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堂叔喊住了她,“真真回来啦,一质检考的怎么样?”
易维真说,“就那样吧,还有进步空间。”
易维真的谦虚在易堂叔眼里就是真的没考好,他责备的说道,“怎么回事?又考差了?琳琳这次考580多呢,我记得你以前成绩挺好的啊,现在怎么退步的连琳琳都不如了,你得加把劲啊。”
易维真偷偷翻了个白眼,要笑不笑地回易堂叔,“叔,我才考630多,不怎么样啦,还有待努力呢。”
易堂叔讪笑一声,“不错了不错了,女孩子家考那么高分数做什么,学习好都没多大用处,以后嫁个条件好的人家,等着享福就行了。”
易维真嗯了一声,不说话。
易堂叔又说,“我们家琳琳,我以后就只让她上大学就行了,读太多书了没用,还耽误找对象,琳琳长得随她妈,人漂亮,趁年轻不愁找对象。女孩子要是太强了,男人就会怕你,以后谁还敢娶啊。”
易维真简直要为他的狗屁理论折服了,“叔,读太多书的前提是得有多读书的本事,长得漂亮前提是有当富太太的好命,只有没有本事的男人才会怕女人太强。叔,我有我的想法,你的那一套理论就留给需要的人吧。”
易堂叔叹了口气,“你呀,和你姑姑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叫人恨的牙痒痒。既嫉妒易维真每次考的比自己女儿高,又恨自己女儿跟个笨蛋似的赶不上她。
他就不信,他好歹是个教师,教出来的女儿能比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教出的差!
☆、头破血流
易维真到家后,觉得家里人神色不对,就连一向乐呵呵的易爷爷都眉头紧锁着。扫了一圈没见到易爸,易维真就问易妈,“妈,我爸呢?又去跑长途了?”
易妈绷着脸说,“还去跑哪门子长途,你爸叫人给打了。”
“什么?!”易维真大惊失色,忙问道,“那我爸现在在哪?被打的重不重?”
易妈皱眉头,摆摆手,“你爸他没什么事,现在去找人帮忙了,你小孩子一个,不要管这么多。”
说不清才更着急!易维真记不起前世易爸被人打这件事了,或者当时她在学校,家里没人跟她说。易爸一直是个守本分干自己事情的人,在外面从来不惹事,怎么就被人打了?
“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跟我说清楚,我更急啊!”易维真说。
易爷爷抽了一口旱烟,沉着声音道,“打你爸的就是住在南岗的那个李世坤,你爸生意好,他眼红。早上你爸开车去南岗装货,经过李世坤家门口被他拦住,说你爸走了他家门口的路,嗨,就是想找借口不让你爸做生意。”
李世坤这个人易维真知道,是他们村里的地头蛇,平时偷鸡摸狗,正事不干,就干些腌臜人的事。可李世坤那人就巴掌大点,还没易维真高,更别说身高超过一米八的易爸了,易维真说,“李世坤干架哪能干的过爸,爸怎么就在他手里吃亏了?”
易爷爷重重地‘唉’了一声,“那龟孙子不就凭着他弟兄多吗?你爸打他一个还可以,招架不住他兄弟四个一起上啊!”
虽然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可农村还是很乱,很多时候都是用拳头办事,尤其是易爸那一辈的人,更是看谁的兄弟多。易爷爷那一辈,只有一个弟弟,也就是易维真的二爷爷,二爷爷也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易维真的堂叔。易爸爸这一辈的人,只有易姑姑一个妹妹,易堂叔一个堂兄弟,总而言之,易家人口不兴旺,不像村里的其他人家,家大兄弟多,干架起来都厉害,一般人不敢招惹那种家庭。
像易家这种兄弟少,易爸小生意做的又不错,在偏贫穷的农村,尤其招人眼红,李世坤没那个本事搅乱易爸的生意,就想各种办法找茬,反正就是要看易家过得不好,他才能少眼红点。
“他们也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不敢将你爸往死里打,就避开头,拿木棍往他身上抽,车被你爸开回来了,货也没装,李世坤说,不准你爸的车压他家门口的路,不然见一次就打你爸一次。你爸平时装货都要在南岗装,这不是断了我们家的经济来源吗?!”易爷爷气的脑仁疼,敲敲烟袋卷,唉声叹气,“怪就怪我跟你奶当时没给你爸多生几个兄弟,我家但凡人口兴旺点,你爸也不至于糟人欺负!”
易维真烦躁的说,“爷爷,这不关你的事,既然李世坤想找茬,我们当缩头乌龟整天缩头走路都没用,报警了吗?”
易爷爷说,“报了,没用,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就警察局那两个人,来了劝解劝解就完事了,剩下的烂摊子还不是要你爸来解决!”
“那爸准备怎么办?”易维真问。
“还能怎么办,你爸去你堂叔家商量看看怎么办,实在不行就找人和他们干一架。”易妈忍不住说道。
易堂叔有个毛用!易维真傍晚回来才碰见他,丝毫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估计是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果然,易爸吃完晚饭了才从易堂叔家回来,他一回来,家里所有人都围了上去,问他怎么说。
易爸叹了口气,“小孩他堂叔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了,我们打人是要犯法的,他们打我们就算了,我们打他们,万一被抓住了把柄,就是要赔钱坐牢的事。”
易维真撇撇嘴,问易爸,“那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说的呢?”
“还能怎么说,劝我息事宁人,不去跟他们闹。”易爸说。
自家人被白白打一顿,这怎么能行,别说易维真火冒三丈了,就是易爷爷都坚决不同意,“人活一辈子,要是一点骨气都没有,干脆不如死了算了,小孩他堂叔想夹着尾巴做人,我们不强求他,但是叫我们咽下这口气做缩头乌龟那是不可能的。”
易维诚也坚决反对,“爸,堂叔那是害怕事惹到他身上,人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咽不下这口气,更不想在村里抬不起头。”
易爸看向还没成年的儿子,一股气涌上心窝,连他儿子都说这种话了,他一个做老子的难道还能畏首畏尾?
易维真怕他们冲动之下去找李世坤拼命,忙说,“爸,我们就是要整李世坤也要想好注意,你千万不要冲动,还会坏事。”
易妈也赞同女儿,“我们家本来就势单力薄,跟他来硬的绝对吃亏,我们好好商量再说。”
易爸也不是鲁莽的人,觉得确实是这样,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商量对策,没多时,突然听见大门外轰隆隆的,砰砰响还夹杂着叫骂声。
好么,这群贱人还打上门了!
易爸让易爷爷易奶奶在屋里呆着别出来,跟易妈对视了一眼,一块出去了。易维诚虽然是十五六的年纪,但他个子长得早,几乎和易爸要差不多。他性子一点也不随易爸,是个火爆脾气,见易爸出去了,二话不说,一头钻进厨房,抓着菜刀就出去了。
易维真心里七上八下,忙跟着出去。
院子里已经打起来了,农村打架有一规矩,不打女人不打老人,易维真就是踩着这两点,也不怕,看到李世坤跟易爸打到一起了,上去就逮到李世坤紧紧抱住,张嘴就咬,咬到哪就是哪。
李世坤被易维真咬得死疼,也不敢打她,被咬急了,一把将易维真给甩开。
易维真个子小又瘦,李世坤个子虽然也矮,但到底是个男人,易维真一下就被他给甩开几米,摔到地上的时候头磕到台阶上,血几乎是立刻顺着脸流了下来。易维真见目的已经达到了,捂着头上的血等着派出所来人。
易维诚一看他姐这样,狠狠骂了句‘操你妈’,扑上去就打。
打架的打架,拉架的拉架,易家院子里一片混乱,直到派出所的人来了才制止住。
易爸易妈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看到自家女儿脸上全是血,顿时就吓傻了,易爸抖着手抱起女儿就要去医院,易维真坚决不去,擦擦脸上的血,跟来劝解的民警说,“民警同志,我这个样子你看到了吧,今天我家院子里所有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就是李世坤把我甩到地上磕的。”说着,易维真指着李世坤的鼻子大声道,“你给我看好了,接下来我有什么问题,你等我告你吧!”
这个时候,易维真尽管痛死了,心里却是一股报复后的恶意快感,李世坤不是不敢真打出事吗?那她就真叫他惹出一身骚。
——
易维真当晚就被送到市区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医生给她做了紧急处理,易维真右后脑勺被缝了六针,原本又顺又长的头发也被剃秃一大块,医生将她伤口处理好时,又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易维真指指自己的脑袋,“头有点晕,我要明天做个脑电图加核磁,胳膊有点疼,明天要拍个片子,胸口闷闷的,明天要做个心电图加心脏彩超。”
医生也不是傻子,大晚上的一群人冲进医院,还有警察一块跟过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八成又是遇见碰瓷的了,他们医院也不想招惹事,当然是哪里不舒服就查哪里了。
“家属先去办理住院手续,明天就安排你做检查。”医生说。
那李世坤一听要住院,立马冲了出来,指着易维真的鼻子叫道,“老子就轻轻推了你一下,怎么着,你还想刮掉老子一层皮?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易维真撇撇嘴,笑嘻嘻的对他说,“那就是我的事啦,不劳驾您老操心。”说着,她看向跟着一块过来的民警,可怜兮兮的说,“警察同志,你看他,我头晕他还要挟我。”
派出所的人最烦管这种P事,他们处理过不少类似案子,多少能看出易维真有多假,不过人家确实是受伤了,虽然不想管,但还是将指着易维真鼻子骂的李世坤给制止到了一边。
本来跟着李世坤一起打架的兄弟,一看把人给打进了医院,也都怕了,原本还跟在李世坤后面添油加醋的,这下早闪的没人影了,谁还敢上前?谁上前谁被告,谁上前谁掏钱。
☆、堂叔说情
易维真第二天早上去挨个做了检查,下午结果就出来了,医生查房的时候告诉她头部轻微脑震荡,其他地方没什么大碍。
易家人一听,大惊失色,易爸忙问,“我女儿上高三,正是学习任务重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医生说,“配合治疗,出院后多休息,就没什么大碍了。”
易爸这才放下心来。
易维诚开学了,易奶奶跟着他去烧饭洗衣服,本来易爷爷要留在医院看着易维真,被易维真给劝去陪易奶奶了,老两口年纪大了,医院人多混杂细菌多,老人待久了也不好。
医院里就易爸跟易妈在,易维真她平时被易奶奶补的特别好,看着是瘦了点,但是精瘦,身体特棒,现在除了有点头晕,其他什么事都没有,说白了她就是想坑李世坤,让这只疯狗明白,不是打了人就能了事的。
易爸也不是傻子,见女儿躺在病床上有说有笑,喝着易爷爷送来的汤汤水水,小脸红润润的,他多少明白女儿的意思了。
易维真在医院躺了两天了,易堂叔才拎着一袋苹果来医院,他见易维真除了头上打个补丁,其他地方也没什么,搓搓手在易维真病床上坐下来,对易维真,也是对易爸易妈说,“哥,嫂子,真真既然没事了,你看,就让她出院算了,她又没大碍,坑人家李世坤干什么,说出去了名声也不好听。”
闻言,易妈几乎立刻拉下了脸。易妈因为李世坤的事,已经对易堂叔非常不满了,现在听他讲出这种风凉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你哪只眼看到真真没大碍了?李世坤打我易家人,现在我女儿头都被打破了,还叫没事?我就是想坑他怎么了?我不要名声?跟那种人,我需要讲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易堂叔尴尬的笑了笑,朝易爸呵呵笑,“哥,你看我就是说这么一句,嫂子就这样说我,我不也是为了你们好吗?”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嫂子说的和我一个意思,李世坤想算了,那没门。”从那天晚上起,易爸对他的堂兄弟也有点心寒了,他本来认为都是自家兄弟,他有难了,易堂叔一定会伸手帮忙,却没想到他是这么胆小怕事的。
易堂叔见一家三口没人理他了,他也是尴尬不已。昨晚李世坤和他老婆去他家了,给他送了一箱酒,一条中华,还送了各色水果。李世坤两口子请他来医院帮忙说情,看看易家人能不能不告他,住院的钱他们也不想付。
人家送了这么多好东西来,易堂叔怎么好意思拒绝,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这不,他今天拎到医院的一袋苹果就是李世坤昨天送到他家的,现在苹果三块多一斤呢,要不是看在易维真是他侄女的份上,他可舍不得送。
易堂叔见从他哥嫂那里行不通,就跟易维真说,“真真呀,你现在高三课业重,住院几天会不会跟不上学习进度?差不多就出院吧,早些上课,省得成绩下降。”
易维真笑眯眯地说,“不劳您费心了,同学知道我住院,每天放学都会把笔记借我看。”易维真故意将‘您’咬得很重。
易堂叔又说,“我们读过书的人都应该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道理,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