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这厢三大军营,却都是一片平静安逸。
除却恒王军队在慢慢渡军屯兵,飞涧军修筑碉塔所发出的声响外,三军通营闭关固守,诸将置酒高宴,倒是难得的平和景象。
加之此时正是生火造饭时候,炊烟袅袅,饭香阵阵,多少安定了兵士们躁动难安的心。
飞涧军大营将领难得的放松下来,以定安王爷为首,众将领是卸甲席地而坐,他们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这边关来,早已乏的厉害,适当的放松一些,以免众人绷的太紧,反而会误了大事。
闻家军大帐,依然死闷,闻家三位将领都是鲜少的闷葫芦罐儿,本先的闻少将军尚且会说个笑儿,此时也因为乏累,加之被北蛮夷擒住后尾脊梁,而郁郁不安。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这般下去,我闻家军如何耗得起?”闻大将军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父亲,见其父亲只是闭目养神,便叹了口气。
与这两军想必,恒王军大帐营中却是争吵不断。
“当打,自然是当打,我们不能这般固守,这里是北蛮夷的固守之地,可谓是山水环绕,那些蛮夷便是生肉也可吞食,要困死他们,谈何容易。”
“话虽然这般说,但是也有山穷水尽的时候,那北蛮夷人不算少,就算让他们全都吃泥巴,也有吃完的一天,他们还能啃石头不成?”
“非也非也,要真到那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个时辰。”
“没错,咱们窝在这里,可算是把将士们都给憋出毛病来,按着我说,咱们就一举攻下便是。”
……
讨论了许久,众人也没个头绪,最终都看向了上座的元恒,打算看看他要怎么说。
元恒一直沉默的饮酒,看向他们都看向自己,这才冷笑着说道:“你们既然都讨论了,便直言到底要我怎么做吧,何须再征求我的意见。”
当他不知道吗?这些老滑头们一个个根本没将他瞧在眼里,排挤他麾下那些年轻后生将领不说,连他也一同瞧不起,觉得他便是仗着出身显赫,才坐到了大将军这个位置上。
然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但这又如何,若是他坐的稳,谁又能奈他何?
众将领又连忙请他做出决定,是继续屯兵不前,还是干脆举兵一战。
“再则呢?”元恒冷道,说是问他意见,不还是换了个说法逼着他出兵。
众将领们心一惊,明白这小儿是瞧出了他们的心思,也便一个个沉默了下来,倒是元恒身后站着的几个都嗤笑起来,这些老东西,一个个想打什么歪主意,当他们不知道吗?
“几位也累了,便先回营帐歇着吧。”元恒下了逐客令,那些老将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一个个站起身,打先头的先退出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等人走后,元恒身后的人便悄悄伏在帐营边,仔细听了后,便冲其他人点了点头。
“哎呦,总算是走了,这些个老东西絮絮叨叨起来没完没了,听的我耳朵都起茧了,真是可恶至极。”身材肥硕的年轻将军往那一坐,身上的铠甲发出了撞击的声响,这是元恒麾下虎将赵蟠,又称虎獤。
他刚说完这话,就有人附和,“没错,要怎么做也是咱们爷说的算,他们一个个仗着自己有些资历,竟然也想把持大权,当真是痴人说梦。”
这搭腔的人叫做满延,嘴唇厚实,脸上有伤疤,打额角起一直到下颚,他的手臂与手指比旁人的要长一些,背上背着个瞧上去厚重的长弓,想来是个惯用弓箭的好手。
二人说完瞧向元恒,想听听自己家爷是怎么个想法,元恒转着手中酒杯,那杯身温润,转眼粉碎在他掌心。“传成云锦与陆皓渊二位将军入帐营议事,切莫惊扰他人”
“遵命。”二人闻言便各自离开去寻人,只余下一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似乎儒生都瞧的年轻一些,他也不例外,应当比瞧上去年长一些。
这人是郑修鸢,字文舒,是恒王军的军师,打从刚开始,他便是一直在看手中的兵书,不曾抬起头过,此时也是。
一直到一年长一年少的两位均为身负长箭在后,手握剑柄之姿的将领随赵蟠满延他们入了帐营中,他才抬起头来。
“爷,寻我二人何事?”年轻一些的将士笑不离口,眼底也是笑意,似乎生性便是如此,此人是成云锦,恒王军麾下虎将之一。
“王爷寻末将有何事?”
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将士陆皓渊便严谨了许多,上前抱拳单膝尚未着地,便被元恒扶起。
“无需拘礼,本王寻你们来,是有要事相谈。”
“哦?”年长些的将士有些讶然,“此时还有何事?”
“二位将军莫急,且先坐下,这事儿说来话长,还需从长计议。”郑修鸢上前来,让二人坐下,随即比划了几下,二人都懵了。
等二人坐下,郑修鸢便又说道:“说来可笑,有探子回报,说咱们这有个细作,王爷这才按兵不动。”
“是何人 ?'…'”陆皓渊站起身来,他心知郑修鸢既然这样说,那必然是因为这细作来头不小,或许就是这些左右将军中的一个。
☆、第三百零二章 和亲
“若没猜错,应当是林昶勇将军。”
陆皓渊很是惊讶,“什么?!这有证据吗?”
其实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有些惊讶,这林昶勇将军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为人虽然死板,怎么也瞧不出是个私通敌军的人。
只是郑修鸢都这般说了,必然是有所根据才是。
“此时并没有找到他私通与北蛮夷的信笺,只是接到线报,此时情况紧急,那北蛮夷似乎是有什么动作,已经有飞鹰掠出,咱们便抓他个措手不及。”
“好,你说怎么办。”
“我们可以这样……”郑修鸢说着,声音渐渐放低,很快那一直站在帐营边的满延便抬手攥拳,击打了下下巴。
“爷,他们这也太过分了,居然连您的帐营也敢偷听。”
元恒没说话,郑修鸢笑着说道:“这般更好,省得咱们再去想法子告诉他们。”
“我说老郑,你刚才说的一套一套的,都不管使了是吧?”成云锦问道,声音依然惯性的压低,郑修鸢点了点头。
“这是我与王爷商量出的计策,他们请我们入局,我们便入局,看谁才是真入局。”
“原来如此,那林昶勇将军的事情,也是假的?”陆皓渊问道,其实他与那林昶勇也算是有些交情,二人从前做卒子的时候,也曾经一起放过马。
“算是,也不算是。”郑修鸢说着看那陆皓渊,然后缓缓的说道:“是不是,要取决与你的选择。”
“为何是我?”陆皓渊大惊失色,此时恒王殿下尚在此处,哪里有他的事情。
郑修鸢摇摇头,“此事的确是你的事情,咱们这恒王军瞧着不少兵马,其实这些兵马是打各处讨来,与咱们并不亲近,打起来也不见得就会拼命,且一个个早已是暗自分化成各派系,此时上头的意思是将这些兵权都收回来,可没有什么借口,刚巧彭牧那群老将有意思要动摇,似乎是打算寻个茬将咱们给涮了,然后奔了闻家军,或者干脆奔飞涧军,拿什么私通敌军,不过是想要咱们军威扫地,好私下起动作。”
“王爷的意思是……”
“自然是斩草除根,包括那林昶勇,他参与在其中,也便是有了这心思,许多事情,还真得指望你与他的交情。”郑修鸢声音有些暗哑,见那陆皓渊在犹豫,便又说道:“你顾及兄弟情谊,他可曾顾及?咱们这派若是倒了,你觉得咱们能有个好的?你顾及此事的后果,他似乎也不曾提醒与你。”
陆皓渊叹了口气。“郑大人何必激我,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是什么人,你也清楚,孰轻孰重,我还是拎得清的。”
“那是自然,若是不信你,我也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一时心软,你这人便是这般,瞧上去很是冷静,其实满肚子的柔肠子。”郑修鸢笑着说道,另外几个人也跟着笑起来。
随后几人瞧向元恒。“王爷,事儿都已经说明敞了。”
“方才坐在尾座的那个男人,也给寻个由头。”
元恒做了个斩的手势,郑修鸢有些惊讶,方才那尾座上人并不是那些主战派中人,应属于中立,甚至是一直在附和他们,为什么要也斩杀?
何况此时再多斩一人,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爷,那人可是有什么问题?”他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恒王点点头,“此人非善类,方才那群老东西说话的时候,他便悄悄与旁人说话,那些人也都说出了反对的话,可他自个却是中立的,可见此人心机极重。”
“这般一说,我到也想起来了,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郑修鸢点头,他虽然没抬头,却一直在观察那些人,所以对那个人的小动作,多少有些瞧入眼中。
这人在表现自己,应当是想要引起那些主战派的注意,只可惜没选对地点,也没那个时运。
“这一次,咱们得把这几根横刺一一拔了去……”
金蝉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时的大都城街道上,熙熙攘攘,大都宫闱安静森严。
小舟看着送来的密报,嗤笑了下,随即将密报置于香炉中,看着那纸张挣扎着,最终成为灰烬,“外松内紧,引而不发。”
“郡主,喝些茶水。”
玉满将茶水奉上,小舟接过去轻轻抿了一口,便蹙眉说道:“我说过,参茶留给王妃,我这边无需奉上。”
玉满听了小舟的话,便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郡主无需拿参汤续命,但郡主的身子终究还是羸弱了些,这也便罢了,最近又鲜少合眼,这是伤元气的,她劝也劝不睡,哄又哄不了,只得拿这参茶,希望能少些损伤。“郡主,这般绷着,你身子怕是受不住的。”
“怎么会,咱们绷着,比他们容易的多。”小舟说完将手中杯盏往桌案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笑了起来。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来;十兔子问他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还能撑多久。
红衫阁
“公主这是怎么了,要嫁人了,当要开心一点才是。”小舟说着,拿去正红宫服与长宁公主比划。“瞧瞧这色,多漂亮。”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长宁公主这样说着,那些宫奴便全数告退,只留下这长宁公主与长留郡主二人。
等人都散了,小舟便心底略微一惊,笑着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恼了,若是这些衣裳都不合心意,便让人再做一些来便是,这婚事一辈子怕只有一次,可不能马虎了去。”
“不是出嫁,是和亲啊,他们是让本宫嫁给北蛮夷,那个北蛮夷现在这个情况,居然让我去送死,何况那北蛮夷的国主都已经年近不惑了,本宫才十五岁,本宫不想嫁到那个地方去,不想!”长宁公主说话间已经将面前所能看到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上,然后还愤愤的上前踩了几脚。
☆、第三百零三章 圣意
“小舟,你也知道吧,现在的北蛮夷根本就是疯子,不肯臣服于我大元不说,还敢撕咬着我们不放,父皇必定是要剿灭他们,这个时候还派本宫去和亲,分明是害本宫。”长宁公主说完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近日每个人都在劝她,让她以大局为重,可这要如何以大局为重。
恨不生在帝王家,便是这个意思吧。
小舟看着她,叹了口气,北蛮夷的确是疯子,也的确要诛杀,这个时候派出公主和亲,却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只有这样才能维持大元屠杀的事实,以红妆抹去缟素,倒是个法子。
只是苦了这打小备受宠爱的长宁公主,长禄公主尚在襁褓中,长福公主则不过七岁,尚小,无法婚配。
盛帝便是再疼爱自己膝下的长公主,也还是会做出这种选择,将长宁公主作为弃子,只让她抛弃一世幸福,甚至连同性命,只是为一句,大局为重。
泱泱大元国的屈辱,何以要靠一位柔弱的女子去承当,何等的可悲。
“小舟,你知道十弟与柳胜华的事情吗?听说柳胜华是自杀对不对,你应该知道的。”
长宁公主猛然站起来,抓住小舟的手臂,她的眼底满是疯狂,手上的劲也很大,小舟眉头紧蹙,摇了摇头。
“那种乡野传言,公主怎么可以信以为真,柳胜华是嫁后月余才因为得病死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小舟说的轻描淡写,心却一直刺痛着,柳胜华啊。
听小舟这样说,长宁公主便如泄了气一般,跌坐在地上,那绫罗绸缎此时也都落在地上,显得有几分苟待的可怜。
小舟看着长宁公主,心中也是有几分惋惜。
这大元朝国势不可谓不强盛,可也上演了和亲的戏码,盛帝最疼爱的长公主,身上背负着面上似与蛮夷修好的使命,实则是为了贡献牺牲,为大元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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