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醒过闷来,绕了一圈,她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被算计了,他却不觉得什么,反是有些高兴,望着乔木道:“卖了肉粥赚多了钱你还想借着我的地干什么呢,是否还要开一个铺子,你这小娘子的野心可不小。”
乔木脸色一整,郑重道:“我是有野心的,却野的光明正大,我没钻营着去当别人的妾,去依靠男人,我卑微却不犯贱,我就是爱钱,就是要赚很多的钱,把家里的日子过好,可这世上谁不爱钱呢,钱这东西很脏,可是所有的人都禁不住它的诱惑,得了它就往自己身上揣,也不会在乎这钱曾经经过谁的手,是不是落到粪坑里过。”
于子归听了此话,对乔木以前的印象完全打破,她和自己家中的娘子们是不同的。
“我门口的地你想用就用吧,用多久都可。”
乔木被自己说的一番大道理恶心着了,说是不靠男人,可是她自己知道,她这样的身份,若不是盯上了于子归,得了他的帮助,她想在扬州城里开饭庄是不可能的。
心里烦躁着,面上却不显,只是没有一开始时候的开心,而是低声道:“谢谢。”
于子归顿了顿,拱手道:“如此,天色已经不早,我们就告辞了。”
☆、脱贫致富奔小康 第019章 我就要煤炭渣渣
因着要去扬州城卖粥的决定乔木并未与家里人商议,所以,待于子归走了的时候,不但夏玉树急哄哄的来问,便是顾美娘也立即从堂屋里出来追问。
乔木和他们分析家里的情况,指着禾苗弟弟说,上学要许多钱,想让弟弟考个一官半职回来更少不得银钱打点,此时,我们家中只靠咱们娘几个织绢打络子是不够的,便是我们日夜不停也赚不来几个钱,难道还要弟弟半途而废吗,或者让别的有钱人家的子弟将弟弟的大好前程顶下去。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夏玉树哼唧哼唧鼻子,默不作声的蹲在门槛上,过了半响,他道了一句,乖女啊,都是阿爹没本事。
乔木原是不大喜欢这个阿爹的,但此时,不知为何,她心里酸酸的,眼眶略红。
顾美娘搂着乔木怔怔的盯着地面,叹息了一声。
阿婆拄着拐杖敲了敲地面,说,大妮子你要是男娃就好了,乔木知道她大概是想着自己阿翁发家致富的事情,一朝被皇帝看中选入宫中侍奉,就此一飞冲天,可是纵然自己是个男娃,也要有那机遇才好。
最后还是阿婆咬牙定了,既是他于家毁约在先,那么咱们家借他个地使使也折不了寿,就算是两厢扯平了。
乔木望着这个阿婆,心中满意,这老婆子是个有魄力有眼光的。
乔木知道古代的规矩,虽是准备跟着夏玉树去的,但她并不打算亲自上阵,所以,当天便手拿小皮鞭站在夏玉树身后督促着他好好学,一旦发现他有犯懒的时候,就狠狠的抽一鞭子。
这个阿爹是真的疼她,只会乖女乖女的求饶,却从不摆父亲的威风来。
乔木不禁对他心软了,人无完人,其实,有这样的一个爹也不错,至少家里做决定的时候,他只会点头同意,从不乱出主意。
拿出“卖身的金子”和从于家索要来的银子,乔木去把煮肉粥所需要的调味料勉强凑齐了,但缺少辣椒,这个朝代好像还不知有辣椒这东西,但却有辣味,用的是一种辣茱萸代替的,因着不知这茱萸的属性怎样,乔木并不敢大用。
既是要进城做买卖,少不得要一个炉子,这可愁坏了乔木,此时她特别想念现代的电磁炉。
绞尽脑汁,她猛然想起小时候家里用的一种烧炭的炉子,那种炉子很是简单,就是一个铁桶,下面弄一个通风口,管着火大火小,上面就能安锅煮饭。
用手指占了墨在禾苗的白纸上写写画画,在糟蹋了禾苗的无数张白纸,收到禾苗弟弟眼泪汪汪的哀怨小眼神,遭到顾美娘斥责败家时,终是被她画了出来,扭扭脖子,直接吩咐夏玉树去铁匠那里打一套出来。
画出这么个先进的炉子,乔木信心满满,不想被顾美娘一句话给僵住了小身子。
有了炉子,那炭又从何处找啊。
且,那炉子要用的炭,是需要打孔的呀。
乔木泪奔,待问了顾美娘有炭可卖的时候,她只得和家里人商议去买炭。
不想脑门当即就挨了阿娘一顿敲,又说自己败家,那炭贵的要死,哪里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买的起的。
乔木捂着脑门眼泪汪汪的望着顾美娘,顾美娘被她看的受不了,应了她的要求,带着她去了临近村子里去看看,这十里八乡的就望水村有一家会烧炭的。
乔木想着,她也不买整块的,她就要点散落的炭灰就行了。
因着卖炭的缘故,这王姓人家成了村里的首富,乔木望着这家的高门高墙啧啧一番,只怕是十里八乡也能数得着吧。
也是她们不知规矩,贸然上门,人家家里的小僮仆直接没让她们进,指着山上一个地方让她们去那里买。
娘两个只好又多走了半个时辰的路上了山,到了地方,乔木便知道了,这是人家的窑洞啊。
瞧着来来往往的人,乔木心想这家的生意不错呀。
看看那些来此买炭的,每一个的鼻孔都要朝天了,好像能买的起炭使是多么了不起的事。
岂不知,他们只是来买炭的别人的奴才罢了。
有大主顾在,还轮不到乔木这个来打酱油的,只好和顾美娘一起在一旁等着,等着这些富贵门里的“爷”们都走了才能轮到她们,乔木摸摸下巴,狗仗人势,嗯,古今之大道理也,啥时候她也狗仗人势一回啊,你别说,这狗仗人势是最好使的了。
那样一座炭山,在以乔木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的被搬空了,待轮到她们的时候,只剩下煤炭渣渣了。
乔木哭丧着脸对这王姓人家的家主半真半假的抱怨了一通,配上她的小模样,承继自顾美娘软糯的声嗓,把这王老头给弄的心软成一汪水,连连道,今晚上烧出来的炭,明日一定给她留着。
可乔木不乐意,软软的和这王老翁绕啊绕,不知怎么的就哄着这老翁把煤炭渣渣全部送给了乔木。
顾美娘只在一旁笑也不出声,间或配合着斥责一两句乔木,就这还被王老翁给瞪了好几眼,好像她这个当娘的教训自家孩子是多么不应该的事情。
当天下午,乔木就带回了三麻袋的煤炭渣渣。
而让夏玉树去打的一个炉子和造炭的铁具也都在三天内弄好了。
铺了兽皮在地上,上头放了一张矮桌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数家当。
金子没动着,还是那么一大锭,让顾美娘借了小秤秤了秤,足足有五十两,乔木喜的见牙不见眼,有这金锭子在,她就不怕没有启动资金了。
☆、脱贫致富奔小康 第020章 卖粥的西施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天一亮就出发,赶个早市,乔木本是打算带着顾美娘和夏玉树一起去的,奈何,顾美娘并不大看好这卖粥的营生,还是打算织绢卖。
乔木先是愣了愣,便笑花了脸。
知道那金锭是她的“卖身钱”,所以家里人没一个打主意的,自己提出什么主意都由着,不甚阻止,这是在可怜她,让她有事情可做,好转移注意力吧,毕竟是遇上了那种事情,若是一个想不开投了河就不好了呀。
她何其有幸,重生在这个家庭里。
世上的父母千千万,有些父母卖女求富贵,有些父母疼爱孩子若至宝,有些父母利用孩子攀爬仕途,在权势富贵面前,血缘亲情都成了屁,她见的多了。
在那个大都市里,灯红酒绿,无情冷漠,维系着“美好”关系的好像已经成了相互的利益。
乔木用一只手遮了脸,脑子里不知不觉就冒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啦,幸福就像花儿一样啦,还有,共享天伦,承欢膝下啦,乱七八糟的光影在她的脑袋里乱飞。
然而,她心里却是喜悦的。
“阿爹,什么时候到啊,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懒洋洋躺在牛车上,身上盖了一床干净薄被的乔木不甚真心的抱怨道。
“就快了。”夏玉树直起身子望了望远处道。
“哦。”乔木打了个哈欠,道:“那我睡会儿啊,阿爹,到了你叫我。”
“行,睡吧。乖女啊,你就是不听阿爹的话,我自己就行,你非要跟着,起了个大早困了吧。”
“困。”乔木望着才刚蒙蒙亮的天际咕哝。
晨露沁的乔木的脸湿湿的,她所幸把小薄被往脑袋上一蒙,彻底钻进了被窝。
牛车上一半用来放置煮肉粥用的工具,一半被乔木占据,她不是个会凑合的主儿,来的那天就让顾美娘给她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干稻草在车上,小小的空间被她弄成了一个软和和的小窝,她往上头一睡别提多美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过了半响,夏玉树听着车上没了动静,知道他乖女是睡了,赶起车来越发小心,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地面,生怕赶车赶到坑坑洼洼上头去,颠簸了他乖女。
一路无话,待天大亮时,夏玉树揉揉酸胀的眼眶瞅见了城门。
此时,城门已经开了,正有和他一样的小贩赶着牛车,挑着担往城里去,不是卖菜的就是卖鸡蛋的,还有卖竹筐的。
夏玉树打了个哈欠,又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皮耷拉着没精神的很,他也没起那么早过,虽不知道乖女的赚钱法子行不行,但总好过和他似的,镇日里混吃等死,让媳妇老娘养着。
夏玉树知道自己的德性,他这辈子是没什么大造化了,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他都狠狠的抽过自己耳刮子,自己赌咒发誓要好好过日子,可是,唉……狗改不了吃屎,有闲钱了还是想去赌两把。
可是他一直记得那个老道士的话呢,乖女是他的福星,有乖女在,他命里所有的灾厄都会过去。
想至此,夏玉树得意的哼起小曲来,也不怎么犯困了。
“叫什么。”守城的小兵打了个哈欠,没甚精神的问。
“夏玉树。”他赶忙谄笑,点头哈腰。
“进城干嘛去呀。”每日如此例行公事,小兵问的随意。
“卖粥去,赚点小钱糊口。”夏玉树遇着这些穿着兵甲的人,腿肚子都开始打颤,说话老老实实。
“一百零一号,进去吧。”小兵把竹牌扔给夏玉树。
“哦,哦哦。”夏玉树连忙把竹牌好好收起,赶着车就进了城。
听着周围鸡鸭鹅的杂乱叫声,乔木被吵醒,打了个哈欠,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阿爹,到了啊。”乔木望着眼前的景色,咕哝道。
“是啊。”夏玉树知道于家的药行在何处,因此一点也不耽搁的就往西市那边去。
乔木环顾四周,便见一副清明上河图映入眼帘,河面上,往来行船繁密,黄土夯实的路上,穿着飘逸古装的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但比清明上河图好的地方则是,这扬州城里绿化的甚好,几乎是家家户户门口都种了些树,更别提一些高门大户里,那些花园亭榭了。
乔木瞧着有趣,脸上也不禁有了笑模样。
济世生药行,于子归正坐在二楼上对账,想着,自那日从夏乔木家里出来之后,他竟是一直想着她的事情,想着她什么时候会来,他摇摇头轻笑,自语道:“真是魔怔了。”
候在一旁研墨的贴身小厮半夏又在他家大郎君脸上瞧着这等呆愣表情,不禁撇了撇嘴,咕哝一句道:“不就一个村姑吗,夫人给您张罗了那么些如花似玉的通房您都不要,非要去惦记那一个野的,也不知图什么。”
“半夏。”于子归放下饱蘸了浓墨的细毛笔站起来。
“奴在。”半夏一个激灵打千作揖听命。
略掀起竹帘子,于子归眼尖的瞧见了赶着牛车靠近的那对父女,待瞧见乔木正眼巴巴的瞅着一个老翁扛着的冰tang葫芦不放时,他不禁笑起来。
“下去,帮着他们把粥铺弄起来。”
“来了啊。”半夏没甚精神的问。
“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我使唤不动你还是怎的。”于子归不悦道。
“奴马上就去,大郎君息怒。”
望着半夏下了楼,他这才收心开始对账。
这西市的药行自半年前就被父亲移交给了自己,除了一开始遇着了些脾气差难缠的掌柜刁难,此时,他已完全将这药行掌握在了手里,便是父亲再想把药行收回去交给别人也是不能了的。
想至此,他不禁冷了面容。
楼下,自有于子归打过招呼的掌柜来帮着给乔木画地方使。
眼瞅着街市上行人渐多,乔木让夏玉树去和那掌柜的说话,自己鼓捣起那炉子来。
奈何,她不是生火的料,拿了一个圆竹筒对着通风口吹了几下就呛的直咳嗽。
“乖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