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领着两个女的进来,其中一个我熟悉,姓郑他们都管她叫明姐,这女人长得一般,既不艳丽也不温柔,假如没有那咄咄逼人的脾气外,是那种子过目便忘了的角色,除了有一个美妙高耸的胸部,其它的乏善可陈。她一进来就高声谈笑,这人走到那里都带着她单调的热闹,冬子在下面朝我招招手。
灯光像是酒杯倾泻而出的琥珀液体洒在地板上,穿着白色衬衫系着红领结如同木偶的服务生整洁有序地穿行。明姐和冬子像是连体婴儿一样紧紧地挨在一起,另一端的女人四处打量着,不时,端起杯子喝着加了冰块的开水。我走近时,郑明摇摆着屁股逃避着冬子的手,嘴里咯咯地笑着,一只手也没闲着,就在他的裤头里摸索着:“一说这事你就来劲了。冬子指着旁边的沙发说:“你坐。”又向她们介绍:“这是阿伦。”
“这不是门口那保安吗?怎干这个了,想必是想钱想疯了吧。”她的贴附在冬子的耳朵说的,但我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走吧,我们上楼吃饭。”冬子说着,把缠在他身上的她摆脱了,明姐指着对面的那女子对我说:“这是我的好朋友玫,你可得照顾好了。”
三楼是小型的餐厅,一条天桥巧妙地连结住酒店的宴会厅,这里以饭菜昂贵而可口出名,高高的灯柱、贴着花纸的玻璃门,包厢里布置豪华雅致,墙面涂上了一层复古情调的油漆,优雅的赭色,光滑厚实的质感,很适合小女人的审美情趣。我最后进了房间,冬子和郑明依然紧丰挨着坐一块,那个叫玫的女子独自坐到他们的对面,我拉了椅子就坐到她的旁边。看得出她也是个热辣的女子,穿一条曲折紧张的裹胸蕾丝裙,无吊带、露背、超短,一朵一朵影影的黑玫瑰里,透着肌肤如玉。
接下自然是我问了她的近况,知道她已是一房地产开发商的太太,吃着老公、花着老公,成天无所事事,无聊透顶地东游西逛,变着法子打发日子的闲情少妇。对我们这里的菜式明姐耳熟能祥,不一会,菜就上来了,于是,宴席像一场盛大的演出,贵宾总是郑明,享受公主般的宠遇。第一筷子菜,无一例外,冬子总是夹给她的,像臣仆给公主献礼,无限忠诚。我替玫也挟了一筷子的菜问:“第一次到我们这来玩的吧。”“明姐硬是拉着我来的。”她有些腼腆,娇嗒嗒地回答。
“玩也得玩得有挡次,像你成天跟那些下三流的人厮混,小心变得跟他们一样,毫无情趣。”郑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我只是领你进了这个门,小心再多几次,你便乐不思蜀了。”她浮起一个诡异的笑脸,看来既清纯又满yd的。冬子对玫也颇有好感,能感觉到他呷了一口红酒,拿眼直勾勾地对着她注视。
她不动声色,嘴里塞满了鲜美的汁液,忽然一瞥眼,见郑明一直气鼓鼓地看她,脸拉得山一样长,一低头,原来她的领口微坠,胸前一抹的雪白,不经意地一拉,顺手揩揩满嘴辣油。郑明这时大叫一声:“这是怎回事啊?”她火冒三丈地重重扔下筷子,冬子吓得一惊,愣愣地回过神来,我忍不住想笑。
郑明指着一根从汤里捞出来的毛发,气鼓鼓地说:“怎不找个秃子当厨师。”冬子慌乱起身招来了待者,餐厅的经理也过来,当面向郑明道了歉,让待者把那乌鸡枸杞汤端下,一会儿工夫又送上一盆新鲜汤外加赠予的甜点。
从三楼下来,眼前靡靡之间舞动着的海洋呈现出来,人声嘈杂幻影交错。还有遍地的沙发、分支的烛台、艳情的落地垂幔。二楼有不少情侣相依相偎地散坐在各个角落,也有的形单影只的女人带着漠不关心的表情抽着烟喝着酒。寻着一处座位坐下,冬子问她们:“再喝点什么?”这里的调酒师能调出四十多种马丁尼酒,也能表演各种高难的调酒动作,甚至有时兴起还要在酒杯弄出一焰火出来。
“d妇戏春。”郑明肆无忌惮地说,而玫却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吵闹芜杂的音乐使每个人脸上都带有一种奇异的亢奋,仿佛怒气冲冲,却又柔情似水,泛着光。酒端了上来,锥形的杯子却是红白绿三层,顶层的绿色浮动一颗草莓,极像女人苍白的身子浸泡在水里。玫浅浅地抿了一口说不怎样,冬子凑趣地说:“喝多了你就清楚。”酒越喝越多,沙发越坐越陷,从座位能看到下面的人影幢幢,如黑黝黝的树枝交叉在一起,位于酒吧底层的跳舞场正呈现一片轻松快活的气氛,酒精、口红、香水的气味飘来飘去,男女紧紧相依着扭摆着身体。郑明拽着冬子投入了舞池,下面的灯光碎光闪烁,几乎每个跳舞的人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正玻璃似的东西。郑明丰腴的身子就像快要昏倒了一样,紧紧地攀在挺拨的冬子身上,冬子把手搭在她的腰间,不时地把弄着她的臀部。
我故意用不加修饰的眼神直视着玫,我在她的眼里还是看到燃烧着的小火苗。她咕咚地喝干了杯子里的酒,似醉非醉的眼神在灯光的暗影下分外地撩人,她对我柔情绵绵地笑了。“走吧,我们也跳去。”她说,我们一同步入舞池,她把柔软无骨的身子紧贴住我,任随我带动步态踌躇地摇摆。喧闹的环境使我们不得不彼此嘴唇凑上耳朵说话,当不经意的轻触发生,竟然的一丝丝情yu上升的倾栗,话题可以很放肆,因此更多的欢笑,欢笑融化了生疏,我们竟然有了耳鬓厮磨的感觉和行为。
我告诉她:“看后面谁来了。”她莞尔一笑,“不需要小花招。”但还是将脑袋侧过去,我的唇已结坚固实吻上她的唇,她的身子似乎凝固了似的,浑身触电般地颤栗起来。正当我再一步挑弄她时,她却双唇紧闭住了,身子也随着退后了一步,我悻悻地问:“你是累了吗?”“我不习惯在这场合的。”她说,说完双手搭到我的脖项上了,更加紧密地把身子缠住我,我不知她如何超越这一道暧昧的界限,从谈话到亲吻,也许她厌倦了自己的谨慎,她不想总是在世人的眼里是一个干净但空无一物的淑女,良家妇女也会有忽然想踏进另一个世界的欲望。
一起上楼时她还在犹豫不决,当然,跟一个比她小八岁的男人上床,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从事某种暧昧的职业,这对于她来说很费思量。从这边乘电梯就能直接到达酒店的房间,电梯里的灯光依次地闪烁,我再次亲吻了她,到达了我们的楼层,“叮当”一声电梯停住了,她的身子一抖,我们分开了。
正文 第170章 现实
进入了房间,她那件轻薄的衣服在不知不觉中已脱离了她的身子,她喃喃地说:“你要轻柔些,别弄伤了我。”
灯光变得昏暗,我似乎听到了她扑扑的心跳,感到了她血液流动的声音,从她嘴里吐出了悠悠绵绵的呻吟。从模糊的镜子里,我看到了她一张五官不清幻影般的脸,脸上的眼睛大大地圆睁着,半爱半惊。
“我要回去了。”她无力地说,我吻着她的耳后。“好的,我送你。”“不用了,我自己走了好,你再睡吧。”她的语气虚弱,但不容置疑地。
脱开了我的拥抱,她迅速地穿好衣服,并在脸上补上了完好的妆,使得她那本还年轻漂亮的椭圆的脸上,闪着半金半银又类似玛瑙般的光线,如同回到了她年轻的岁月,端庄里的调皮和只有调皮的少女才有的那种逗人、动人的表情。
到了门边,她忽然折转身,跑过来在我的耳边说:“下次你再碰到我,别说熟悉我。”她伸手整理着额前的刘海,投手举足间某种女性特有的精致优雅又恢复了。那时候我被严重的沮丧笼罩住了,当然地,下次再碰到她,也许是在商厦中陈列着顶尖名牌的橱窗,也许是等候在地铁站台,可那时的她一定是流光溢彩、浮华张扬中依然有淑雅、内敛之气的富家少n。
厚厚的地毯踏上去悄然没声,她像一阵风般地消逝去,我顿时陷入了空荡荡、静静静的寂寞之中,感到亮晃晃的灯光像刀片一样能割伤眼睛似的,我将身体重重地扔掷到床上,柔软而丰腴的床垫弹了几弹。我自欺欺人地想,其实这只是一场游戏,既娱乐别人也娱乐自己,这个社会就是一个极大的娱乐场。
再回到二楼的酒吧,已近打烊的时候,客人剩下的寥寥无几,像是撕杀后的一局象棋,几个棋子零落地残留在棋盘中。张燕独自坐在一角,旁边镀铬的酒柜支架在她的面前发出明晃晃的光线,酒瓶永远蓄满着醇香的液体,而酒杯却是一饮而尽后的空虚。我从暗处走近她,说:“你也有喝闷酒的时候?”“收工啦?”她反问我,我点了点头,坐在她的对面。“不请我喝一杯吗?”我显得轻松而活跃,跟对面的她强制抑住的不安形成对照。她把整瓶的红酒推到我的跟前,说:“还想不想再点?”“谁?”我手握着酒瓶,她紧盯住我的眼睛。“我。”她话一出口,有种举座皆惊的效应,我抬起头来,看见她的表情的种怪里怪气的,眼睛里是一种让我佰生的神色。
“走啊,我给你打折。”我牵牵嘴角,算是一个微笑。那一次我在她家里发现她有一个男人后,我们之间的那种明晰的关系,开始变得模糊而复杂,仿佛一条笔直平坦的路道,进入了一片原始的林地,开始变得弯曲而又时隐时现,时现时隐,捉摸不定。
从酒吧出来,我们的步伐一同碾过宁静得出奇的街道,路灯橘黄的光罩着街道两旁关闭了的商铺和树木,我侧过脸,借着路灯暗淡的光影仔细地看着她的脸:“你最近似乎瘦了。”“你似乎悲天悯人。”她将步子迈得大了一些,故意地将我们的距离错开。我加大步伐,而且搂住了她的肩膀,把鼻子凑近了她的头发。“怪好闻的。”我说。“你的情绪不对劲了。”她半真半假地说。我知道,在我们之间的潜意识里还有一层超乎平常的东西,但谁也不愿捅破这一层。
在她宽敞的公寓里,整个房间似乎飘荡着黛青色的空气,当着我的面,她将身上的裙子脱了,她说:“我要洗个澡,你帮我放水吧。”酒柜旁边有一套音响,我揿着开关,听到了一阵陌生的激越的歌曲,那是上个世纪的音乐,产生于一个混乱的年代里……
她拿了睡衣浴巾出来时,见我还徘徊在音响前,嗔怪地说:“你没听到我说话吗?”我猛然醒悟,转身进了浴室,把水喉哗哗地开了。“那张唱片肯定不是你的?”我试试水温说,她在镜前摆弄着头发,说:“我还没到那年龄去。”
我对着镜子狠狠地说:“你应该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嫁了出去。”“英明之举。”她说,论起口舌之争,她究竟老练,还击起来,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没等浴缸注满水,她就扒光自己急着扑腾了进去,浴室里云雾缭绕,朦朦胧胧的她躺在浴缸里,雪白而粉嫩。
“你就只会这样站着让你的顾客自己泡在浴缸里吗?”她大声地嚷嚷。对于她心里的某些想法,我猜到七八分,知道她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多少有点无所谓了。
我用手指在雾蒙蒙的镜上拨划,有些意气用事地说:“你要我做什么?”我上前蹲下身子。“你想该做什么?”说着只见她闭着眼睛。浴缸里是一池暖和的清波,水面上飘着白色的泡沫,赤身luo体的她仰卧在浴池里,她用涂着大红指甲油的手指和脚趾把一簇簇泡沫勾弄起来撩拨到自己的身体,妖冶得惊心动魄。
过了一会,她率先离开了浴室,经过那套音响时,布满着激情的歌声还声嘶力竭地,我粗鲁地把那电线拨了,歌声嘎然而止。一踏进卧室,她已把自己平摊在床上,床头上柔弱的灯光把房间照映得更加幽邃,她雪白的肌肤一半陷在阴暗里,一半曝晒在光影中,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妖冶风情。
我倔强地扬起了脖子,我的眼睛里一定是愤恨的,但浑身燥热、惊慌失措。到此时为止,双方都有些心照不宣的个人利益,心底里都明白,当初曾经感动彼此的情感,虽尚有余温,似乎无法再燃起火焰来。
“这样你就受不了,还想挣钱。”她唉声叹气地说,说完,她挣起身来,从床头柜上拿过了香烟。我摸摸脸上骤然凝聚的肌肉,寻着火机为她点燃了香烟,她缓慢地吐出烟雾说:“你要知道,冬子凭着他的舌头就能让女人心甘情愿地为他购车置房。”
“害怕了,哈哈哈。”她一阵大笑,笑声止息,脸上霜一般地凝重,刚是芙蓉照水般的娇艳,此时时已是玫瑰带刺的威严所代替。“是不敢,还是不愿,你可得给我说清楚?”“不是不是,都不是。”我慌得口齿不清,脸上堆出笑来,“主要是太忽然,我还没有那习惯。”“这就不懂了,一个大男人,如此婆婆妈妈的。”说着,她屈起了一条腿。
在金钱和尊严面前,你很难决定是放弃尊严拾起金钱,还是放弃金钱取得尊严进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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