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先回城关,等候消息。”小舟淡淡开口,然后再次翻身上马,又对玉满说道:“玉满,你暂且先不要跟我回去,先去寻玉盈他们,玉盈那脾气,你也知道,她身边跟着的也没个定性的,你还是先去她那里,我这有三尺呢。”
“哎。”玉满点头施礼,然后翻身上马,拍马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三尺看着玉满走后,便问自己家郡主,这人是要往哪里去。
“玉盈与玉满不同,玉满生性稳重,基本功也扎实,玉盈则是跟那上怀对了脾气,轻功学的不错,我便想着让她能和那几个小丫头一起学习打探消息,这一次算是试试她们的本事学到了哪儿,不会有什么大事。”小舟淡淡的解释,说的很寻常。
三尺心底却隐隐觉得此事不寻常,可却没有问。
“玉满比玉盈更适合打探消息。”
“呃。”听郡主忽然这样说了一句,却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三尺犹豫了下,便试探的开口说道:“郡主的意思,是否因为这玉满太过顽固?”
对,就是顽固,这玉满与玉盈二人是双生子,性子却完全不同,玉盈性子活泼,什么都敢尝试,玉满则完全不同,她的原则性太高,只要她认为不该做的,她都不会做,便是做了,也是满心的不情愿,只是这玉满是个习武的好苗子,起初郡主也只是让她教导她们二人些防身术,后来她察觉这玉满玉盈二人有资质,便介绍给了府上的旁人教导。
想着二人能多学一些本事,跟在郡主身边随身保护,也是好事。
想到这,三尺又想起郡主,论说郡主也非是那种平庸的根骨,可奈何自小根基没打好,能保持身子不羸弱,已经是费尽心机,想要练出一身好武艺,几乎是痴人说梦。
这事情让白林一等惋惜不止,倒是郡主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无碍”,也便没了后话。
回到了城中,那城中大小官员纷纷上门拜访,小舟以定安王爷不在,一个女儿家不好见人为由,将人全都打发了,那些所谓的见面礼更是一一原封送回。
随后一天,小舟都窝在房中看书,到了晚上,这城关昼夜温差便显现出来,她站在门边,看着灯笼被风吹的恍惚,三尺便立刻为她披上狐毛披肩,泡上适口的茶水。
抿了口茶水,小舟淡淡的问道:“玉盈回来了吗?”
“还未有消息,不过应该快了吧。”三尺其实也不敢确定,但是听到郡主这样问,便顺口答了句。
“罢了,今夜便不等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小舟说着把茶杯递给了三尺,自己则转身进了屋子。
三尺接了杯子,便开口询问:“郡主是否要休息?”
“再看一会。”
这意思便是指再看一会书,也是要再等一会玉盈玉满两姐妹的意思。
三尺虽然觉得郡主该休息,但她也清楚郡主的脾气,郡主说等,那便是等。
又让人取了通明烛火来,然后备上新沏的稍微淡一些的茶水。
她不是没尝试过准备别的,只是郡主虽然不说,却是不肯动分毫,久而久之,她也便摸清楚了郡主的口味。
好清淡,喜欢吃糕点,却不喜欢过重的甜。
为郡主掩上房门,带起的风将门廊上的灯笼吹动,招招手,示意守卫都到园子外候着,郡主喜静,不爱被人这般看守着。
等三尺走后,小舟便倚着墙壁侧坐于软榻之上,手中书页一张张的翻着,也不是当真的要看进去。
翻了许久,她最终搁下手中书,揉了揉眉心,打算下软榻。
就在这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让小舟不禁一个激灵。“谁?”
不会是三尺,更不会是玉满玉盈二人,因为她们不会直接开门进来。
想到这,小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背脊也挺直。
“哼。”
听到冷哼声,小舟立刻便提起心来,翻身就要下软榻,却感觉风起,转瞬便被重重的按在软榻上,那力道之狠,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二人随之带倒烛台,那人一甩长袖将火光覆盖,再起时,房内已经一片漆黑,隐隐月光流淌在窗台,洒于二人身。
小舟缓缓松了口气,这般的举动,想来是……忽然感觉有寒气逼近,小舟心如擂鼓一般,扭开脸,脸颊碰触冰冷。
“太子爷还请三思而后行。”
听到小舟这般说,元恒松开了按住她的手,衣摆一甩坐到了旁边的双鹂雕花椅上。“今个这事情,你解释一下。”
暗暗啐了一口,小舟有些懊恼自己门外的那群摆设,今个这是元恒没心思取她小命,不然明个就可以扬起幡布,班师回都。
吐了口郁气,小舟翻身下床榻,然后坐到元恒旁边的椅子上,轻轻勾勒起一抹客套的浅笑,问道:“太子爷怎么会这般说?”
“定安王爷与本王同去探查逆党踪迹,可走到半道上,定安王爷却因为你元长留一句话,接什么火药去,因此害本王大军入林受损,伤了元气。”
小舟闻言,心底不禁嗤笑一声,面上却如常道:“怎么,若定安王爷去了,你恒王就不会折损兵力了?”
“果然是你。”元恒扭头怒视她。
“不知道太子爷说的是什么。”小舟面色微变,只是因为屋内无光亮,这才不会被瞧见。
这人会来质问,想来是得了准信才是,可是这件事情,她偏偏是认不得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夺吻
元恒看了小舟一眼,然后淡淡的开口问道:“元长留,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不。”小舟闻言,立刻反驳,见元恒眼底冰霜瞬间消融,便不禁凝眉,又挂回方才的笑,取杯为他斟了杯茶水递上,说道:“太子爷这说的哪里话,长留怎么会这般想。”
元恒听到她毫不犹豫的回答,眼底一软,可随即便又听到小舟继续说的话,又瞬间结冰。
“太子爷此行与定安王爷同行,这若是太子爷去了,圣上必然要怪罪下来,那时候定安王爷便不知道如何交代,所以长留心中自有分寸,不会……”
小舟话还未说完,便被元恒一把打落了手中杯盏。
元恒站起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狠狠转身离去。
“郡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外面传来守卫的询问,小舟叹了口气,将人打发了,人来没发现,人走没发现,现在为个杯子跑来询问。
真不知道是这守卫着实木讷,还是这元恒的本事太高。
未着履的莲足踩在那落在地上的杯盏上,那莲足的主人则是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杯盏发呆,好似就要这般一生一世。
第二天破晓,玉满二人相继来到门外,进门一看自己家郡主这般,便连忙搭手,一人将人弄回被褥中,一人则是拿药箱。
当疼痛回归身体,小舟才幡然惊醒,抬头看向那为自己上药的的玉满,道:“玉满,王爷那可有什么损伤?”
“回郡主话,一切都如郡主所料,王爷不曾损伤一兵一卒,火药也已经运到了该运到的地方,倒是恒王殿下那边有大量损伤。”玉满恭敬的答道。
小舟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有大量损伤,那些人显然不是冲他去的,应当不会伤着他才是。”
“恒王殿下带小队亲兵入山林,却不想中了埋伏,对方人数众多,显然是为了取恒王殿下项上人头,又有另一批人马出入,不明敌友,混乱中恒王后背中了一箭。”玉盈将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郡主,郡主闻言身子一僵,玉满则是慢慢垂下眼睑,继续手中的动作。
“伤的真那么厉害?”小舟冷然的开口问着,随后从床头的妆盒中取了个清涟色瓶子递给了玉盈,道:“这是潜山追魂,快些拿去交给商先生,让他前去拜访,以我定安王府的名义送去给那恒王。”
“郡主,这是圣上赏赐于您的,怎么就送给了旁人 ?'…'”玉盈虽然伸手接过,却没有离开,不解的看着郡主,不解为什么这么名贵的伤药要给旁人送去,何况这旁人还是缺不得伤药的人。
“恒王此番受伤,我定安王府嫌疑怕是最大的,这伤药为圣药,恒王不见得身边有带着,此时他可不能出了任何问题,否则,若圣上怪罪下来,咱们可担待不起。”小舟揉着眉心,她本是以为这为上位者设下圈套,为的就是害定安王爷,此时瞧着才明白,她的猜测虽然没错,却只对了一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黄雀,多半是察觉出什么,折返而来的逆党,自己还当真是疏忽,只是想戏弄那设局者一番,却不想入了局中局,那元恒也当真信了她说搜查过的话,带了队亲兵便直往山林去,若是……想到可能的后果,小舟不禁惊的一身冷汗,心道幸好此人运势极好,不然这倒是给圣上一次将定安王府彻底扳倒的机会。
元长留,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原来,他这样说,也不是没道理。想到这,小舟叹了口气,“王爷回来了吗?”
“残存逆党已经全部被堵截击杀,想来晌午便会班师回朝。”
小舟点点头,道:“那便好,玉盈你去把药送去,玉满你去看看咱们的人都到哪了,咱们也是时候该收拾收拾,跟着大军一起回去。”
二人应声,纷纷告退。
车马周劳,便停在道两旁,小舟不愿下车走动,便干脆的侧倚着车壁看手上的书卷,只是那书上的字儿,却并无一字入眼。
“书拿反了。”
帘布被人掀起,半覆面具下,眸子仿若闪烁千种琉璃色,小舟下意识的低头看手中书,察觉书并没有拿反,便怒目看向他。
“恒王殿下不好好养伤,孤身单骑,闲情逸致,竟然跑来戏耍自己姑姑玩儿。”
听到小舟说这种话,元恒却是一笑回之,“岂敢,侄儿不过是为了来谢姑姑的赠药之恩罢了。”
“药非我元长留所赠,乃是我定安王府一番心意,若是恒王殿下想要感谢,还请记得我定安王府一份人情才是。”
小舟冷冷的说道,但见那元恒竟是了然一笑,然后放下帘布离开,便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自己怎么处处被压制,这元恒又何必这般笑,好像她赤身被看个通透一般。
“长留。”
听到有人唤自己,小舟转头看过去,下一瞬便被人勾住后颈。一把扯过去,一个温热的东西便印在她的嘴唇上,虽然仅仅一瞬,却将小舟吓着了。
待她反应过来,便看到在马车窗边渡来渡去的桀骜,以及那似笑非笑的元恒,她抬手想将手中书砸出去,但转念想到自己若是这般做,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那便得不偿失。
最终只是缓缓放下车帘,听着外面笑声渐远后,才将手中书狠狠甩了出去。
“郡主。”车夫打老远跑过来,赶忙将书捡起递上,却又被郡主打落在地。
“以后,无论是谁吩咐,都不许擅自离开。”
“然。”车夫连忙应声。
小舟这才缓了缓火气,道:“启程。”
奔波劳累,回到大都,车马不停歇,直奔定安王府,进了门,小舟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长留回来了。”定安王妃早早的出来,小舟一头扎进她怀里。
撒娇的说道:“娘,长留把父王也带回来了。”
“傻孩子,话不能这样说,要说你父王把你带回来了。”定安王妃拍了拍她的后背,言语中满是宠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门生
骋郎府
“不喝,我说了不喝,戈承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招惹我。”姬廉红着眼怒视那端着药碗的的戈承,那眼神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一般凶狠。
“大人说什么警告,下官惶恐,下官不过的端药前来,大人何必这般过激。”因为下朝的缘故,戈承只是身着月白缎,外面再笼上一件玄色纱衣,一支墨玉鸿錾,将头发随意绾起,此时他正摇头轻笑道:“只是大人,这良药虽然苦口,但利于病,大人何必这般执意,这几位大人可都瞧着呢……”
说着那碗沿已经抵到姬廉脸上,姬廉眼底都是怒意,戈承却好似全然没瞧见一般。
“戈承,你又非我家家仆,何必端药上来。”姬廉依然不肯让步,这戈承赶在他与几位同僚议事时,将端药上来,分明是故意的。
抬眼一瞥,那三钱正在门边低头偷笑,姬廉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戈承分明是故意的。
“三钱,我爹爹在里面吗?”
听到门外传来娇声,姬廉脸色一变,一把夺过药碗,一饮而尽。
小舟身着正红色涟漪摆,长及曳地,发间四支各异多宝簪,进门时正巧看到这一幕,便睁大眼睛。“爹爹不怕苦吗?”
在她的记忆中,似乎有人说过,这姬侍郎平生三怕,一怕生不逢时,二怕心无余力,三怕……药太苦。
这样想着,小舟便连忙翻出打宫里带来的莲子糖递到姬廉面前,姬廉却摆摆手。“无碍。”
一旁戈承让人收了药碗,撇了嘴儿笑,道:“这当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郡主一出,果然无我戈云轻用武之地。”
听了戈承的话,厅里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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