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维真笑眯眯地说,“不劳您费心了,同学知道我住院,每天放学都会把笔记借我看。”易维真故意将‘您’咬得很重。
易堂叔又说,“我们读过书的人都应该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道理,真真,你可不能这些年的书都白念了。”
易维真从床上做起来,扔了手里的果核,朝易堂叔道,“堂叔,我读书,但不读死书,我只知道,人敬我一尺,我重人一丈,还有,我不会夹着尾巴做人。”
易堂叔沉吟一下,“真真,我这样说吧,说难听点,李世坤就是一条狗,狗咬你一口,难道你也要咬回去?”
“狗咬我一口,我不会咬回去,但也要狠狠打回去,我要让这只畜生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乱咬的。”易维真敛了脸上的笑容,朝易堂叔冷冷道,“堂叔,麻烦你回去之后,给李世坤带个话,我住院的钱他必须出,还有我的精神损失他也要补偿,另外,他得跟我爸道歉,至于告不告他,就要看他怎么做了。”
这不等于他一点作用没发挥吗?!
易堂叔可以收了礼的,要是给李世坤回这些话,李世坤能愿意吗?!
“真真啊,看在叔的面子上,就算了吧。”易堂叔简直快要求这个小祖宗了。
易爸易妈不好意思说太难听的话,易维真可不觉得不好意思,当即冷下了脸,“您有什么面子?在您决定不管我家那点破事开始,您在我跟前就没什么面子可言了,我劝您呐,李世坤送了什么给您,您最好都送回去吧,别到时候丢了您的人!”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易堂叔还有个什么脸继续待着,气得立马站了起来,对易爸说,“哥,你书读的不多,不会教孩子我不怨你,以后你还是好好管管你家真真,就她这个样子,也不招人喜欢。”
得,什么话都让他给说了,就他是好人,就他书读的多,就他懂道理!
“叔,您慢走,我就不送了。”易维真一点都不想再听他瞎BB。
易堂叔气得脸都红了,气呼呼地走出了病房,还没走几步,又返了回来,过来拎着那袋三块多钱一斤的苹果,回去了。
易妈气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好半响才道,“易世松,你那个堂弟,我早跟你说过他不是个东西了吧,你看看,他做的叫什么事!他连一袋苹果都没见过吗?”
易维真拍拍易妈,添油加醋,“哎呀,苹果这么贵,舍得给我吃,才不正常。”
“好了!都闭嘴。”易爸也烦,虽然明明就看到了易堂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到底是他的堂兄弟,打小一块长大的,闹成这样,心里也不舒服。
易爸叹了口气,说,“真真,你堂叔虽然有错的地方,但他是你的长辈,下次不许再这样对他不礼貌知道吗?他做的过分,让爸来讲他,你是小孩子,不许在里面掺和知道吗?”
易爸严肃起来,易维真还是挺怕的,忙点点头,表示自己下次不敢这样了。
易妈就烦易爸这一套,“真真说他才好,小孩要是不说他两句,他连点脸都不要了!从现在起,以后我不准你再借钱给他家,我要是再看到你帮他家任何东西,看我不跟你闹!”
一头是自己家,一头是兄弟家,易爸也不好做,拔高了声音道,“好了!我就是看在二叔的份上,也不能对二叔不仁不义,我帮二叔点怎么了!”
易维真就怕易爸易妈吵嘴,忙拦下来,“好了好了,这里是医院,安静点,我头晕!”
易爸易妈一听女儿头晕,忙住了嘴。半响,易爸才道,“这事要不要跟你姑说一下?”
☆、班级第一
“爸,不要告诉姑了,姑上班这么忙,我们少给她填些烦心事吧。”易维真说。易姑姑虽然是护士长了,可还是需要上夜班,上夜班特别熬人,回家还要给自己女儿做饭洗衣服,确实不轻松。
“爸记得你姑的好朋友就是个律师,就是袁伟成叔叔,真真你记得不?他还来我家吃过饭。”易爸说,“如果我们要告李世坤,就得通过你姑找袁叔叔帮忙啊。”
袁伟成叔叔易维真还记得,年轻时候就追姑姑了,易维真刚在省会城市上班的时候,袁伟成帮助了她许多,前世直到易维真去世,袁伟成都没结过婚,一直默默爱着易姑姑。有时候易维真都特别希望袁伟成是她姑父,这样姑姑现在都能幸福许多。
“爸,我说要告李世坤也是吓吓他。”易维真说,“我住院的钱必须他出,他也必须向我家道歉,但没到最后一步,我们都最好不要请袁叔叔帮忙。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李世坤,爸你以后免不了继续从他家门口经过,生意不能不做,这次惹急了他,下次他不要命,吃亏的还是我们。这次我们给他一个警告就算了。”
易爸听女儿这么一分析,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行,如果李世坤非但不道歉,更不给赔偿,那我们就告他。”
易维真笑笑,“堂叔不是回去给他传话了嘛,爸,我敢打赌,不出两天,他肯定会来给我们道歉。”
果然,易堂叔回去的第二天,李世坤就带着他老婆来医院了,给易维真出了医药费不说,又赔了她三千块精神损失费,至于跟易爸道歉,那更不用说了。易维真更看不起李世坤这种人了,典型的龟孙子!
整过李世坤,气也出了,易维真当即就办理出院手续了,毕竟她还要上课不是?
——
这次住院,易维真是真的要感谢同桌的帮忙,张怀侠她牺牲自己中午休息的时间,每天坐公交大老远来医院给易维真带笔记,易维真不懂的,她还会帮着细细讲解。所以易维真去学校给张怀侠带了一份礼物,是她偶像林俊杰的磁带。
她也不矫情,欢欢喜喜的收下了,拆开看了之后才跟易维真说,“哎,易维真,我不是因为想要你的礼物才帮你忙的。”
易维真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啊,你帮我之前又不知道我会给你买什么东西。”
张怀侠愣了下,好像是这么个说法,她又咯咯笑了。
易维真也跟着笑,“学校门口新了一家过桥米线店,我们今天傍晚一块过去吃吧?”
“你请?”
“必须的~”
——
三月中旬,易维真他们换了一个新的化学老师,原来的老师回家生孩子去了,在这种骨节眼上,老师们很难接受教了一半的烂摊子。
高三那帮化学老师,没一个愿意给易维真他们班代课的,年级主任没办法了,调了一位刚大学毕业的男老师来教易维真他们。
听班主任说,他们现在这个化学老师叫路景程,毕业于北师范,当初B市教师统考时,这位路老师考B市化学第一,属于年轻优秀型的人才老师。
理科班级女孩子虽然少,但也架不住十七八的少女春心萌动,班上的女孩子都在期盼着和班主任口中的青年才俊见面,张怀侠激动地问易维真,“真真,你说路老师会不会和林俊杰一样帅,有双爱笑的眼睛和迷人的小酒窝?”
爱笑的眼睛?迷人的小酒窝?
表示已经见过路景程的易维真对这些形容不敢苟同,路景程呀,总之,长得耐人寻味吧!
周一上午第三节课是化学,传说中的路老师在高三十八班的一片期待声中进来,然后在一片默默的抽气声中落下帷幕。
已经目睹路老师真容的同学们,闭上了嘴巴,心跳恢复到了七八十,耷拉个脑袋默默地听着课,只有易维真头昂地高高的,再次见到年轻时候的路景程,易维真不是一般的激动。
前世也是在这个时候,路景程被调到高三来教易维真他们,当初易维真也是和班上同学一样,无比期待化学老师,没见着之前,想象他是真的有才又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直到这位路老师出现在他们眼前时,才发现他可能是真的有才,但与俊无关。
路景程虽然大学毕业不到两年,只比易维真他们大个六岁左右,但是长相有点捉急,瘦瘦高高的人,却长了一张关公脸,永远都是通红通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喝了多少酒,或者生了多大的气呢。
这位路老师连说话声音也没有给女孩子留有一点遐想,听说是小时候伤了声带,发出的声音沙哑又粗砺。
可就是这么一位老师,后来却是班上几乎所有女学生爱慕的对象,包括前世的易维真,原本易维真的化学不是特别好,就是因为喜欢这位路老师,爱屋及乌,易维真也打心里喜欢上了化学。后来易维真上大学,考研,工作,高中毕业许多年了,仍一直与路景程保持联系,见着他从小年轻到结婚生子。
前世,易维真对他最后的印象还保留在他接近四十岁的样子,现在见到他二十多岁的面孔,真的很神奇,很亲切。
听他抑扬顿挫的声音,看他伸食指推眼镜架的动作,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易维真还有个神奇的感觉,就是和二十多岁的路老师比起来,现在她才是更年长的那个人。
“坐旁边第一排的那位同学,你起来回答第五题。”易维真大概都没意识到她现在的眼神有多炽热,和班上其他同学淡漠的表情相比,她实在太显眼了,如果不是路景程对自己的样貌有自知之明,他简直都要以为这位同学对他一见钟情了。
练习册上的第五题易维真昨晚做过,很好回答。她站起来熟练地将自己得思路说了一遍,在得到路老师得认可之后,易维真笑眯眯地自我介绍,“老师,我叫易维真。”
易维真得名字并不陌生,经常被高三办公室的老师挂在嘴边,路景程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认识了。
易维真觉得这一节课十分短暂,她还没从路景程那张包公脸上缓过神来,就已经打了下课铃。
下课铃一响,班上同学坐不住了,尤其是憋了一节课尿准备奔厕所抢位子的。可是上面那位丝毫没有要下课的迹象,练习册上还有一题,估计是要讲完才给下课了。
“这老师真是的,人长得不行还干这样人神共愤的事,真是丑人多作怪啊。”张怀侠昨天来的大姨妈,第二天量多,下面不时咕噜一股热流,再不去厕所换掉,她真害怕就这么侧漏了。
易维真知道她亲戚来了,“使劲夹紧呀,宝贝你行的!”
“哎呀不行了,我流了。”张怀侠可管不了这么多了,捂着肚子就往外面跑,都跑到厕所了才意识到自己该捂的地方是屁股。
直到下节课上课前两分钟,路老师才说下课,下课前还向他们说了一句,“膀胱这样小,你们以后都准备在高考时上厕所吗?我拖堂的目的就是要训练你们的膀胱。”
哎呦我去!
他一走,班里叽叽喳喳炸开锅了,说他丑的有,说他声音难听的有,埋怨他拖堂的有,易维真竖着耳朵听了一会,突然有人说,“我觉得路老师课上的很好,比之前的化学老师好多了!”
易维真在心里不迭点头,扭头去找声音来源,不想却与贾学昭眼神相遇,易维真还没啥表示,对方已经若无其事的瞥开了眼神,弄的好像她心里有什么鬼一样。易维真讪讪地收回目光,心里腹诽,这次月考之后挑座位坚决不跟这位亲距离这么近。
三月末,易维真他们进行月考,这次易维真的成绩又进步了,考660,已经跃居他们班第一,但在年级排名还是第二。
班主任见她目前的成绩处于稳步上升状态,即便还不是年级第一,但年级第一只比她高了两分,还是复读班的学生,复读班的学生爆发力没有应届生厉害,班主任目前已经安下心来,就等着易维真高考给他考个市状元出来。
这次考试后挑位子,易维真还是选择了靠墙第一排,因为分数下来的那天中午他们学习小组的人已经商量好了,挑位子时就挑旁边那前前后后几排,讨论问题不仅方便,还不会打扰到班上其他同学。
班上同学陆陆续续进来,他们学习小组的人进来之后就按照原计划坐位子,张怀侠成绩差一些,她知道自己进来的晚,怕别人把她的位置占领了,就先和易维真打了招呼。
所以当易维真看到郑嫚在她旁边放下书包时,易维真不好意思地对她说,“张怀侠说要坐在这里了。”
郑嫚看了易维真一眼,有些失落的说,“维真,你要她不要我了吗?我们之前就坐一块的啊。”
易维真为难了,上次她说话重了一些,她和郑嫚之前已经有些尴尬了,再坐在一块不得尴尬死啊,易维真想了想,建议道,“你之前不是和张富坐一块的吗?要不你们还做同桌吧?”
郑嫚摇了摇头,“张富成绩最近下滑了,我不想跟他坐在一块。”事实上她是听说易维真他们组了一个学习小组,午间休息的时候时不时嘀嘀咕咕在商量些什么,他们现在形成了自己的圈子,郑嫚觉得被排斥在外面了,她想跟他们一块。
☆、二质检
易维真犯难之时,张富叫了郑嫚一声,“喂,郑嫚,你坐我这儿吧,我们同桌习惯了干嘛不坐一块。”
郑嫚看了看易维真,回头俏生生的应了张富一声,“好啊,我们就还坐一块吧。”
见她抱着书包离开,易维真长呼一口气,要是郑嫚真坐了下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张怀侠说。
等张怀侠抱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