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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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千岁-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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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金太后,她是非常感激的,若非她在胭脂江上搭救收容,只怕她此时还不知流落在哪里辛苦求生呢。 

  她兴致勃勃地踏入菊花圃,准备找几朵开得最好的。 

  不过此时是夜里,花儿自然是早上最精神,这会儿许多花瓣都有些发蔫,要找开得好的,还真有点难度。 

  找啊找,找啊找。 

  这时,菊花圃外面的鹅软石路面上似乎有脚步声,常乐正蹲在一丛菊花底下,听到这动静便站起来。 

  果然有一个男人站在小路上,茫然四顾。 

  “武临王?”常乐抬高了声音惊讶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赵容毅扭过头。 

  头顶正好垂着一盏花灯,他这一转脸,灯光将他照的格外清楚。 

  常乐顿觉心房被什么东西碰地撞了一下。 

  都说灯下看美人,这灯下看帅哥也是一样啊。 

  这位武临王,虽然不及桃花眼恪郡王那么漂亮,可是高鼻深目,五官特别立体,尤其嘴唇,真是漂亮极了,让人很有种探手一摸的欲望。 

  “又是你。”赵容毅也看清站在菊花丛的是常乐,背着手道:“你过来。” 

  常乐赶忙拨开花丛走出来,手上还捏着两朵菊花。 

  “王爷没去天水一碧吗?”她歪着脑袋问。 

  赵容毅捏着拳头放在嘴唇前,咳嗽了一声,道:“你指的方向不对。” 

  “啊?”常乐愣了愣,天水一碧是在西北方呀。 

  赵容毅又道:“我按你说的,往西北方走,那里是一堵墙,根本没有路。” 

  “啊?”常乐又愣了愣。 

  一堵墙? 

  她拧眉想了想,哦了一声道:“王爷大约是走岔路了,您方才走的时候,有经过一座亭子吗?” 

  赵容毅点点头。 

  常乐笑道:“那就是了,亭子后面有三条岔路,王爷往中间那条走,很快就能看见天水一碧的灯光了。” 

  赵容毅想了想,似乎在记忆她说的道路,然后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忙吧。”他已经看见了她手里的菊花。 

  常乐便行礼道:“那奴婢恭送王爷。” 

  “嗯。” 

  赵容毅转过身,又像第一次那样背着手,按照常乐指的方向走去。 

  常乐站在那儿,看着他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 

  “真是个奇怪的王爷。” 

  她摇摇头,返回菊花丛,方才看见一株菊花开得极好,正好摘去给太后看看。 

  好容易采了满意的一把,又扔掉几朵颜色不搭配的,常乐将手中的花儿整理了一下,捏成一小把,又单独拿出一朵金黄的万寿菊,这才小心地从菊花圃中走出来。 

  菊花圃的边缘比路面略高,为防踩空,她便扶着一棵树,低着头正要一脚踏出,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衣角。 

  “哎哟!” 

  她吓了一跳,一脚从花圃上扭下来,差点摔倒。 

  一只有力的胳膊伸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 

  常乐抬起头,惊讶道:“又是你?!” 

  赵容毅有点不自然地侧过脸。 

  这位王爷是怎么回事?老回这里来干什么?总不成是看上我这个小丫头吧! 

  常乐压着心底的疑惑,站稳了道:“王爷,您还有什么事吗?” 

  赵容毅放开了她的胳膊,动了动嘴唇,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又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常乐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心中浮起一个想法:这位武临王,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吗? 

  她睁大眼睛看着对方。 

  赵容毅似乎被她看得有点恼怒,皱起眉头哼了一声。 

  常乐一惊,赶忙收回目光。 

  “你花都摘完了?” 

  赵容毅突然问。 

  “啊?啊!奴婢摘完了。”常乐忙回答。 

  “这些花要送到哪里去?” 

  “这些是奴婢为太后摘的,要送去天水一碧。” 

  赵容毅脸上划过一丝喜色,他快速地掩饰过去,板着脸道:“正好,本王也要去天水一碧,你头前带路。” 

  “哦,是。可是……”常乐小心地往对方脸上看去,“王爷刚才不是……” 

  “嗯哼!” 

  赵容毅又哼了一声,常乐只好又低下头去。 

  “本王看菊花开得好,欣赏了一会儿。”他顿了顿,又道,“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带路。” 

  “是。” 

  常乐只好捧着菊花,越过他走在前面。 

  赵容毅跟在她身后大约一尺距离的地方,背着手,老神在在,脚步四平八稳,不紧不慢的。 

  常乐一面走,一面悄悄地回头打量。 

  不多时,便经过了她之前所说的那个亭子,果然有三条岔路,她率先往中间的路上走去。走不多久,树影一分,顿时视线开阔,远处夜幕下,隐隐有水面泛着银光,树丛掩映之中,花灯蜿蜒如同数条长蛇,中间有一处的灯光又比别的地方更加辉煌一些。 

  脚下出现两条岔路,一条直直往前,似乎通向那处灯火辉煌的所在,另一条蜿蜒向左,通往一处桂花树丛。 

  常乐脚步不停,往左边的岔路上走去。 

  “你站住!” 

  后面传来赵容毅的叫声,她站住了脚,转过身看着他。 

  赵容毅指了指那片灯火道:“那边就是天水一碧,你怎么往这条路上走,不认得路吗?” 

  常乐张大了嘴巴,这御花园的路都是曲曲折折的,这两条路也是如此,看着直直的路,其实并不通往天水一碧,而看着向左方延伸的路,却在前面一个转折,正是通往天水一碧的正途。 

  等她把这个缘故一解释,赵容毅脸上终于再也掩饰不住尴尬。 

  他很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清了清喉咙道:“那走吧。” 

  “是。”常乐怪怪地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天水一碧的喧嚣都被隔在树丛后面,以至于常乐很清楚地听到了后面赵容毅的嘀咕。 

  “哪个混账设计的路……” 

  脑海中猛地灵光一现。 

  常乐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这位武临王殿下,该不会是——路痴? 

  她越想越肯定。 

  之前她指了两次路,武临王却屡屡回到菊花圃来,什么欣赏菊花,恐怕都是谎话。该不会这位路痴王爷每次都走错了路,又绕回到菊花圃来吧! 

  再联想每次问路时,武临王好像表情都不大自然,是不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路痴的毛病,怕被人看穿,所以想掩饰不好意思? 

  一定是这样! 

  “哈……” 

  常乐差点笑出来,赶忙捂住嘴巴,眼神却还是忍不住悄悄往后飘。 

  谁知赵容毅非常敏感,一直在盯着她,她的脖子才稍稍一动,他就说道:“你乱瞟什么?” 

  “没,没什么。” 

  常乐忍着情绪,眼珠一转,突地高声道:“王爷你快看南面,好大的烟花!” 

  赵容毅下意识地扭头,却是往北方看去。 

  “噗……” 

  常乐终于忍不住,喷笑了出来。 

  “嗯哼!” 

  背后立刻又响起一声警告。 

  她赶忙用手掩住嘴,肩膀却还是轻轻地颤动着。 

  赵容毅在背后看得很清楚,又是郁闷又是尴尬,只觉这个丫头鬼精鬼精的,一定是看出他有路痴的毛病,戳破他刚才说赏花的谎言了。 

  常乐怕自己忍不住笑,把身后的王爷给得罪了,脚下走得飞快。 

  而背后的脚步也变得重重的,显然这位王爷已经生气了。 

  脚下的路忽然一个转弯,顿时柳暗花明又一村,黑暗都被抛弃在身后,眼前是天水一碧楼台与水面交相辉映的灯火和热闹。 

  身后的赵容毅突然加快脚步,一下子就赶超了常乐,从她身边窜过去,大步流星一往无前地朝天水一碧走去。 

  常乐站住脚,在后面看着,满脸都是笑意。 

  是了,这回可就只有明明白白的一条笔直的大路,武临王殿下再怎么路痴,也不可能走错,可不需要她这个小宫女继续带路了。 

  正当赵容毅脚下生风衣袖飘飘地踏上天水一碧台阶之时,迎面一个人从水榭里面走出来,跟他面对面地碰个正着。 

  “这不是十八弟嘛!刚才没看见你,我还想你上哪儿去了呢,哎哟——你不会又在御花园里迷路了吧?” 

  那人一面说着一面哈哈大笑,似乎在开玩笑一般。 

  宗室之中,按照大辈分排,堂兄弟里赵容毅排行十八。 

  赵容毅面色不愉,哼了一声,径自走进水榭去。 

  常乐虽然离着水榭还有一段距离,但天水一碧门口灯火亮如白昼,将那位跟赵容毅开玩笑的人照的一清二楚。 

  恪郡王赵容止! 

  她心头一惊,下意识地不愿意被对方看见,往旁边一闪身,躲进了一丛桂花树后。 

38、惊闻秘辛 

    天水一碧外虽然花灯璀璨,盘旋在树丛间如银龙一般。但时值中秋,御花园中的花木仍旧是一年中最繁密的时候,桂花树开得极为茂盛,常乐往里面一躲,外面竟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然而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不会往这边来了吧。” 

  她暗叫一声糟糕,只得蹑手蹑脚往树丛深处走去。 

  那脚步声却仿佛在后面追赶一样,也往树丛中传来。 

  “难道发现我了吗?” 

  常乐蹲在一丛高而茂盛的灌木底下,四顾发现已经没有太好的位置可以躲了,那脚步声却似乎已近在咫尺。 

  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 

  好在脚步声终于停住了。 

  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就隔着一排修剪整齐的柏树。 

  “微臣见过王爷。” 

  “嗯。没人看见你过来吧?” 

  是恪郡王! 

  因为上次见面的印象太过深刻,常乐便记住了赵容止的声音,这时一听就知道是他。不过另一个人的声音,却是陌生的。 

  “微臣是以给靳王送解酒丹的名义过来的,出来的时候并未引人注意,请王爷放心。” 

  送解酒丹,那么是一位太医? 

  常乐在宫里也工作了这么久,听这几句话就推测出正在跟赵容止说话的人的身份。 

  只听赵容止沉声问:“说吧,皇上的情形怎么样?” 

  “正如王爷所料,那日皇上急怒攻心,消渴症果然渐趋严重。虽然如今太后和太医院都在极力为皇上医治,但是皇嗣一事乃是皇上的心病,而且积病久矣,这个心病如今便是皇上心头的一块大石,一天没有皇嗣,皇上的心情便一天不会轻松。这样的情况下,再加上案牍劳累,病情自然很容易反复。消渴症的治疗本就是水磨工夫,平时若不尽心,再好的药也是事倍功半。” 

  赵容止道:“这些话本王已经听腻了,你就说,皇上还有没有可能生下皇嗣?” 

  “这……” 

  “你今天既然敢过来,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是。微臣斗胆,那日李太医跟太后说皇上的消渴症尚处于中消,其实不过是粉饰太平的说法。皇上的消渴症已然到了肾虚精亏的程度,王爷看皇上的身形日渐消瘦,就是明证。而且皇上已近知天命之年,年老力衰,如今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子嗣一事,已然是非人力可为了。” 

  “这么说,皇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微臣不敢打包票,但十之八九是不大可能了。” 

  赵容止呵了一声,像是冷笑。 

  常乐在树丛底下听得心惊肉跳,这两人,一个是郡王,一个是太医,私下会晤,讨论皇帝的病情,还涉及皇嗣。难道有什么阴谋不成? 

  她想起了那日在时政殿中,让皇帝晕阙的那封奏折,“于宗室之中择纯孝仁厚之子为嗣”,这难道跟恪郡王有什么关系? 

  她不敢出声,愈发小心地潜伏着。 

  只听赵容止道:“行了,你不宜久留,回去之后照旧为皇上治病,切勿露出马脚。” 

  “微臣明白。” 

  然后就听见沙沙的脚步声,是那位太医踩着草丛离去了。 

  常乐抿着嘴巴,小心地控制着呼吸。 

  树丛里一时安静,但是她知道赵容止还没有走,静下心来之后,她能够听见赵容止的呼吸。 

  “看来真是天意……” 

  半晌后,赵容止发出了一声叹息。 

  “恭喜王爷。” 

  不同于赵容止的另一个声音,让常乐吓了一跳,除了赵容止的呼吸,她根本就没发现第二个人的存在。这么说,刚才那太医跟赵容止说话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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