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姬廉有时候就像个孩子,而这三钱也是,嘀咕你就小点声啊,非得让姬廉听见。
“不就是个男人吗?你还是见的少了,不然那成云锦的姿色,怎么可能入了你的眼。”姬廉说着忽然点头,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既然如此,身为爹爹的我不能坐视不理,便带你去倌馆开开眼界好了。”
“倌馆?”小舟瞪大眼睛,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姬廉见她有些痴傻的模样,便伸出手指剐了一下她的鼻梁,然后继续说道:“就是一个有很多很多男人的地方,而且他们都很听话。”
小舟感觉天似乎打了雷,这雷似乎打到了她的脑壳上。
“走,今个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好东西。”姬廉说完便一把扯住小舟的腕子,将她往前带着。
“爹爹,小舟不要去……三钱,三钱去喊戈承大人啊……爹爹……”小舟挣扎,但她的力道之小,姬廉几乎无法察觉,还在告诉小舟,不要担心,第一次总是会有点紧张,去过一次就习惯了之类的话。
还习惯呢!
小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从前只知道姬廉荒唐,看着他的荒唐让旁人哭笑不得,自己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有时候还会偷笑,此时轮到自己头上,还当真是她笑人家的现世报。
有那么一瞬间,小舟有一个很不孝顺的想法,希望上面下一道雷,将扯着自己的这家伙劈醒。
南馆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男娃娃是什么人,跟姬大人……是什么关系?”南馆的老鸨与秦楼的老鸨是好姐妹,今个秦楼的常客到了南馆,她心奇怪,便来瞧瞧。→看书吧…。kanshuba。org←
“啧啧,什么男娃娃啊,分明是个女娃娃,真是造孽啊。”南馆的老鸨甩了下腥红的帕子,鄙夷地撇了撇嘴,显然是将里面两位给想的极其不堪。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那位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儿。”秦楼的老鸨连忙拦住她,然后又压低了嗓子,问道:“哎,你咋知道的。”
“能不知道吗,那位大人带着脏兮兮的一女娃娃进来,上来便要了浴桶与干净衣裳,咱们这是南馆,女的衣裳哪有,何况还是个几岁的奶娃娃的衣裳,便找了男娃娃的衣裳给那位大人,那大人还挑三拣四了半天,最后才勉强要了件好料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争执
南馆的老鸨叹了口气,心说这南馆里的男娃娃衣裳当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毕竟都是赔钱的嘴儿,又做不来什么活计,能有件衣裳遮体就不错了,哪能有什么好衣裳,结果为这事情,那位还发了通脾气,她是好说歹说,又拿了自己侄儿还未穿过的新衣裳给取来,这才勉强给那位大人消了气。
“真不知道那女娃娃是什么人,那么大的派头,能让里面的那位大人这般小心。”南馆老鸨叹了口气,道:“丁儿大的女娃娃逛南馆,说起来也算是桩奇事儿,只是这等荒唐的事儿,咱们也是见的多去了,也就没什么可说的,再者既然是里面的那位大人,也没啥可奇怪的,只是有些奇怪那女娃娃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谁又知道呢,没准是那位大人想跟后头那几位爷似地,晚点新鲜的,弄点小的打牙祭。”青楼老鸨笑的意味深长,南馆老鸨却摇了摇头。
“本来我也这么想,现在仔细想想,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南馆老鸨摇了摇头,刚开始她心里憋了慌,也是这般想,面上赔笑,心底吐弃,可是后来仔细瞧瞧,又不是那么回事,纵她也谈得上八面玲珑,却也怎么都想不出那娃娃会是那位大人的个什么人。
这也不能怪她,这爹将女儿往ji院带已经荒唐,还将女儿往倌馆带,这是毁名节的事儿,她心里寻思不可能,却偏就让那位给做下了。
秦楼的老鸨见好姐妹皱眉烦恼,便这般出口说道:“依着我来瞧,咱们姐俩也别在这费神了,得赶紧的下去瞧瞧,别让咱们手底下那些个小东西们偷懒儿,不然旁边的那几个老东西一准把咱们的客人都抢了去。”
说完便连扯那南馆老鸨一同下楼去。
“对,这才是咱们当做的事儿。”那南馆老鸨心说也是,便随她同下楼去。
边下楼,那秦楼的老鸨还边说着话儿,道:“今个这女娃娃进南馆的事情,让我想起前阵子有个女人,硬是要闯我们秦楼,哎呦,那泼辣的,跟个大虫似地,亏她还是个什么……什么什么姑娘的,听说蛮有名声的,结果呢,你猜她现在怎么样了?”
“哎,怎么了?”南馆老鸨显然也是记得那个女人,便好奇的问道。
“她啊……”秦楼老鸨趴在南馆老鸨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南馆老鸨瞪大了眼睛。
“这可不能胡说,那可是……”南馆老鸨指了指屋顶,续道:“让人听见了,还不给咱们这砸了。”
秦楼老鸨闻言嗤笑一声:“老姐姐啊,你是当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近时不同往日,搁在现在,就她怕比咱们还不如呢。”
“这倒也是。”南馆老鸨这般说着,声音还是压的很低,其谨慎的性子毕露,惹得那秦楼老鸨撇了撇嘴儿。
“老姐姐当真是谨慎的紧,难道还不信任妹妹的眼睛,那人翻不得身的。”
秦楼老鸨说起这话时,有些皮笑肉不笑,南馆老鸨连忙出口解释,自己只是性格使然,非是不信任。
随后南馆老鸨又问了几句,那秦楼老鸨说自己为亲眼所见,虽然说名字是换了,那人也极力掩饰过去,但声音和相貌是不会改变的,她可以确定就是那人。
南馆老鸨闻言唏嘘,只说这世事无常,然后便没再说什么,秦楼老鸨也没再继续说,跟着也下了楼,毕竟那些个事儿在饭后消遣还可,此时还当是银子亲人。
再说小舟这边,正嘴角抽搐的坐在凉亭里,看着桌子对面左右拥抱的姬廉。
姬廉身边的那些个小倌一个个打扮妖娆,且都尚且**,瞧着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可能是衣着打扮的缘故,不去仔细打量,许是以为是群丫头。
小舟垂了眼皮,这些看着殷勤的小倌们,眼睛都是各种苦涩,想来也是心中不愿,奈何沦落至此,只得强颜欢笑。
小倌比ji子来的还要惨,在外被人骂的怕是更为难堪,然,小舟看着那躲在最后的小倌,稚嫩的模样似乎也就个七八岁,他想挤进去,却又被挤开,一脸的委屈,似乎还不知道,抢进去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几名年纪大些小倌死死的扒在姬廉的身上,显然是早已认了自己的命,巴着这俊俏的大爷能将自己带回府上,也好过在这里。
可惜,小舟有些怜悯的看着两名暗暗争风吃醋的小倌,姬廉怎么可能因为这一时的逢场,将人带到自己的府上。
腹语:人都有自己的习惯秉性,这二人根本瞧不出姬廉很享受他们二人为其争风吃醋,甚至当场笑话来看,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看杂耍一般,不是想要嘲笑,只是单纯的地位悬殊,子非鱼,所以不知鱼之乐。
虽然姬廉此时瞧上去似乎很喜欢他们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入眼中,也不难解释。
虽然这样,但小舟很也很清楚,姬廉其实并不是坏人,甚至本性善良。
然,他是太师的小儿子,皇帝一意纵容的小舅子,在当今朝野可以说呼风唤雨的角色,这样的一个人,怕没有这份慈悲之心,若真有,今日也怕没机会坐在这里。
也可以说,姬廉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根本瞧不得这群卑微活着的小倌,对他来说,蝼蚁尚且值得他怜惜,而人却不行。
他高兴便与这些ji子小倌玩闹,不高兴,杀了他们也不需要理由,甚至这大元朝没人会来追究于他。
所以,看上去很温柔的姬廉,其实内心很冰冷,她当初初识姬廉时,姬廉并未对她上心之时,也根本将她视为蝼蚁。
因为被戈承设计,被迫收她为女,其实心中是怒了的,只是他忌讳戈承,不愿让戈承知道他不愿收下她,才一直忍着。
在后来他明里是在帮她,却在明明可以夺走她,带回府中养育,甚至可以找出一百个借口,让那史清名放手,他却还是送她入了史家,而且还在史家彰显二人之间关系,表示完与自己是亲近的之后,随即便甩袖走人,留下她史家如履薄冰。
那时候的她一边要担心被人察觉姬廉对自己并不上心,一边还要小心的躲闪,不让人因为误以为姬廉对自己上心,而施计陷害欺辱自己。
幸而自己最终还是触动了他的心扉,让他当真待自己为女,然这却也是她一步步走下来的,详装不懂,详装不知,不问往日,只卜以后,纠结过去,只是徒增伤尔。
姬廉看似在寻欢作乐,其实眼中只瞧见小舟一人,酒盏一饮而尽,余下满杯的叹息。
用手指沾湿,将酒水弹至那孩子脸上,那孩子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疑惑,那模样哪还有平日的精明,根本就是个:“小呆瓜。”
“哎?”小舟正在想事情,被一惊,还未反过神来。
“怎么,瞧上这个了。”姬廉将那最小的一个小倌提起,那小倌疼的一龇牙,却楞是一声未吭,可见是被教导的不错,只是这种教导……
“爹爹别这般,那孩子好像很痛的样子。”小舟说着要上前去,姬廉却根本一抬手,将那小倌举的更高一些。
“怎么,心疼了。”你心疼的东西还真多。
这后半句,险险的脱口,这让姬廉眉头一拧,将手中的小倌给丢了出去。
“爹爹!”
小舟见他竟然这般,便上前去看那小倌伤势如何,见那小倌竟然被丢的狠,连额角都破了,小舟便站起身怒喊了声。
小舟的声音中满是责备,姬廉听后楞了下,随即哼了一声,不理睬,继续喝他的酒,可是那总是闪烁的眼睛可以瞧出,他是在偷看小舟。
其他小倌都被这种场景给吓的白了脸,一个大一些的小倌赶忙捂住那最小的小倌的嘴巴,不让他哭出声来,此时若是再惹恼这位大爷,他们都没好果子可吃。
小舟叹了口气,对那些小倌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那几名小倌便施礼后退。
姬廉看着小舟过于成熟的表现,便冷哼一声道:“等等,谁准你们下去的。”
几名小倌浑身打颤,不知道是谁先跪下去的,其他人也跟着跪下去,小舟又是一皱眉。
这姬廉的性情,在这一方面当真是糟透了。
“你们先下去,我与这位大人有话要说。”小舟又一次说让这些小倌下去,这一次姬廉没有拦住,想来是因为小舟的那句,有话要说。
那些小倌搀扶着受伤的小倌离开,小舟便放下心来,她了解姬廉,姬廉此时放过那些小倌,便不会事后再追究此事,伤药银两也不会少了他们。
等人走远,小舟还尚未开口,姬廉便冷嘲热讽道:“怎么,这一当郡主,就是不一样了。”
小舟心来猛地一抽,有点疼,再看姬廉,姬廉扭开了脸,她便叹了口气,姬廉说自己,其实心来也不能好受到哪里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衣襟
“爹爹醉了。”她轻轻走过去,把姬廉手中的酒盏取下,放置一旁。
“没有。”姬廉摇摇头,醉的人多半是因为想醉,而非真醉,他本不想醉,奈何一时心中气堵,便出言冷讽,出口之后他也很是后悔,可却不愿以酒醉为自己开脱。
自己本就不是个好爹爹,此时这孩子更是……姬廉叹了口气,伸手又要去拿酒盏,小舟却先一步双手握住酒盏,姬廉单手覆盖其上,便抬头看她。
她也抬头看向姬廉,说道:“爹爹若不是当真有些迷醉,怎么会这般伤己,小舟闻言的确心中难受,但瞧着爹爹这般,小舟只觉是小舟不孝,竟然让爹爹露出这般担忧神情。”
话说的冠冕,但人心却真。
“你走吧。”姬廉拨开小舟的手,将酒盏握在手中,却没了动作。
小舟扯起嘴角,又将酒壶揽入怀里,姬廉挑眉,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忽然这般赖皮起来。
“小舟从未变过,爹爹也从未变过,何以爹爹以为小舟变了,小舟却也要担忧着爹爹心中的小舟,不再是小舟。”小舟犹豫了一下,给姬廉斟满酒盏。
这便是姬廉的心病吧。
然,这个心病,又何止姬廉一人,自己又何尝释怀过。
二人本来便不是纯粹的相遇、相识、相知。
起初她的有意迎合,姬廉又在开始时出自为了让史家难堪的由头,让二人之间的相处,瞧上去很是亲近,却无法及与戈承一般,可以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可以说,二人都知道对方是聪明人,都是会隐藏的人,所以每次说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衡量之后才说出。
姬廉有些惊讶的看着小舟,小舟并不躲闪,看着他的眼睛。
“盛元十七年,宫闱之中天花盛行,无人不恐,爹爹独身为小舟日夜兼程,寻得牛痘,不顾被圣君罪责,一路扬鞭策马将牛痘浓浆送至宫