生很残忍吗?”
她只是觉得这样对双方都好,并没有想太多……
“你变了……”林粒岑略带伤感地说:
“还是喜 欢'炫。书。网'当初那个傻傻的,义无反顾的你……”
夏夜之中飘荡的这几句话,让她觉得心中异常地寒冷。
*
林粒岑看着她面前不远处的安鏐生,正在和其他人谈笑风生,和过去那个青涩的大男孩相比,变化了许多。
只是他过去一直清朗的笑容一直都没有让她忘记。
林粒岑心里的某根弦不经意地被拨动了。
当安鏐生一一对着陌生的宾客敬酒,轮到林粒岑时,她略有躲闪的表情,让他多停留了一秒。
现在的她不会抢着帮忙成全他们两个了。过去是天真,是单纯,为了姐姐,放弃联铭,和父母一起出国;为了成佑晶,亲手将安鏐生推给了她。
林粒岑,你什么时候为自己活过?
她痛苦地想着,看了看手上洗得有些发白的格子手帕,猛得喝下了手中满满的一杯红酒。昨晚责备成佑晶有事情瞒着她,其实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条手帕,正藏着她最大的秘密……
第41章 第二十六章 Part 。1。
*
新娘的休息室。
黄曦梅身穿洁白闪耀的婚纱,独自对着镜中发呆。
“曦梅,要行礼了……”林茜催促说。
“……”
没有应答。
“曦梅?”见黄曦梅没有反应,林茜又催促道:“曦梅?……”
从早上为今天的婚礼做准备开始,黄曦梅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到现在快要接近中午的时间,她的脸色更是难看得仿佛今天举行的是葬礼而不是婚礼。
“啊……这样怎么行?”看着黄曦梅不对劲的神色,林茜喊着:“化妆师,化妆师——快来补妆——”
“你到底怎么了?”林茜是个急脾气,看到黄曦梅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如此反常,非 常(炫…书…网)奇 怪{炫;书;网}。
黄曦梅转过来充斥着愤怒和难过的脸,着实将林茜吓了一跳。
“……?!!”
“林茜……”
黄曦梅叫着她的名字,说话的声音很低很低。
“怎么了?!”林茜隐隐不安。
“为什么,连你,都要背叛我……”
她颤颤悠悠地说,声音飘忽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林茜微怔,心中隐隐的担忧越发的沉重,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自己建立起来的优雅:
“你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这样?多久了……”黄曦梅又问。
“……什么多久?你今天真的很不正常!”林茜吼道,有不满,也有一些惊恐的掩饰。
黄曦梅苦笑:“呵,还和我装傻,看来季盛川说得没错,我真的很傻。傻到一直都在被人利用都不知道……”
像隐藏很久的伤疤毫无防备地,被赤裸裸地揭开,曝露在阳光下,羞耻地让人无法抬起脸来。
“黄海韬……”黄曦梅居然叫出了自己父亲的名字。
林茜呆立原地。
“还要我亲口说出来吗?”
林茜一直想要支撑的姿态倘然无存,她倒退了几步,身体近乎瘫软!
“你……”林茜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和害怕。
“我想知道,你们……究竟还要瞒我多久……”
“……”林茜脸色发白,额上冒出细密的汗水。
“你就那么喜 欢'炫。书。网'钱吗?为了钱,你什么都肯做吗?我……瞧不起你……”黄曦梅鄙视地看了林茜一眼,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最脏的东西,连让她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林茜痛苦地说:“又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一出生就都是含着金钥匙,有疼爱的富豪爸爸,穿不尽的漂亮衣裳……”
“这些,就这么重要……你就活得这么肤浅吗?为了这些物质的东西,你宁愿出卖自己的灵魂……”
“哼……灵魂?”林茜冷笑了一声:“这冷酷的生活,早就将我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
黄曦梅一阵心寒。
“你知道当你可以骄傲地选择需要什么玩具,而丢掉那些崭新的玩具,而我,却还不知道玩具的意义……当你一不高兴,就任性地刁难我们的时候,你又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傲慢的公主!!!”
林茜的言语中透着无限的怒气。
旁边的化妆师见情况不妙,连忙跑了出去。
“公主?”黄曦梅惊讶:“在你的心目中,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形象吗?”
“你什么时候学会过尊重别人?”林茜反问。
“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勾引他!”黄曦梅叫到:“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爸爸!!!”
“勾引?”林茜冷笑道:“呵,什么时候已经要用到这样的词语了……”
黄曦梅盯着她,寒气足以穿过她的胸膛。
……
沉默,此刻让空气静谧得可怕。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见事情已经无法隐瞒,林茜反而变得坦然。
“本来我就要成功了。可恶的成佑晶,在‘honey girl’的时候给我添乱……只怪当初那个私家侦探拍到的照片还不够劲爆,不然我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
听着林茜说着她满腔的怒火,黄曦梅心中升起一无名的因恐惧而引发的战栗感,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个她一直所谓的“好朋友”,竟是如此可怕。
昨天无意中得知林茜这两年的时间一直都暗中和自己的父亲有着不正当的关系,她既吃惊又愤怒。气的是一个是她的亲人,一个是她的好朋友,可是两个人居然都瞒着她做出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黄海韬在化妆师的带领下匆匆走进了休息室。他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到她的女儿和林茜两个人呆呆站着相互僵持。
于是他用略带责备的语气对林茜说:“不是让你来催催曦梅,怎么动作这么慢?……”
“爸——”黄曦梅如同宣布说:
“我——不想结婚了。”
黄海韬满脸堆笑的脸瞬间僵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质问。
黄曦梅不想看他,仿佛打定了主意,不会再改变一般:“我再说一遍:我—不—想—结—婚—了。”
黄海韬的脸瞬间阴沉了,可怕得吓人:“你以为你在玩游戏吗??!”
“如果你不取消婚礼,以后别想听到我叫你一声爸爸!”黄曦梅说。
她看了看黄海韬和林茜,眼神露出嫌恶。
毕竟是经历过商海沉浮的人,黄海韬隐隐猜到一些什么。他陪笑着说:“曦梅,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不要听其他女人乱嚼舌根。”
林茜的脸更加苍白,仿佛只要再等一会儿就会晕倒。
其他女人……这几个字像刀子一样划着她的心。
黄曦梅冷笑着对林茜说:“你听到了吗?你不过是其他女人……”
林茜的一阵寒冷,从脚底一直延伸到上身。
黄海韬没空理会林茜,今天的婚礼,对他、对黄氏,都非 常(炫…书…网)重要,只有他们两家人联姻,他才能实现他兼并安氏的宏图大计。
就算是他的女儿,也不能阻止他的计划。
“今天乖一点,不要再耍小性子,外面很多客人在等着……”
他尽量安抚女儿,让她一定要完成今天的婚礼。
“我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我今天都不会完成婚礼……”黄曦梅不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
“啪——”黄海韬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黄曦梅的脸上!
黄曦梅,还有旁边的林茜,瞬间吓得面如土色!
黄海韬停在半空中的手忽然觉得硬生生地疼。黄曦梅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打过她,这一次……
她睁着惊恐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他。
“你必须给我结婚,就算是抬,也要给我抬上婚礼的现场!!!”
*
成佑晶公寓。
昨晚和林粒岑的一番谈话让她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今天是小翔的全国少儿国际象棋大赛第一场,成佑晶也没有参加。
早上范老过来接小翔的时候,就见到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今天就拜托您了,我想我去不了……”成佑晶说。
由于比赛的城市有点远,从联铭赶车过去还需要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范老一大早就来到了成佑晶的公寓。
“今天下午是小翔全国比赛的第一场,意义……”
“我知道,但是……”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成佑晶无法说出口。
“好吧。”范老理解地说:“我会好好照顾小翔。”
成佑晶内疚地看着小翔。
小翔和平时一样,干净却有些呆滞的双眼和成佑晶告别。他走出门的时候,不知为何特意握了握成佑晶手上的水晶四叶草,眼里竟流露出一丝不舍的表情。成佑晶在心里祈祷:希望四叶草将好运带给他……
然后他和范老走了出去。
送走了范老和小翔,成佑晶一个人在家里想了很久。
林粒岑昨晚的一番话让她一直坐立不安。
内心的挣扎和汹涌一刻也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