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子,速去宣太医,将所有的太医统统宣来。”花谦落手中的红绸飞出,卷了小圆子的腰,将其扔了出去,小圆子在惊吓中已然安然着地,随即飞快的向太医院跑去。
“喻纤喻尘,用内力将殿内的迷雾散去。”花谦落知道喻纤喻尘一直在殿内,随即吩咐道。
花谦落摇摇头,“诺儿,我的话皆是出自真心,信不信由你,我们出去吧。”
可是即便司棋如此奋力反击,却也不是在战场人杀人无数,手下亡魂无数的岑陌的对手。司棋早就想过,如果自己失手,那么她是绝对不要慕白再来救她的,她早就想一旦失手立即自尽。
花谦落还没有开口,小圆子已经领着众太医前来。
听了司棋这话,岑陌清亮的瞳眸猛地一颤,却不过一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冷寂,“我岑家,没有背主的不孝女,你既然早已效忠他人,就不再是我岑家的女儿!”
………………
宥连之点点头,“是,是隐族的蛊,可是刚才那个司棋,并不是隐族的人,她不应该会下隐族蛊。”
这也就是司棋,为何会有独自前往观禅寺,刺杀月诺一事了。司棋宁愿岑陌永远找不到自己,也不愿意有人顶着她的身份逍遥自在。
“辜负你的期望了,人跑了。”宥连之脸上隐隐有怒意浮现。
月诺脸上的轻蔑花谦落看在眼里,却不恼,却突然在月诺的唇瓣上一吮,月诺恼羞成怒刚要抬腿踢身上的人,花谦落就放开了她,“只不过,我要诺儿你,封我为唯一的皇夫,这个小小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吧,我们都成婚两次了。”
碧梨宫的八大护法之一,即便是武功最弱的一个,也不是这些禁卫军的对手,没见司棋怎么动作,一个个禁卫军就倒了下去。
“不,你这个骗子,你怎么可能是月华公主,月华公主早就死了,你不是,你去死,去死吧……”
花谦落眼中并无半点闪躲,目光直视月诺,那种目光让月诺一度想要躲开,却不甘心的咬紧牙关与花谦落对视。
以此同时,月诺突然觉得,浑身也同那被踩死的小虫一般,疼痛的让人无法忍受,而那痛恰好,将已经不被冰肌凝露丸压制的心疾,一并激发了出来,月诺一时晕死了过去。
喻纤喻尘犹豫了一下,相互对视点了点头,开始运功驱散迷雾。
月诺在心里诡笑道:我答应了又如何,我答应了封你,却没答应不废你。
“这个先不说,你能否解了这蛊?”花谦落一脸急切的问道。
回到大殿,殿内的王公大臣们,除了奇怪君主皇后,为何纷纷离去许久不回之外,任何异样都没有。而得了解药的钟离澈,终于不在一脸平静的如死水一般,而是略带担忧的看了月诺一眼。
“君主,这等脉象,老臣从没遇到过,不知如何医治。”太医院里,官职最高,资格最老的陈御医给月诺把了脉,却得出这样的结论。
“被武林上尊为至尊,号称落影无双的无双公子,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月诺冷笑一声,看着软倒在榻上的花谦落,道:“为何?花谦落,你敢说到了如今,你还不知晓我是为何?当初,我也曾很想质问你一句为何!”
花谦落摇摇头,“我九岁的时候就为你所救,同你一起长大,直到我一十八岁与你成婚,这些年的时间里,我的所作所为,难道让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能给我?”
禁卫军们听了岑陌的话,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气势汹汹的向司棋逼去。
一直一脸平静的岑陌,看着殿中央近似疯狂的司棋,眼中并无半分波澜,就像他根本不知道司棋是他的亲妹妹一样。
司棋满眼的难以置信的遥遥看向岑陌,“兄长,我是岑冰,我是冰儿啊,你怎么可以让他们抓我?”
似乎,除了殿内的人,并没有中了月诺的软筋散,还有多了一个之前未到的将军岑陌之外,其他的一概事情,仍旧如她安排的那样一般无二。跃伤不坐。
岑陌的话顿时将司棋喝醒,司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收脸上狰狞的表情,换上了小女人的笑意。随即有脸色一变,对岑陌说道:“既然你不认我,那好,休怪我手下不留情!”司棋话刚出口,便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飞快的向离自己最近的禁卫军的脖子抹去。
花谦落的眸子半敛着,等再抬头看月诺的时候,眸中已经没有半分波动,似乎很平静的接受了,月诺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实,“悠儿,不,诺儿,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可不可以回答我。”花谦落问道。
花谦落一惊,“陈御医,你可确定?”
“你来看看,诺儿是不是中了隐族的蛊?”花谦落一脸的冷若冰霜。
看着已经到了眼前的禁卫军,司棋还是不能接受,岑陌不认她的事实,“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被爹爹罚跪祠堂,是我偷偷用帕子包了点心给你送进去的,你怎么可以不认我?哥,哥……”
岑陌近乎冷漠的一挥手,示意禁卫军们动手。
两人招招狠厉,毫不留情,但喻纤喻尘,终归擅长的不是武功招式,几十招下来就有些力不从心,眼见就要吃亏时,岑陌终于飞身而上,替喻纤接了司棋的一个狠招。
花谦落看着月诺狡猾的笑,一眼便将她内心所想看穿,却也不拆穿,“我亲爱的女皇殿下,让本君伺候您起身吧,外面的大臣已经等了很久了。”
月诺跟在花谦落身后走上玉阶,扫了一眼,站在宥连之和月安博身后的喻纤喻尘,这两人看到月诺看向自己,趁没人看到时,赶忙一脸焦急的对月诺摇头。
“君主,兹事体大,一定要查清楚。”
“岑将军,这事你要讲清楚。”
月诺轻蔑的一笑,她就知道,花谦落不会那么轻易让出皇位的,“只不过什么?”
短短片刻的功夫,宥连之和岑陌两人,就已经回来,可是却没有司棋的身影。
“在云清国,钟离云的别院……”花谦落晦暗不明的道,“当时我虽然诅咒发作,不但武功尽失人也不甚清醒,但是你走进屋子的那一刻,我却无比的清醒,我想知道,若是你亲眼所见我诅咒发作的样子,是会更恨我,还是会不忍。结果,我在你的眸子里,看到一瞬间便敛去无踪的仇恨,那时我就知道,总会有今天这一日。”
花谦落搂着月诺在白玉石阶上,虽然将这一切看得清楚,但是却不能亲自去追司棋,因为月诺在昏死过去后,她身上的那个奇怪的气息,一直不断翻涌着。让月诺即便是昏迷不醒中,仍然承受着难以抑制的疼痛,而花谦落,则一直用自己的内力,与那股奇怪的气息,在月诺的身体里抗争。
能站在这个大殿里的人,绝不会是傻子,立即都联想到了这些时日,外面广为流传的流言,再看看刚才欲言又止的花谦落,全都明白过味来了。
花谦落的眼睛眯了眯,“你们都下去吧,小圆子,将宥连之叫进来。”
月诺无言的盯了花谦落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复杂的说不清,随即一拂袖,转过身大步而去。
“是,当初我是有私心。”花谦落艰难的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当初,我是想等你继任皇位后,助我攻打风凌国,夺我星朔国江山。但是,我从没想过,用那种卑鄙的手段,去谋月坞国的皇位!”
众太医前脚刚退下去,宥连之后脚就跟了进来,“怎么?”看着月诺不曾转醒,而太医都退了下去,宥连之奇怪的问道。
花谦落将月诺的碎发拨到脑后,在月诺的唇上轻轻一吻,一触即分。他的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诺儿,当初的你是如此善良单纯,内不能压制百官,外不能抗争蠢蠢欲动的草原各王。而如今,连我都险些被你骗住,如果能换回你的心,将这个让你因恼我而自杀的皇位抛出去,我何乐而不为呢?”
这道真气如果打在岑陌的手上,那么岑陌的手非断及残,岑陌下意识的一缩手,而后就发觉在迷雾中一道青碧色闪过,然后连同他身边的司棋,就一道消失了。
“皇后娘娘,此时可是真的?”
所以,就算司棋明白自己不会离开碧梨宫,也不可能离的开慕白,可在她的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认回岑陌这个哥哥。
就在岑陌刚想,却没来得及放开钳制住司棋的手的时候,突然从殿外飞快的涌进一阵迷雾,而后一道比岑陌的内力还要深厚几分的真气,冲着岑陌的手飞闪而去。
月诺不动声色的看着花谦落道:“既然栽在你手里,那我也无话可说,你想如何说吧,我听着呢。”
等迷雾散去之后,殿内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还清醒着,显然着迷雾中是带着毒烟的,花谦落扫视殿内所有人,却发现钟离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是啊,当初自己何其幼稚,等自己继位,花谦落再开口让自己助他,自己是完全没可能驳他的意的。既然父皇母后都同意自己嫁给他了,必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真的没有动机夺位。难道,这么久,自己真的想错了?月诺蹙着眉头,有些心不在焉。
殿内一时乱成了一团,有的人急于让月诺给个解释,有的人急于让花谦落立刻废后,有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人看热闹看得起劲。
在花谦落迷离的目光的注释下,月诺缓缓抬起头,“花谦落,你放心,我目前还没想要你的命,但我月坞国的皇位,无论如何今天我也要拿到手!”
“诺儿,诺儿……”花谦落将月诺脸色不对,又昏了过去,立即明白过来,“来人,将司棋给我抓起来,留活口。”
即便月坞国变成了月朔国,也改变不了它原本是姓月的,一直传言说月华公主死了,而如今月坞国的公主,华丽丽的站在了众人面前,任谁都难以相信。
月诺的眉心,一只全身金红,形似浴火而至的圣兽朱雀的印记,让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而那块玉牌,正是代表月华公主的身份的玉牌。
“司棋,你胆敢在承阳殿上动手!我再给你个机会,你若还不知悔改,休怪我下手不留情!”岑陌将司棋逼得后退数步,突然抓紧司棋的手腕,却没有将司棋置于死地。
“这就是刚刚朕要说的,现在,大家还有什么要质疑的吗?”花谦落笑意吟吟的,对众人说道。
岑陌也是一脸的寒冰,“加上司棋,他们一共三人,刚出了殿门就突然不见了他们的影子,显然宫里有他们的内应。”花谦落同月诺在御座前停住脚步,花谦落清了清嗓子,殿内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月诺低下了头,将眸子中闪过的难以言喻的感情,敛在了眸底,“不,花谦落,你错了。”月诺自嘲的一笑,“是我从没想到,你会做任何伤害到我的事,而那些年里,你也果真没做过伤害我的事。可是,唯一的一次,你便将我伤的体无完肤……”
“君主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还是你们想造反?”岑陌这才开了口,却不理会司棋,他的声音冷冰的如冬日里的冰雪。
“花谦落,你如此放任我行事,是想要得到什么?你就不怕我出乎你的意料,真的下手杀了你?”月诺梗着脖子,情绪颇有些激动。
“无碍。”花谦落将月诺扶了起来,“宥连之早就将解药下到了酒里。”
“哼。”月诺冷哼一声,“不管你是想娶我,还是想得到我的真心,不过都是想借我解了你身上的诅咒罢了,何必这么虚伪。”
“穆悠,你根本就不是岑家女,你来历不明,以何身份成为月朔国皇后!”风凌国公主白依依身后,一个一脸冰霜的侍女,突然站了出来说道。
此话一出,更是坐实了月诺不是岑家女,这话的真实性。白依依看上去一脸的焦急与害怕,可是只有白依依自己清楚,她面纱下的唇角,翘的有多高。
月诺早就知道司棋会想尽办法混进皇宫,而由司棋将自己不是岑家女的身份揭穿,然后自己再摘下面纱,将自己月华公主的身份表露出来,才是月诺想要做的。
月诺压下心中的恼意,笑吟吟的应道:“好啊,那你还不去宣旨。”
花谦落不耐的摆了摆手,让下一个上来,可是结果全都一样,纷纷摇头,表示对月诺的情况无从下手。
尤其是在观禅寺里,慕白明知自己违反宫规,明知他不该出现在观禅寺,更不该出手救自己,但是慕白还是来了,仅因为这样,一直以为慕白对自己狠厉无情的司棋,心思就又活了起来。
原来,即便是如仙一般无欲无求的人,一旦动了情失了心,就如难收的覆水……
月诺站在御座前,一脸玩味的看着演戏的那两人,然后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纱,卸去了额头上的抹额,然后将一块玉牌举了起来,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花谦落此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