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以柳月如今在京城乃至梁国的的身价地位,举手投足,商界皆要震动一二,还能被她尊称为小姐的,其实一般人,难怪那侍者会起疑心,苏小晓说过两次,柳月不愿,便也由她去了。
只是……那个人,真是普通的侍者吗?
她敏锐的感觉到,京城,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十年了……
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但亦有很多,依旧如故,就象现在,苏小晓踏进天子客房的第一句话,十年未变--
“柳月,有凉泱的消息了吗?”
第36章 岁月难改香如故
更新时间:2013…3…7 0:42:53 本章字数:3630
柳月沉默,屋子顿时寂静。爱残颚疈
苏小晓似是已经习惯,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抚摸着那一排初夏尚未绽放的丑菊,叶子碧绿,随风舞动,骚挠着手心,微微酥痒。她抿唇,不甘的道:“为什么我们的情报网可以查出来那黎国的皇帝每天去了几次茅房,却找不出凉泱半点影子?”
这是她办事不利,柳月惭愧的低下头,不过眉眼间,早已失去了那时的青涩,多了几分历练出的镇定和沉着。
她知道,小姐在担心,那个五岁的男孩生病,甚至,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悄然离去,心急则乱啊,她轻声劝道:“凉泱小时尚且能独自生活,这大一点了,必能照料好自己,小姐,您不必太过担忧。”W7kV。
苏小晓也知道凉泱的自立自强,但自那夜开始,止不住的担心,从未减轻丝毫。
这间屋子,还是当年那副样子,满屋的丑菊,花谢花开,斯人何在?
媣云只道苏小晓早已忘却往事,毕竟三岁时的事,纵使她记忆力再好,也不过模模糊糊剩个影子,但是那几个月的短暂时光,却犹如用小刀深深雕刻进记忆,随时光流逝,深埋内心,却令她再难忘怀。
“罢了”,苏小晓转眼便似收拾掉伤感,坐在沙发上,靠着软和的背垫,神色温雅的问:“柳月,我方才进来,见到五皇子,他来‘丑菊轩’做什么?”
柳月也正为难此事,听苏小晓问起,忙道:“小姐,闲王欲与小小商局合作,做几单生意。”
“哦?”苏小晓扬声,似笑非笑的疑惑道,“如今能让你犹豫的生意已是不多,说来听听,是何事?”
“他想买苏丞相苏大人的信息,长期。”正因如此,柳月才会如此矛盾,苏丞相毕竟是苏小晓的爹爹,若是因此有什么意外,可就遭殃了。
苏小晓会心一笑,算是明白了--闲王这是想要与爹爹合作呢。哼,五皇子啊五皇子,早知道你是个不安落后的性子,没想到蛰伏了这么几年,还得了个闲散王爷的称号,真是能忍,如今还是初露锋芒了。
可是看爹爹的意思,只怕对太子极不满意,还真有可能支持闲王,爹爹也是政道上的老狐狸,他的决定,说不上对错,这本就是一场豪赌,赢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输了,粉身碎骨家破人亡。爹爹若想走这步棋,她不会干涉,只是要给家里人留条后路,免得全部被牵连。
她掀开茶盖,悠悠吹着:“这有何不可?做生意的,哪里有钱送到门口还不要的道理,至于给他多少,这就看你的心情了。”
柳月无奈的浅笑,还真是小姐一贯的性子。
“对了,柳月,那个新来的侍者有些意思,你查清他的身份了吗?”
柳月已是深思熟虑,那个人虽古怪,不知有何目的,但眼下除了老老实实尽职尽责,还没出过什么茬子:“小姐放心,他既然主动来了这里,与其放到远处,还不如就近看着。”
只是,柳月看着苏小晓悠悠的品着茶水,却不动一旁的点心,神色一暗,心疼的道:“小姐只怕又是清晨起来,未用早膳便来的吧,这些点心,小姐也尝一尝,说不定对胃口呢,长就这样不吃早膳,肚子饿着,对身子总是不好。”
苏小晓淡淡拿眼角一瞥,点心的色泽还不错,只是:“柳月,你也知道,吃惯了一个味道,再尝其他的,总觉不如,食不下咽,硬逼着自己,还不如不吃呢。”13851229
可瞧着柳月秀美一皱,担忧的神色,苏小晓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用帕子拈起一块。
香气浓厚,闻着似乎是她喜欢的椒盐馅,也是,柳月极了解她的,心思又灵巧,拿得东西总是和她心意,尝一块便是。
轻轻咬下一小口,咸麻酥香的味道渐渐在唇中弥散,熟悉的令苏小晓浑身一震,她慢慢吃完一块,猛地站起身,突然道:“柳月,这点心,是谁做的?”
期盼的太久,反而,有一丝莫名的紧张和颤抖。
“会是凉凉吗?”她喃喃自语,这样熟悉的味道,会是吗……
柳月一愣,忙起身道:“小姐稍等,我这便去膳房问问。”
莫非不是往日的厨子做的。
膳房的大厨子正厉声教训着一个下工,见到柳月出现在门边,面色一白,惴惴不安的想:完了完了,居然让大掌柜亲自来了膳房,侥幸他是大厨,也不过远远见过掌柜的几面啊,那盘点心,莫不是味道古怪至极。
他恨恨的剃了小工一眼,忙迎上前道:“柳掌柜,您有何吩咐?”
唇角不掩的笑颜,明眸正看得他神色慌张时,柳月道:“方才送到三楼的那盘点心,是何人做的?莫不是膳房来了新人?”
丑菊轩的事,她已不大操心,这些细节,自然也不是很清楚。
大厨子咽了口唾沫,伸手便将小工使力推到柳月面前:“掌柜的,真是对不住啊,都是他把点心搞混了,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啊。”
抿时叹她。柳月眉峰一跳:“搞混了,什么搞混了?”
大厨子躲在后面,装傻的看着呆呆转头求助他的小工,不再作声。小工何时见过这个传奇的大掌柜,见大厨子不愿理他,无可奈何的转回头,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低着头道:“掌,掌柜的,我,我刚才不小心把,把,把……”
柳月念着小姐还在等候,不耐的打断他的话,对着大厨子道:“你来说,究竟怎么回事。”
大厨子心道:莫非哪个混蛋把炉子生起来了,这儿怎么突然这么热,他抹掉一把冷汗,搓着手,亦是断断续续的道:“昨天,昨天聘新厨子,把那些人做的点心都留着呢,没,没想到这小崽子给,给您拿错了,送成昨日让那些人试着做的。”
这样巧?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柳月急切得问:“送上去的那盘点心是哪位做的?带来让我瞧瞧。”
大厨子攥着手,为难的支吾道:“这个,掌柜的,人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啊。昨天来的人都不合要求,我们早就让人家离开了。”
“不合要求?”柳月嘴角一抽,没办法啊,谁让大老板就喜欢这种不和要求的呢?你这大厨子做的好,她还看不上呢。
“你再给我好好回忆一下他的特征,多大年龄?”
大厨子茫然的摇摇脑袋:“昨日人太多,实在没记得清长相。”
柳月无言的看着他,对一个脸盲症患者,能说什么好呢?她自我安慰,至少,如果小姐的味觉没出错的话--
凉泱,回到京城了!
苏小晓在屋子里拼命地打转,焦躁不安的抓抓头发,十年了,十年啊,凉凉会变成什么倾城倾国的模样,她还能认得出吗?见到凉凉,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好呢?
凉凉,你还记得当年我欠你的那份礼物吗?
不,太不深情了。
凉凉,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不,孤身一人在外,无依无靠,怎么会过的好呢?
摇摆不定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听到门的响动,她正背对着,脚下的步子瞬间定住。
凉凉,你,还记得我吗?
“凉凉!”
她蓦然转头,却看到柳月独身进来,嗓子有几分干涩:
“柳月,怎么了?”
凉凉,人呢?
柳月生怕看见苏小晓哀伤的神色,堆着笑,竭力做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小姐,有凉泱的消息了,嗯,如果那个做点心的人真是凉泱的话,他来到京城了,这样,范围便缩小了许多,以我们在京城布置的密网,定能将他找出……”
“不必了!”苏小晓忽然沉重的坐下身,压得沙发又弹了几下,她有些颓丧的道,“不必了,他都好好的了,还找他做什么?浪费人力财力,不必找了,所有的人都撤了吧。”
柳月的笑容在脸上僵住,她跟在苏小晓身边,从三岁到现在,看着那个粉嫩嫩的孩子,从蹦蹦跳跳到稳重端庄,还是第一次见到苏小晓这样失神,怯怯的叫道:“小姐?”
小姐一定是在说气话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为了凉泱莫名奇妙的失踪,小姐费了多少心力,那份庞大的情报网,说起来容易,可真要做起来,呕心沥血尚不足形容。
苏小晓伸手,用丝帕遮着脸,仰头倒在靠背上,翠色的衣裙铺在沙发上,沉默,而后,有气无力得道:“柳月,不必找了,他既然来了京城,若想见我,自然知道该去哪里找我。”
柳月,那块点心,那样的味道,我怎么会弄错?
苏府的位置,又从未变过。
甚至,那家小娃娃的店铺,她都没有移动。
凉凉,你若记得,你若想来找我,自然知道,让我懦弱一回,等你,如何?
那几块剩下的点心,被苏小晓用荷包装着,带走了。
几日过去了,自从“丑菊轩”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
苏小晓放下毛笔,目光又不自觉的移到床上的木箱上,呆呆的看了许久,神色涣散,静不下心了。她捧起木箱,珍视的放在桌上,精心呵护着的东西,分明很普通,不怎么结实,却十年未坏丝毫。
窗外的阳光,淡淡的撒进小屋,小箱上蒙着夏日的气息,五月的阳光,明媚而不艳丽,苏小晓抬头,万里无云,天色湛蓝,盯着盯着,目光深深陷入。
岁月在无尽的漩涡中转动,景明湖畔,犹记与君相伴,仰望天空。
苏小晓逐渐收回了视线,忽然,很想再去景明湖,追寻他们曾经的痕迹。
第37章 唯见轻舟泛碧波 谢月票
更新时间:2013…3…7 18:17:40 本章字数:3452
如果不是那次景明湖畔的相遇,如果不是那次凉泱正巧病倒,如果不是劝媣云将凉泱送回家中,也许,她不会看到这样的凉泱,也不会有了后来无数的交集。爱残颚疈
时隔多年,再回想起那些夏日初开的粉莲,再念起那片接天无穷碧的莲叶,再思起那个蓝衣独坐的男孩,淡淡的惆怅涌入心怀。
身边没了媣云,没了凉泱,苏小晓很少再真心的开怀大笑过。打发走担忧的媣云,独自一人生活在大宅,面对笑里藏刀的大夫人,冷眼讥讽的嫡姐姐,满怀嫉妒的兄长,披着京城才女的名头,也会吟诗作画,说笑恭维,也会略施恩惠,收买人心,在所有人眼中,她过得舒适安逸,衣食无忧,言笑晏晏。
只有她心里清楚的知道,那些笑,不过是个样子,是在深院中的一丝自我安慰,亦是保护自身的一层面具。
当笑容被当作武器使用时,它就失去了一切温馨美好的价值。
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一直渴求,因开心而笑,为感动而哭,何时开始,珍贵的笑容再也难以出现在面颊上?
马驰骋在小道上,苏小晓坐在车中,伸手打开挂帘,清风习习,干燥爽朗,拂面而过,花香相伴。抛掉方才的沉闷,长舒郁气。
片明媣念。不禁摇头暗笑:“真是,他人悲春伤秋,我何时竟也如此伤怀了。”
看来,还是要多出来走走,散散心。
日光明媚,吟歌踏萍,原想来景明湖畔游玩的人会很多,不料一路向着景明湖而来,人却越来越稀少。苏小晓越是疑惑,忙问:“马夫,这路走的,对着吗?”
这马夫按理,应是一生在苏府勤恳劳作的下人,不会把路认错,莫非他是故意?
一眨眼的功夫,苏小晓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绑架勒索复仇……一种比一种可怖血腥。
只是,且听马夫也是满面疑惑的道:“小姐,俺也奇怪呢,这条路怎么几乎没人,要不咋们换一条道?”
这条路过去,便是那次见到凉泱的地方,但是,看着空旷的街道,苏小晓心里好生奇怪,每年苏府的女眷都会来这儿踏青,也未见有什么事情。
今天可是她独自出来,想好好静一静,为了安全,还是绕远道吧。
这样想着,便吩咐了马夫。马车在前方不远处的岔口,笨重的转过弯,又是许久,马夫才道:“小姐,景明湖到了。”
提裙,下车,入目之景,竟与湖那畔完全不同。景明湖地域极大,如此也不奇怪。杨柳青堤,乱花迷眼。成片的草滩上,古朴的小阁中,有围坐着煮酒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