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府。侯府很大,里面还有一个更大的峡谷。我在峡谷的西侧发现了她。”
“你是怎么发现的?和她见面了吗?”陈中玉两眼圆瞪,脸色越来越红。
“贸然和她见面,我怕泄露了行踪。她失去了贞操,情绪低落,想要自杀。经过她娘的苦劝,她决定勇敢的活下去。”
“是我害了她,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陈中玉低下了头,似乎有些痛苦,连声音也变得沙哑。
“她和她的家人在一起,你要救他们,必须和完颜燎作对,除非完颜燎离开或者死了,否则,不可能把他们救出来。”
“完颜燎死定了。”陈中玉愤恨的说。
“让他离开更容易,等他离开最容易。你只须积聚力量,静静的等就够了。”
“忍受漫长的等待,谈何容易?”
“千万不可心急。”王欣感觉眼睛有点儿酸,“我能不能留下来帮你?”
“你要走?对了,你要马上回扬州告诉武翰阑,让他救救罗婉萍。”
“好。我今天就走。你一定要保重。”王欣眼中闪烁着泪光,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流泪的冲动。
“你也要保重。”陈中玉也很激动,涨红了脸,想找什么东西发泄一下情绪。
王欣离开后,径直去了关犀的藏身处,打算和他告别,他则决定和她一起上路到八字军中去。他问王欣:“陈中玉没有留你吗?”
“我有急事,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耽误呀。”
“你总是替他说话。也难怪,因为你喜欢他。”
(一百)迷药
嵩华帮弟子抖擞精神度过了整个白天,吃过晚饭后,他们早早的睡了。所有人都满怀信心,以为明天症状会减轻。翌日清晨醒来,他们普遍感觉软弱无力,简直不能从床上爬起来,有的人时冷时热,有的人鼻涕眼泪一大把,一个个都十分难受。卫芳也感到很不舒服,段江流赶紧把肖芝荷叫到他的房里,武翰阑和周榆也跟了过来。肖芝荷为卫芳把过脉之后说:“没有其它病症。”
卫芳面色惨白,虚汗直冒。“我真的很难受。肖姑娘,你有什么方法缓解疼痛吗?”
“这种情况,除非用迷药。”
“可不可以继续吃神仙迷药,过了明天再说?”卫芳有气无力的问。
“不行。中毒越深越危险。”
“图业厚既然约在三日之后,一定有他的道理。”武翰阑说,“可能我们再吃三天的药,会产生更坏的结果。”
“幸亏练了香功,才会提早发现。”周榆说,“嵩华帮到了最危难的时候。”
“看来我们只能把所有人转移,然后主动出击,务必杀了图业厚。”武翰阑说。
“就剩下我们这几个,能不能完成任务?”段江流问。
“所以……”武翰阑还没说完,段江流抢着说:“所以,必须想一个好计策。”
“杀了图业厚,危难未必可以解。”周榆说。
“只有杀了他,幕后首领才会浮出水面。”武翰阑说,“他太狡猾,太卑鄙,实在不好对付。”
“杀他一千次也不嫌多。”段江流说,“干脆一把火烧了嵩阳帮,逃出来一个我杀一个。”
“他们会防备的。”周榆说。
“防备又怎么样?火烧不起来,也要用烟熏得他们睡不着觉。”段江流说。
“这个办法可行,不过效果不好。”武翰阑说,“麻烦你再想想。”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们唱个空城计怎么样?”周榆说,“等大家都恢复正常,我们再杀回来。”
“守城容易攻城难。我们不能全走。”武翰阑说,“还有两天时间,在这两天内我们一定要尽量削弱图业厚的力量。”
“卫芳他们转移到哪里?”段江流问。
“街上一定有图业厚的眼线。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发现。”武翰阑说,“只能躲在后山。”
肖芝荷一直没有说话,在一旁默默的思考。听见武翰阑这么说,想起了一个地方。“就把他们转移到我爷爷奶奶那里。那里再安全不过了。”
“的确是个好地方。”段江流大喜,“无与伦比的庇难所。我早就说过,它一定会救很多人的。”
没有人追究他是否真的说过这样的话。除了卫芳面带喜色,其他人都一脸严肃,仿佛他刚才什么也没说。
“我确实说过……”
“我们赶快去准备,明天夜里转移。”武翰阑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话,走出了卫芳的卧房,“肖姑娘,我和你上山去看看,和你的爷爷奶奶说一声。”
“我爷爷肯定会答应。不过我奶奶嘛,你得送礼。”
“应该的。”
武翰阑带着家传古剑和肖芝荷一起骑马上山。走在半山坡,马要歇一会儿,人也站在一旁休息。肖芝荷说:“对付图业厚,我有一个邪办法,不知你肯不肯做。”
“什么办法?说说看。”
“今晚没什么风。我在嵩阳帮的后山放狼烟,毒烟会随着雾气下沉,使整个嵩阳帮笼罩在毒烟之下。你再去嵩阳帮敲锣大叫‘嵩华帮的人来啦’,把他们从房里引出来,让他们中毒昏倒。”
“毒烟对附近居民有影响吗?”
“会让他们昏睡三个时辰,没其它影响。”
“只要意图和结果是好的,方法无所谓正邪。”
“那么,就这么办了。”
“汪府呢?”
“顾及不到了。但愿图业厚在嵩阳帮或者从汪府跑到嵩阳帮。”
“这样的方法,你怎么想出来的?”
“刚才段江流说‘用烟熏得他们睡不着’,触发了我的灵感。正好我爷爷从大理带回一种毒草,它的毒烟可以迷倒一头大象。”
“贵人,你真的是我的贵人。只要有你,我就可以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我不贵。值不了几个钱。”
“无价之宝。”
“满街乱跑。”
(一百零一)高兴
周榆坐在床前,看见陈绮霞睁开眼睛,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满面笑容的说:“陈妹妹,你醒啦!”
“我没有死吗?”她感觉脸上隐隐作痛,“我的脸怎么了?”
“肖姑娘让你睡了两天两夜,你的脸上已经结了痂。只要你保持面部平静,痂就不会破。”
“我被毁容了?”陈绮霞突然变得情绪激动,好像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用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满脸都绑着纱布。“为什么不让我死?”
“你别激动!痂会破的。”看着陈绮霞痛苦的表情,周榆不知所措。
“老天爷惩罚我,我不死,他不休。”陈绮霞想找个利刃结果了自己,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无力。
“不!老天爷在帮你。他收回了给你带来痛苦的美貌,让你做一个平凡的女人。从此,他会使你幸福。”
听周榆这么一说,陈绮霞看到了一丝希望。她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什么都失去了,还会幸福吗?”
“不。在我看来,你什么都没有失去,你依然是最美丽、最善良、最温柔的陈绮霞。我相信老天爷之所以这么安排,是想让你得到真正的爱情。只要两情相悦,我们都会感到幸福。”
“财富、地位和美貌,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都没有使我感到幸福。爱情虚无飘渺,值得我相信吗?正是为了追求爱情,我才一步步走进了痛苦的深渊。”她像渴望糖果的小孩一样渴望爱情,为了让自己所爱的人爱上自己,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一无所获,如今终于心灰意冷。
“当时你拥有财富、地位和美貌,它们都是阻碍你获得真正爱情的东西。如今,尽管你一无所有,变成丑八怪,我还是爱你,永远爱你。我对你的爱情是真正的爱情。只要你肯接纳我,我就会让你幸福。”
陈绮霞有些感动,她静静的看着周榆,心想:“为什么我不能接纳他呢?谁还会像他一样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我最开始选择的不是他?又是什么左右了我的选择,是相貌、才能、地位、金钱,还是性格和人品?它们和爱情到底有多大关系?为什么太容易得到,反而不珍惜,却去追逐那些得不到的东西?为什么我不相信:缘分是注定的?为什么要让那些自己以为是得到美好爱情的资本统统失去以后,才找到了爱情的真谛?为什么让自己烦恼,问自己这么多为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眼角还残留着泪水。“我好累啊!干吗要活得这么累?凡事莫强求,顺其自然,不是更好吗?和以前的不幸相比,此时此刻,我是多么的幸运啦!”她突然明白,只要努力让自己笑,就真的可以笑出来。
“你怎么又笑了?”周榆既欢喜,又紧张,生怕她笑得太厉害,弄破了脸上的痂。
“我高兴。”
(一百零二)山顶
古剑通体灰色,显得很古朴;刃口泛白,显得很锋利;剑身长两尺半,重量适中,显得很顺手。肖奶奶拿着古剑左看右看,笑眯眯的说:“是把好剑,不过……”
“奶奶!”肖芝荷带着责怪的语气喊道。
“好吧。武帮主,看在乖孙女的面子上,我就答应你。不过……”
“奶奶!”肖芝荷责怪的语气中搀杂了三分撒娇三分乞求。
“你看你,还没出嫁就专门护着人家,出了嫁恐怕连奶奶都不认识了。”肖奶奶显然已经认定武翰阑是她的孙女婿,所以说起话来毫不避讳。
肖芝荷看了武翰阑一眼,脸上泛起淡淡的红云。她拉住肖奶奶的衣袖说:“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即使翰阑哥再好,我也会护着您的。”肖芝荷说了一句恭维的话。肖奶奶显然很受用,满脸笑开了花。“武帮主,你可要记住乖孙女对你的好,以后别欺负她。”
“一定,一定。”武翰阑虽然不是一个喜欢随便承诺的人,但此情此景,他不得不一口答应,至于恩情,只有等到以后再找机会还了。他问及查毒的情况,肖润世说他正在查,“无色无味无嗅的神仙迷药很不一般,必须用不一般的方法查毒。这里有十几只兔子,分别进食你们帮中各种食物和调味料。只需五六天的时间,就可以确定毒在哪里。”
“爷爷,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方法倒是有,不过会死人。你们愿不愿意?”
“算了。”武翰阑说,“时间长一点没有关系。肖爷爷,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
山顶足够宽敞,盖草棚,搭帐篷,住一两百人没有关系。不过,肖芝荷精心照顾的药草就要遭殃了。俩人细细规划,住人的地方、吃饭的地方、习武的地方……一一确定了下来。
入夜,俩人换上夜行衣,蒙了面,依计而行。事情的进展和想象的一样顺利,嵩阳帮的人全被迷倒。经过辨认,东边住的是嵩阳帮的弟子,西边住的是图业厚的人,没有发现他本人的踪影。俩人到了汪府,一个人也没看见,可能随图业厚逃了,也可能本来就是空的。他们返回嵩阳帮,把图业厚的二十四个手下集中起来,轮流使用归元无极功。他们不能让人发现,所以其中一人吸取内力的时候,另外一人在屋外看守,严防有人靠近。末了,肖芝荷为这些人服了五石散,制造内力因药而消散的假象。
(一百零三)相聚
陈中玉吃了王欣给他的雪山龙珠,运功调息片刻,感觉气血顺畅,精力充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今夜是睡不着了,他想找点儿事做,结果想起了陈中碧,打算到山上看看他。深夜,陈中玉从燕山西麓上山,爬到一座较高的山峰,便开始吹笛。笛声悦耳,附近的山野都听得到。曲调是小时侯常吹的,只要陈中碧听到笛音,就知道吹笛的人是他。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陈中碧果然来了。“哥,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今夜有空,所以来看看你。你过得怎样?”
“过得还好。我住的地方有一种奇怪的蛇,每天饿了渴了,我就抓两条,吞蛇胆,喝蛇血。一旦有大的野味闯入我藏身的山谷,我就把它们猎来烤着吃。自从藏身以来,今天还是第一次走出山谷。”
“难为你了。武功进展如何?”
“进步很快。我把学过的各种武功归纳总结,终于自创了一套剑法。”
“太好了。内力呢?”
“创了和剑法配套的心法,内力增长得很快。”
“我最近学了两套武艺,内力也进步不少。我们比武看看你自创的武功究竟如何。”
“好啊。闭门造车未免夜郎自大。就比比看吧。”
两人在月光下比武,打了大约三十个回合,陈中玉感觉弟弟出剑快而有力,显然内力十分雄厚。即使他刚刚吃了雪山龙珠,内力仍然差弟弟一截。“你的内力的确增长很快,你的内功心法一定很好。”
“每次吞了蛇胆,喝了蛇血,就感到热血沸腾,然后打坐修炼内功,自己感觉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种蛇有利于练功。是什么样的蛇?”
“腹部有紫色条纹的青蛇,一般有四尺多长;以前从没见过。”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看你现在的武功比一流高手还强,将来你一定会成为一代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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